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钟头后,吴所畏困了。

    站一会儿脑袋就磕到墙上,站一会儿脑袋又磕到墙上。池远端本来就睡不着,每隔一会儿传来砰的一声,隔一会儿又砰的一声,他能不乱心么?

    扭头朝吴所畏看看,心里又有点儿不落忍。

    池远端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池骋和吴所畏这层关系的,当时看到吴所畏第一眼,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因为他很看重面相,他觉得吴所畏面善,心眼儿应该不错。即便和他接触了三天,生了一肚子气,仍旧对他没有仇视感。

    他和汪硕不一样,汪硕也算是富家子弟,池远端对他的宽容度就少了几分。可吴所畏就是一个平民老百姓家的孩子,父母都不在了,没有兄弟,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出于对弱者的偏袒,池远端自然会把责任强加到池骋身上。加上池骋之前的种种劣迹,池远端打心眼里不愿意过多苛责吴所畏。

    因为没有吴所畏,可能也会换成另外的“吴所惧”,“尤所畏”的,矛盾的根源在于他那个不安分的儿子,与旁人无关。

    想到这,池远端叹了口气,朝吴所畏招招手。

    “你过来吧。”

    吴所畏猛的一激灵,扭头看向池远端。

    “您在叫我么?”

    池远端沉着脸嗯了一声。

    吴所畏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乖乖地回到床上,这回不闹了,躺上去就睡。

    你倒是没脸没皮……池远端冷哼一声,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连点儿觉悟都没有。

    正想着,吴所畏那边都开始撒夜症了。

    “嗯嗯……冰箱里大冻柿子上房了……”

    池远端,“……”

    四五点钟,池远端才有了一点儿困意。这会儿吴所畏已经睡熟了,又开始无意识地瞎折腾,伸胳膊蹬腿儿磨牙咬手指头。

    最后一个大翻身,直接把池远端搂住了,一条腿骑在他的身上,胳膊搭在胸口,鼻子里的热气一股股地喷到池远端的脖子上。

    儿子的那点儿福利全让老子占走了。

    池远端斜视吴所畏的眼神阴嗖嗖的。

    早知道就让他一直罚站了,省得现在想踹又下不去脚。

    ……

    果然师徒连心不假,吴所畏第二天上午醒来,对着窗户外面发愣,脑中灵光一闪。

    既然我可以用手表传情,为毛不能用手表传递暗号呢?

    对啊!

    我怎么才想到呢?

    吴所畏一个人在房间里转磨磨,我该怎么告诉他我在这呢?该怎么用数字表达呢?紧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

    有了!

    池骋还在郭城宇的会所柠眉冷思着,突然手表的表针又开始动了。

    低头一瞧,两点一刻。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吴所畏又调出一个时间——两点半。

    很快,表针又开始转动。

    这次是一点二十。

    最后,吴所畏调出一个十点整。

    池骋云里雾里,看了半天愣没看明白什么意思。

    吴所畏这边焦灼地等着,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回应。

    莫非没看清楚?

    于是,吴所畏又把这几个钟点按照刚才的顺序调了一遍。

    池骋这次把吴所畏调出的时间记下了,打算一会儿专心破解。

    可吴所畏着急,他以为池骋还没看见,于是一遍又一遍地转着表针,重复着刚才的数字。直到池骋转出一个零点,暗示他“停”,吴所畏才把手从表上拿下。

    过了一会儿,吴所畏突然发现他这个暗号太麻烦了,其实只要两个时间就足够了。

    于是,他又连续三次调到八点。

    “不,不,不。”

    池骋把这三个“八”也记下了。

    接着,吴所畏又转出两个时间:五点十分零秒,八点钟整。

    “5208,我在你家……”吴所畏顾自嘟哝着,“这个多简明易懂。”

    于是美不滋的把手放下,怀揣着几分激动的心情等着池骋的到来。

    ☆、224弯曲的最高境界

    结果,就因为吴所畏前后犹豫不定,发了两个暗号过去,导致池骋识别障碍。

    本来吴所畏前后发的两个暗号是相同的意思,只是表达方式不同,中间用

    三个八(不)加以区分。结果池骋把这一串数字看成了一整句话,其中的三个八也算在了里面,原本简单的意思瞬间复杂多了。

    一个人对着纸片上的数字看了很久。

    硬是理解不透吴所畏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

    把暗号递给郭城宇,让他帮忙破解。

    结果心眼如蜂窝煤的老油饼,苦心冥想了个把钟头,也对这个暗号无能为力。他能破解出高难度的密码,但他不一定能破解墨迹来墨迹去的密码。

    于是,朝池骋投去我已经尽力的眼神。

    两人顾自沉默半晌,郭城宇眯着的眼睛突然变得很有神。

    “我觉得,有时候好脑瓜不如真了解。”

    尽管池骋极力不想把“了解”这个词拱手让人,可真被逼到一定份上,不承认代沟是不行的。有些想法,非小受不能看透,有些暗号,非师父不能破解。

    “那你还等什么?”池骋深沉的目光扫向郭城宇  “快叫他过来啊!”

    郭城宇敛起眉峰,幽幽地提醒  “你忘了?我昨天晚上刚把他气走!”

    池骋浓眉紧锁,语气聪显不快的说  “都一天了还没哄好。”

    郭城宇揭他老底  “你和大宝刚和好的那几天,你又哄了多久才把他哄出笑模样.”

    “甭跟我废话!”池骋不耐烦的催促,“去,赶紧把他给我找来!”

    郭城宇叹了口气,只好再去碰灯子口

    一个多钟头过后果然单轮匹马杀回来了。

    “人家说了,非你请不来。”郭城宇说。

    池骋眸色渐沉,脸上尽是隐忍的恼火。

    “架子倒挺大!”

    郭城宇摊手,“反正我管不了,你自个瞧着办吧。”

    池骋虎眸扫了他一眼,阴着一张脸朝门口走。

    郭城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姜小帅就在诊所的沙发上坐着,一袭白大褂,两道清冷的目光,一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贵冷艳范儿。

    丑男一看到池骋,自动退让三步,惴惴不安的目光望向姜小帅那里。

    其实,姜小帅触到池骋目光的一刹那,心里也是一哆嗦。但很快调整过来了,咱有徒弟一张王牌握在手,怕他干嘛9

    “这有畏畏发来的一串暗号,你帮忙破解一下。”

    姜小帅一根手指对着自个,不明所以地笑笑,“让我帮忙?你就这副态度让我帮忙是么?”

    池骋强忍着心中的恼火反问:“你还想怎么样?”

    “先给我倒一杯水。”姜小帅说。

    池骋阴沉着脸没动。

    姜小帅斗胆批衅池骋 ,“不给倒啊?那算了,张峰,送客。”

    张峰就是丑男。

    张峰听到姜小帅的话瞬间一激灵,刚把目光投向池骋,就迅速躲回原位。

    姜小帅皱眉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9”

    丑男小声嘟哝:  “我怕我把他送出这个门,他就把我送出这个世界了。”

    姜小帅为了掩饰自个的紧张,尽量不和池骋进行目光交流,可他更懒的和

    郭城宇进行目光交流。最后干脆俩眼一合,两条胳膊交叉放在胸前,一副小睡片刻的派头。

    郭城宇坏心眼的在旁边提醒池骋,“为了你们家那口子,你给他倒一杯水又怎么样?大不了哪天再折回来。”

    池骋僵挺了两分钟,最后抄起一个水杯,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厚重有力的步伐走到姜小帅面前,递上水杯。

    “喝!”

    姜小帅不怕死的目光对着池骋,突然发出冷笑声。

    “这么请我喝水不够诚意吧?”

    池骋怒道,“你是想让我直接灌你么?”

    “不用行那么大礼!”姜小帅笑眯昧的瞧着池骋,“你就称呼一声师父再说一声请喝就成了。”

    池骋那张脸黑得都和他姐夫有一拼了。

    想发火不能轻易发,怕这顿火发完,吴所畏那边又整出什么意外。但让他干这种事,确实有点跌份儿,于是将暗示的目光扫到了郭城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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