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天仙高人

    ………

    天仙高人,又如何呢,困入魔剑之中,没有阵法的庇护,根本撑不住一时片刻。而一旦肉身崩溃,仅剩下元神之体,修为境界必将受损,最后也只能重蹈夫道子、龙鹊的下场而任由摆布。

    十余丈的半空中,金色人影犹在盘旋。

    昏暗的天地,便如一个巨大的牢笼,没有出路、没有生机,唯有阴煞之气充斥四方,森然的寒意令人窒息绝望。

    虚厉低头看向来处,那满地破碎的血肉,正是他抛弃的尸骸,却有人慢慢走近。他急忙怒喝——

    “住手……”

    “夺——”

    随着一声叱呵,他身形一顿,头下脚上,僵在半空。

    却见无咎已缓缓停下,而手中多了一个纳物戒子,随即又抬手一指,几缕阴火盘膝而去。与之瞬间,破碎的尸骸已焚烧殆尽。他这才昂头一笑,转身慢慢走开。

    “喀嚓——”

    片刻之后,虚厉终于挣脱禁制,看着那走远的人影,他很想冲过去复仇。许是元神受损,境界大跌,使他气喘吁吁,转而狼狈落地,又忍不住扬声叱道——

    “两位身为玉神殿同门,岂能袖手旁观?”

    夫道子与龙鹊,站在十余丈外,却一个拈着短须,默然不语;一个左右张望,似乎也无言以对。

    虚厉的身形摇晃,神情狰狞,凶狠道——

    “与我联手诛杀贼人,离开此地!”

    龙鹊后退两步,很是吃惊的样子。

    而夫道子倒是不躲不避,摇头出声——

    “虚厉祭司,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你要么魂飞魄散,要么归顺投诚。除此之外,休想离开此地!”

    “一派胡言!”

    虚厉怒不可遏,离地飞起——

    “看我杀了他……”

    无咎的身影飘忽,像是在凌空漫步,渐渐到了阵法的不远处,犹自凝神查看着手中的戒子。

    天仙高人的随身所藏,非比一般。戒子中不仅有数万块五色石与灵石,还有为数众多的灵药、灵丹、符箓、阵法、玉简、典籍等等。

    而无咎的心思,不在宝物之上。他稍加寻觅,手中多了几枚玉简。

    便于此时,一股杀气突如其来。

    与之瞬间,前方的阵法之中,众多人影纷乱。还有一娇小的人儿,在连连招手而神色焦急。

    无咎点头会意,报以微笑,转而挥袖一甩,几道阴风剑气呼啸而去。

    “砰、砰”闷响,光芒闪烁。

    而虚厉的来势稍稍一顿,杀意不减——

    “小贼,我杀了你……”

    “你要杀我?呸!”

    无咎啐了一口,踏空而起,双手齐挥,剑气凌空。

    “砰、砰——”

    虚厉赤手空拳,奋力抵挡,而他的元神之体,早已不复从前的强大。连声闷响之中,他的身形不断后退。

    而无咎趁势往前,口中叱呵——

    “死到临头,也敢猖狂,夺——”

    虚厉尚在后退,身形一僵。莫名的禁锢之下,法力运转艰难。他终于心生惧意,却依然嘶声叫喊——

    “你大祸临头……”

    无咎留着虚厉,本想着另有用处,谁料对方非但不知悔悟,反而变本加厉的试图反扑。他心头一横,双手一合,剑气暴涨,猛然往前劈去。

    “轰——”

    护体法力崩溃,阴风剑气透体而入。

    虚厉,身影虚实闪烁,显然是元神之体再遭重创,已到了难以支撑的境地。

    便于此时,阴风咆哮,成群的兽魂,奔涌而来,瞬间吞没了虚厉的身影,转而又如同乌云般的疾驰远去。而那凄厉悲惨叫喊声,犹在昏暗的天地间回荡不绝——

    “啊……”

    “哎、请留步……”

    龙鹊惊愕难耐,又回过头来。某人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他顿感失落,无奈道:“龙某有话说呢……”

    夫道子则是脸色变幻,叹息道:“虚厉祭司,活不成了!”

    “或是故意折磨,逼迫对手屈服,便如我从前一般,尚不至于丢了性命吧?”

    “并非是你命大,而是他不愿杀你!”

    “而虚厉祭司活着,用处更大……”

    “不肯归顺,又能如何?”

    “看来无咎真的怒了,便是搜魂也免了……”

    “虚厉的元神连遭重创,又遭兽魂噬体,已必死无疑,却识海强大,倘若无咎强行搜魂,必然遭到反噬。此前的公西子,便是前车之鉴!”

    “啧啧,这般死法,着实凄惨……”

    远处的兽魂,犹在疯狂翻腾,而片刻之后,惊心动魄的惨叫声已渐渐消失。不用多想,虚厉的元神已被兽魂吞噬殆尽。

    有道是物伤其类,先后目睹了公西子与虚厉的凄惨下场,更是让夫道子与龙鹊感同身受,个中滋味难以言述。

    “龙兄,此前所言何意,你与无先生有话说?”

    “你是否听说过上昆洲?”

    “有所耳闻,仅此而已。”

    “而我倒是略知一二……”

    “哦?”

    “当年前往玉神界,我意外寻获一件宝物,或与上昆洲有关,奈何已被无咎抢走。方才本想提醒一二,他却不理我呀……”

    ……

    地下的黑暗中,无咎盘膝而坐。

    他与鬼赤、万圣子合谋算计了虚厉之后,独自躲在地下、遁入魔剑,只想从对方的口中打听消息。结果却适得其反,他唯有除掉那位玉神殿的高人。他不能在魔剑中留下一个祸害,否则后患无穷。而他杀了虚厉之后,并未忙着返回地上,而是就地歇息片刻,以便有所计较。

    无咎周身笼罩着土黄色的光芒,膝头上摆放着两枚玉简与一张兽皮图画

    一枚玉简,来自虚厉,乃是图简,拓印着北鲲海的海图。而空旷的海域中,应该新添了三个字符:上昆洲。由此推测,天生异象,使得海上冒出大片陆地,便是所谓的上昆洲,而虚厉虽然知晓方位,却也不明究竟,故而仅有图简标注,详情不得而知。

    第二枚玉简,残破不全,乃是冰蝉子留下的天书信物。其中仅有两行字符:元会当临,天劫注定,五洲沉沦,破界飞升。

    两尺见方的兽皮,来自尾介子。上面标注了五元通天阵法的大致所在,其中一处位于原界以西,倒是与如今上昆洲的方位相符合。此外,其中凌乱的字符显示出一段话:五元通天,破碎虚空。

    无咎打量着面前的两枚玉简与兽皮图绘,禁不住闭上双眼。

    有关上昆洲,他无咎并非头一回听说。曾经巧遇苦云子,从对方的口中获悉,“上昆洲,曾与神洲、卢洲、部洲、贺洲,并称上古五洲。却因浩劫降临,而沉入大海,踪迹全无,故而只能存在于传说之中……”

    恍惚之间,似乎又回到了白溪潭的异域中,还有一段谶语,在识海中萦绕——

    “一梦达五洲,千岁不觉晓。明月照天心,乾坤有颠倒……”

    片刻之后,无咎睁开双眼。

    无论是道听途说,还是机缘巧遇,有关上古五洲的真伪,一直让他困扰至今。尤其是五元通天、或五洲之说,皆关系到那场神秘可怕的浩劫。他亟待破解真相,却始终无能为力。而传说中的第五洲,也就是上昆洲的突然问世,使得真相就在眼前,叫他又如何错过呢?

    而此时的上昆洲,必然高手云集、凶险莫测……

    无咎默然良久,手上又多了两枚玉简。

    两枚玉简,同样来自虚厉。

    其一拓印着上古典籍,足有数万字符,其中天文地理、山精鬼怪、药理丹符等等,可谓无所不包。

    其二乃是一枚图简,标注了玉神殿四位祭司的府邸,以及分布各地的别院所在。又何为别院?乃是同一主人的宅院,自然与四位祭司、或玉神殿有关。

    无咎将玉简大致查看一遍,便要作罢,却又心头一动,拿出一个古怪的石头小人。

    石头小人,来自公西子。杀了那个家伙之后,顺手从他崩溃的元神中获取此物。而他又弄不明白,便将其扔在一旁。恰好查看了虚厉的典籍,这才恍然大悟。

    而这仅有拇指粗细的小人,并未寻常之物,而是由肉芝、息壤与五行之石,所炼制的外丹。公西子之所以防御强大,全凭此物的庇护,奈何困入魔剑之后,使其威力不再,最终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如此外丹,与分身之术倒有几分仿佛。能否就此琢磨一番,或借鉴一二?

    无咎摇了摇头,拂袖起身。

    已耽搁不少时辰,莫让两个老东西等急了。

    ……

    天澜谷外。

    隐秘的山洞内。

    三人相对而坐。

    其中的鬼赤与万圣子,皆神色期待。

    而刚刚现身的无咎,也不多说,直接拿出北鲲海的图简,冲着两位伙伴点头示意。

    “上昆洲……失落已久的第五洲……”

    “哎呀,传说中的上古之洲,机缘无数呢,老万很想着走上一趟,两位的意下如何呢?”

    “原界早已闻风而动,此去凶险……”

    “你我擒获了虚厉啊,有他相助,料也无妨,却不知他吐露了几多实情?”

    鬼赤与万圣子查看了图简之后,又双双盯着无咎。

    却见某人撇着嘴角,轻描淡写道:“那个家伙,已舍身喂了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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