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将,已经可以称其为将军了。

    骆傅看了王启年一眼,淡淡道:“你可以自己去问。”

    王启年缩了缩脖子道:“我敢打赌,这个时候我要是过去打扰咱家将军,绝对没有好下场”

    骆傅道:“我和你赌了,你去试试吧。”

    王启年一怔,随即使劲摇了摇头。

    陈雀儿忍不住就想过去问问李闲怎么了,骆傅一把拉着他道:“让将军好好琢磨琢磨,咱们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

    陈雀儿不解道:“琢磨什么?我就没见过升了官反而耷拉着个脸的,三个折冲营到手了,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骆傅白了他一眼,示意当着王启年不要胡说八道。谁知道王启年这个时候却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换做是我这个时候被升了官,我也高兴不起来。”

    陈雀儿丝毫都不尊敬这位丁旅的旅率,相反还有些看不惯王启年平时的谄媚样子。他冷哼了一声道:“你懂个屁!”

    王启年也不生气,只是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说道:“是啊,我就懂得个屁,但是我却能闻出来这屁是香的还是臭的,是好的还是坏的。将军就要离开护粮兵了,现在军中缺粮,哪里比得上这里?再者,离开了后队辎重营,手下有三千六百名战兵,难道还会像以前一样整ri看着别人厮杀吗?这个屁……是真的很丑。”

    陈雀儿一愣,明白了王启年的意思。

    见陈雀儿没有如以往那样对自己甩几个白眼,王启年好心解释道:“那些个世家出身的大人物们,是不会允许有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地盘上的,辛将军看起来是看重咱家将军,实则是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我现在最怕的就是,明天辛将军就会下令让咱家将军领兵攻城去。到时候只要不下令退兵,三千六百人很多吗?战鼓一时不停,就得拼了命的往城墙上爬,死有时候是很快的,尤其是有人想你死的时候。”

    “卑鄙!”

    陈雀儿骂了一句。

    王启年撇了撇嘴道:“卑鄙?这算什么?这些年我看着的青年才俊,虽然没有一个及得上咱们将军的,但二十岁年纪做到校尉的不少了,最后真正出头上去的哪个不是世家大户出身?百姓家里的少年郎,被下套子玩死的太多了。”

    王启年说的没错,朝廷是世家的朝廷,军队是世家的军队,草根百姓想要融入其中其艰难无异于一步一步攀爬人世间最陡峭的那座山峰,每一步都是荆棘密布处处充满了危机和陷阱,就算千小心万小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脚踩空从山上跌下去,爬得越高,跌得越重,粉身碎骨者比比皆是。当然,这座险峻的大山并不是没有寒门出身的人爬上去过,但那是在极特别情况下发生的个例,这样的幸运者大隋数来数去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如果将朝廷比作一个池塘,那些世家大户出身的人,他们就好像天生就属于这个池塘的锦鲤,在属于它们的池子里来回游曳,而如果有一天这池子里忽然多出来一条黑不拉几的难看的泥鳅,就算这泥鳅不会对它们构成威胁,它们也会想方设法将那个讨厌的家伙排挤走。

    是啊,军中有罗艺,有麦铁杖这样寒门出身的人不是最终做到了大将军的位子吗。可是,在罗艺和麦铁杖的背后,是数不清的怀揣着功名但在马上取这样梦想的寒门子弟摔得粉身碎骨。摔死的太多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辛世雄为什么要害咱们将军?”

    难得的,陈雀儿虚心对王启年请教一个问题。有些受宠若惊的王启年对陈雀儿点了点头道:“有时候害人是有理由的,可那些世家出身的人,有时候他们害人连理由都没有。表面上看,是王仁恭大将军想将咱们将军要过去,辛将军为了留下咱们将军所以所以给咱们将军升了官。”

    陈雀儿摆手阻止王启年说下去,理顺了他的话后有些头疼的说道:“你还是管咱们将军叫校尉大人吧,说的太乱了。”

    王启年心说这个大块头真不是一般的笨,自己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但既然好不容易陈雀儿表示出了虚心求教的意思,王启年也只好做一回言无不尽的老师。

    “辛将军留下校尉大人,并不是真的看重咱们校尉,相反,只怕心里对校尉起了坏心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见没有别人这才继续说道:“咱们校尉不应该带着你们去追乙支文德,他辛世雄都没有追出去,你一个小小的护粮兵校尉出什么风头?按照规矩,就算咱们校尉想出力,也应该先去找辛将军的。可是现在倒好,左屯卫的大军一个没动,倒是十几个护粮兵的人出去追乙支文德了,而且辛世雄还并不知情!”

    “若是追上了乙支文德,咱们校尉做个顺水人情把这功劳送给辛世雄也就罢了。可乙支文德没追上,辛世雄难道心里会舒服?”

    陈雀儿怒道:“那还不如去左武卫,昨天王仁恭大将军跟咱们校尉大人说起的时候,咱们校尉就该答应的,校尉大人那么聪明,我不信他没想到辛世雄会针对咱们。他娘的,追出去还追成咱们的不是了,这他妈的什么世道!”

    “去左武卫?哈哈……”

    王启年终于忍不住嘲笑陈雀儿了:“真要是去了左武卫,才是笨蛋加糊涂蛋了。”

    “你什么意思?”

    陈雀儿不解道。

    王启年看了远处沉思的李闲一眼,一脸钦佩道:“我现在是真佩服咱们校尉大人了,应该是昨天就看穿了王仁恭的心思吧。你以为王仁恭邀请咱们校尉大人去左武卫是好事?他才真他娘的是包藏祸心!”

    王启年越说越激动,脸sè都变得cháo红起来:“他表面是欣赏咱们校尉大人,实则是逼着辛世雄对咱们校尉大人动手呢。几个大将军,乙支文德自己送上门来硬是没扣住,关键时刻是咱们校尉大人带着十几个人追了上去,虽然也没把乙支文德追下来,但这已经让那几个高高在上的大将军脸没地方放了。你说,如果真的回师后被皇帝陛下知道了这件事,他们怎么办?他是故意将咱们校尉抬举起来,逼着辛世雄做选择。”

    “依我看,这搞不好还是宇文述耍的花招!”

    王启年压低声音道。

    洛傅叹了口气,看了王启年一眼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甘愿在护粮兵混ri子了,你说这么直接,完全不怕得罪上面的几个大将军,听起来像是为咱们校尉大人抱不平,只怕是不想跟着咱们校尉大人一块走吧。”

    王启年脸一红,看了洛傅一眼讪讪道:“我已经……我已经快五十岁了……”

    洛傅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校尉大人要是想不出办法,一定带你一起走的。谁叫你这么善解人意的?”

    王启年一怔,一脸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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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二章 皆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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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闲就那么安静的在那块石头上坐了足足一个时辰,从ri出东方一直坐到太阳已经升到最高处。他知道昨ri自己一时冲动犯下了一个错误,而且从现在的局面看来因为这个错误而导致自己钻进了一个死局。除非今晚彻夜偷偷溜走,否则几乎没有破解的办法。可好不容易到了现在,让李闲放弃他又心中不甘。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那些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大将军们有多yin暗了,虽然从一开始就心怀戒备,否则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在护粮兵中当一个根本接触不到军情的校尉,但毫无疑问,那些踩着尸体爬上大将军位子的人玩起yin谋权术来确实令人防不胜防。

    从王仁恭昨ri对他不吝啬赞美之词李闲就想到了他的用心,甚至,从宇文述貌似不经意间在他脸sè扫过的眼神,他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一直纠结在到底走还是不走之间,想了这么久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想到。王仁恭也好,辛世雄也好,他们都是手握数万人马的大将军,在辽东,用yin谋诡计算计一个小小的校尉根本算不了什么,就算明目张胆的针对他,也算不了什么。但他们这些人自持身份,为了不授人口实自然也不会直接对李闲下手。

    枯坐了一个时辰之后,李闲稍微活动了一下早已经发酸的身子。

    他站起来,看着不远处关注着自己的手下们,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在拉一批人回燕山和保命之间做选择,还是后者比较重要。

    他举步向洛傅等人走了过去,准备告诉他们准备一下今夜就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亲兵气喘吁吁的从营门外跑了进来,一直跑到李闲不远处说道:“校尉,左御卫大将军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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