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虽听不懂赫茨赞在阵前狂呼些甚子,可一见其摆出了个三千步军在前,四千骑兵分散两翼及后卫的防御阵型,自是清楚这名吐蕃主将打的是防守反击的主意,不由地便冷笑了起来,不屑地骂了一声。

    “王宇,阿古泰!”

    李贺骂归骂,却不会忘了正事,这一见吐蕃军玩起了乌龟不出头的把戏,李贺却也懒得跟其玩甚子沉默对峙的游戏,这便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

    “末将在!”

    李贺话音一落,身后两骑便即闪了出来,左边身材粗壮者为王宇,河北宛县人,原是陇右铁骑一名队正,因前年随李显扫荡吐谷浑立功晋升校尉之职,领一营之骑兵;右手边身材魁梧的巨汉便是阿古泰,回纥人,原隶属安西都护府之骑兵队正,因武勇过人,被李贺看中,硬是想尽办法从阿史那道真处将人挖了过来,乃李贺座下三虎将之一。

    “尔二人各率本部五百骑兵分左右出击,以游射扰敌,务必将贼子骑军调出!”

    李贺轻咬着唇,满脸子冷厉之色地下令道。

    “末将遵命!”

    王宇与阿古泰都是好战之辈,这一听能打先发,自是无甚不满之处,各自躬身应了诺,策马冲回了本阵,呼喝着调动起了兵马来。

    “呜,呜呜……”

    唐军调动兵马的速度快得惊人,还没等对面的吐蕃军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一阵凄厉的号角声骤然大起中,两翼唐军突然发动,各有五百骑纵马冲出了本阵,急速地冲过了场心处,势若奔雷般地向吐蕃军阵掩杀了过去。

    “弓弩手准备!”

    一见到唐军两翼冲将出来,赫茨赞不但不惊,反倒是欢喜得紧,在他看来,这拨冲将过来的唐军于吐蕃弓弩手来说,不啻于是一堆上好的肉靶子,在唐军冲到己方阵地前时,最少有一半兵力会倒在弓弩手的招呼下,至于剩下的兵力么,那也就不足为惧了,毕竟吐蕃重装步兵的盾阵可不是摆着好看的虚架子,故此,一见唐军冲过了场心,赫茨赞的手立马便抬了起来,嘶吼了一嗓子,随时准备给唐军来上个迎头痛击了。

    “转向!”

    就在吐蕃军以为唐军要加速冲阵之际,却听王宇与阿古泰同时大吼了一声,一拧马首,各自率部斜向里跑了开去,登时便领一众弯弓搭箭的吐蕃士兵全都看傻了眼,愣是搞不懂唐军这究竟在玩的甚把戏来着。

    “持弓,搭箭,抛射,放!”

    这支安西铁骑的训练有素在此时便可看得无比分明,就在吐蕃大军木讷讷地随着唐军的转向而摆头的同时,王宇与阿古泰一连串的命令便已接连而出,但见两支骑军一千骑兵几乎同时取下了腰间悬挂着的硬弓,各自张弓搭箭,随着号令一下,一拨拨羽箭便即从冲锋队列中腾空而起,以抛物线的方式呼啸着划破长空,如雨点般地落入了吐蕃两翼骑兵队列之中,霎那间便令措不及防的吐蕃两翼骑兵吃了个大亏,不少来不及解下圆盾防御的倒霉蛋愣是被这阵抛射射得鬼哭狼嚎地嘶吼了起来,当然了,因着抛射的力道之故,吐蕃军中死者却是不多,也就只有最倒霉的十数人被命中了要害而魂归地府,可因之受伤的却是不老少。

    “抛射,放!”

    没等一众吐蕃官兵们从第一轮打击中回过神来,在远处绕过了头来的唐军又杀了过来,照例又是一通抛射的招呼,再次令吐蕃两翼骑兵方阵又是好一通子的手忙脚乱,当然了,因着大多数吐蕃骑兵都已取下圆盾护住要害之故,这一通箭雨的洗劫效果比起上一回来说,却是要稍差了一些,仅仅只是射死了七八名吐蕃骑兵,不过么,却再次给吐蕃军添上了百余的伤者,这倒也罢了,对吐蕃军心士气的打击却是损伤极大,可怜一众吐蕃骑兵未得将令之下,又不敢发动反冲锋,只能是平白挨了两回的打。

    “弓弩手左右移动,以射对射,压制唐贼!”

    眼瞅着情形不对,赫茨赞登时便有些子急红了眼,奈何唐军主力未动之际,他又不敢轻易将两翼的骑兵投入进攻,否则的话,极易被唐军骑军抓住空子地各个击破,无奈之下,只好下令原本排在盾阵之后的三列弓弩手向左右移动,试图依靠长弓的射程比马弓远的优势压制住唐军两翼骑兵的这等无耻到了家的骚扰之行径。

    “左转!”

    “右转!”

    吐蕃弓弩手方才一动,唐军本阵中的号手立马用号角将情况通知给了王、阿二将,二人一听之下,自是不敢怠慢,各自高呼了一声,率部再次开始了转向……

    第三百九十一章先锋对决(下)

    “抛射,放!”

    吐蕃弓弩手们方才拼死拼活地赶到两翼,连气都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安西铁骑早已远飚而去了,不过么,也没走得太远,但见两支骑兵军从吐蕃军前六十余步的距离上飞快地交叉而过,又是一通子抛射的箭雨如瓢泼大雨般地射进了吐蕃步军的队列之中,饶是一众吐蕃步卒早有所准备,全都拿起盾牌当雨伞用了,奈何步兵盾就那么大,顾得了头便顾不了尾,更遑论那些个长枪兵压根儿就没盾牌可用,被这么一千支羽箭一洗劫,死伤自是在所难免之事了的,一时间原本尚算齐整的吐蕃前军立马便是一阵大乱,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要说多凄惨便有多凄惨。

    惨么?是挺惨的,三百余伤兵的哀嚎声简直能将人的耳膜都震破,不过呢,更惨的还在后头,没等吐蕃士兵作出反应,却见两支安西铁骑在远端划出了个漂亮的弧线,再次转了回来,又是一个交叉而过的同时,一千支羽箭又侍候了吐蕃步军一把,可怜吐蕃步军哪经得起安西铁骑如此这般地屠戮着,性命要紧之下,也顾不得将令不将令了的,一个个拼命地向后退缩不已,整个阵型竟就此到了崩溃的边缘。

    “混帐,无耻,无赖至极!”

    赫茨赞原本【摆出一个【乌龟阵的目【书】的便是指望【】着结成阵势的步军能迟滞大唐骑军的强攻,从而为吐蕃骑兵的出击创造出有利的战机,却浑然没想到安西铁骑居然不冲阵,而是堂而皇之地祭出了这等无赖的打法,偏生这会儿吐蕃骑军主力都击中在阵后,就算是想要出击,也不见得能追得上来去如飞的安西铁骑,在这等只能挨打不能反手的情形下,赫茨赞憋屈的顾不上甚形象不形象了,粗着脖子便破口大骂了起来。

    “放,再放!”

    能击败敌人的法子便是好法子,安西铁骑才不会去理会赫茨赞气恼不气恼地,一边接二连三地肆意攻击着吐蕃军阵,一边跟吐蕃弓弩手们来上一场猫抓耗子的游戏,生生调动得一千五百名弓弩手跑得腿都细了,也没能挨上安西铁骑的边。

    “左右两翼齐出,给老子将这帮混球赶开!”

    眼瞅着己方阵型已是乱得不成样子,赫茨赞是真的急了,大吼了一声,下令两翼齐出,霎那间,号角声急中,已憋得火起的吐蕃两翼骑兵纷纷嘶吼了起来,如怒涛般向正在阵前耀武扬威地纵横着的两支安西铁骑冲了过去。

    “撤!”

    这一见吐蕃两翼已被调了出来,王宇与阿古泰都没打算跟敌骑硬拼,几乎同时下达了撤退令,不过么,这撤退也甚有讲究,但见两支骑军一边各自纵马向远处冲去,一边调整着阵型,很快便于行进间布出了一左一右两个雁行阵。

    “抛射,放!”

    吐蕃两翼骑兵各追一路唐军,或许是被憋得太狠了之故,这一冲将起来,速度快得惊人,不过数十息之间便已追到了离唐军不到三十步的距离上,堪堪就要抓住安西铁骑的尾巴了,只可惜这区区三十步便是个天堑般的距离,但听王、阿两校尉一声令下,两路唐军几乎同时回头望月,一阵瓢泼箭雨毫不客气地射进了追兵丛中,霎那间,本正冲得起劲的两路吐蕃骑兵几乎同时陷入了混乱之中,前面的被乱箭射得人马俱仆,后头的刹不住脚,猛地便撞将上去,整个阵型彻底崩溃无疑。

    “左转!”

    “右转!”

    吐蕃追兵这么一乱,王、阿二将自是不会放过这等破敌的良机,各自扯着嗓子呼喝了一声,率部一个横移之后,阵型已变幻成了两排并行之势,前后交错着在在吐蕃乱军面前冲过,又是一通子箭雨招呼了过去,可怜吐蕃骑兵也算是百战之精兵了,却从未见识过这等骑阵的妙用,兵力虽明显占优,却硬是被安西铁骑杀得个丢盔卸甲地狼狈而逃,从其气势汹汹地追击唐军开始,到溃败而回,拢共也不过就是一柱香的时间而已。

    “两翼收缩,拿出弓来,跟唐贼对射!”

    仗打到这个份上,赫茨赞郁闷得简直要吐出血来,若是往日,打不过,走便是了,左右他又不是没败过,奈何此番却是败不得,他可不敢将自家的小命寄托在噶尔?钦陵的仁慈上,万般无奈之余,也只好派出两路骑军将败兵接应了回来,趁着唐军没有接着发动攻击的空挡,拼着老命地调整阵型,不但将阵后的骑兵补充到两翼,更将两翼紧密压缩成团,与此同时,下令全军一体持弓在手,打算跟安西骑军玩一把对射。

    “蠢啊,这满天下居然有如此蠢的将军,呵呵,罕见,罕见!全军听令,下马!”

    这一见吐蕃军摆出了这么个铁桶阵,李贺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感慨了一番,但却并没有趁着吐蕃军大乱之际发动攻击,反倒下令待命的一众将士们尽皆下马看起了戏来,那副悠闲状,就差没搬张小板凳,外带泡上壶好茶,摆上个龙门阵耍着玩儿。

    “六十五步,抛射!”

    吐蕃的阵型一摆出来,不止是李贺笑了,王宇与阿古泰全都笑了起来,只因他们都很清楚吐蕃制式骑弓的射程便是六十步左右,再远便无力穿缟素了的,至于抛射么,没经过特殊训练,压根儿就无法形成致命的箭雨,纵使是勉强射了出来,也定然稀稀落落地形不成规模,再说了,唐军是在飞速奔驰中,要想抛射到唐军头上,这个提前量可不是那么好算将出来的,既然吐蕃骑军要用生命来阐明真理,不成全上一番,显然是说不过去的,有鉴于此,王、阿二将自是毫不客气,纷纷率部冲将起来,纵横来去地将一拨拨死亡的箭雨泼洒向挤成了一团吐蕃两翼骑兵。

    “啊,呀……”

    安西铁骑这么一发威,两翼的吐蕃骑兵可就倒了血霉了,尽管拼命地与唐军对射个不停,可所能取得的效果实在是少得可怜,反倒是在唐军接连不断的打击下,死伤累累,惨嚎之声自始自终就不曾停过,又怎个惨字了得。

    “上马!”

    戏看也看得个够了,再看将下去,那就不是欣赏,要反胃了的,眼瞅着吐蕃军崩溃在即,李贺也不想再这么玩将下去了,一挥手,断喝了一声,原本正自嘻嘻哈哈地笑谈着的安西骑军们立马停住了说笑,纷纷翻上马背,人人面色肃然,心态瞬间便已由放松调整到了临战前的紧绷,显示出极佳的训练水准。

    “大将军,顶不住了,撤罢!”

    “大将军,唐贼主力动了,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啊!”

    “大将军,我等还是先暂避一时罢!”

    ……

    死伤惨重之下,一众吐蕃千户长们全都吃不住劲了,再一看唐军主力已开始压上,登时便全都急红了眼,围着赫茨赞便是一阵哀嚎。

    “混帐,顶住,都给老子顶住喽!”

    面对着这等窝囊的战局,赫茨赞也想撤,可一想起噶尔?钦陵那张冷厉的脸,心登时便惶急了起来,哪敢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败了回去,只能是声嘶力竭地狂吼着,强逼一众将领们去死顶。

    顶住?那是需要实力的,别看吐蕃军如今兵力上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士气却是早已跌落到了谷底,就这么一盘散沙似的兵丁,怕是跟一群待宰的羔羊也没啥区别了的,要指望这群早已是精疲力竭的士卒们去拼命,那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来得强上一些,事实也明白无误地证明了这一点!

    “举刀!”

    李贺率部先是缓缓前压,以整齐的马步点带给一众吐蕃军以震撼性的威胁,紧接着,一过了场心,李贺便即大吼了一声,霎那间,两千把雪亮的横刀齐刷刷地举了起来,如林般地立着,在阳光下闪耀成一片死亡的寒光海洋。

    “全军听令:狭路相逢勇者胜,突击,杀,杀,杀!”

    连着大吼了三声“杀”之后,李贺一马当先地开始了狂野的加速,两千名以逸待劳多时的安西铁骑如同怒龙卷地一般地全都冲了起来,马蹄声爆响中,烟尘滚滚而起,冲天的杀气震撼得原本就乱的吐蕃步骑更加乱了几分,偏生先前为了抵御王、阿两路兵马的游射袭击,一众吐蕃步骑全都挤在了一起,这会儿便是想要展开阵型都没有可能,更遑论一众吐蕃将士们压根儿就没这么个心思,光顾着想要往回逃窜,这人马相挤之下,还没等唐军杀到呢,自己便已是相互践踏厮杀了起来,所有人都想逃的结果便是谁都逃不了,安西铁骑仅仅只是一个冲锋而已,便已生生将吐蕃阵型冲成了两截,这仗打到这个份上,便是神仙来了,也无法挽回吐蕃军的败局了。

    逃,赶紧逃!眼瞅着战局已到了不可挽回之地步,赫茨赞再也顾不上甚死命令了,拨转马首,奋力砍杀着拥到身边的乱兵,好不容易方才拼死冲出了乱战核心,入眼便见李贺早已率领着一支骑军拦在了其西去的道路上……

    第三百九十二章挑拨离间

    “老子跟你拼了!啊,呀呀呀……”

    一见到李贺率部拦在了当前,赫茨赞的心登时就凉了半截,瞬间便想起前番李贺所使出的那霸气无双的一刀,夹着马腹的双腿情不自禁地便打起了哆嗦,下意识地便想着拨马而逃,奈何归路被阻之下,却又实是无从逃起,更遑论面前如许多的安西铁骑也不可能给他从容走脱的机会,只能是将心一横,狂呼乱叫地纵马向李贺冲杀了过去。

    “蠢材!”

    李贺压根儿就听不懂赫茨赞在嚷嚷些甚子,可一见其不逃反进,登时便乐了起来,嘴角一撇,不屑地骂了一声,脚下一点马腹,提刀纵马便迎上了前去。

    “斩!”

    尽管明知不是李贺的对手,可赫茨赞还是打算搏上一把,一待李贺马到,便即大吼了一声,先发制人地狠命劈出了一刀,直取李贺的头颈之间。

    赫茨赞的武艺不算差,可也高不到哪去,最多也就是个一般般的水平罢了,然则此际情急拼命之下,却是有了超水平的爆发,这一刀劈出,速如闪电,强烈的刀气硬是将空气震荡出了水状的波纹,尖锐的刀啸之声方起,刀已突破了空间的阻隔,瞬息间便已砍到了离李贺的脖子不到一尺之距上。

    “汰!”

    赫茨赞这一刀来得极其凶悍,着实是有些子出乎李贺的意料之外,不过么,光凭着这一条,要想伤到李贺,显然还差得远,但听李贺一声大吼,身子猛地一旋,手中的横刀顺势便已扬了起来,如鞭子一般地甩在了赫茨赞的刀面上。

    “锵……”

    双刀猛然对撞在了一起,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过后,赫茨赞的刀已被撞得横移出了外门,人也跟着歪斜到了一旁,险些就此跌落马背,反观李贺,刀虽也被弹得向空处,可人却依旧稳稳地端坐在马上,纹丝不动,其间的高下不言自明。

    “过来罢!”

    双方的马速都快,双刀一对,马已跑了个交错对平,李贺眼疾手快地一捞,已拽住了赫茨赞腰间的束带,大吼了一声,手下一用力,已生生将失去了平衡的赫茨赞硬拽离了马背,顺势一甩手,将赫茨赞抛到了地上。

    “哎呀!”

    赫茨赞被摔了个头晕眼花,疼得直叫唤,可性命要紧,顾不得浑身酸痛,一咕噜翻身而起,便要撒腿奔逃,只可惜却是迟了,没等其迈开腿,数名安西铁骑已如旋风般地杀到了近前,数把横刀同时挥出,指在了赫茨赞的各处要害上。

    完了!赫茨赞本就不是甚视死如归之辈,这一见被数把横刀指住了要害,自是再也无一丝的拼命之勇气,眼一闭,神情黯然无比地当了俘虏。

    “将军快看,贼子大军杀上来了!”

    眼瞅着李显交待下来的任务已是顺利无比地完成了,李贺不由地便有几分的自得之意,只是还没等其松上一口大气,却听身后的骑军中有人高呼了一声,李贺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回头望向了西面,立马便见远处的一道低矮山梁后头烟尘大作,一群群手持刀枪的吐蕃骑军正向此处纵马狂奔而来。

    “带上这蠢货,撤!”

    李贺只扫了一眼,便已判断出来敌势大,绝非自己手下这支小部队所能应付得了的,自不敢多加耽搁,一挥手,断喝了一声,自有一名骑兵冲上前去,一刀背将赫茨赞砸晕了过去,而后提溜上了马背,紧随着大队人马一路狂奔着向己方大营冲了去……

    枹罕城下的唐军大营中,一身白袍的李显正端坐在中军帐中,只不过并不是在研究战局,而是好整以暇地打着棋谱,一派悠闲自得之状,丝毫没半点大战即将来临前的紧张,有的只是淡定从容之气度。

    “禀殿下,李贺将军大胜得归,已至帐外。”

    大帐的门帘子一掀,一身整齐甲胄的新任中军官刘子明已从帐外行了进来,疾步抢到李显身前,语气兴奋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宣罢。”

    大胜固然是喜事,不过么,李显却并没有太过激动,仅仅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声,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上一下,毕竟这支安西骑军的实力如何李显心中有数,每年十万贯喂养出来的强军打赢赫茨赞的残军本就属该当之事,若是败了,那才是怪事一桩,李显想知道的仅仅只是胜到了何等之程度。

    “诺!”

    刘子明生性憨厚,这一听李显发了话,也不多言,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大步行出了帐外,旋即便陪着李贺从帐外行了进来。

    “末将参见殿下!”

    一场以少打多的对决赢得如此之漂亮,李贺自然是兴奋得很,不过么,他却是不敢在李显面前表露得太过得意,这便大步行到了几子前,恭谨地行礼问安道。

    “过足瘾了?”

    听得响动,李显从棋盘上抬起了头来,嘴角一挑,露出了丝笑意,调侃了李贺一句道。

    “嘿嘿,没呢,殿下您没见俺连汗都没流上一滴,啧啧,这吐蕃贼子着实太不经打了些,唉,白瞎了殿下的教导,俺这是拿牛刀杀鸡来着。”

    李贺生性就皮,这一听李显出言调侃,登时便乐了起来,吧砸了下嘴唇,一摊手,一副意犹未尽之状地回了一句道。

    “哈,你这混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罢了,孤也懒得跟你计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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