打个比方吧,就好比一个东西突然而然的在我眼前消失了。这件事情会让我跟他都感兴趣,但是当有个人告诉我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因为一个人的特殊能力的时候,我就会对这个事情感到释怀了,因为我知道了那个东西为什么会消失,这就够了。但是吕布韦作为一个科研人员,对此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了,仅仅告诉他这是一个人的特殊能力显然不足以满足他的好奇心,他一定会狠命的研究这个事情,不仅仅是要得知为什么这个东西会消失,他是要连这个东西消失的原理也一起寻找出来。

    这是我跟他们那群国安组人员最大的不同,可能也是因为身份的不一样,国安组背负着国家的任务在身上,他们需要从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身上获得能够对国家有利的技术,知识甚至生物。这才是他们存在的真正目的。

    “是啊,那个女人,好像不会衰老的样子啊。”我回忆了下卧室里的那张照片,三十多岁的人,怎么可能跟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一样。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或许她去整容了也说不定。”吕布韦的解释在我看来有些不伦不类,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我当然也不甘心在这里吃鳖:“那这就是你需要调查的问题了,我等着你的结果。”

    “嗯,我知道了,我们会重视了,一有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还有,我在郑华家顶楼的储物间里找到了些奇怪的东西,好像有人在上面做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实验。”

    这个问题问吕布韦显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因为他就是生物与化学专业的高端人才。他沉吟了一会:“什么实验?生物还是化学的?”

    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我要知道我还会问你么?不过我从那里偷出来了一个瓶子,我把它寄给你,你拿去化验吧。”正说着,我从口袋里将那个瓶子拿了出来,放在桌上仔细看了起来,棕色的药瓶里装着未知颜色的液体,而瓶身上贴着一张写着三个字母的标签。

    “mtt。”我念了出来。“这个是什么东西?”

    “mtt?是液体么?”吕布韦显然知道这个东西,他自己已经说出来了。

    我回答道:“嗯,是液体没错,这是用来干嘛的?”

    “检验细胞活性的试剂。他想干什么?”吕布韦明显也开始困惑了起来。

    “生物实验?哎,算了,我不管了,我不懂这个,而且我也不能确定这里面装的就是你说的什么试剂,我把这个东西寄给你你自己去研究吧。”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笔记本上该记下的东西可还是不能少。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所有可能用到的线索全部在我手里的这个本子上以后,我才能做出最合理的大胆假设。

    “嗯,明天你把那个东西给我寄过来吧,我会派人给邮局打招呼,允许你寄送化学药品。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我心中一喜,连忙说道:“没有是没有了,不过,那个组织上的经费如果是不紧张的话,可不可以——”话还没说完就被吕布韦无情的打断了:“好了,电话费很贵,没有别的了的话我先挂了。再见,有消息我会再通知你的。”

    “擦,等等——”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我觉得此刻我的头上应该挂满黑线才对。

    一提到钱的问题,这小子居然跑的比泥鳅还快,我这是申请国家公费报销,又不花你的钱,还找个电话费很贵的借口。话说,这电话是我打过去的,你说什么话费很贵啊!而且这家伙平时总是在抱怨我的小说销量不好的问题,却又在进一步限制我写出来的内容,实在是让人很恼火啊。

    不过,这件事情还真得让他帮这些忙,否则我自己一个人肯定会漏掉一些我没办法得到的情报,借助他手下和国安局的能量,应该能够查到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吧。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我第一反应是看了看自己一夜未关的手机,有连续两个个未接来电,不过由于我睡前调成了震动,所以依旧没有听到。我本来以为这是吕布韦打电话来告诉我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的,但打开通话记录以后却发现不是他的来电。号码是昨天刚刚存上的miss郑,也就是郑青芸了。我想起昨天在离开的时候曾经被她要求今天跟我一起去调查我手里的线索,当时我也答应了,不过没想到她这么早就给我来了电话,我看了看具体时间,居然是早上的七点,我有一种预感,她可能一夜没睡。

    我并没有马上将电话回过去,因为从她家的三楼偷出来的瓶子目前最好不要让她看见,我需要先去邮局将这件东西寄给吕布韦,他说过会派人给金华当地邮局打招呼,只要我去将东西交给邮局的负责人就可以。

    从邮局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上午的八点四十多了,时间近九点,我这才给郑青芸打了电话,告诉了她我的位置,二十分钟以后,一辆雪白色的本田停在了我的面前,车窗摇了下来,郑青芸在里面冲着我笑。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居然会开车,不过随后想想也就释怀了,这种富家子弟的子女,年轻一点会开车倒也不是什么特殊情况。我进了车的副驾驶座,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的味道,这辆车里也有着好闻的味道。郑青芸的眼圈明显比昨天更黑了,显然我的猜测是成立的,可能昨天她真的没有睡好吧。

    “我们先去调查什么?”她问我,然后松开了手刹。

    “你开车挺小心的啊,”我随口回了一句:“先去你们家的小区吧,我有些问题刚好想要问一问你们那门口的保安。”

    郑青芸没有多问,直接踩下油门朝自己的家飞驰而去。这里不得不提到的情况是,这个看上去很文静的女孩,开车的疯狂程度却是超乎了我的想象,金华市区的车辆在这样的早上显然是非常多的,而她不停的踩下油门,让速度达到了一个可怕的临界值,我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坐着的这辆车超过了一个又一个其他汽车。

    “慢点,慢点。”我有些头晕。

    “怎么了,邓记者,不对,邓作家?”她看了不看前面,转过头来看我。

    “看着你的前面,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超速了,会被交警追的。”

    “不会啦,我开车倒是开了很久了,市区限速70码,你看,我现在才开到68码呢。”说完她还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那个仪表盘。

    我有种崩溃的错觉。

    但这个时候的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在不久的以后,正是因为她这个不符合外表的特性,才会在最危急的关头救了我和她的命,没有死在那里。事后她还对我打趣说,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hellokitty了。但当时的我正忙着喘气,没有吐槽她。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普通司机四十分钟的路程会让她在二十分钟赶来,尽管这之中经历的刺激让我一辈子都不忘记,但我真的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的腿脚有些发软,不过没办法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的得做,我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盒芙蓉王,递给了正在值班的保安同志,仔细一瞧,好像还是昨天那个揪住我不放的那个。

    郑青芸到一边停好车,然后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她不知道我要问这个保安什么问题,干脆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保安同志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你又来了啊。”

    我点点头,将烟递了过去,他倒是没拒绝,接过看了看,当即拆开来,我虽然不抽烟,但是打火机还是会随身携带,理由除了应付这种特殊情况以外,还有另外一种特殊情况,这里暂且不提。

    给他点着了火,保安同志的脸色明显好多了,说话也不是那么生分了,他直接问了一个让我吐血的问题:“你是打算来追这闺女,好让以后我给你一路放行是不?”说罢还指了指我身后的郑青芸。

    “啊?”我听了登时一愣,随后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你误会啦。”还没等我解释,他愁眉苦脸的说道:“这个估计有点难度,上一个保安就是因为不够负责丢了饭碗,我接替他来的,所以你还是配合一下,以后每次来的时候还是签个名字再走,身份证号我就帮你填啦。”

    “不是,我不是来说这个的,我就是来打听点情况的。”我看了一眼身后的郑青芸,明显脸已经红成了一个大苹果,这让身为当事人的我也是一阵尴尬,这个保安大哥的推理能力明显比我强多了。

    “打听事情啊,这个好说,你问吧。”他一听不是要为难他,脸色更好了。

    “那个,大哥在这干了几年了?”

    他低头想了想,回答道:“嗯,差不多正好四年了吧。”

    巧合么?刚好四年?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忙接着问道:“那你听说过四年前的一件失踪案没?”

    “咳!”他一听这事,登时脸色也是变了:“当然知道了,要不是这件事,今天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我心道估计要挂,大概的情况已经被我猜到了,接下来保安说的话显然也只是证实了我的猜想罢了。

    “当时确实是出了这么一个案子,我那时还不在这工作呢,听说保安主管当时那叫一个怒啊,富人区丢了一个富人的夫人,这传出去对小区的物业安保问题影响太坏,所以直接将当时那个看门口的保安给开除了,然后我就顶着他的位置来到这的。”他说的情况大概也很清楚了,当时就是因为那件失踪案,让当时看管这里的保安被解雇了。

    我显然不愿意这么早放弃,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这个人的联系方式,我想找他了解一些事情。”

    他想了想:“我给我同事打个电话吧,他应该有他的手机号。”随后从保安室里拿出一个被透明胶布绑了n圈的诺基亚手机,打起了电话。片刻之后,他高兴地告诉我,电话找到了。电话姓名我一起记在了手机上,刚准备道谢,却不见了保安同志的身影,仔细一瞧,他又去询问一位来访的陌生人了。

    我转过身,对站在一边的郑青芸说道:“走吧,让我们去见见这个李根。”

    李根的电话废了很大劲才打通,那边的环境似乎很复杂,我听得见机器的轰隆声,不知道这位前保安后来变成了怎样的职业。

    “请问是李根么?”

    “是,你是哪位?”李根的口音里带着明显的当地口音,我一时间有点没听清。

    “我是新华社的记者,想找你聊点事情,请问你有时间么?”

    “聊点事情,我现在还在上工呢,没空啊。”

    “我来负责你今天的损失好了,拜托了,因为事情真的可能有些紧急,就几个小时的时间,一百块的补偿怎么样?”我知道对付这些的人的方法,虽然这方法用起来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一百五我就有空。”对面沉默了许久,终于答应了。

    “没问题,我现在就来找你。”

    我和青芸在一家工厂的员工宿舍找到了这个当时的保安李根,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看起来很有力气的样子。他穿着破烂的牛仔裤,洗的发白的蓝色衬衫上沾着没有擦去的棉花,看起来似乎是在哪个纺织厂当工人。

    “你们要问什么,赶紧问完吧。”他的双手全是老茧,似乎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这一点从他乱糟糟的宿舍就能看得出来。

    “那个,其实今天我们来,是想问一下四年前的那件失踪案的。”这一次我没有开口,倒是郑青芸先开口了,她似乎有些着急的样子。

    李根的脸色开始有些不好,我知道那件案子让他失去了当时的工作,所以多少会有一些心结在里面。他从口袋掏出一包烟,想点燃,却被我拿出的芙蓉王吸引了注意力。

    我递了过去,他急急忙忙的点燃了,抽了一大口,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喃喃自语道:“有钱就是好啊。”这一根烟下去,他的心情应该算是勉强平复了,开始给我们说起了当时的事情。

    “四年前的那个时候,我在玉环小区做着守大门的保安,每天要认清这个小区里的熟脸,登记来访人物。说实话,我在那个小区干了三年多,从没出过问题,甚至出事的那个事情,跟我也毫无关系,你说为什么他们要开除我?”

    我知道李根显然不能理解富人区出了问题以后带来的负面影响,但这些也不是我需要解释的内容,我接着他的话问道:“那你对当时的情况还有什么印象么?”

    “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李根反问道:“我恐怕很难忘了这个让我丢了工作的女人,说起来,你的这位朋友,似乎跟她长得很像啊。”

    果然印象深刻啊,居然还能有这样的记忆。

    “她是她的女儿,今天来这其实也是因为她的原因了。”我解释道。

    “女儿,都这么大了?我还以为那个女人没结婚呢。”李根这样的说法并不能让我感到高兴,反而让我的疑问加深了一层,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样,是个一直很年轻的女人么?

    “其实我们想知道当时她走出小区的具体情况,比如她的神色,还比如——她手里拿着东西。”我尽量提示着李根,想让他想起来当时的具体情况。

    “拿着的东西,一个玩具么?”我的提示起了效果。

    这句话让我跟郑青芸同时相互看了对方一样,眼里的震惊都显现了出来,虽然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是从当事人口中得到验证又是完全另外一种感觉了。

    “能详细的说一下么?”郑青芸问道。

    “嗯,其实当时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当时的天气很热,已经进入了初夏,中午三点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出入那个小区,所以那个白色衣服的女人一出现在我的视线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她,但因为她的脸孔我是认识的,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可以肯定是小区的人,所以没有过去询问。当时她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妥,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来找保卫处帮忙,就等着她过来,但是她却直接走出了小区大门,所以我才一直盯着她,然后看到了她手上拿着的那个玩具,好像是一个小熊还是什么东西。你知道的,一个女人拿着这个东西出门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所以我还清楚记得我多看了几眼,现在想来如果当时多问她几句话,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了。”

    猜测果然得到的证实,我跟郑青芸发现的线索不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猜想,更是有事实的依据,不过他话里的另外一个线索却引起了我的注意。还没等我发问,郑青芸已经抢去了我的询问权利:“那你告诉警察了么?”

    “警察问我的时候我当然说了,但当时警察并没有太在意这个事情,因为他们觉得这个娃娃总不可能绑架那个女人,他们还坚持是我看错了,那个娃娃应该是一个手提包,是拿着出去逛街的,哪有女人带着个熊娃娃逛街的。”

    郑青芸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怒气的神色,明显是对警察不负责的态度感到恼火,可能因为这个线索的忽略,就耽误了她母亲的寻找。

    我无力抱怨警察的无力,他们也想尽可能的解决这个案子,刚刚那个问题早就想问了:“那个,你说的表情不妥,是什么意思?”

    李根思考了下:“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很怪异的表情,你知道的,就是很多种表情夹杂在一起的感觉,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个小姐别见怪啊,你母亲当时的表情,那就想是一个变态露出来的表情。”

    变态?虽然李根说出的话有夸张的可能,但是却也不得不纳入考虑的范围,稍微思考一下的话,可以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可能林馨的周围发生了什么变故,这种变故让她的心情无比复杂,导致她以一种异常的状态出了家门。这是目前比较合理的推理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变故,让这个女人做出如此多的怪异事情出来,然后又消失不见了?看来还得去警察那里打听一下线索了。

    正想着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吕布韦打来的,我示意郑青芸接着问自己的问题,起身到了一边的门口接了电话。

    “东西还在路上,三个小时后会到我的手里,所以现在没办法给你答案。”他的话还是那么直奔主题。

    “没关系,那么就是第一条线索有情况了?关于林馨的。”我的笔记本开始快速的写下东西。

    “嗯,有些奇怪啊,我们这里没有她的记录。父母不详,出生日期不详。信息太少了啊。”吕布韦的话里带着深深的疑惑,他也开始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问题了。

    “现在仅有的信息是她自己去公安局填写的生日信息,如果这个信息是对的话,她今年应该是四十六岁了。记录上看,她是一个孤儿,从小是被一对老人收养的,那对老人住在金华市旁边的义乌乡村里,不过已经故去了,所以真实性已经没有办法考究了。”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也会有你们国安局掌握不了情况的人么?”这笑声里略带沉重,因为这份信息里给我的更多是不安。事实越来越朝我当时推理的情况进展了,这真的是一个不好的兆头啊,非人类,怪物么?

    “中国人那么多,我们没空对每一个人做出详细的记录,能够找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可别说风凉话了。不过我们已经将这个信息移交给国安九局了,他们也会一起加入到这个女人的身份调查中来,有情况我还是会给你电话的,目前就这么多了。我很快就会去金华找你,你自己,小心点。”

    看来他也注意到这个女人的潜在危险性了。我忍不住长吁短叹一下,还知道关心起我的安危了。不过,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宁愿自己亲眼见证这个事情的真相,笔记本上的内容已经越写越多,按常理来说,这个案件已经到了有眉目的时候了。

    挂了电话,我回到室内,郑青芸已经没有再提问,反而是在思考着什么。我接下来的计划已经定好,这里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了。留下两百块钱和那包烟,我带着郑青芸离开了李根的宿舍。

    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公安局,我还需要去问一些问题。一路上车的速度仍然让我感觉有些反胃,但郑青芸却出奇的安静,那眼神里潜藏着的东西,似乎让我也有些捉摸不透。

    “青芸?”我叫了一声。

    “嗯?”她有些心不在焉。

    “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必须先给她做好预防的准备。

    “说吧。我答应你。”

    “不管我们接下来调查到了什么,请不要茫然,相信我就好。”我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我不能把她母亲可能是非人类的事情直接说出来,只好先打出这个预防针了。

    “嗯,我知道了。”她咬咬牙,似乎也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踩油门,车以让我想跳下去的速度朝刑警局开去。

    “我要吐了,能慢点么。”

    “哦,哦,对不起啊。”郑青芸的道歉明显没有诚意,车的速度丝毫未减。我翻着手里的笔记本,脑袋里想着那些乱成一团的线索,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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