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一步一个脚印,按这个进度,蓁蓁很快就会知道他的心意了!

    封炎笑得越发灿烂,俊美的脸庞上,笑容如春风似骄阳,比那四周的春光还要明媚。

    “……”端木绯却懵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给奔霄的松子糖竟然被封炎给吃了,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下一次,她还是亲手来喂奔霄吧!

    思绪间,二人的车马又驶出了两条街。

    封炎见权舆街已经不远了,就渐渐地放缓了马速,拉开自己与马车之间的距离,默默地尾随于后,一直送到了尚书府外。

    尚书府的一侧角门很快打开,有婆子出来迎端木绯的马车入府,接着角门又“吱”的一下关闭了。

    封炎静静地凝视着那紧闭的角门,心里还有几分怅然若失,什么时候他才能带着蓁蓁回公主府呢……

    他心里暗暗叹息,依依不舍地策马离开了。

    回味着今日发生的一幕幕,封炎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凤眸中绽放着璀璨如流星的光芒。

    他胯下的奔霄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欢喜,撒开铁蹄,尽情地奔驰着。

    “得得得……”

    这时还不到申时,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俊美昳丽的少年公子策马奔驰在京城的街道上,鲜衣怒马,英姿飒爽,所经之处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心里皆是暗暗赞叹不已。

    “阿炎!”

    忽然,后方传来一个熟悉的男音叫着封炎的名字。

    封炎稍稍放缓了马速,奔霄似乎还有些不够尽兴,打着响鼻,“得得”地踱着铁蹄。

    后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随着一阵爽朗清越的笑声,一个着一袭湖蓝色锦袍的少年策马映入封炎的眼帘。

    正是简王世子君然。

    君然拉了拉马绳,在封炎的身旁停了下来,平日里拿在手中的那把折扇此刻被他随意地插在了腰侧。

    “阿炎,我正打算去公主府找你呢。谁想这才出门就让我撞上你了,这还真是缘分啊!”君然笑眯眯地叹道,语气中透着几分戏谑。

    封炎淡淡地斜了君然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嫌弃地说,谁跟你有缘了!……他跟蓁蓁才是有缘好不好。

    君然今日心情不错,俊朗的脸庞上神采焕发,根本就没在意封炎嫌弃的眼神。  “阿炎,”君然对着封炎眨了下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北边来的那批马刚到京城了……”他来找封炎就是为了叫他一起去瞧瞧那批马。

    封炎剑眉一挑,眸光闪烁。

    君然说得含糊,不过封炎一听就知道君然是在说他们从北燕二王子耶律辂那里讹的那批大宛宝马。

    “走吧。”封炎拉了拉马绳,当即就调转了方向……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地朝简王府的方向策马而去,太阳渐渐西斜,在二人身上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晕,神采飞扬。

    去年秋猎,他们从耶律辂身上复刻他的印鉴并伪造了其亲笔书信后,封炎即刻就派人跑了一趟北燕去讹马,讹了五百匹大宛马送到了北境。

    不久前,封炎特意跟君然说了,让他找人挑几匹品相好的大宛马悄悄送到京城来,等了好些日子,这马总算是送到了。

    简王府就在两条街外的葫芦巷,闹中取静,五扇纵九横七共六十三个铜钉的朱漆大门看着威仪气派,整个简王府的占地比之安平长公主府至少要大上两倍多。

    简王府自第一代简王起随着大盛朝已经屹立了一百多年,承袭至今,一直圣宠不衰。

    只凭这一点,在大盛的那些开国功勋中,就算是独一份了!

    封炎不是第一次来简王府了,熟门熟路地穿过那铺着巨方石板的庭院,与君然一起往王府东侧的马厩方向去了。

    绕过一排外书房,就听到马儿的嘶鸣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夹杂着马匹特有的骚臭味……

    “世子爷,封公子,那几匹大宛马小的暂时安置在了外棚……”马厩的小厮快步迎了上来,领着两个少年往马厩的西北方走去。

    五六丈外的一排竹棚下,七八匹高大矫健的棕马正悠然地垂首嚼着干草,不时“啪啪”甩着马尾。这几匹马皆是体型饱满,四肢修长,头细颈高,一身强劲的肌肉勾画出它们强壮的躯干。

    只是这么粗粗一看,就知道这几匹宝马品相上佳!

    “果然是好马!”封炎满意地勾唇,飞快地将那几匹宝马扫视了一眼后,就随手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两匹马,“就这两匹吧,我先带走了。”

    “这么着急啊?”君然又抽出了他的折扇,有一扇没一扇地扇着,调侃地说了一句。

    “我急着送人。”封炎的嘴角翘得更高了,斜飞的凤眸里夹杂着浓浓的笑意,“明天我要去拜访李家,总得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吧!”这几匹大宛宝马来的恰恰是时候!

    君然听着封炎的前半句还没觉得什么,等封炎说到后半句时,他就有些无语了:阿炎这语气摆明就是在炫耀吧?!

    “阿炎啊,”君然无力地拍了拍封炎的肩膀,无语地劝道,“悠着点。”

    这不就是给端木绯的外祖父送两匹马吗?阿炎这家伙有必要这么飘飘然吗……

    阿炎啊,就是少年情窦初开,没见过大场面!

    君然用一种长辈般唏嘘的眼神看着封炎。

    封炎淡淡地睨了君然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总比有的人就算想送礼,都没人送的好!”他有蓁蓁了,君然还什么都没有呢?!

    “……”君然无语地眼角抽了一下,手里的折扇也停了下来。

    阿炎这家伙是不是忘记了,他还在单相思啊!

    端木家那个黑芝麻馅的团子才十岁,阿炎想要抱得美人归还有的等呢!

    两个少年面对而立,大眼瞪小眼,看着彼此的眸子里都带了几分鄙视。

    一旁的那几个小厮默默地面面相觑,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一点也不想牵扯到主子们的恩怨中。

    就在这时,马厩的小厮忽然瞥到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形,急忙上前一步对着来人躬身行礼道:“王爷。”

    封炎和君然下意识地循声看去,就见一个身穿天青色锦袍、腰环犀牛带的男子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朗声唤道:“阿然,阿炎!”

    简王不过三十来岁,高大健壮,身挺如松,相貌英伟,五官看着与君然有两三分相似,谈笑间,浑身就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种身经百战的武将特有的威仪,不怒自威。

    “父王。”

    “王爷。”

    君然和封炎上前了两步,齐齐地对着简王行了礼。

    简王随意地挥了挥手,目光在后方那几匹大宛宝马的身上审视了一圈,然后看着刚才封炎选的那两匹马,含笑赞了一句:“阿炎,你的相马术比起你当年初至北境时真是大有进益,不像阿然……这两匹马你挑得不错。”

    简王看着封炎心里颇有几分感慨,封炎在北境不过短短两年,两年里,自己亲眼看着这孩子从一个京城公子哥一点点地变成了一个驰骋沙场、勇往直前的猛将。

    阿炎这孩子是个难得的将才,只可惜啊……简王眸光一闪,眼神有些复杂。

    君然无语地摇了摇头,他家这位严父啊,夸夸阿炎也就罢了,为什么非要顺便损他一把呢?

    君然只当刚才什么也没听到,问道:“父王,任参将走了?”

    任参将是简王麾下亲信,这次来京,一方面是为了护送这几匹大宛宝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跟简王陈述北境军情。

    “本王让他在京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走。”简王回道,那双锐利的眼眸在背光时显得越发深邃幽暗。

    封炎长翘的眼睫微微颤了下,眸中流光飞逝,突然问道:“王爷,您来京也有大半年了,不知您打算何时回北境?”

    简王嘴角的笑意微敛,叹道:“与北燕和亲之事至今还悬而未决,皇上让本王暂时留京……”

    封炎应了一声,心知肚明:皇帝这不过是借口罢了,他是看着北境已平,就想把手掌北境兵权的简王“留”在王都了。

    君然摇着折扇的右手又慢了下来,一下又一下,他的嘴角虽然还是微微翘着,却是笑容淡淡,“爹,明天儿子去送送任参将。”

    简王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笑着对封炎道:“阿炎,你既然来了,今晚就留下与本王和……”

    “王爷!王爷……”

    后方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粗率地打断了简王,伴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青衣小厮快步朝这边跑了过来,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封炎三人都朝那青衣小厮看了过去。

    “王爷,宫里的余公公来了!”青衣小厮急匆匆地禀道,“说是皇上宣王爷觐见。”

    闻言,君然不由抬头看了看天色,眯了眯眼。

    此时,夕阳已经落下了小半,彩霞满天,算算时间,再过一个时辰宫门都要落锁了……

    “阿炎,本王去去就回。”简王豪爽中透着几分亲昵地拍了拍封炎的左肩,如同对待自家子侄一般,跟着又对君然叮嘱道,“阿然,你先陪阿炎吃饭,本王先进宫一趟……”

    之后,简王就步履如飞地朝王府正门的方向走去。

    两个少年并肩而立,目送简王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

    “阿炎,不用等我父王吃饭了,我看啊……”君然漫不经心地扇着那把折扇,“他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封炎听着觉得君然这话中似乎是意有所指,就朝他看了过去,挑了下眉稍以示询问。

    “阿炎,你还不知道吧?前日早朝时,滇州那边又有了战报送来,皇上正头痛着,偏偏和北燕和亲的事一时半会儿又定不了,我瞧着咱们皇上是生怕和谈有变,这两天正忙着‘讨好’北燕人呢。”

    君然的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浅笑,眸底却清冷如水,笑意不曾达眼底,“昨天皇上带那些北燕人去宫里的戏台看戏,一大早也把父王宣去了,陪着他们又是听戏,又是饮酒的……直到宫门落锁前才回来。”

    封炎抬眼朝皇宫的方向望去,眼底闪过一丝幽芒,目光顿时变得锐利如刀锋,似是感慨又似是意味深长地说道:“王爷一向不喜欢‘看戏’,”

    “就是啊。”君然耸了耸肩,戏谑地笑了,“我父王啊,一看戏就想睡觉……他根本闲不下来,大概就是个征战沙场的‘劳碌命’。”

    封炎静了一瞬,缓缓道:“王爷想要回北境去,还得‘靠’耶律辂,不过,只要北境不再起战事……”说着,封炎的目光又移向了君然,神色淡淡,像是与他闲话家常般,“阿然,你怕是回不去了。”

    君然嘴角勾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摇头叹息道:“哎,阿炎,本世子不回去的话,那北境可就是少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啊!那些个北境的姑娘家怕是都要哭得泪流成河了!”

    君然笑嘻嘻地说着,眉眼之间并无意外之色,很显然,他早就想到自己恐怕是回不了北境了。

    封炎也不再说这个话题,抬头朝夕阳的方向看了看,道:“阿然,反正天色还早,我先刷个马!”

    说着,封炎吩咐马厩的小厮拿了马刷和几桶清水来,自顾自地刷起马来,看得君然不由眼角抽了抽,手里的折扇差点就没拿稳。

    阿炎啊,你这还没过门呢,怎么就已经开始为未来岳家的长辈做牛做马了呢?

    君然目光复杂地看着封炎,就像看到一个小媳妇兢兢业业地为夫家忙忙碌碌着……

    哎,端木家的那个小团子可千万别辜负他们家阿炎啊……

    君然感慨地摇头叹息,暗暗地笑得肩膀也抖了起来。

    这京城无聊得紧,不过,阿炎追媳妇这出戏估计够他在京城看上好几年了……

    君然摇着折扇,又朝皇宫的方向望去,夕阳西沉,越来越低……

    封炎在简王府里亲手把两匹马儿刷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又随便和君然一起吃了些晚膳,就急匆匆地告辞,特意跑了趟祥云巷,顺手把那两匹马送到了李宅,然后他也没多留,就直接走人了……

    这段时日,祥云巷的李宅从早到晚都很是热闹。

    李家立下了大功,圣宠更胜之前,这些日子登门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封炎送来的两匹大宛宝马起初并没有引来旁人的注意,但是李廷攸正好回来了,一眼就看到了那两匹鹤立鸡群的宝马,不由上前多看了几眼,终于确信了。

    “大宛马,其先天马子也!这上好的大宛宝马是谁送来的?”李廷攸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两匹宝马喜笑颜开,兴冲冲地招来门房问道。

    最近送礼的人那么多,一般都是驾着各府的马车来又附上礼单的,唯有封炎是独自一人上门,送了两匹马,门房还记忆犹新,就道:“三少爷,那位公子自称姓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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