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其实不假,若不是这事儿完全是王夫人一手操办,拿的钱也放进了自己腰包,王家大可不理,可惜,这世界就没有可是一说,这事儿传出去,别管明面上王夫人是否能摘出去,王家的女孩儿的名声都会彻底坏了,而王子腾的亲生女儿王熙鸾,没有两年就要成亲了,这关键时刻,王子腾是不得不打掉牙齿和血吞。
    贾赦沉思,这要是真的把王家逼急了,王家决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王子腾左右也不能生育了,那给独生女立个女户招婿上门,自己可就鸡飞蛋打了。再说,他虽然不可能跟大皇子一路,但也没想过硬碰硬的得罪人家,好赖不计,那可是皇子中,唯一一个亲王,还是实打实的军功封王,被满朝文武公认的大千岁。
    想到此,贾赦眯了眯眼睛说道:“如此,倒是本侯为难王大人了,这样吧,本侯也不让王大人为难,王家在西山好像还有个挨着我那煤窑的山吧?听说那庄子景色不错,我这人就喜欢登山赏景,那就拿它顶了吧。”
    王子腾握紧了手,王家的那座山的储煤量可不是贾赦那个赠品能比得了的,只是这时元宝进来说道:“老爷,王爷让过来问问,这边还有完没完了,就是个地契转手的事情,还想磨到过年是咋的?要是实在拿不定主意,王爷就直接处理了这事儿,回头损失的东西,王爷给您补上。”
    贾赦点头道:“去吧,你跟王爷说,本侯知道了,这就送王大人出府,让他给本侯处理,我只要结果就好,什么补偿不补偿的。”元宝听到回话就打算回去,王子腾咬了咬牙道:“等等!侯爷稍等,下官这就去取来地契。”
    王子腾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贾赦点头道:“好说,那我就在这儿恭迎王大人了。”王子腾勉强挤出个笑模样拱手道:“都是老亲,以后还是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说完就走了。这老亲倒真不是王子腾攀亲,而是金陵那边早些时候,几家就通过婚,有过亲。
    贾赦自然是不会搭茬的,王子腾是个人物,既然知道了贾赦跟忠顺已经在一起了,那自然会想方设法的巴结上,他并不看好大皇子,因为这忠孝亲王说好听的是擅长领兵作战,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有勇无谋,至于大皇子的亲弟弟三皇子,在王子腾看来就是个小事精明的真小人,贪婪却没有本事,就跟贾政一样。
    是的,王子腾早就知道贾政是个什么货色了,那就是个有奶就是娘的玩意儿,无情无义还贪婪自大假清高,也是因此才更心疼自己妹妹几分,不过,此时倒是也对这个妹妹有些失望,他不在乎自家妹妹心大贪财,王家人都是贪财有野心的,要不能成为督太尉县伯统治吗?
    王家那是要周旋在那些洋人跟海盗之间,即要收上来让皇上认可的海上税收,又能从这些海商手里撕下一块肉送嘴里,还不会将人逼得太狠,这都是需要手腕、能力配合着野心,做这行你没有野心,那不仅是你捞不着那么简单,同样的海商们也是绝对不敢跟这完全清廉的人合作,这个就跟巡盐御史一样,都是在皇上那里挂了号的奉旨贪污。
    当然,这个你得适度,你不仅要考虑海上和海盗们的底线,还得考虑皇上默认的底线,一但过了,让皇上反感了,那你就将会是皇上准备养肥了宰杀的肥羊,所以,你得有手段,能稳住两边。这样的家族教养出来的子女,自然都是有野心和手腕的。
    在王子腾眼中,除了不满妹妹的手腕不行之外,也就是感叹妹妹时运不济,嫁给了贾老二,若是嫁给了贾赦这个长情又有本事的,哪用得着她一个女人干这些事儿?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两手干净的在家享福,但也得自己男人有本事能养得起自己女人不是?
    话题扯远了,只说王子腾回到王家之后,拿起庄子和山的契书,心疼之后反倒想开了,若是能因此而缓和跟贾赦的关系,进而攀上忠顺王爷然后暗投太子这边,那就是王家的机遇了。谁叫金陵四大家族和甄家是老亲,根本不好脱身,轻易太子殿下也不会相信他的。
    原本,王子腾想要找机会接近忠肃王爷的,让四皇子看到他的能力,认可他,他再示好,虽然没有直接跟太子投诚得到的收益大,但是,这四爷可是铁杆的太子党,又是个有名的实干王爷,得他赏识,日后太子登基也会重用他的。
    只是,这个需要机遇,甚至还需要像当初接近皇上的时候那样兵行险着,毕竟,这忠肃王爷可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得他赏识,真的需要运气和勇气,但忠顺王爷就不一样了,做为皇室吉祥物,只要交好了他,无论是谁上位,只要自己有本事,这位也也愿意帮着,那就是前途光明了。
    这么说来,王子腾对贾赦的好命简直是羡慕嫉妒恨了,出生的时候就是国公府继承人,稍大一点儿,别家都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到贾赦这儿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蛋,接着,别人家的先生,动不动就把你的手抽的跟馒头似的,到了贾赦这儿,那是文正公后人哄着,把那些足够封妻荫子的本事当睡前故事讲给他,还得害怕累着了孩子。
    等到娶媳妇了,其他的世家子弟,首要考虑的是结两姓之好,对家族有利,而轮到贾赦的时候,人家考虑的是,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以后能照顾好他,让他继续悠哉下去,为此甚至愿意舍了脸面的帮他求娶,只要贾赦对媳妇好,那做为帝师的张家就能罩他一辈子。
    结果,这张氏命短,大家以为这回张家非得报复贾赦不可了,最次也会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可是,这贾赦竟然在这时候雄起了,让张家也不得不另眼相看,再加上发誓不再续娶,更是跟这张家的关系比张氏在的时候更好。
    后来借着幼时的睡前故事内容,轻松得封爵位入了陛下的眼不说,也让张家更是感动,成了他坚实的后盾,更是靠着一张俊俏的脸入了忠顺王爷的眼,成功的带着贾家脱离了大千岁,入了太子一脉的阵营。就这气运,就足够人眼红嫉妒的了。
    贾赦有些诧异王子腾的态度,这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之前还跟割肉似的,这转身就一副,送给你是小的荣幸的样子,让贾赦心里直犯嘀咕,这王子腾不是被刺激打发了吧?想了想,又觉得不会之前是装出肉疼的样子骗自己,现在板上钉钉之后,也不用装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少了?
    于是,王子腾这个出血的人开心了,贾赦这个下刀的倒是一脸亏本的样子,忠顺有些奇怪的问贾赦:“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王子腾那厮耍诈,做了手脚?”贾赦摇头,把事情讲了一下,又把自己的两样猜测说了一下,问哪个可能性最大?
    做为皇家长大的忠顺一听,眼睛一转就能猜出个大概,忠顺是扮猪吃老虎,本身可不是猪,不然也不可能平安长大不说,还能得皇帝、皇后宠爱,成为皇宫内外出了名的小霸王,自身没有些手段,这话估计皇上都不信。
    忠顺瞄了一眼外面伺候的长史官,这才说道:“王家那个矿脉不小,要说王子腾一点儿不心疼,我是不信的,估计他现在是打肿脸充胖子,就是想要做出来让你以为要少了,然后,你肯定会特别后悔、郁闷,这样,他也算是报了仇了。”
    贾赦一听,想了想,觉得忠顺说的对啊,贾赦撇嘴道:“这丫的果然不是东西,竟然连这么缺德的主意都想得出来!”想了想,又看着忠顺道:“果然是只有你这样的,才能跟王子腾那厮想到一处。”忠顺嘴角抽了一下,没说啥。
    第42章
    早上,贾赦亲自送两个孩子到了张家,张家兄弟都在上朝,贾赦进去跟张老头和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就离开了,刚到荣宁街接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和荣国府下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贾赦伸头往外看,就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衣着破旧的老妇人,怀里抱着个孩子,襁褓半新不旧的,但看得出应该是早几年不错的布料。
    贾赦一时间想不起来这老妇人是谁,就问外边的王善保,王善保挠挠头道:“看着眼熟,倒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人。”贾赦道:“既然你也觉得眼熟,那就说不准是熟人落了难,去问问是谁,出了什么事儿,能帮就帮一把吧。”
    王善保答应了一声下车走了过去,过了一会儿,王善保带着抱孩子的老妇人走了过来低声说道:“老爷,这是嫁给河间刘举人家的大姑奶奶身边的陪嫁奶嬷嬷,只是大姑奶奶三个月前就被刘家人磋磨死了,嫁妆也被婆家给霸占了,留下个小小姐。
    奶嬷嬷眼见这没了活路,就带着点儿体己连夜跑路了,可是这一边躲着刘家人,老嬷嬷又是个没见识的,花光了积蓄,才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赶回京城,过来求助,没想到却被荣国府拒之门外。”
    贾赦这才想起来,这是那个庶出的大妹妹的奶嬷嬷,难怪看着眼熟,只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当年在荣国府的时候,这奶嬷嬷也是个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也干净利索,跟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难怪认不出来。
    那奶嬷嬷看贾赦认出她来了,赶紧跪下来道:“老奴求赦大老爷救救我苦命的小小姐吧!”说着就梆梆的磕着头,贾赦道:“行了,让人先上车吧,回复再说。”王善保答应一声然后对老嬷嬷说道:“钱嫂子,赶紧抱着表小姐上车吧,但别在说什么赦大老爷了,我们老爷现在是芮诚候爷,住在后面的芮诚候府。”
    进了府,贾赦让自己身边的嬷嬷带着钱嬷嬷和怀里的小女婴去洗漱,顺便换身衣物吃些饭,又让人去寻摸个奶娘过来喂孩子,然后叫来王善保道:“你去给爷调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没得咱们家的姑娘被磋磨死了,娘家却跟死人似的吭都不吭一声,这不是纵得这些人拿我贾家不识数吗?”
    王善保答应了一声就要出去了,贾赦其实已经知道这钱嬷嬷说的八成都是实话,因为,他知道这史氏对自己的三个庶女选亲,那是费尽了心思才挑出来的,一定要是那种外表看着光鲜内里就是个草包,家中有厉害的婆婆跟小姑子,反正就是那种大面挑不出大毛病,但是过上日子就让你苦不堪言的那种。
    想了一下,贾赦又叫王善保顺便查一下另外嫁出去的两个姑奶奶,若是好样的,只是家境贫寒,那就能帮一把帮一把,若是跟这刘家这样的,就回来禀报一声,到时候他或是接回自家,或是报复回去。
    王善保回家给自己的妻子说了一声,就赶紧叫了两个人跟他一起去调查,贾赦出了孝之后,就把自己屋里到了年岁的丫鬟都配了出去,贴身的两个大丫鬟给了王善保和林之孝,都给了丰厚的嫁妆还有赏钱,只是到了如今,元宝、金条和唐通却还一直单着。
    过了一会儿,忠顺过府,贾赦对忠顺说了一下自己府里新来的娇客,他想将人送到宁国府去,毕竟自己府上没有女主人,而丧母长女为五不娶之一。忠顺想了一下之后摇头道:“很没那个必要,你就将人记在名下,等我回府就去母后那要个教养嬷嬷来,就谁也说不出来什么了,咱们瑚哥儿和琏哥儿以后,还是需要一些人脉的,联姻就是最好的办法。”
    贾赦虽然感动忠顺事事帮着想办法,处处为他们考虑,但是还是说道:“行了,这脸皮厚的。算了,这事儿就按照你说的吧,不过得等王善保回来再说。今儿个老爷我亲自下厨,你我小酌两杯,算是感谢你对两个孩子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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