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渔摇头:“不知,但正是因为不知,所以才让我觉得不安。”
    “我当年重伤险死,被人封印在无尽海渊中睡了整整两年。”容不渔道,“在这两年中,只要他们想,就能在我身上做任何手脚。”
    原本容不渔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因为他不想用这样的恶意去揣测少时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兄弟,直到鹿鸣告诉他,自己的心被姬奉欢取了,他才恍惚明白,原来自始至终他们从未在意过自己。
    那些年的情谊,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好在这些年来他经历了太多,饶是背叛也能被他轻飘飘地揭过。
    容不渔向来聪明通透,彻底想通后,再以梳理的记忆便发觉了问题。
    九重葛这个名字,只在他记忆中留下了只言片语,容不渔无论怎么想,都只隐隐约约记得一小段记忆。
    幼时九重葛是个瘦小的孩子,面容记不得了,只知道他被姬奉欢骗着出去五华城外,险些被失了神志的鬼厌啃了。
    容陵从不允许他们擅自出城,而把他们找回来时,容陵竟然没有丝毫的惩罚或者责骂,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这才是最诡异之处。
    而且最重要的是,昨晚在云归城遇到的那个男人,应该正是他记忆里的九重葛。
    看他的反应,似乎认识自己,但又因忌惮着什么不敢和他多说。
    逐鹿道:“会不会就是取走你心的那个人搞的鬼?”
    容不渔道:“他没这个胆子。”
    逐鹿瞥他一眼:“他都有胆子取你心了,顺走几段记忆又有什么?”
    “他取走我心只是想我死。”容不渔淡淡道,“但是取走我记忆的人,就不是这个打算了。”
    “嗯?”
    “可能九重葛对我极其重要,又或者同我的关系对于他们来说极其重要。”
    逐鹿更听不懂了,他挥挥手道:“你要是想知道的话,自己去入那傀儡的梦不就成了?”
    容不渔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
    容不渔理不直气也壮:“我懒。”
    逐鹿:“……”
    逐鹿满脸懵然:“你们人类都这么厚颜无耻吗?”
    容不渔:“反正我是这样的。”
    逐鹿:“佩服佩服。”
    容不渔见同逐鹿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好摆摆手,转身走了。
    其实他原本有打算用遗梦珠将那傀儡的记忆制成梦来瞧一瞧的,只是方才逐鹿一口气连说了好几个令他自己都羞耻恨不得自戕的丢脸之事,直接让他打消了念头——如果让他亲眼瞧见自己愚蠢的模样,他怕是会直接羞愤得破梦而出。
    “太丢脸了。”容不渔想着想着,脸都热了起来。
    容不渔从逐鹿那出去后,刚出了门听到鹿鸣在和时尘说话。
    “……你李叔……哦哦,容叔,容我记住了,这次一定会记住了,别生气哈。”鹿鸣摸着时尘的头,消瘦的脸上温柔极了,“你王叔横手一扫,那些前来追杀的成百上千个木头人直接被扫得飞出去了,倒在地上,啧啧,一地的木头桩子啊。”
    九重葛也趴在旁边,听着鹿鸣添油加醋地讲述容不渔如何如何英勇将他救出水火的——只要有关容不渔的事,他都要支着耳朵一个字不落地去听。
    时尘依然锲而不舍地纠正:“是容叔,容!”
    鹿鸣:“啊?刚才我说的不是容吗?”
    时尘道:“你这会子说了王李顾刘陆,楚凌景风谢,就是没说容。”
    鹿鸣:“……”
    容不渔:“……”
    容不渔没忍住,偏头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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