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损事儿

    也只有萧正平能做出来了。”elle恨声说,“要是萧家二少还在,倒不至于用这些手段。”

    “……什么?”

    “几家媒体都是萧家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是大哥搞得鬼的?子衿开车回公司的时候,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能。她想打个电话问问萧致远,最后电话却转到了iris那里,后者抱歉地告诉她,萧致远正在飞机上。

    “没什么事。”子衿说,“下了飞机让他回个电话给我。”

    ☆、怎么能忘(2)

    下午六点。

    整个光科重工总部都在加班加点,公关部给媒体的通稿、各式各样网络澄清的报道已经发出去。傍晚在酒店会有新闻发布会,送给记者的礼品一箱箱的发往现场,整个公司仿佛一座巨大的运行机器,有条不紊的在消化绯闻带来的影响。

    子衿签完几份报销的清单,顺手接起电话。

    “子衿你在哪里?”iris的声音有些急躁,依稀让子衿想起刚才elle在电话里的声音。

    她隐隐有些不安:“我在公司加班。”

    “在忙光科方嘉陵私生女的事吧?现在出了点小问题。记者们去拍凌燕的时候,扫到了乐乐和萧总……”iris顿了顿,字斟句酌,小心的说,“照片现在还没曝光,我们也在尽力要回底片。”

    子衿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她沉默了很久,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有他和乐乐吗?”

    “只有他和乐乐,没有你。”

    “萧致远知道了?”她第一反应想到他。

    “萧总已经到了德城,可他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联系不上他。”iris为难的说,“网上的内容我会尽量控制好,现在就是有一家报纸比较麻烦,明天可能要出刊……子衿你先别急,我问过萧先生之后再和你联系。”

    她怎么能不急?!

    子衿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想起当初为了说服老爷子,萧致远一再的强调说不公开身份是为了乐乐好,他不想让女儿一出生就没有自由。老爷子最后也答应了,却也警告说,“如果因为隐瞒身份而让乐乐受了委屈”,他绝对不会同意。

    方嘉陵的事不过捕风捉影,萧致远和乐乐的照片要是曝光,就连辩解的理由都没有,下一步,媒体一定会挖掘谁是孩子的母亲……就算萧致远只手遮天,瞒住她的身份,可是出了这么大的新闻,老爷子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也不会让乐乐变成“私生女”,那个时候,无论如何,她都会被公开身份……

    她隐忍到现在,怎么能前功尽弃呢?!

    子衿想了很久,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iris的名字,长久没有移开。

    到了最后,却没有拨出去,子衿知道的电话没有什么实际作用。毕竟她没有权限去调动上维所有的公关手段,眼下唯一能找的,只能是萧致远。

    沉下气拨了十几通,他终于还是接了,只是声音听上去很疲倦:“怎么了?”

    她便耐下性子同他讲了一遍。

    想不到他沉默了一会儿,竟说:“曝光就曝光吧。”

    “萧致远!”她一下

    子提高了声音,“你疯了!”

    “我有老婆有女儿,怎么就见不得人了?!”他语气宁淡,“子衿,今天在幼儿园那样不好么?我们一家三口,为什么要躲躲藏藏?”

    “结婚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她气急。

    “我忘了。”萧致远竟轻描淡写,“不和你说了,我这边很多事没处理完。”

    他是懒得和她吵,啪的挂断了电话。子衿再打,对方又关机了。

    她想来想去,无计可施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打完这通电话,她心底稍稍安心,便又拨给iris:“麻烦帮我订一张今晚去德城的机票。”

    “……要通知萧总吗?”

    子衿苦笑:“我去了再说吧,他在开会,估计不会接电话。”

    加完班已经九点,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机场,路上接到iris的电话,子矜的心情愈发沉到谷底:这次拍到照片的报纸主编态度异常强硬,只说排版已经完成,内容也送去了印厂,撤稿可能性不大。

    上飞机前,她又一次拨了萧致远的电话,依旧关机。空服小姐温柔的俯□,请她关闭手机,子衿盖着毛毯,蜷缩着宽大的座椅上,明明累得精疲力竭,却没有丝毫睡意。

    这样赶去有用么?他会理她么?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文城到德城的飞行时间是两个半小时,因是夜间航班,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

    子衿只觉得自己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看了没多久,飞机就已经降落了。

    她手中只有一个抄来的地址,行李就只有随身的背包,就这么孤零零的出了机场,循着指示牌,走向出租车等候区。

    德城恰好下雨,半夜哗哗的清洗着顶上的玻璃苍穹,夜风吹过来,凌晨一两点气温还是略低。子衿只穿了一件连衣裙,连针织衫都忘了带,身上起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坐进出租车,她将酒店名报给了司机,又打开了手机。

    荧幕亮起的刹那,萧致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劈头就问:“你人呢?”

    想来iris已经告诉他自己直飞过来了,子衿抿紧唇:“在出租车里。”

    她听到电话那边很重的呼吸声,他是叹了口气,似是无奈:“下飞机怎么不立刻开机?我让司机去接你了,这么晚一个人跑来这里不安全。”

    子衿紧锁着眉:“你以为我愿意跑来?!”

    他不说话。

    她淡淡的说:“我马上就到了,你……最好准备一下,我不想见到不该见的人。”

    “什么意思?”他冷声反问。

    “

    松了口气:“萧太太。”

    她勉强笑了笑。

    他陪着子衿上三十二楼,打开一间套房的房门,识趣的说:“萧总在书房。”

    套房里灯火通明,地毯软绵厚实,子衿大步走过去,竟也悄然无声。

    书房的门半掩着,她进去的时候,只看到萧致远的侧影,靠在软椅上,而手机开了免提,正在通话。他一直未从那堆文件合同里抬头,布置下属去找哪些人,又该做些什么,有条不紊。

    电话那边却听得出一片凌乱,公关经理远没有他那么镇定,心急火燎的在说:“差不多……在去印厂的路上……”

    子衿知道他到底还是妥协了。这一夜的奔波换来这个结果,她身体靠在墙上,由衷的松了口气。

    萧致远挂了电话,转头深深看她一眼:“如你所愿了?”

    声音嘶哑得不可思议,子衿这才注意到他左手上还插着吊针,上边的药水还剩了一大半,而他是真的倦了,眼睛下边是深深的黑晕,和平日神采飞扬的样子迥异。

    她心底没来由的浮起了一丝歉疚,慢慢的走过去,只是还是嘴硬说:“你明明能解决的,为什么要吓唬我?”

    他静静的看着她:“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分不出时间和你细说——等到想和你说的时候,你已经上飞机了。桑子衿,我也有脾气,也有急躁的时候……我不是万能的,有的时候,你能不能稍稍体谅下我?”

    他的面容这样憔悴,子矜忽然想起来,很多时候,她近乎蛮横的跟这个男人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不就仗着他的包容么?

    她静默了片刻,有些别扭的转过了头。

    萧致远一直看着她,看到她微红的眼眶,难以克制地,就心软了,低声说:“你去睡一会儿吧,我还有些文件要看。”

    子衿点了点头,出去的时候轻轻带上了门。

    她在客厅坐了一会儿,iris发了短信过来确认说报社已经撤稿,网络上也盯得很严,目前来说不会出什么乱子。子矜回了个“谢谢”,她又发了一条:“对了,萧总一下飞机就高烧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却发得很技巧。

    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最清楚的莫过iris,她这么随口提一句,大约是婉转的提醒子矜多少要照顾他的身体。

    子矜想了想,起身倒了杯温水走去书房,轻轻推开门,却看见萧致远靠在软椅上睡着了。

    上午的运动会虽然不激烈,到底也是辛苦的,他又飞到这里开会,加上本就感冒,难怪严重至此。

    领口松开着,领带却还未解下,子衿放下了杯子,替他解开。

    难得他睡着的时候还皱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呼吸亦是沉重。子衿小心的将领带拿下来,想着去给他拿件毛毯来。

    “对了,萧总一下飞机就高烧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却发得很技巧。

    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最清楚的莫过iris,她这么随口提一句,大约是婉转的提醒子矜多少要照顾他的身体。

    子矜想了想,起身倒了杯温水走去书房,轻轻推开门,却看见萧致远靠在软椅上睡着了。

    上午的运动会虽然不激烈,到底也是辛苦的,他又飞到这里开会,加上本就感冒,难怪严重至此。

    领口松开着,领带却还未解下,子衿放下了杯子,替他解开。

    难得他睡着的时候还皱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呼吸亦是沉重。子衿小心的将领带拿下来,想着去给他拿件毛毯来。

    刚刚转身,手却被抓住了——他用的竟是插针的那只手,指节纤长,毫不顾忌的扣住她的手腕,且因这一动,带得盐水袋一并晃得厉害。

    她僵住了身体,回头看他。

    他依然闭着眼睛,紧紧抓住她的手,掌心冰凉。

    “喂,放开。”她轻声说,却不敢大力抽走,生怕碰歪了吊针。

    “不。”他低声说,难得语气里还带着无赖。

    子衿只好转过身同他说话:“那你喝了这杯水好不好?”

    他睁开眼睛,平素那双明秀的眼中,此刻全是血丝:“桑子衿,全世界那么多人,是不是只有对我,你才会蛮不讲理?”

    他竟又问了一遍这句话。

    可子衿却不敢回答。他第一次问的时候,语气急躁而强势……可现在,却变得软弱,甚至依稀还包含着祈求,仿佛在祈求她回答一个“是的”。

    是说梦话吧?

    她怀疑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有时候你真的对我很好。”

    他是真的对她很好,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好。

    可那种好,并不是出于爱,只是愧疚。

    而她一再的蛮横无理,只是有恃无恐的在挥霍他的“补偿”。

    有时候,她真的想试试,究竟到了程度,他才会翻脸。

    窗外的雨一阵急似一阵,在玻璃窗上画出一道道透明婉转的图案,枝藤蜿蜒,纠缠至死。他像是读懂了她的目光,终于放开了手,自嘲的笑了笑:“你就当我烧糊涂了吧.”

    子矜看着他将水喝完,时针已经指向凌晨四点。

    他翻过一页纸:“我还要再看一会儿。”

    “我陪你到药水吊完。”子矜蜷缩在书房的沙发上,直愣愣的盯着那袋透明的药水,“你别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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