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纯杰看都没看他一眼,绕过去,一瘸一拐地往会场走去。

    “操,逞什么强啊?”孔义早料到这个结果,连忙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现在你在我手里,跑不了的,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让我背着去看医生,要么我抱你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公主抱!”

    康纯杰气得嘴唇发白。

    孔义再次蹲下,“选吧。”

    康纯杰咬着嘴唇不说话。

    孔义等了半天没有反应,回头一看,整颗心都融化了,这小媳妇含羞带愤还要硬装坚强的样子实在是太带劲儿了!

    叹一声气,走过去搂住他,吻一下他的耳尖,头发上熟悉的味道当他内心柔软,低声道,“阿纯,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你不肯原谅我,但你不要折磨自己好吗?让我将功补过,不要拒绝我的帮助,好吗?”

    康纯杰冷冷地看他一眼,哑声,“谁允许你吻我的?蹲下!”

    孔义刷的蹲了下来。

    康纯杰爬到他的背上,“起来。”

    “遵命,”孔义稳稳地背起康纯杰,嘴角露出掩饰不住的笑容,“我的老婆大人。”

    “闭嘴!”

    “……”

    ☆、73·新锐拍卖师

    什么叫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康纯杰就是个典型,小钢炮一样撞别人一个屁股墩,结果人家没事儿,自己把脚扭了。

    从医生那里出来,孔义皱眉看着他的脚,“回家去歇着吧,拍卖别参加了,反正以你的手艺,想要什么样的自己烧不出啦啊?”

    康纯杰执拗,“我不是来竞拍的,潘南华的拍品中有三成陶瓷是我的仿品。”

    “卧槽!”孔义大骂,“太特么嚣张了!还慈善拍卖会,他爷爷的,慈善好好的词儿就是给这帮孙子黑成翔的!”

    “我想尽我的可能挽救一些,”康纯杰看他一眼,淡淡道,“蹲下。”

    孔义刷的蹲在他的面前。

    康纯杰爬上后背,“去会场。”

    孔义轻松背着他,穿过满园盛开的合欢花往会场走,一路嘟嘟囔囔,“媳妇啊,你变轻了呢,屁股上也没多少肉了,没有以前圆润了……”

    “闭嘴!”

    “给个说话的机会啦,”孔义在他屁股上拍一巴掌,嘿嘿笑道,“我真没想到,居然今天能再遇到你,媳妇,你说这是不是上天被我的真情感动了?”

    “闭嘴!”

    “矮油别害羞嘛,”孔义背着他欢快地又跑又跳,跟只撒欢的大型犬似的,“我真高兴,你其实也很高兴吧?你看你刚才躲在假山后面还默念我的名字,你一定对我情根深种,爱得死去活来……唔唔……”

    康纯杰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再啰嗦,我撕了你的嘴。”

    孔义眼泪哗哗流。

    康纯杰满意地松开手,孔义一歪头,在他手上吻一下,“媳妇,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带着手套?”

    “跟你没关系。”

    “你好傲娇哦。”

    “闭嘴!”

    回到会场中,孔义扶着康纯杰到沙发边坐下,屁颠屁颠给他端了杯果汁来,自己蹲在旁边,“媳妇,你这段时间都在哪儿呀?”

    “我一直在南京。”

    “卧槽!”孔义大叫,“我派人天南地北地找,你居然在南京?艾玛传说中的灯下黑啊!”

    康纯杰轻抿一口果汁,轻飘飘抬眼看他,“你觉得我不可能在南京?”

    孔义突然忸怩起来,小声道,“那个……我当年伤害了你么,我觉得你可能不会喜欢南京这座伤城……”

    “呵呵。”

    孔义倒吸一口冷气,瞪着康纯杰,颤声,“媳妇,你现在气场好诡异,你你你……你不会变成女王了吧?不要啊,我不是m啊……”

    “你不是m谁是m?”一声戏谑,孔信端着酒杯走过来,和康纯杰碰了下杯,“好久不见,官窑王大人。”

    康纯杰眸色黯了黯,“官窑王已经死了,我只是康纯杰。”

    “你还是我媳妇,”孔义小声补充,“孔康氏。”

    康纯杰一脚把他蹬翻。

    孔义叽里咕噜滚了出去,嬉皮笑脸地滚了回来,“别这么热情嘛,人家会害羞的。”

    “阿纯,”孔信笑道,“我支持你好好修理一下这小二百五。”

    康纯杰眼中滑过一丝不悦,“他不是二百五,他只是真性情。”

    “……”孔信瞪眼,“你不会这么快就被拿下了吧?”

    “什么拿下不拿下?”康纯杰生硬道,“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我讨厌他,但我不会诋毁他。”

    孔义眼里含了一包泪,扁嘴,“纯纯,不要讨厌我……”

    孔信摇摇头,戳着孔义脑门,“几辈子修来福气啊,世界真特么不公平,我这么惊采绝艳的好男人还要被抛弃,你一个渣攻怎么就情路这么顺畅?”

    “谁渣攻啊?”孔义嚷嚷,一扭头,千娇百媚地趴在康纯杰的膝盖上,“奴家对纯纯是痴心一片,再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情路顺畅的?明明都坎坷得一脸血了好么?”

    孔信叹气,“说真的,我们是兄弟,但你比我幸运多了。”

    “扯!”孔义反驳,“你的所有不幸都是自己作出来的,都弄了些什么破事儿啊,我要是子庚我就揍你!扒了裤子啪啪啪,揍到你再也不敢偷汉子!”

    “卧槽!”孔信瞪眼。

    还没来得及暴力只见一只拳头光速砸在了孔义的眼睛上,孔义嗷地一声眼泪哗哗地下来了,“纯纯……”

    康纯杰淡定地收回拳头,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眼睛斜下去看他一眼,“你还敢怂恿别人打老婆?”

    孔义立刻狠抽自己一巴掌,感情无比澎湃地忏悔,“这贱嘴!该打!打死算了,老婆是要好好疼的,麻痹谁打老婆谁注定孤独一生!”

    孔信哈哈大笑。

    罗子庚走过来,看向康纯杰,“确定有多少仿品?”

    “玉器家具什么的我不擅长,”康纯杰道,“光瓷器来说,有至少四成是仿品,其中三成是我做的,还有其他几个高仿,不知道潘南华从哪里得到。”

    说着他掀开预展图册,“我已经做过标记,如果你要竞拍,记得绕过这些。”

    罗子庚飞快地扫一眼,“跟我鉴定的差不多。”

    孔义凑在他们之间,目瞪口呆,“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仿品?操他爷爷个腿啊,拿这个拍卖,再把拍卖所得的钱捐出去做慈善?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现在我还怀疑潘南华所谓做慈善只是个幌子,他虽然爱名声,但显然更爱钱财,”孔信冷笑两声,“做慈善能赚个好名声,但如果要用这么多钱去买,我觉得他会很舍不得。”

    罗子庚吃了一惊,“他可能以慈善为幌子在洗钱?”

    “我只是个推测,没有证据。”

    “我会留意这方面的,”罗子庚想了想,对康纯杰道,“待会就算仿品拍出了天价,你也要稳住,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些仿品是你做的。”

    康纯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相信命是最重要的,自然会保护好自己。”

    暖场结束,潘南华走上台,他穿着中式的对襟褂子,头上的白发没有染色,灯光下两鬓花白,带着老式的眼镜,显得温文儒雅、质朴真诚,不像开公司的商人,反倒更像个清贫的国学教授。

    “咳,欢迎各位来到本次慈善拍卖会,在座的都是大收藏家,想必都对我们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历史了如指掌,自古以来,我们便知少年强则国强,而如今,在贫困山区,却有相当一部分孩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这些可都是祖国的希望啊!”他苍劲有力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叹一声气,“每次我去贫困山区看望那些孩子时,都会心酸落泪,可是凭我一己之力却无法救助每一个孩子,所以我决定拿出自己的收藏,举办这次慈善拍卖会,募集到的善款将全部用于修建希望小学,我已年近花甲,纵然热爱古董,但我更热爱我们的国家,更热爱我们国家的未来!”

    掌声雷鸣,潘南华背后的电子屏幕上来回播放着他在山区救助孩子们的照片,会场中几个多愁善感的名媛纷纷眼眶泛红,孔义蹭蹭孔信,“他那照片不会是ps的吧?”

    “没有必要,”孔信淡定地说,“潘南华不会办这种蠢事。”

    罗子庚道,“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慈善拍卖会,那对孩子们是件好事,最怕有人居心不良,绑架慈善,那就太可恶了。”

    潘南华老当益壮,感情澎湃完,拿下眼镜擦了擦眼角,重新整理一下情绪,微笑着说,“再次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到这里,下面,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本次拍卖会的掌槌者,来自嘉华拍卖行英国分行的新锐拍卖师,keithchi,掌声欢迎。”

    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从容地走上台,掌心夹着精致的小槌,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给大家鞠一躬,“大家好,我是keithchi,很高兴能够主持本次拍卖会,下面,请让我们这一场慈善盛宴,正式开槌!”

    他身材修长,俊美精致,出场的一瞬间,周围名媛们发出一声惊叹,“好帅!”

    罗子庚转过脸看向孔信,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翻着手里的图册,挑了挑眉,“看我干什么?余情未了?”

    “呵,”罗子庚一笑,“只怕是有人余情未了。”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孔信将图册合上,扭头看向他,戏谑道,“罗先生,我理解你被我戴了绿帽子的心情,但不管怎样,你已经抛弃我了,难道还不允许我吃一下回头草吗?不要挡在我走向幸福的康庄大道上哟。”

    罗子庚一噎,脸色渐渐变黑,生硬道,“你不会幸福!绝对不会。”

    “哟哟哟,”孔信心情越发好起来,竖起图册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凑到罗子庚脸边,压低声音,“你准备怎么阻拦我的幸福?在我去跟别人开房的时候拦住我吗?傻小子,上次在酒吧被你拦住是我有心挽留你,现在我们都掰成这个傻逼样儿了,你以为你还能拦得住我吗?”

    罗子庚猛地皱眉,“你不能!我不允许!”

    “傻逼,”孔信白他一眼,将图册摔到他脸上,拿起号牌,高高举起,“郎窑红棒槌瓶,四十三万。”

    “49号先生出价四十三万!”拍卖师视线扫过来,两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各自嘴角浮起笑容,孔信无声地笑着,“啊,我的小……纪……”

    罗子庚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孔信冷笑两声,“你不肯原谅我,又不肯放手,难道就要一直这么折磨自己然后顺便折磨折磨我吗?”

    “……是!”罗子庚咬牙切齿,“我就是要折磨你,我要看到你孤独终老才会开心。”

    “你神经病啊,”孔信脸上笑容消失,他转头看着身边英俊的男人,伤感地叹一声气,低声道,“我是真心喜欢你,可是你不信,一个那么显而易见的误会你却信了,子庚,你如今实力越来越强大,心眼却越来越小了。”

    罗子庚扭过头去,“是,我是心眼小,我无法容忍我老婆心心念念想着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是我表哥!我无法忍受!”

    “我不再想他了,”孔信道,“我跟知君已经说清楚,永远只做朋友,我觉得我更喜欢你。”

    “哈哈,”罗子庚突然面容扭曲地笑起来,“更?哈哈……更喜欢……我好感动……是不是还要让我谢谢你赏赐般的喜欢?孔信,你可真够残忍的。”

    “你忍受不了我,那就放过我怎么样?我们都放手,各自去追求自己的未来,谁也不要再干扰谁。”

    “不可能,”罗子庚斩钉截铁。

    孔信头疼地揉压太阳穴,“你究竟想要怎样?是你自己不要我的。”

    罗子庚眼神疯狂地看着他,低声慢慢道,“我不要你,我也不允许别人要你,我说过,你和表哥,你们永远都不会幸福。”

    “你已经疯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孔信走到康纯杰身边,“下一场我跟你换个位置。”

    “干啥?”孔义从外面背了很大的背包进来,正好听到孔信这句话,立马恼了,“你干啥要让我老婆到那边去坐?位置是确定的,你不知道吗?别这么土包子,ok?”

    “不然我跟你换,再坐在那里我非得疯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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