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在金氏腰上推一掌的没人承认、指证了?”

    场中一片静默。

    “这些年你们的规矩是白学了,谋害皇嗣罪不容赦,我再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还当乾西二所的规矩是摆设,对皇家、对主子没有半点敬畏之心……来人!将刘氏拖下去,杖三十,禁足一年,没有我和王爷的命令不许她出屋门半步!

    腊月有谋害皇嗣之嫌,拖下去,杖四十;高氏禁足半年,罚抄《女诫》《心经》各一百遍,扣俸半年;其余人等,禁足一月,抄《心经》五十遍。”

    刘氏面如死灰,禁足一年出来,爷还记得她这个人么?想要开口哀求,已被几个粗使嬷嬷抓住手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云珠轻描淡写地说完了对众人的惩罚,起身便扶着素问和明心回了正院。

    “主子救我——”腊月直到被人拖下去才反应过来地喊。

    富察.芙灵阿和珂里叶特.果新这遭了鱼池之殃的狠狠地瞪了高露微一眼,带着贴身宫女回了自己的厢院。

    金篱本想着自己虽受了不少磕伤不能承宠总也能以此邀得爷的几分怜惜,没想到自己这个受害者也要被罚,嘴唇动了动,终究将话咽了下去,苏氏会受惊差点流产也是自己直接造成的……富察氏和珂里叶特氏都不反抗了,自己说了不过白惹人耻笑。

    ——不得不说,经此一事,她谨慎了不少。

    高露微还想说什么,旁边的郭嬷嬷已带了几个粗使嬷嬷在旁边道:“高格格可要奴才几个扶您起来?”

    这是暗指她不服便要强行押着她走了?高露微怎肯丢这个面子,眼睁睁看着腊月被拖了下去,闻讯赶来的青婀和松嬷嬷赶紧上前搀扶她起来。

    “苏氏怎么样?”

    “听说有出红迹象,不过胎儿保住了。”松嬷嬷低语。

    高露微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将这金氏压下去,可能还因此让她得了爷的怜惜。

    ……

    121、好事成三(上)

    “禁足了也好,省得她们再闹出什么事让你烦心。”弘历对此事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暗中嘱咐了吴书来几句,没过几日,高露微身边的那个腊月便伤重不治去了。

    云珠知道,他是疑心到乌喇那拉家头上了,谁让腊月是已逝的孝敬皇后安排在高露微身边的人呢。云珠并不觉得现在乾西二所的奴才全都忠心于自己,要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孝敬皇后和熹贵妃当年安排进来伺候的,现在还没显出来,等乌喇那拉.妮莽衣指进乾西二所,有了争斗,这些人才会慢慢地浮出水面;而承乾宫埋下的,则要等自己成为后宫之主,与熹贵妃的权利有了冲突之时才会显露吧。

    这种不言而喻的事,她觉得弘历应该知道。一个皇帝如果觉得他的后宫有人是单纯的、是柔弱无依需要保护的,那他就真的脑袋坏掉了,她怎么能让他有那种想法产生呢,自然要一开始就让他清楚明白。

    六月二十八日,永和宫的顾贵人为雍正皇帝诞下了他的第八女,爱新觉罗.芷苏。

    熹贵妃知道后松了好大一口气,不过顾贵人晋为嫔还是让她忌惮不已,伊尔根觉罗.顾茗氏出身名门望族,又年轻貌美,一旦产下皇子绝对是自己的威胁。

    六月三十日,珺雅跟着产下一女,取名爱新觉罗.婉珍。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圣安。”弘晈一板一眼地行礼请安,英武深峻的气质与骨子里的温雅尊贵完美地结合到一起,已然成长为一位出色合格的大清郡王。

    “起喀,听说你从军营回来,便让苏培盛宣你进宫说说话。”雍正放下手边正批着的奏折微眯着眼打量他,“听说骁骑营的将士最近过得很惨?训练嘛,严格是好的,不过也别操之过急,累得动弹不得是一回事,受伤不是影响第二天的操练么。”

    对于大力提拔培养弘晈、傅恒、弘璟这些年轻人,并看着他们一步一步成长起来,表现出乎自己意料地好,是雍正这几年来感到最为满意的事情,现在大清英才济济,他也不再面临当初登极面对千疮百孔的朝政却无人可用的窘境。

    只是……想到弘晈的婚事,雍正心中暗叹了口气,十三弟在儿女事上也跟自己一样操心啊,看着侄子从一个温雅狡黠的少年变成一个冷硬坚毅的青年,雍正虽欣喜于他的成长,却也心疼于他受到的伤害,对西林觉罗家不免有了些看法,只是卓林泰是个乖觉的,这段时间上朝战战兢兢回了家也是闭门不出,他也不好意思总挑他刺儿。

    “不这样怎么能发现好苗子。”弘晈知道定是有人告到了皇上这儿,哼了一声,“再说,谁让他们太没用。”居然输给了护军营傅恒领的那一旗。

    年龄相当,才干严格来说还是傅恒略胜一筹,不过这几年弘晈的进步也是飞快,从西北建功回来封了宁郡王不久就去骁骑营领了副统领一职,在西林觉罗氏去世后雍正觉得他这三年磨炼得还不差正式给他提了正职,他便干脆长驻骁骑营,没事就操练着那一帮子兵丁,也不怎么回怡亲王府了。

    傅恒在西北的功劳明面看着不显,实际上他的表现与成长雍正再清楚不过,这些年又跟着弘历四处办差,雍正想着将他打磨培养成弘历将来的左膀右臂,在封爵与职位上便压着没怎么动,只是领着副护军参领的衔,不办差的时候就领着护军营里的旗兵操练。

    而护军营与前锋营属于皇帝的禁卫军与警卫部队,算是富察家世代发展大本营,傅恒在里头也是如鱼得水,学了不少东西。

    弘晈福晋的事瞒不过皇室,傅恒自然也知道,看不过去弘晈整天阴冷死沉的模样,他充分发挥了自己毒嘴的功能——男人的安慰与开解总是与女人不同,说到最后,两人就各领一队旗兵比划上了。虽说护军营的精锐是稍微比骁骑营好上那么一点,可连下三场全输弘晈这脸上就难看了,一个月下来狠了劲地操练手下。

    雍正觉得这种不防碍公务的私下比试能促进八旗兵的做战能力,也不将王公勋贵的告状当回事,不过面上还是做点什么的,这不就将弘晈宣进宫来了。

    这一看,神色硬朗,眉宇少了前段时间的阴郁,不由暗中点头,将身心投入公务就没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了,很好。雍正很体贴地转开他在傅恒手下受挫的事,随口问道:“发现了什么好苗子?”

    “是阿克敦之子阿桂,那小子才十六岁,书也念得不错。”

    雍正这下有些诧异了,章佳.阿克敦本在雍正四年时被他文转武职,委为两广总督兼广州将军的重任,替他铲了不少贪官污吏,不过他行事不谨,任满后调任广西巡抚时被那些他弹劾过的两广官场大员抓了把柄,事实俱在,他不得不逮捕他下狱,经过一系列审判,最后判处“斩监候”。

    这两年朝廷正全力整治水利河道,雍正便将他扔到苏北水道那儿戴罪效力去了。“阿克敦走之前不是命他进官学读书了?怎么又跑军营里去了?”雍正声音淡淡地,也听不出是喜是怒,京畿附近各处军营管制很严的,如果能随随便便就让人潜入,弘晈这统领也不用当了。

    “找他哥哥的,我以为是新来的兵呢,抓着一起扔进去训练了。”没想到那小子骨头挺硬的,硬是撑了下来。“阿克敦也不知怎么想的,大儿子不喜兵事偏偏将他扔进军营,阿桂倒是个领兵的苗子却让他去官学读书。”

    他不以为然的模样,雍正看着好笑之余倒有些体会怡亲王的担忧了,他是何等敏锐的人,自然感受到了弘晈对自己恭敬的表象下那淡漠而无所谓的态度,心想,他对骁骑营的事上心——或者是对打赢傅恒有执念,那也是好的,总归是有点东西让他在乎,这小子正如老十三所言,对一些小事容易钻角尖子,性格太过决然,要知道人生还有许多可追求的,娇妻虎子、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看来,太早让孩子立功封王也不好,容易得来的东西果然不会珍惜,他才二十岁吧,想事情看待问题就这么“沧桑”“淡漠”,对十三弟妹给他纳的美妾一点也不上心,这么任他发展下去不说大清可能损失一个栋梁之材,老十三夫妻两个还不知如何伤心。

    想到此处,他更坚定了不去管傅恒与他杠上的事,还要仔细琢磨明年选秀怎么给他挑一个色色都好的继福晋好激起他对生活的热情……

    你说做皇帝多难,他一人操心整个江山社稷都忙不过来,还得管着弟弟家里的事……哎,好在这天底下也就一个十三弟,兜着吧。

    “年青人就得有干劲,骁骑营你整得不错,不过阿桂就算了,阿克敦想让他多读两年书自有他的原因,你可不能强求。对了,这些日子弘普和弘升可还有找你?”

    弘晈沉默了会儿,道:“找过两三回,被奴才推了。”

    他是抑郁不乐,却不是对皇帝四伯、对父母兄弟不满,他们对他的爱护之心他还是能体会能感受到的,完全没有弘升他们话里的那种意思,那些挑拨的话在他听来无聊又可笑,凭着这种“仇慨”之情就想绑着自己替弘皙卖命?!先说他们当中有个他自小看不顺眼的弘昌在,就是弘皙那个据说自小得皇玛法看重的“嫡”孙,他也不觉得怎么出色。而且,上了他们那条注定没出路的船,他还怎么守护那个人呢。尽管他也曾想过,是不是能凭着改朝换代最终得到那个人,可惜事实摆在眼前,妄想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永远不可能实现不说,还会连累家人。

    有一段时间他熬得很痛苦,如果没有三哥在,说不定他会不管不顾地就去做了。

    可现在,他爱新觉罗. 弘晈已经过了逃避现实的年纪……

    “朕怀疑宫里有他们的人,下次他们找你狩猎或喝酒,你不妨试试。”

    宫里有他们的人?弘晈瞿然一惊,弘皙不是一直只对弘历下手么,难道?想到从三嫂那听到云珠已经怀孕的事,弘晈担心弘皙是想对弘历的子嗣下手,而值得他动心思的自然只有弘历的嫡子了。

    “奴才知道了。”弘晈肃然道。

    雍正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当差,明年朕给你指个好的福晋,那起糟污事就忘掉不要再想了。”

    弘晈心中苦笑,西林觉罗氏的事确实让他膈应,可情之一事谁能控制?他也不过恼她踌躇反复情不自禁,带累娘家和自己家的名声。也正是这件事彻底打消了他心中的幻想,身份已定,就算是改朝换代,云珠也永远成了不他的妻子。更别说,她与自己从来就谈不上两情相悦。

    人人以为他为西林觉罗氏的事痛苦难过,其实他也不过基于丈夫的立场略有自责,痛苦谈不上。一切都是西林觉罗氏的选择,他对她本无情爱,大婚以来同床异梦,夫妻情义更是淡薄得可怜,说他自私也罢,薄情也罢,他反而是松了口气多些。

    而一开始,富察家对怡亲王府、对自己只有恩义没有仇怨,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连累他们呢。就连这次傅恒挑衅引起骁骑营和护军营的比试,也不过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激起自己的斗志,是面上不和心存好意。而这种对立,长远来讲,对于他们两人将来在朝中发展是很有好处的。

    ——这两位大清未来的双璧,在怡亲王和马齐这两位娴于政治争斗的老狐狸的点拨下,早早就心有默契地摆清了对立、竞争的姿态。

    所以无论是与弘皙他们走在一起的幻想真成又或者现在般自己私心倾恋于她的事,都是不可言出于口的……

    “谢皇上。”终归,他得有福晋和子嗣。

    三嫂给三哥生了个女儿,也不知将来还能不能有儿子,万一没有,过继一个给哥哥当嗣子的事儿可不能落到弘昌的头上……他冷淡地想着。不是他不尊重弘昌这个哥哥,实在是瓜尔佳氏为了她这个儿子,行事太过狠毒,若不是额娘背后有阿玛支持,只怕他们兄弟也会落得与其他几位庶出兄弟一样各种意外地早逝。而弘昌,为了权势地位更是与弘皙掺和到了一块……

    122、好事成三(下)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金氏初到乾西二所便惹出了那样的事简直是给自己脸上抹黑。亏得自己让底下教导金氏规矩的嬷嬷向她透露进了乾西二所后可与苏氏结盟,没想到……熹贵妃头痛地抚着额,赐个女人去侍候自己儿子,反弄得乾西二所后院的女人全都禁足的,没禁足的也关在屋子里养胎,再想起虽然生了个女儿却晋了嫔位入住永和宫主位的伊尔根觉罗氏,心头更是一阵厌烦,沉着声问一旁的秦嬷嬷:“你说,这事会不会是云珠做的?”

    秦嬷嬷回道:“主子要指人给四阿哥的事有心人也打听得到,那天算是四福晋正式向其她人介绍金氏的日子,请安那会儿还让她们和睦相处呢,转眼就出了那种事,如果是四福晋安排岂不是伤自己脸皮?以奴才看,还是高氏动手的可能性多些,在毓庆宫那会儿刘氏张氏可就跟在高氏后头处处与富察格格不对付的。”

    “那个高氏我就一直看不顺眼,不过是个包衣奴才抬的格格,整日妖妖娆娆的看着就是个狐媚子,心机深沉。你说,这事后头有没有乌喇那拉家插手?”高氏在皇后死前有一段时间走得近,她可是查出来了的,这一次,遭到算计的苏氏金氏可都是自己指过去侍候弘历的人,会不会是乌喇那拉家在为明年妮莽衣进乾西二所扫清障碍?

    熹贵妃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一时间也顾不得给云珠添堵了,她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儿媳妇,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乌喇那拉家掌握住了弘历或者握有太多影响弘历的势力,不然怎么确保弘历上位后自己家族得到最大利益?!

    本来还想着就让高氏跟乌喇那拉氏联手制着云珠的,现在看来,云珠还没受制自己的人已处处受挫,搞不好连累了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印象。

    越想越恼,“那个珂里叶特氏真是没用,这么多年了也没拢络住弘历,她要是能怀个阿哥倒是可以帮扶一把,可惜是个扶不上墙的。”

    明年的选秀,要不,自己还是在家族里找找有什么适合的女孩子吧,乌喇那拉氏能做的自己怎么就做不得?

    “交待下去,趁着今年小选,看看乾西二所和永和宫放出去多少宫女,安排几个人进去。”

    “是。”

    “主子,奴才有事禀报!”是桂嬷嬷,熹贵妃身边伺候的老人里她是负责宫里头走动的,这时亲自过来,定是有大消息。熹贵妃几乎是想也不曾想地道:“进来。”

    桂嬷嬷要行礼,熹贵妃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有事快说,都是我跟前的老人了还这般多礼。”

    “能在娘娘跟前伺候是奴才的福份,奴才感激还来不及哪敢拿乔没规矩起来,万一主子厌了奴才,奴才可没处哭去。”桂嬷嬷却是正正经经地行了礼,只是嘴上的话却透着郭稔亲近。

    熹贵妃见她这样,知道这消息定与承乾宫干系不大,放下了心,面色也缓了不少。桂嬷嬷起身后,面色却又敛肃了起来,“禀主子,方才东三所的人来报,永瑛小阿哥去了。”

    “什么?!”熹贵妃惊得站了起来,连秦嬷嬷也是一脸地吃惊:“前儿不是说火退了,人也醒了么,怎么没过两天又——”

    毕竟养过弘昼几年,熹贵妃对他还是很关心的,永瑛做为弘昼的嫡长子,又乖巧听话,平日也常跟五福晋来承乾宫请安,熹贵妃还是很喜欢他的,这时骤然听说他去了,心中因他而对裕妃耿氏而产生的那点子嫉妒此刻也化成了同情及淡淡的难过。

    “听太医说是吃了与药相克的食物,永瑛阿哥的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所以没撑过去。”

    熹贵妃冷笑了一声,“永瑛生病正是东三所上上下下小心看顾、万分谨慎的时候,居然还能出现与药相克的食物……”这个吴扎库氏亏得裕妃在选秀的时候那么看好,不过一个乾东三所,弘昼的后院从头算到尾抱括她在内也不出五个手指,居然能管成这个样子!

    秦嬷嬷默然,明眼一看就知道是有人下手了,趁你病要你命啊。嫡长子,果然难以逃过的命数么?

    “春蕙,给我挑件素的衣服来,秦嬷嬷和春兰陪我走一趟吧。”熹贵妃叹道,倒是熄了再插手乾西二所的心,云珠目前可还怀着她的嫡孙呢。

    赶到了乾东三所,熹贵妃安慰了抹泪的裕妃几句,转头看着晕厥过去一回醒来又痛哭不停的五福晋,眉头一蹙,“你现在哭号有什么用!身为嫡福晋,连个东三所都管不好,哥儿病着,相克的食物居然能近得了他的身入得了他的口,真是……赶快收拾好自己,给永瑛理好后事是正经。”

    裕妃对这个儿媳妇失望透顶,可做为弘昼的亲额娘却不好在这时候对丧子的五福晋说什么,此时听熹贵妃这么训她,心中也觉得解气不少。

    这时弘昼进来,熹贵妃见他憔悴消瘦的样子更气了,“瞧你瘦成什么样了……”眼睛也不由红了起来,再不管怔忡出神的五福晋。

    “熹额娘,我没事。”弘昼抹了下脸,头还有些胀痛。“就是这阵子记挂着永瑛休息少了些。”

    熹贵妃拉着他的手,拍了拍,“振作起来,好好查查是怎么回事,这种事……可不能再有下回了。”

    “我知道。”弘昼眼中闪过一抹狞光,这次,宁杀错也决不放过一个!

    “我前两天听说永瑛的病有了好转的,是不是太医开的药也有不对?”

    “太医没开错药。”这个可以确定了的,弘昼哑着声道,“当初四哥跟四嫂过来,用了烈酒降温的法子才保住了永瑛的命,四嫂更是留下了养身玉兰果,还交待了要仔细看顾……是我们自己大意。”千防万防,还是在厨房那里给人钻了漏子。

    “是那孩子与你们无缘。”熹贵妃说道,“犯事的,自然该罚的罚该打杀的打杀,你们做父母的却不可太过沉缅于伤痛之中,让孩子走得不安心,也让你额娘担忧。”

    “是。”

    “什嬷嬷,扶着你家主子。”熹贵妃转头又对裕妃道:“我送你回去歇歇,我瞧你这模样也快躺下了,这里还该他们夫妻两个立起来才行,我们也不能在他们后边护一辈子。”

    看着神色已有些清明过来的五福晋,裕妃又看了儿子一眼,点了下头,“姐姐说得对。”

    ……

    回了承乾宫,熹贵妃歪在榻上闭着眼小憩,秦嬷嬷亲自接过春桃拿过来的薄被给她披上,冷不防听她说道:“看来,云珠的养身玉兰果效用不如养颜的显著。”如果真能起死回生,那永瑛也不会轻易就被夺了性命。

    秦嬷嬷道:“养身当然得长期用才有效,这短时间的效果就出来岂不成了仙药?”

    “你说得对。”

    她本来觉得身体健康不如往年,想着是不是停用养颜果换养身的调理一下,现在看来,没有一年半载地还难以见效,既如此,还不如继续用秦嬷嬷的养身汤,而且,用了养颜的玉兰果,她光想就已经忍受不了自己肌肤变差的后果。

    容貌已经不是漂亮的那一群了,再没了青春,她怎么面对那些靠着家世、美貌不断获宠晋位的嫔妃?!

    那边,雍正得了这个消息后自己静静地在房中待了大半天才吩咐暗卫去查永瑛的死因。他冷眼看着弘昼处理完这事,才将调查到的资料丢给他看。

    乾东三所很快就暴毙了一个格格一个侍妾,至于侧福晋章佳氏弘昼也冷了下来。倒是五福晋在办完了永瑛的身后事很是沉静了一段时间,慢慢地,变得让人刮目相看,料理后院的手段强硬不少,待人处事也成熟了很多,渐渐有了皇子福晋的威仪和自信。

    她与弘昼的感情并未因永瑛的早夭而产生隔阂,相反,两人互信互重,凡事有商有量,恩爱不减。只是这种爱,相比以前,更理智,更成熟,更符合这时代。

    云珠想着,这代价是一条小生命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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