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就算没有之前的种种,如果梁袈言开餐馆,哪怕只卖炒面,他也愿意经常捧场的那种好法。
    这明明是多稀罕的好事,但那两口面的惊艳似乎把他的语言功能都弄退化了。他就从来没有把话说得如此艰难。明明是由衷地想要夸赞,结果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干得像照本宣科,明明是大实话,却显得牵强至极。
    在说话这件事上,他还从没有遭遇过如此窘迫的境地。
    不,应该这么说,从他昨天第一次真正和梁袈言展开对话起,他就变得不会说话了,不是说错话就是说得刹不住车。因为他脑子就是乱的,被梁袈言那亮得过分的眼睛一照,他就像显了原形的妖怪,脑子里一片空白,要不就是跳跃着各种画面,糊糟糟的一团,仿佛线路失灵的机器,指挥不动嘴。
    就像现在,气氛被他弄得如此僵硬,换了个人他绝对可以很快用新话题揭过去,但一旦旁边坐的是梁袈言,他能做的就只有少说少错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首先打破了僵局的会是梁袈言:“你是怎么……”他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式,“为什么会想到来读东古语?”
    他瞥着少荆河,这绝不是一个考不上其他专业才来东古语混个文凭的学生。
    少荆河没有马上回答。
    他先是为尴尬终于被打破了松了口气,然后才是认真考虑起梁袈言的这个问题。
    沉吟片刻,他语调低沉地说:“因为您--”
    梁袈言没想到,有些惊讶:“我?”
    “是的……您的那堂课让我印象深刻,于是对东古语发生了兴趣。我觉得能让您那么热爱的一门语言,应该很值得去学习了解一下。”少荆河很真挚地说,“我是冲着当您的研究生才来的。”
    梁袈言的眸光黯淡下来,有些自嘲地笑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教授……”
    梁袈言站起身,拿上吃空的平底锅:“我吃完了。你吃完就把这里收拾一下,有事去办公室找我。”
    “梁教授,”少荆河在身后叫住他,“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梁袈言的背影定住了,定格在正要开门的动作上。
    “梁教授,其实很多人都很相信您的为人。那件事,一定有什么误会。”少荆河不动声色地把自己融入那“很多人”里,“您是被冤枉的吧?”
    梁袈言依旧笑笑,垂着眼,像是早已看开,所以没有兴趣为自己做任何辩解:“没什么冤枉不冤枉,反正也都过去了。”他转过身,脸上只有平静,望着少荆河的目光平和,“但听到你是因为我才学东古语,我还是很感动。我们这个专业每年的学生越来越少,已经面临着后继无人的窘境。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新鲜血液加入。不过研一才开始学,吃了不少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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