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军把广汉县的电报线给破坏了,要不是有人跑到成都去报信,咱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存了一个多月的物资,那可是咱们最后的物资了。”王陵基语气充满了绝望,事实上绵阳战事持续到这段时间,他早已经没有信心了。川军之间的混战,多则十天半个月,少则三五天就能结束,像这样一打好几个月的长期作战,实在是吃不消。

    再加上中央第三师全军覆没,中央第六师惨败,重庆被围,以及田颂尧、孙震等人的叛变,这一系列的打击如同猛兽扑食一样快速蚕食着士气和军心。

    这次广汉县后勤基地的被毁,正是火上加油的噩耗,而且是点燃了最后一把足以毁灭全军的烈焰!

    刘存厚身形晃动了一下,在他身后的勤务兵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守军呢?广汉县的人都死光了吗?那里可是有三个营!”他语气无力的问道。

    “三天前金堂县遭袭,德阳的侦查发现了一支川军部队,所以当天德阳就把广汉的两个营都调过去加强防守。没想到敌人没有进攻德阳,而是大胆的横插到广汉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个参谋官小心翼翼的说道。

    “废物,都是废物,广汉是大方后的物资重地,竟然把那里的兵调走。德阳是十三团驻守?把十三团团长给我抓起来,抓起来!”刘存厚雷霆震怒的吼道。

    “司令,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就算你把十三团团长诛九族,大局也是无法挽回的。重庆已经被围了,北洋政府答应我们好处再也拿不到,陈都督说的援军、物资,眼下除了成都城内的十八师之外,再无其他。我们还是早作打算吧。”王陵基严肃的说道。

    “早作打算?”刘存厚失魂落魄的说道,他踉踉跄跄的走到一张椅子前面坐了下来,勤务兵总算把他的鞋子送了过来,勉强的穿在了脚上。

    王陵基与众参谋官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缓步走到刘存厚面前,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了两支,一支递给了刘存厚,一支挂在了自己的嘴边。他没有去掏火柴点燃香烟,叹了一口气,说道:“孙震、田颂尧都倒向南方了,邓锡候、周道刚也早就跟咱们断绝联系,眼下的形势再明显不过。本来北洋政府许给咱们成都,还给军费、给枪炮,所以咱们才跟他们站在一起。可是现在这些承诺都成了泡影,何必还要淌这趟浑水?”

    刘存厚拿烟的手抖了抖,忽然用力,差点就把烟头给夹断了。

    王陵基沉默了一下,再次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退一步说,咱们跟熊克武都是川军编制。第三师、第四师能从北洋政府那里拿枪炮、拿军费,第一师、第二师照样可以从南方执政府那里拿物资、拿补助。瞧瞧熊克武的部队,在宜宾的炮兵团一个月就编成了,手里握着打把的现款,跟咱们一直耗到现在,反而还占了上风。”

    刘存厚忧虑的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明白?可是咱们把这趟浑水淌的太深了,现在要抽身,谈何容易?你看看南军的气势,把成都都包围了,如果咱们胜利在望,会跟敌人谈判吗?会吗?”

    王陵基认真的说道:“试一试未必不可行!咱们手里好歹有两个师的兵力,成都北边由咱们把握,南方执政府还没成立,眼下巴不得争取更多的支持。再者那吴绍霆再咱们厉害,战场拖下去对他也没有好处。咱们可以跟他谈,只要接受我们反正,我们可以反攻成都,不但可以保住实力,更是为南方立下攻克成都的首功。”

    刘存厚默然许久,他抬头环顾了一番指挥厅内的所有部下,几乎每一个人都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盯着自己,可见这些人早就不想再打下去了。

    “给熊克武和梧州去两封电报,我决定停战反正。”他打破了沉默,在这个时候自己几乎没有多余的选择了。

    ——————————

    三月二十五日,刘存厚派出自己的副官秘密前往梧州,也就在这一天,绵阳战线宣布停战,熊克武的川军与刘存厚的川军各退一边,双方各级军官严格勒令本部人马,竭力避免继续发生摩擦和意外。

    虽然熊克武对刘存厚怀恨在心,可是四川内部的混战向来如此,说打就打,说停就停,一切都向实际利益看齐。既然刘存厚提出了停战议和,那势必是因为在战场上坚持不下去了,到时候一定会做出退让之举以谋求南方的信任,在这一点上熊克武已经看到了利益所在,能不打而获取利益的事是最好的事。

    几天之后,刘存厚的副官抵达梧州,被王长龄带领的特勤处卫队迎接下来,直接请到参谋总部的大院。吴绍霆暂时没有安排刘存厚的副官与其他各省留驻梧州的参议官见面,他先单独的在办公室接见了对方,就自己停战的要求做了交代。

    南方现在占据绝对的优势,在谈判桌上自然而然高人一等。

    吴绍霆没有任何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切入正题,他告诉刘存厚的副官,如果川军第三师和第四师想要停战反正,前提条件不仅仅是支持南方执政府,更重要的是绝对遵从军事联合会议的领导。

    他毫不隐瞒的说道:“四川战事结束之后,川军四个师以及川内各地方武装将会接受执政府的整编,刘司令好歹是一个实力人物,但有些时候总要有所取舍,否则他的投诚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刘存厚的副官唐光钰脸色凝重,沉着气说道:“总裁大人所言极是,在下冒昧的请问,川军整编之后我家刘大人究竟当作如何取舍?”

    吴绍霆淡然自若的说道:“一省一督这是民国恒定的规法,刘司令毕竟是中道迫不得已而反正投诚,不怕说不好听的话,信任这一关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去。等到四川大局一定,我至多保举刘司令出任一方镇守使,不过刘司令的所有财政收入必须交出来,到时候贵部的开支会有梧州参谋总部直接下拨。”

    唐光钰怔了怔,心头有些愠怒,这样的要求简直太过分了,北洋政府好歹是让刘存厚出任四川省长,现在到南方执政府这边竟然变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镇守使。他沉默了许久,总算强忍下这口气,谁让主动权掌握在对方手里呢?

    “总裁大人,您这么对我家刘司令,难免太小看人了吧!在下动身前来之前,刘司令特意吩咐过,只要吴总裁能够接受我部反正,刘司令甘为前驱,倒戈进攻成都,促成执政府成都会战的尽快胜利。若吴总裁坚持薄待刘司令,只怕我部心有动摇,以为南方执政府气量狭小,不足以成大事!”唐光钰不亢不卑,语气暗含威胁的说道。

    “唐副官,你们心有动摇与我何干?有你们帮助不过是早两天攻进成都,没你们帮助我军照样可以大破成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处境,广汉县遭劫,全军的军械物资毁于一旦,前线早已经不能坚持。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扣下,三天之内就能让你们第三师、第四师全军覆没!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讨价还价!”吴绍霆慢条斯理,嘴角挂着冷笑的嘲讽道。

    “吴大人,您这么说就是倚强凌弱了。别以为南军在四川占了上风就看不起人,士可杀不可辱,吴大人如果你坚持自以为是,迟早会尝到恶果!”唐光钰面不改色的说道。

    “你倒是有几分骨气,”吴绍霆轻蔑的笑道,“不过你的骨气用错了地方。你说我自以为是,也就是说我独断专行。你信不信,如果我召开参谋长大会,让你当场陈述投诚反正的条件,南方各省绝对没有一个人会答应!哼,我倒是给了刘存厚机会,结果你却不替你家司令珍惜这次机会。”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623章

    如今成都攻破已经是指日可待,云南、贵州、四川甚至广西四省都在盘算着战后该如何划分利益。刘存厚现在投诚加入南方阵营,也就是多了一个瓜分利益的人,再加上刘存厚本身是四川省内有影响的人物,多了这样一个竞争对手自然不是好事。

    吴绍霆对刘存厚的投诚并没有看得太重,就目前而言刘存厚投诚不投诚对大局没有任何影响,最多是日后用刘存厚来牵制熊克武和西南两省的势力,当然就算没有这层牵制他照样可以稳掌整个大局。

    唐钰光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吴绍霆好整以暇的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说道:“唐副官,将心比心,我吴绍霆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只要是自己人我向来都好话好说。相反,如果不是自己人那就有可能是敌人,我对付从来不心慈手软。你明白吗?”

    唐光钰咽了一口口水,许久之后才说道:“吴总裁,正如您所说,将心比心。我们刘司令既然决定投诚,必然会全心全意支持南方执政府和吴总裁的领导。古言有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吴总裁既然接受我们刘司令的投诚,为何不能坦诚相待?”

    吴绍霆冷笑了起来,刘存厚在历史上的外号可是“刘厚脸”,正是因为此人朝秦暮楚、见风使舵。他觉得唐光钰这个副官也够厚脸,刘存厚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想保住现有的权势地位,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唐副官,现在要考虑的是你,不是我。如果你觉得条件不妥,那我们也没必要谈下去了。我还有些事,就不多招待了。”他说完,抬头向门外招呼了一声,“士元,送唐副官到招待所休息。”

    唐光钰怔了怔,一脸不甘心,可是又无可奈何。

    三月二十九日,刘存厚正式通电支持南方执政府,而一天之前他部署在绵阳周边的部队已经接受命令,开始调整作战方向,把进攻矛头转向了成都。

    早先刘存厚在成都就部署了后勤部队,后来十八师进入成都,为了避免发生冲突不得不划区而治。事实上这一点在存厚心中非常不痛快,他一心一意都像执掌成都的大权,可为了顾全大局,也只好忍让了北洋军的插脚。

    如今与北洋政府翻脸,刘存厚的大军完全可以从北面直接开进成都作战。

    到了第二天早上,顾品珍的先头部队也开始猛攻成都。

    刘显玉之前遭到偷袭损失惨重,可胜利在望、瓜分战利品的大好时机,他是不会错过,立马也急急忙忙在成都南边开战。

    成都的十八师真正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外无援军,内无物资,更重要的是刘存厚的变节破坏了成都防后方线,即便十八师想要死守都不可能。

    战斗进行了两天,到了三月三十日凌晨时,滇军、黔军和川军陆续攻进城区,完成了会师,最终全歼了十八师的残部。十八师师长下落不明,团部以上军官被俘一百多人,击毙负隅顽抗的士兵四百三十多人,投降、俘虏超过四千兵力。

    吴绍霆在接到捷报之后并没有高兴,战时这些人能团结在一起,但战后的矛盾必然层出不穷。他连夜发了一道命令,趁着成都局势刚刚平定,各路军队还有几分理智,宣布由熊克武负责成立成都善后司令部,邀请顾品珍、刘显玉、王文华、刘存厚以及川内各地方武装领袖一起安抚大局。

    成都的消息沿着长江顺流而下,没过几个钟头就途径泸州,然后传到了重庆和武汉。

    在泸州的伍祥祯和马龙标知道四川大势已去,而他们的处境也不好。长江对面是杨希闵的部队,没日没夜的狂轰滥炸,甚至成都大捷的当天都没有停息。在合江方向的又有广东新近赶到的第十五骑兵团和第十六机炮团,这两个团的战斗力堪比两个师,要不是他们接到的命令核心是固守合江,确保第七师团后方安全,泸州早就已经被攻破了。

    对于泸州的残军来说,当务之急要做的就是确保安全脱身,而摆在伍祥祯和马龙标面前的抉择是投降或者突围!

    马龙标思想顽固,倚老卖老,从前忠于清廷,如今忠于袁世凯,即便明知道局势难以挽回,可依然不打算投降,下定决心发动突围。

    伍祥祯也不想轻而易举就投降了,他的亲人可都在北方,万一因为自己投降而导致三长两短,这个心结是永远都过不去的。可是泸州外围的电报线被截断,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他根本不敢冒险带兵突围。

    三月最后一天的晚上,杨希闵奉命与泸州城内联系,发了一封劝降电报,只要伍祥祯和马龙标率部投降,一定保证十九师和中央第六师全军上下的安全。然而直到第二天早上依然没有回电。杨希闵没有这么多耐心,既然不能劝降师长,那就只好策反下属。

    特勤处派出了几名特工潜入泸州城内,联系了几名情绪不安的北洋军将领,许给他们高官厚禄,同时也保证起义成功之后一定善待全军上下,哪怕是顽固分子也绝不为难。

    几个营长凌晨聚在一起,一边抱怨一边喝酒,趁着酒劲直接带兵冲进了司令部,用枪闭着伍祥祯和马龙标通电投降。马龙标誓死不从,破口大骂这些叛军忘恩负义。伍祥祯则沉默不语,不管叛军怎么催问、怎么哀求、怎么威胁,就是一句话不说。

    无奈之下,叛军把十八师参谋长推了出来,让参谋长代发电报。

    泸州城内两个师大约七千兵力,战斗今时今日早已士气全无,这一点师部上下心知肚明,再打下去无疑是自寻死路,就算士兵们不叛变也会临阵脱逃。在大势所趋之下,参谋长无可奈何,只好草拟了电报,交给叛军发去通电。

    四月二日早上,第十五骑兵团开进泸州,泸州北岸也主动派出船只,把杨希闵的部队陆续运载了过去。两军在泸州会师,与北洋军起义部队联合控制了整个泸州局面。十八师和中央第六师的士兵除了没收子弹之外,枪械都懒得去缴收,就地安置在原来的营房,倒是一日二餐改为三餐,等待接受改编。马龙标和伍祥祯以及其他师部级军官一律押送到梧州,交由参谋总部监禁。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624章,陈宦之决

    重庆,都督府司令处大厅。

    陈宦来回踱着步,心事越想越烦躁不堪,重庆与泸州的电报线被截断,眼下除了听说了一些成都的谣言之外,其他消息一律全无。当然,这不是他唯一所担心,自从何宗莲在都督府别院设下司令部,整个重庆的大局一天一天的由正堂偏向别院,昔日那些拍自己马屁的三老士绅们,全部都去拍何宗莲的马屁。

    一种岌岌可危的感觉正油然而生。

    何宗莲把中央第六师的后续两团都占为己有,要不是碍着陈宦与大总统的关系,只怕连陈宦的警卫团、后勤团也不会放过。他现在是重庆握兵最多的人,也是唯一能保证重庆安全,并且带来哪怕一丝丝力挽四川狂澜的希望。

    陈宦这段时间甚至都很少接近别院,一方面是他放不下自己的面子,另外一方面何宗莲也总是拿第一师的名号来搪塞自己,每次去别院都受到冷眼相待。他原本还有一些可以依赖的退路,自己与大总统的关系非浅,比起何宗莲自然要更受信任,可是川内连打败仗,还有什么颜面去向大总统提要求?

    “王占元一直在拖,何宗莲一直在骗,今日之我已然危矣!”

    走了几圈,他内心纠集起来,忍不住抱怨出口。

    若是在往常,司令处的部下们必然会连连凑上来相劝,可是今时今日整个司令处除了通讯处的勤务兵之外,已经没有一员部将。所有人都被征调在别院去奉公了。

    突然,远处传来浑厚的枪声,接着是一片混乱。

    陈宦停下脚步向大门外看去,脸色并没有多么紧张,广东的飞机几乎每天都要来重庆上空开几枪,前天下午的空袭甚至把都督府后花园都打得稀巴烂了。

    “这局势……唉!”他发出了无可奈何的感叹。

    就在这时,一个勤务兵匆匆的从隔壁通讯室跑了出来,惊慌失色的来到陈宦面前。

    “大人,出事了!刘存厚向南方投诚了!”勤务兵把电报递到陈宦面前。

    “什么?这什么时候的事?”陈宦赶紧问道,如今电报线路的问题谁也说不准,电报的日期更是扑朔迷离,而这恰恰是整个战局的关键所在。

    “三月二十九号。”勤务兵答道。

    “三月二十九号?今天都四月五号了,完了,完了,成都已经完了!”陈宦踉跄的走到一把椅子面前,颓唐的坐倒了下来。成都的局势早已经是定居,防线被攻破是早晚的事,而刘存厚的倒戈那是一支强力的催化剂,成都甚至连一天都守不住。

    “大人,现在该咱么办?”勤务兵愁眉苦脸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重庆自身难保,泸州身陷重围,四川已经完了!去,去把电报拿给何宗莲,让他想办法去!”陈宦无力的挥了挥手,叹息不止。

    勤务兵还没走出去,一个穿着蔚蓝色鄂军军服的通讯官穿过院子,一路小跑的来到司令处大厅。他跨过门槛,向陈宦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快速的说道:“陈大人,刚刚收到的消息,成都和泸州都丢了。”

    “泸州也丢了……”陈宦的语气很失落,不过并没有太多惊讶,成都和泸州命悬一线,三月二十九日成都完了,过了这么多天泸州也应该完。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三个月的时间自己竟然打了这样一场惨战,颜面该往哪里放?

    “成都是刘存厚倒戈,从背后偷袭了十八师司令部,师长张永成被流弹击中,已证实重伤不治而亡。四月二日凌晨泸州发生兵变,叛变士兵胁持战线司令部向南军投降,十九师师长伍祥祯和中央第六师师长马龙标皆被俘。”何宗莲的通讯官念着电报道。

    沉默了一阵,陈宦在缓缓的开口问道:“你们何司令有什么打算?”

    通讯官答道:“何司令以为,川内局势已然失控,当务之急是重兵驻守重庆,遏制南军势头,等筹集援军之后再伺机反攻。”

    陈宦陷入了一阵沉默,直到通讯官有些不自在时,他才开口说道:“行了,你去告诉何司令,重庆的事就全权托付给他处理了。”

    通讯官怔了怔,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忧,自己是知道何师长一直都在打四川的主意,如今四川局势不好,但起码还可以打重庆的主意。可是他现在听得陈宦的话,言外之意竟有一种撒手不管的态度。

    “陈大人,您这是何必呢?”他多嘴的劝说道。

    “我这又何必?那你告诉我,我现在光棍司令一个,还能如何自处?罢了,废话不要多说,你尽管把我的话带给你们何司令就是。”陈宦心烦意乱的说道。

    “这……好吧,卑职告退。”

    等到人都走完了,陈宦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发呆,事情变化的实在太快,竟让自己无暇顾及。就这样坐了十多分钟,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大声的向后堂呼唤道:“来人!”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长衫的管家跑了进来,毕恭毕敬的向陈宦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陈宦认真的说道:“去,通知后院家眷,马上收拾行礼,能带的都带上,不能带的折现。另外,派人去订下明天下午去武汉的船票。”

    管家诧异不已,惊道:“老爷,您这是要离开?”

    陈宦艰难的说道:“我这是要逃难!总之,不要多问,让家眷多带一些盘缠。去办吧。”

    管家赶紧点头称是,转身跑着退下了。

    ——————————

    进入四月之后的梧州越来越忙,大选的日子步步临近。随着成都会战的结束,整个南方士气高涨到史无前例的地步,人们对南方执政府的前景越来越看重,而北洋政府则在此消彼长之下山河日落。

    北方的社会名流、整治活动家、投机分子纷纷南下,一边为南方执政府助涨声势,一边暗地里争夺各种利益。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甚至连外国时节也无法安稳坐立,暗地里派出间谍、外交人员或者银行家们来到梧州、广州等地打探消息。

    军事联合会议的办公处还是老样子,人来人往,在这拥挤的小侧院里运筹着整个南方的军务。只有一个院墙之隔的联合会馆内要比以前更热闹,不断有北方南下的政治名流拜访,与执政府参议院的官僚们攀亲戚攀朋友,总要沾上那么点关系才心满意足。

    四月九日,一封电报送到吴绍霆的办公桌上,看完之后他皱着眉头把电报摔在了桌子上。同在办公室的何福光、陈炯明、余际唐三人一个个面面相觑,每个人都有几分忧愁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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