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鼻子酸酸的,松开薛挽香的手,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等了好一会,也没见这只人形土拨鼠再钻出来,薛挽香探手到她颈脖下搂着,强迫她面对着自己。
    苏哲眼圈发红,说出的话也黏糊起来:“你说,我爹娘搬走的时候,我娘会想我么。这么多年,她还记不记得我?”
    “当然会想你啊。纵使她因为什么旁的原因不得不搬到了其它地方,纵使她也许真的没办法回来寻你……可是你要相信,没有一个娘亲愿意舍弃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就像我也相信,即便我娘亲去到了那一世上,她必定也还会挂念我,舍不得我。”薛挽香一壁轻声说着,一壁缓缓的抚过她的背脊。
    她的声音如水浪,慢慢滑过苏哲的心房,妥帖的安抚了她的不安。
    苏哲抬手圈住薛挽香的腰,将脸蛋埋到她胸口上,鼻音重重的,哼了一声,“嗯。”
    呼吸落在胸前,热到发烫。薛挽香的耳根悄悄红了一线,苏哲收紧手臂的时候,她止住了她,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想和她说,别闹……
    可是她还来不及开口,就在苏哲的眼中,看到了一片浩瀚星海。
    “挽香……”苏哲望着她的眼,低低的唤她。
    近了,更近了。薛挽香的心跳得越来越快,隐隐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她分不清她在害怕什么,更分不清她在期待什么。只是害怕和期待,仿佛都与苏哲有关……
    在她感觉她的心脏即将要跳出她的心口时,苏哲抬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无辜的问:“挽香,等到了临淮城,我们分开之后,你也会想我吗?”
    ……等了这许久,竟然等来这么一句话……
    薛挽香定定的看着她,好半晌,才回答:“会啊……”
    “那我往后能去看你么?”苏哲眨眨眼,继续问。
    薛挽香微微一笑,回道:“当然可以。”
    心跳在漏跳了一拍之后,终于慢慢的慢慢的,回归到了原来的位置。薛挽香抿着唇,觉得自己安全了。在这安全之下,又似乎有点儿失落。
    为什么失落?她揉揉眼睛,不复深究了。
    苏哲得到满意的答复,心情恢复不少,她还缩在薛挽香怀里,索性往她身上一挨,脸蛋再次埋进她柔软的胸口,还肆无忌惮的蹭了蹭。
    她是故意的吗???
    她就是故意的吧!!!
    薛挽香的脸蛋很快染上一层红晕,捏着苏哲的耳垂要将她提溜起来,却感觉苏哲放松了语气,带着一点儿微微的哭意长声如叹:“薛挽香,认识你,真好啊……”
    灯座上的蜡烛烧到了最末,悠悠的晃荡一阵,熄灭了。四围静寂,只听得到庭院里偶尔的虫鸣声。
    在薛挽香的愣神中,苏哲的睡意渐沉,一呼一吸,隔着薄薄的中衣依旧落在她的胸口。
    罢了,她的伤还没好全的,这时候推开她,大约会压到伤口吧。今日已走了一整日的路,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薛挽香捏住她耳垂的手指动了动,无奈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一觉醒来天色已大亮,苏哲发现薛挽香又蜷在她臂弯里了,好奇怪哦,昨晚睡着前,明明是自己蜷在她怀里。
    晨光如灿,冬日的被窝很温暖,苏哲低头瞧着怀抱中依旧好眠的人儿,想起临睡前她好像哭了,是薛挽香环住了她,她还记得她的指尖揉揉的捏过她的耳垂,让她知道她就在身边。
    那么漂亮的人,偏偏对她那么好。这样的感觉,好欢喜啊。
    苏哲心里想着,悄悄的悄悄的挨近,在她额头印了一下。“啵!”随即收紧手臂闭上眼睛,嘴角弯出心满意足的弧度。做了坏事了,没被察觉就算好事吧!
    薛挽香受到打扰,往她怀里钻了钻,于是她没看见,薛挽香的脸蛋,也悄悄的悄悄的,绯红如霞。
    二更
    渐往北行,愈见寒冷。虽还在初冬时分,山野里的树木花丛都日渐凋敝了,更何况需要越冬的小动物。
    苏哲和薛挽香一路走走停停,见人就问路,见“口粮”就随手抓一把。当干粮面饼几乎都吃尽的时候,她们终于到达了楚城之外的南方第二大城,广平城。
    哦,不对,离广平城还有五六里呢。
    这天正午时分,苏哲的肚子饿得咕咕叫,难得又路过一条清溪,问明了路人晓得离广平城已不远了,今日必是能到的,苏哲索性让薛挽香到溪边晒晒太阳,自己削了个尖利的树叉,踢了鞋袜,往溪水狭窄处守着,过不多时就叉到了两条呆头呆脑的河鱼。
    回过头来不见了薛挽香,她赤着脚跳上岸,放声叫喊:“挽香!!!”
    薛挽香从树丛后钻出来,手里抱了一小捆干枯的细枝。
    苏哲一手抓着树叉,叉上挂着两条肥鱼,站在冬日的暖阳下冲着她笑。薛挽香看在眼里觉得……好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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