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准侧目看了一眼学生群,并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白崇禧亲自交代。

    白崇禧挺直身子,不亢不卑的说道:“今日休假,家妹在师范大学读书已有两年之久,受父母之托来探望家妹。家妹与刚才那个被人推下楼梯的女学生是同班同学,我听了家妹提及此事,一时忍不住就把那人从车上揪下来打了一顿……”

    张孝准打断道:“等等,从车上揪了下来?”

    跟在张孝准身后的警察局长赶紧抢先喝道:“你瞎说什么,你明明是在教室里打人的。”

    张孝准回头瞪了警察局长一眼,后者赶紧噤声不敢再多嘴。他再次向白崇禧问道:“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崇禧于是说道:“那家伙犯了事,还跟若无其事似的上车打算离开,警察上前去拦住他,他还大声呵骂警察,反正警察就是没拦住。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冲上去把他从车上揪了下来,他还想动手反抗,我索性就打了他一顿。总之这件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像他那样败家的混账,我今后见了还要打!”

    张孝准早就知道警察局不敢拿张汉举的儿子怎么样,他再次回头冷冷瞪了警察局局长一眼,后者在烈日当头下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压根就不必去核实白崇禧的话,在场所有学生都是认证,随随便便询问一下就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位白见习官是见义勇为,做了原本应该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你们倒好,把见义勇为的扣了下来,为一个犯罪分子担心受怕。你这警察局局长就是这么当的?”他训斥的说道。

    “是,是,是在下错了。”警察局长赶紧道歉,心里却犯着嘀咕:连监狱都关不住的人,我们这些小警察能怎么样?

    “白准尉,你现在可以走了,以后若遇到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找我,我是北京大本营总秘书长张孝准。”张孝准转向白崇禧说道。他知道白崇禧把张汉举儿子打成重伤内出血,张汉举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对方,因此才补充了后面一句话。

    “张大人……您让我走?您不是带宪兵来抓我吗?”白崇禧微微有几分诧异。

    “我们是来找犯人的,显然你不是犯人。你走吧。”张孝准说完之后,旋即让警察局长带自己前往大学校园的医务处。

    白崇禧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同时对张孝准大感钦佩,当即向张孝准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欢喜的去找自己的妹妹。

    不过就在张孝准还没走出多远时,一名警察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向警察局长汇报道:“局长,张大人,不好了,学校大门口来了两车人,挂得是国防部的标志,有一个人自称是国防部驻北京大本营军官处总长,嚷着要来找自己的儿子。”

    警察局长吸了一口冷气,纠结不已的说道:“这消息怎么走得这么快?”

    张孝准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说道:“怕什么,一个小小的军官处总长而已。望书,你带人到门口去,把张汉举给我拦住,今天我就要把这件事彻底办妥了。”

    王从文点了点头,马上带了一队宪兵前往校院大门,一旁的江朝宗一副心乱如麻的样子,但是又没有任何办法。王从文还没有来到校院大门口,两辆军用兵车已经闯进大门,沿着校院主道来到主楼,正好与宪兵队撞了一个正面。

    兵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了十多名军官处的警卫员,随后张汉举在一名副官的陪同之下走上前来。王从文不等张汉举开口,抢先一步说道:“张大人,这里正在办案,与你们军官处毫无瓜葛,请你们立刻退出去。校院里面可是有车辆限制的。”

    张汉举眼睛赤红,浑身上下因为情绪的激动而颤抖,他震怒的说道:“你竟然说与我无关?我儿子被人打成重伤,你现在跟我谈校院车辆限制?我不管,见不到我儿子今天这件事就别想罢休。”

    王从文冷冷的说道:“令郎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我已经说过这里是办案现场,等到你能探望令郎的时候自然不会阻碍你。但是现在,张大人,你马上把车开出去,我们大本营的人来时可都是把车停在外面的!”

    张汉举不再理会王从文,转身抓住一个警察询问医务处在哪里,警察战战兢兢的指了一个方向。就在这时,张孝准快步走了过来,大声喝道:“张汉举,你还真是没有王法了。”

    张汉举看到张孝准,一时不敢向对待王从文那样可以置之不理,毕竟张孝准是蔡锷的同学,元首身边的主要幕僚之一。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大着嗓门说道:“张秘书长,为人父母哪一个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即便犬子再有多大的错误,他现在受伤在身,难道还不许我这个当父亲的去探望一下?”

    张孝准冷哼一声,威严的说道:“好一句为人父母哪一个不关心自己的孩子,若你儿子现在还在监狱里面,犯得上遭遇这一劫?你且不问问你儿子究竟干了什么好事,骚扰师范大学的女学生,还将人家推下楼梯致伤,怎么,单单你张汉举有儿子,人家父母就没有女儿了?”

    他这番话说的声色俱厉,很快引起了周围围观学生的共鸣。不知道是哪个学生带头叫了一声“说得好”,随后越来越多的学生毫不畏惧的大声议论起来。

    “就是,先是在北京大本营犯事,现在还来学校捣乱,我们中华民国的法纪就要败坏在这种人身上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现在天子都没了,凭什么还有特权阶级。”

    “张秘书长一定要严惩坏人,以儆效尤,否则官家必定失信于民,失信于天下!”

    在千夫所指之下,张汉举顿时心绪不已,同时也憋出了一股怒火。一旁的副官看了,连忙带人上去要驱散围观的学生,甚至还命令警察去人都赶走。

    张孝准突然变脸,一下子从一旁一名宪兵军官腰带上拔出手枪,大喝一声:“怎么,北大门的事情还不够,你还想再来一次师范大学暴动?你们军官处的人赶紧给我滚蛋,北京是直辖市,这里还轮不到你们来嚣张!”

    军官处的人一下子呆不住,一个个手心抹汗,虽然他们身上都带有枪械,可是谁敢拔枪来冲着张孝准?别说目前整个北京市内张孝准权力最大,哪怕放在国防部部长级的官员都不敢不给张孝准面子。换句话说,张孝准现在开枪打死了他们,完全可以扣一个镇压叛军的名份,这事说不定还真就压下去了;反之,要是他们开枪还击,哪怕是自卫都变成造反。

    张汉举脸色铁青,心中纵有千般万般的怒火也无计可施,胸口起伏了好一阵,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张秘书长,你就一点薄面都不给,我只是想看看我儿子的伤情如何!”

    跟警察局局长站在一起的江朝宗赶紧跑上来,拦着张孝准说道:“张秘书长,息怒,息怒,这里可是学校,在这里响了枪火那可是很麻烦的。”他说完,又跑到张汉举那边,劝说张汉举赶紧把车开出去,至于张公子的事情一有消息必然派人去通知。

    张汉举在原地足足楞了两分钟,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拗不过张孝准,只能愤恨的丢下一句话:“好,好,我们走着瞧。”说完,带着军官处的人上车离去了。

    周围围观的学生们一个个大声高呼起来,冲着军官处的两辆兵车嘘声,也有人为张孝准公正执法而拍手叫好。

    张孝准把手枪还给了宪兵军官,对王从文说道:“去医务处把人给我抓起来,关押到宪兵司法监狱,就算是重伤要救治也不准离开监狱。”

    王从文有些担心,他压低声音说道:“张大人,您确定还关押在宪兵司法处监狱?”

    张孝准大声的说道:“我倒要看看,堂堂的宪兵司法处监狱还敢不敢放他第二次!”

    一旁的江朝宗冷汗连连,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听到这里,王从文郑重的应道:“是,我这就去。”

    卷七:大中华民国 第978章,裂痕渐起

    张汉举自然容不下心中这口恶心,王从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张孝准是腰里揣着死耗子冒出打猎的,纵然自己的儿子有千般万般的不该,可让自己去看看伤势如何这又有什么不合情理之处?回到北京大本营军官处之后,他在办公室里发了一通脾气,摔了两个茶杯。只可惜无论自己有再大的怨气,此时偏偏无计可施。

    一旁的下属、副官都只能哎声叹息,甚至连上前劝说都不敢,生怕张汉举把怒火撒在自己头上。再者,尽管他们都是军官处的属员,为了仕途前景理所当然要向着自己的长官,可是凭心而论这次张家大少实在做的太过分了,北大门暴动事件还未平息,好不容易从监狱里放出来应该安分守己、低调处事才是,谁想到竟又闯出祸事来,只能说是死性不改。

    “是谁动手打得我的儿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张汉举突然转过身来对自己副官问道。他询问的时候语气并不算愤怒,仅仅是一种阴沉。

    “听说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一名学员军官,目前在南苑卫戍部队担任见习官。”一名副官忙不迭的说道。

    张汉举脸色渐渐阴沉起来,一股潜伏着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他现在不能拿王从文、张孝准怎么样,难道还不能对付一个无名小卒吗?对方把自己的爱子打成重伤,这个仇若是不报,自己今后还有何威严可说?

    先前那副官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您要把他找出来吗?”

    张汉举不假思索的说道:“马上派人去南苑,把这个人的底细给我调查清楚!”

    这时,另外一名属员连忙说道:“大人,这么做似乎有所不妥,我听宪兵队那边说,张秘书长已经放出话来,如果那个保定军校的军官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直接去找他。若是大人现在要下手,只怕最终还是会落在张秘书长那边。”

    张汉举听到这里,双手捏成了拳头,愤恨不已的说道:“好一个张孝准,你还真是要跟我作对到底了!”

    没过多久,张汉举的妻子听说儿子出事,急匆匆的来到北京大本营找到他。当张汉举的妻子听说张孝准不准去探望儿子,甚至还让儿子在监狱里接受治疗,当即发起了脾气大闹了一场,扬言要去找张孝准理论。张汉举的妻子早年家境贫穷,一直生活的不如意,直到长兄倪映典在广东发迹之后,举家从安徽南迁才渐渐有所改善。与其他那些突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们一样,家境的好转立刻让其养成了一副娇惯的性子,动辄就喜欢当老佛爷似的人物,一旦遇到一丝一毫不顺心的事情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逆来顺受。

    张汉举当然拦住了妻子,不让其去找张孝准“理论”,妇道人家本来就不应该轻易出现在北京大本营这样的军事重地,不仅如此,他可不希望妻子的脾气把事情搞得更加麻烦。

    好不容易劝止下来,张汉举的妻子又哭闹着要把这件事告诉家兄,让家兄替自己做主。

    张汉举正好想把这件事闹到倪映典那里去,尽管倪映典从官职上不能把张孝准怎么样,可毕竟是从广州首义开始就跟着元首的元老,论资历、论人脉关系绝对比张孝准这个青年人要更有优势。总之,这次不仅仅是关乎儿子安危的问题,更是自己颜面的问题。

    于是,他非但没有在这一点上继续劝说,反而鼓动自己的妻子向倪映典哭诉,甚至还出谋划策编了一些借口,说张孝准自从升任空军陆战队总司令之后,一直在密谋结党营私,在北京大本营内制造小派系斗争。还说让妻子最好亲自去一趟奉天,当着倪映典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这样更有说服力。

    几天之后,倪映典在奉天接见了自己的妹妹,并且再次听说在北京发生的事情。之前他早已经听说过北大门暴动事件,为此还非常生气的责备了张汉举,让其好好管教儿子,不过看来妹妹苦苦哀求的份上,最终还是动用了一些私人关系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个不成器的外甥有惹出麻烦。

    只是倪映典的妹妹在诉说这件事时,并没有说是儿子的过错,仅仅说是儿子不小心把女学生撞了一下,还说当时正打算驾车把受伤的女学生及时送到医院,结果车还没启动就被人抓下来打了一顿,现在生死未卜。北京大本营秘书长不准他们夫妻去探望儿子,她今天来这里不为别的,只想求倪映典让自己见见儿子,了解一下伤势情况罢了。

    当然,张汉举教唆的那些话,她同样都说了出来,甚至还忍不住在其中添油加醋,把张孝准说成是北京大本营的独裁者,整个北京就没有人违背张孝准的意思,简直活脱脱的一个地方土皇帝似的。

    倪映典平日与张孝准并无多大的交情,他这个国防部后勤总部长与北京大本营完全不是一个系统,并且私情上面也只是泛泛之交,几乎没有任何瓜葛和过节。大家见面时常笑一笑问一声好,单单从气氛上还算是很和善。

    正因为如此,他对张孝准以及北京大本营了解不多,自己好歹是久经官场的宿老,谁都知道自己是最早跟着元首打天下的人,无论是谁多多少少都会给几分面子。现在听了妹妹声泪俱下的哭诉,在他心中自然对张孝准的印象有所改变。

    但是话又说回来,眼下张孝准为元首所器重,这个时候贸然跟张孝准作对未必有好处,再者他不可能单凭自己妹妹的一家之言就断定是非,毕竟外甥是有前科的。当即,他只允诺会过问此事,尽可能的让张孝准给几分面子,最起码保证外甥的治疗待遇。

    然而,自此之后倪映典多多少少留下耿耿于怀的情绪,时常与国防部的官员们谈话时,忍不住给北京大本营带上几句闲话。这只不过是他个人情愫发牢骚而已,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怨念在其中。可是事情的变化发展总是难以预料,早在北京大本营成立之初,国防部内就有一些老派的官僚有所不满,趁着他这段时间里说的闲话,这些官僚也跟着大放厥词起来。

    国防部内部有不少席位皆是之前北洋政府时期军事界的要紧人物,还包括一些南方执政府时期被架空的地方军阀,尽管如今南京中央政府完成国家统一,但这些人旧有的处事性格依旧一成不变。北洋时期的官场斗争屡见不鲜,连袁世凯的中央系都内争不止,更何况地方派系之间的成见?

    谁都知道当初吴绍霆要开设北京大本营的意图,往好的方面来说,是由于当时梧州执政府刚刚迁入南京不久,国内国际对南京中央政府的影响使其立足不稳。为了巩固南北之间的统治权,故而设立北京大本营督视北方军阀,以示警戒。可是更深层的意思,还是因为吴绍霆自己有独裁的野心,为了分化国家军事大权,把军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设置了另外一套军事系统,北京大本营名义上元首在北京的行营,在职能上与国防部近乎一样,在职权上却甚至高于国防部。

    因此,北京大本营成立已经影响国防部许多官僚阶级的利益,尤其是那些骨子里依旧不满吴绍霆的人,总觉得北京大本营就是吴绍霆私有化的小集团,既然现在没能力对付吴绍霆本人,那从诸如此类的小集团下手又有何不可?不仅能消弱吴绍霆的权力,还能巩固个人利益,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北京大本营存在的矛盾由来已久,庆元会议事件时就已经有民主人士反对这种私有化的军事系统,然而随着庆元会议遭到封杀之后,这种反对声渐渐被人们淡忘。如今北大门暴动事件与官僚子弟胡作非为,仅仅是北京大本营矛盾的导火线,张汉举、倪映典二人在其中扮演的不过是催化剂的角色。

    随着对北京大本营猜疑的流言蜚语在国防部各部门之间传播,这种矛盾渐渐从沉默中复苏过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旧事重提,私底下纷纷议论着北京大本营的种种弊端。当然,议论北京大本营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了个人利益,也所以不会在乎北京大本营好的一面,反而一直揪住不好的一面大肆抨击,甚至根本不在乎这些抨击是否属实。

    在国防部针对北京大本营的风波当中,主要的官僚渐渐转移到北洋中央系的旧部,比如之前在四川战争中战败被俘的伍祥桢、吴凤岭,以及被架空实权的傅良佐、唐天喜、卢永祥等人,其中还有地方军阀派系,云南的李鸿祥、贵州的刘显世。这些人要么是为了个人利益,要么是对吴绍霆怀有不满,要么是见风使舵、煽风点火之辈。

    不过到目前为止,所有在诋毁北京大本营的人都仅仅只是发牢骚,散播一种不利的舆论氛围而已,并没有形成一个凝聚在一起的政治意见团体。在他们看来,如今吴绍霆的势力根深蒂固,没必要跟对方正面作对,无非是借助这次风波把心中的不满找个机会发泄出来。

    卷七:大中华民国 第979章,风声

    尽管市场花园行动被统帅部和吴绍霆寄予厚望,但在行动付诸实际之前,各路作战部队同样还在继续保持顽强作战的态势。国防军第四师和三十六师早已接到命令,正在向延边汇集并陆续通过三十八师开辟的交通线抵达白岩、三池渊。

    集团军司令部的已经将统帅部的战略调整提前通知到各路部队,今后作战的重心将会向东北方向转移,也就是三十八师、三十六师和国防军第四师在惠山的战场。这个消息对于在新义州战场鏖战整整三个月的三十四师和三十七师来说,或许算得上一个好消息,士兵们总算可以喘口气好好休息一番,但事实上对三十四师、三十七师的诸多军官来说,他们付出最多努力,却最终为别人做嫁衣。

    在八月初时,为了重新振作新义州战场的士气,集团军司令部对三十七师和三十四师的作战单位进行了一番整顿,提拔了一批优秀指挥官,颁发了一批勋章、奖章,同时还配送了一些啤酒、果汁等食物到前线改善伙食。当然,这些都只是表面功夫,随同这一系列措施之后的同样还有一份进攻命令,要求新义州战线在一周之内推进城区。

    三十七师伤亡最严重的装备团,在完成整编之后合并了三十四师的两个加强营和几个独立营,这些营级单位都是缺额严重的部队。合编之后的装备团升级为独立装备旅,孙连仲连跳两级荣升旅长。至于因为执行渡江作战和山地狼行动而闻名遐迩的冲锋队,正式被授命编成为“特别舟艇行动队”,预计总编制定位一千人,目前编制五百人。

    尽管胡宗南负伤在身,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经过一个月时间的修养已经大有好转。三十七师师部为胡宗南办法了一级银鹰勋章,升中校军衔,并授命其出任特舟队总指挥官。特舟队归属独立装备旅旅部直辖。

    由于之前三个月的战事已经把阵线扩大到整个山区,日本在完成新义州古城防御工事抢修之后,果断下令放弃山区阵地,转入古城阵地固守。对于日本守军来说,虽然山区阵地有许多地理优势,树林、丘陵都能构成天然的掩护据点,可这并不意味着完全没有缺点,比如因为林木茂密而容易让中国军队渗透到后方、侧翼发起偷袭和破袭,再比如一旦部分阵地失守就会丧失有利的火力视线。

    再者在重火力支持上面,第十六师团几乎没有任何优势,索性放弃山区阵地转入更开阔的城区阵地,这样在正面战场上让中国进攻部队暴露在开阔的地带,由此可以更有效的制造杀伤力。同时还能利用已经放弃的山头来阻挡大部分从北岸打过来的炮弹,无疑是一种投机取巧似的扭转局势。

    经过三天休整和整编,三十七师和三十四师于九月十五日发动了一次联合进攻。

    独立装备旅与第十五独立旅一次性投入将近三千兵力,由山区东北方向切入作战,尽管避开了日军正面的许多重火力,可仍然被日军坚固的阵地阻挡在外围。北岸的各个型号大炮几乎没办法发挥作用,两个师部紧急转移炮兵也需要一段时间。南岸的重火力只剩下一些小口径火炮和迫击炮,比起之前的火力锐减不少。

    经过两天激烈的鏖战,中国军队勉勉强强将火线推到日军阵地前沿,可是因此过重的伤亡情况导致后续兵力无以为继,同时师部意识到继续强攻前沿阵地只会造成更多的伤亡,最终下令终止作战,让独立装备旅和第十五独立旅撤回山区休整。

    同样是在九月中旬,三十三师和三十五师采取新战术,派出部队迂回到平城敌阵后方,发动了一次前后夹击的进攻。这次作战虽然让日军识破了迂回敌后的计划,可迂回部队成功分散了敌人的注意力,导致平城的敌军被切割成两半。战火进行了五、六天,中国军队顺利攻破平城防线,取得了平城大捷。

    平城大捷不仅拔掉了江界防线的一处外围重要阵地,同时更是重创了第十七师团生力军。在前后包围夹击之下,驻守平城的日军一个旅团几乎无路可逃,包括旅团司令部、各联队司令部在内的指挥系统全部被俘,仅仅只有少量骑兵从东边突围,绕了一个圈子逃回江界。

    丢掉平城之后,江界防线的外围阵地只剩下满铺一处,整个局势顿时大大缩水,第十七师团士气大跌。师团司令部一度决定执行爆破计划,炸毁江界的所有铁路线,阻止中国军队拿下江界之后能通过铁路交通迅速南下。后来在参谋本部的放出调动第十师团增援的消息下,总算稳定了军心,决定坚守下去。

    惠山战场虽然没有大型战斗发生,但是随着三十八师收到统帅部的电报,得知援军即将开进朝鲜,全军上下士气高涨。即便因为之前后勤管理的失误导致损失一批军粮,但中国士兵依然凭借顽强的毅力坚守在阵地上。

    日军第七师团先后在三池渊和三十八师本营附近打了多次试探性进攻,不过第七师团一直步步为营、小心翼翼,毕竟三十八师已经完成了半包围阵势。日军生怕调动大部队进攻任何一方,另外一方都会直捣黄龙偷袭惠山,索性坚壁清野,固守惠山这优势的地理要塞。

    关乎三十八师的后勤问题,统帅部派遣了几艘飞艇抵达白岩郊区,连续空投了好几批次的军用物资。这是中国军队首次采用空中物资补给的方式,也算是为市场花园行动提前热身。

    九月下旬的一天,吴绍霆打开侍从处剪贴送来的新闻摘要,自从来到奉天之后一直忙于军务和政务,但对新闻的获悉却从未间断,他特意吩咐侍从处收集各大报纸的重要消息,定期把装订成本的剪报拿给自己看。就在翻看到一份天津地区的权威报纸时,他看到了一则关于北京的消息,内容正是北京大本营北大门暴动事件与张汉举儿子第二次伏法入狱。

    看完这份报道后,他立刻翻到页面下方手抄的时间日期,竟然是九月四日的报道。

    “张韵农他现在在哪里?”吴绍霆心中怒火丛生,把剪报摔在了桌案上,大声的喝问道。

    “元首,张大人现在还在北京没回来呢!”一名幕僚连忙说道。

    “立刻给我打一通电话,让张韵农马上赶回来见我。”吴绍霆豪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愤怒不止的吼道。

    幕僚不知道为什么吴绍霆会突然大发脾气,不敢再多说半句话,赶紧安排通讯员打电话。

    就在这时,蔡锷带着统帅部的众军官来到元首行营,打算将策划大半个月时间的“市场花园行动”方案交给吴绍霆,并做一番详细介绍。这份计划书是目前最新修订,参考了最新的战场数据,只要吴绍霆点头便是最终执行方案。刚好走到二楼楼梯时,统帅部众人遇到了一名元首办公室侍从官,侍从官马上把元首发脾气的事告诉了蔡锷。

    “张韵农?元首怎么会发他的脾气?”蔡锷听完之后,脸色有几分疑惑不解。

    “这个……卑职也不清楚,元首本来正在看剪报,也不知道看到哪一篇新闻,突然就雷霆震怒了起来。”侍从官叹息的说道。

    “行了,你先去吧。”蔡锷罢了罢手。

    侍从官匆匆下楼离去后,跟在蔡锷身后的一名参谋官上前低声说道:“大元帅,您最近没有听到一些风声吗?”

    蔡锷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参谋官,问道:“什么风声?与张韵农有关吗?”

    参谋官连忙点头说道:“正是。听说张韵农在北京大本营暗地里搞小动作,自持是北京大本营秘书长,拉帮结派排除异己,甚至还威逼全北京的官员。不仅如此,据说他还非常看不惯我们国防部,总以为自己是直接向元首负责,所以高人一等。”

    蔡锷皱紧了眉头,没等他开口说话,副官陈芳也插嘴说道:“我也听说过这些消息,集团军司令部和国防部代表处都有人在议论,好像说张秘书长把倪总部长的外甥给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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