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

    谦贵人所出的七皇子弘瞻生母出身太低,觊觎帝位的心八成是没有的,谦贵人所谋也不过是位份和待遇,她在承乾宫被熹贵妃打压得太狠,虽然育有皇子,却无宠更无地位跟个隐形人一般,怎可能甘心,再这么下去,她晋位的日子只能等新皇登基了。

    顾嫔呢?出身倒是满洲著姓大族,家族势力比之熹贵妃那更是超出一大截,只是她身下只有一个八公主,以她平日表现出来的端雅温和,跟熹贵妃作对有什么好处?或者该说,她算计熹贵妃图什么?又不是有子……等一下,有子?对了,应该是这个,她怀孕了!

    “主子?”灵枢担心地看着沉进水里的云珠,主子并没习武修炼内息之术,在水里这么久没事吧?

    “哗啦!”云珠钻出水面,抹了下脸,道:“让人去查,顾嫔是不是又怀孕了。”

    “主子是说?”

    “一定是怀孕了,不然顾嫔不会跟谦贵人联手。”云珠细眉微蹙,顾嫔,出身伊尔根觉罗这个满洲著姓大族,家族在朝中也是势力庞大,如果诞下皇子,雍正再多活十几年未尝没有一争储位的可能。再者,顾嫔心里也清楚,一旦她诞下皇子熹贵妃对她可就不止是提防这么简单了。

    而谦贵人刘氏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因为是在承乾宫受孕并生下七皇子,跟打了熹贵妃的脸面没两样,一直以来备受打压并不得宠,家族的力量也只够保她和七皇子的性命,想要更进一步,除非新皇上位,否则靠熹贵妃是不可能的……那么,跟顾嫔联手是最好的,只要顾嫔生下皇子晋封为妃,以伊尔根觉罗的家族力量是稳压熹贵妃这钮祜禄家族旁枝出生的,况且在朝堂上,熹贵妃娘家真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物。

    “奴婢知道了。”灵枢手指灵活地帮云珠按压着头,梳理着她那浓密沉重的青丝,再次轻叹着,“主子的头发真是柔顺亮泽。”很是爽滑。

    这时代的女子不时兴修发,宫中的主子为了盘起长发几乎每天都用发油,茶香、茉莉香、玫瑰香、桂花香……什么样的香味都有,因为麻烦也不常洗头,每洗一次头底下的宫女就跟大战一场般,准备的工作细致繁琐无比……而宫女就不同了,她们不一定有那样的闲暇及丰裕的去油香胰每隔三两天洗一次头,所以宫里头的人,就算是再清爽的人身上也是有味的,至少头上的发油味儿就少不了。

    只有她的主子,洗发从不用香胰去油污,也不用什么护发香脂,头发一直这么爽柔……洗这样的秀发连侍候的人都会觉得是一种享受。

    “主子,该起了。”司绮抱着袍子等物走了进来。

    “嗯。”云珠站了起来,任灵枢帮自己拭净身上的水珠,忽然道:“不仅要注意顾嫔和谦贵人,乾西二所也要把紧了。”

    灵枢一凛,是啊,这顾嫔若存了那个争储的心,她主要打击的其实是王爷,只要王爷出事,贵妃娘娘也就不足为虑。“主子放心。”想了想,又道:“主子,不如将此事透露给贵妃娘娘知道——”

    云珠勾了勾唇,“不错,光是防范是没用的,得让熹贵妃出手,这事你去办,隐蔽一点。”

    “是。”

    司绮赶紧将棉袍给云珠披上,“傍晚云层压得低,我看今晚要下雪了,主子还是注意点好,别受了寒,您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

    云珠打了个呵欠,道:“我没事,三胞胎那儿多安排一个人上夜,孩子正是调皮的时候别晚上踢了被冻到。”前几晚还下了冰雹呢,害怕儿子女儿晚上吓到,匆匆赶到偏院却发现三个小家伙非要嬷嬷打开支窗看看下冰雹是什么模样……

    “奴婢这就去。”司绮退了出去,吩咐人进来收拾东西后就往三胞胎住着的偏院走去。

    灵枢扶着云珠进了寝屋,就退了下去。屋里素问带着含霖采雯已将床被暖炉宫灯什么的都检查整理妥当,这时正端着几种鲜果和点心,淡淡的果香和食品的香味交织着使屋里的气味似乎更为柔暖了。

    寝室外次间的铜暖炉上还温着水,以防晚间云珠要用到。

    第二天一早,弘历洗漱完毕回后院一瞧,云珠睡得很熟,墨似的青丝散在枕上,小脸粉莹粉莹地,眉如远山淡云,睫羽轻浅如鸿,琼鼻轻哼,小嘴微呼……一脸地香甜。想到她肚子里又有了他们的孩子他就忍不住唇角往上翘,以往她可是跟他差不多时候起身的,替她拉了下被角,他轻轻退出屋外,对替了素问的明心道:“让她睡够,今天有请安吗,让人去通知免了……唔,干脆到年后再恢复请安吧,别让她们扰了福晋静养。”

    明心欣喜地福身道:“是。”

    事实上没人喊云珠起来,她也没睡多几个时辰,生理钟摆在那儿呢,辰正就醒了,之后就开始了她的妊娠反应……吃什么吐什么,什么都不想吃,喝了水夜间又要频频起来解手……半个月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

    这症状,连空间里的食物都不顶用。

    灵枢素问几个急得跟什么似地,频频往厨房跑,跟图嬷嬷商量做点什么开胃口的菜,醋溜土豆丝、凉拌素菜、姜丝煎蛋、玉米丸子、冰乳蛋花、竹荪粥……真是什么都想遍了,也没用上多少,急得弘历白天处理政务回了乾西二所还得哄三胞胎,一个月下来整个人也跟着瘦了一圈。

    谁也没功夫去理后院的那些女人。

    连雍正和熹贵妃都频频赐一些开胃的吃食,就怕饿坏了云珠肚子里的那块肉。这情景看在高氏等人眼里真是说不出的酸涩嫉忌,人跟人,这命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弘历还下令乾西二所的事务就常总管和郭嬷嬷几个管着,有什么处理不了的等他回来,别扰了云珠休息。这话一出来,熹贵妃就是有什么心思也熄了。

    年底本就事多,何况煌煌帝王之家,无意中得知顾嫔可能怀了龙胎,熹贵妃心中的那管弦一下子绷得死紧,虽然身体吃不消却不肯将手中权利下放给其他嫔妃,只得咬牙自己坚持处理。

    不想出事时偏偏出事。

    大年初一,珂里叶特.果新听报儿子不吃奶又啼哭不休,检查了一遍又没发现有什么症状,她不放心地让人去报了正院请太医。

    云珠从不在这方面为难人,虽然大年初一皇家有很多仪式察礼要做,更有元旦朝贺和筵宴……无论是皇帝嫔妃和官员都没什么人有闲,还是打发人去请了擅长儿科的赵太医。

    赵太医赶到的时候,小阿哥已哭得声都哑了,浑身还有些发热。

    把了脉,又看了孩子的舌头、眼等,赵太医怀疑是疫病的一种“烂喉痧”——此病症在现代称为“猩红热”,普通型并不难治,在古代也有可能治好,只是有几种变异型的能引发其他病症,如败血症等,却是等于绝症了。

    若是几岁的小孩还好些,可惜现在得的是一个刚出生不过两个月的婴儿,赵太医心下也有些焦急,虽然情况还不能完全确定却还是将自己的判断反映了上去,然后开了剂适合婴儿用的清热解毒汤水先喂孩子……

    珂里叶特.果新一听儿子得的竟是疫病,眼前顿时一黑。为了这个儿子她做了多少防护工作,怎么可能会得疫病?明显是阴谋,是有人要害她的儿子!她咬着牙,支撑着给发热的儿子降温,又因天冷害怕着了风寒,心中又惧又恨……

    云珠听了消息,不顾素问和灵枢的劝阻赶到了珂里叶特.果新这里,不过她并没有靠近孩子,只是搬了椅子坐在了通风之处。弘历因为要参加或主持各种典礼和祭祀只匆匆回来了一趟,却被闭目靠坐在那儿的云珠吓得心都快停了,“你这是干什么?自己身体还顾不顾了?!”

    几片雪花吹到了她裹着的貂裘上,她又阖着眼,那种时间仿佛停顿的感觉实在让他惊怕,远远地怒喊出声后见那玉雪似的小脸上睫羽轻颤,心才回了原处。转身瞪着素问她们:“你们这些奴才知不知道什么叫劝谏?就这么由着主子胡闹,万一有事,爷活剐了你们!还不将你们主子扶回去歇着!”

    云珠睁开眼,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你来了?孩子怎么样了?赵太医呢?”

    “你自己还有身子呢,别管这茬了,回去歇着,有我呢。”

    “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再让人通知我一声。你肚饿没?我让人给你将饭菜带来?”云珠点了点头,她也不过是摆个姿态,扶着素问她们回了正院歇着去了。

    “不用了,我回正院吃。”不盯着她多吃一点,她就光睡觉不吃饭了。

    云珠点了点头,扶着人回去了。珂里叶特.果新的这个儿子能不能保住她是不会管的,宫中倾轧,这种事情人人都可能遇到,她只是乾西二所的女主人,不是圣母,不是普照的佛光,有庇护每一个人的义务。

    不过,她也不容许外人将黑手伸进乾西二所就是了。会是谁呢?

    鹅毛飞雪越下越大,弘历招人问了一下情况,珂里叶特.果新一见他便哭喊着有人谋害他们的儿子……

    涕泪直流,眼肿得跟核桃似的,眼前的珂里叶特氏绝对引不起弘历的怜惜之情,然而想到里头哭得连声音都哼不出来的是自己的儿子,他心中也有些恻然。听赵太医之意,这样的疫病以珂里叶特氏对孩子的周到照顾是不可能得的,且这种疫病也是春夏时得的多,冬季极少。

    大年初一清查自己的后宅,还有比这个更晦气的吗?

    回到正院用膳的弘历眉头就没松开过。

    云珠见了劝道:“否极泰来福祸相依本没有定数,且邪不压正,能查出来岂不比压着这邪祸强?这段时间我虽然精力不济,却也自信乾西二所在常总管和郭嬷嬷她们的管理下能做到内言不出外言不入……所以还是查清楚比较好,不然我心中也难安。”

    弘历省起,乾西二所住着的不止是珂里叶特氏母子,还有云珠和三胞胎,当下拿定了主意,让吴书来领着人协同赵太医先在珂里叶特氏那院子里检查……

    到了傍晚,小阿哥身上起了红疹,已可确定是得了传染疫病“烂喉痧”,只是不知会不会产生病变……珂里叶特氏院子被暂时封闭起来,出入人员要进行清洗、换衣、喝药等“消毒”预防处理。

    至于珂里叶特.果新的怀疑也果然得到了证实,然而这疫病的出现却并非是她哭诉的乾西二所的其她女人的嫉恨陷害,问题出在小阿哥满月礼时熹贵妃送的一块长命锁上,那锁是浸了药的,昨天是大年三十,想着有个好兆头,珂里叶特.果新便拿了出来给儿子戴上,不成想一天就出了事。

    弘历寒着脸,本以为事儿是出在后宅这些女人的内斗上,没想到竟是出在他额娘那里。

    175、波澜起(下)

    新年元旦从早到晚无一刻闲的除了皇帝外就就属手掌着凤印的熹贵妃和弘历了,熹贵妃做为后宫位份最高的贵妃手掌宫务自不必提,弘历因雍正有意传承大统,这一年的各种祭礼仪式也都带着他,比起往年更是忙了三分。*.云珠做为皇子嫡福晋,虽然有孕在身得了照顾,但像元旦道新吉、递玉如意等大礼也是不能缺席的,好在雍正体恤,六肃三跪三拜礼后赶紧赐了玉如意令她回去好生歇着,准备参加晚上的家宴。

    三胞胎很是兴奋,过了年他们就五岁虚了,皇玛法已经同意让他们到上房读,元旦家宴他们能看到七叔弘瞻、小八叔弘晢还有永璧弟弟,到时玩再跟他们分享好消息……乃们确定这不是炫耀?

    早早被嬷嬷们打扮得跟个红包似的三个小包子一见弘历云珠走了出来小脸上开了花似地虽然很想像往常一样扑过去,可一瞄云珠仍然平平的腹部便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喊道:“阿玛,额娘!”

    从三胞胎站稳、会走之后云珠最爱看的他们行礼的模样,软乎乎的小身子,小胳膊小腿地,行起礼来格外好笑可爱。

    “嗯,下午睡得好不好?”孩子还小,云珠每天都尽量让他们多睡觉,多玩,多接触一些生活上的点点面面,至于规矩或功课上的学习什么的对于三胞胎来说并不是问题,雍正和弘历虽然在别的方面也教了永琏一些东西,却也没给太多压力。

    云珠则穿着莲青色金丝云锦妆花吉服,头上戴着金丝盘凤衔珠水晶雕花钿子,耳朵上一对白玉点翠双环坠,手上套了对羊指白玉镯,一身的清雅贵气。

    “好。”三胞胎同声道。

    “额娘好漂亮!”亮晶晶乌闪闪的大眼嵌在圆圆的小脸上,云珠忍不住低下头亲了她一下,“和敬也很可爱。嗯,还有和徽、永琏也是,都是额娘的宝贝。”

    “阿玛就不好看了?”弘历瞟了云珠一眼,有好久没见过她这么正式打扮了。别人这么繁复华丽的打扮只会让人觉得富贵耀眼,偏她细腻如凝脂莹玉,脸庞秀丽,眉眼清逸,气质如月,霜冷出尘又婉柔亲和,反把那艳华之色压了下去。

    “好看,永琏跟阿玛穿着一样呢。”

    都是枣红色的冬季吉服,是云珠亲手做的,从选料、裁制、刺绣,都没有经过她人之手,连同头上的冬帽及腰上的羊脂佩玉、小香囊都是一套儿的。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唇角勾起同样满足欢喜的笑意。

    和敬和徽两个却是一身的桃红色滚白狐边绸袄,小发髻上只戴了支镶着颗拇指大小滚圆东珠及一撮子白狐毛的小簪子,很是可爱。云珠牵起她们的手,“好啦,我们走吧。”

    元旦的各种祭祀典礼是从早上丑时开始的,一整天宫里宫外不得半刻闲的雍正到了家宴实在是提半丝力气了,而连着两个多月的操劳下来熹贵妃也实在有些顶不住了,好在云珠知道他们辛苦,做了不少点心和暖胃的粥、开胃的小菜送到苏培盛和秦嬷嬷处,多少缓解了他们的疲乏……纵使如此,大家还是很有默契,这家宴也就走个形式,酒过三巡,相互贺喜后大伙儿爱吃吃爱聊聊……爱回去休息的也随意。

    从昨夜的团圆宴上云珠就察觉到了熹贵妃不经意看着顾嫔和谦贵人时眼底的森寒,经历了端午节的蜂袭、圆明园刺杀及弘历总理朝政等接踵而来的受伤、惊吓、狂喜,以及随之而来的皇帝的万寿节、她自己的千秋节、进入腊月后的繁重宫务,导致了她身体的进一步衰竭,这个靠着隐忍和抓住机会一步一步走到后宫人的贵妃似乎变得更加地……适合这个皇宫了,懂得权术了。

    云珠想,即便不能肯定顾嫔是否再度怀上龙胎,熹贵妃也会想办法对付的。顾嫔想要虎口夺食,实在是妄想,如果之前熹贵妃还顾虑皇帝的看法,经过了昨晚顾嫔频频与恒亲王福晋等人的接触,熹贵妃就不会再容忍。

    伊尔根觉罗本就是不输于钮祜禄氏的满洲著姓大族,顾嫔的出身更是名门嫡支,父亲族叔在朝中颇有权势,现在还想着联络宗室势力……再忍就是忍者神龟了。

    只是没想到顾嫔和谦贵人早早就动了手,还是朝珂里叶特氏生的儿子下手……别人会觉得自己这个嫡福晋很有嫌疑吧?这个孩不比永璜出生时辰不好,不比永璋身上有一半汉人的血统,身体又弱,所以会成为永琏的威胁。

    从灵枢呈上来的报告上看,珂里叶特氏会在大年找出长命锁给孩子戴上也是因着身边的宫女提醒……而那宫女背后似乎也有金氏的影子,难道顾嫔谦贵人她们还跟高氏金氏联了手?

    满八旗宠妃外加内务府势力……呵,难道是雍正跟弘历将内务府收拾得太狠了?!

    云珠冷笑,能借着这些女人的手给乾西二所不安份的一点教训她不但不会阻拦还会乐观其成,不过若想借此踩着乾西二所上位就别做梦了!珂里叶特氏也不是个全然无辜的,别以为她不知道,自从她儿子生出来后她就在想着算计永琏了……这个女人,隐忍的功夫堪比熹贵妃钮祜禄氏。

    “额娘,我们可以跟六叔去看烟花吗?”永琏跑了过来问道。

    真正为佳节的到来而开心玩闹的只有这些孩子了。云珠微笑道:“那你可要保护好姐姐和妹妹,不让她们遇到危险,还要听六叔和大哥的话,能做到吗?”

    “能做到。”永琏看了看和敬和徽。

    “还有,亥正之前要跟嬷嬷们回乾西二所。”云珠瞅了眼一旁的奶嬷嬷林氏等人说道。

    “好。”

    嘱咐了永璜多看顾着弟弟妹妹,云珠看着他们高兴地朝福惠永璧那跑去,欢叫着去看烟花礼炮了,跟在后面的还有穿得很喜庆的弘瞻弘晢及几位公主。

    五福晋忙让嬷嬷带上披风跟紧了,“别玩太累了着凉。”眼见儿子跑得远了,这才转头对云珠道:“四嫂竟是一点也不担心的。”

    “有福惠和永璜在,他们不会去什么危险的地儿的,再说,这不有弟妹叮嘱着么。”现在虽是寒冬腊月,但只要不是掉下水,她是不担心三胞胎会受凉的,这些年,他们的身子被她养得十分健康。

    五福晋摸了摸四个多月的肚子微叹了口气,长子的早夭给她的教训太深刻了,现在回头看看觉得自己当年真是自作自受,也懂得了儿子不能不护又不能护得太紧的道理,可临到放开手的关头又忍不住要叮嘱了又叮嘱。

    “我们也回吧。”弘历亲自将斗蓬给云珠披上,“今天可没好好休息。”

    弘昼哧笑,“四哥,用得着护这么紧吗?”

    弘历横了他一眼,淡道:“那你跟弟妹就在这儿多享用一会儿吧。”

    带着女儿走了过来的淑慎公主刚好看到五福晋白了弘昼一眼,不由笑道:“五弟这下可砸到自己脚了吧。”

    弘昼讪讪笑了两声,忘了自家福晋也怀着四个多月的身子不耐久坐了……

    云珠这会儿才有机会给小苏合红包,小姑娘今年七岁了,相貌结合了淑慎公主的娇妍及额驸观音保的俊朗,很有一股英姿飒爽的美丽,像蓝天白云下的格桑花。

    五福晋也笑眯眯地给了一个迎春接蝠荷包。

    “谢谢两位额克出。”苏合笑颜灿烂,淑慎却对她偷懒的称呼不满地摇了摇,待要教训被云珠拦了下来,“孩子要慢慢教,不急在这一会儿。”

    “刚才怎么不跟六舅舅他们去看烟火?”云珠笑问。

    “额娘说太晚了,该回家了。”苏合直接说,淑慎又瞪了她一眼,正色跟他们几人道了辞。

    “也好,改日再聚。”弘历看了看站在远处的观音保说道,他跟弘皙不对付,但对淑慎这位“姐姐”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不过也不亲热就是了。

    回了乾西二所,云珠勉强用了碗山药芝麻粥,在灵枢和司绮的服侍下洗漱完了就睡下。弘历却还得继续等三胞胎回来——这是他答应云珠的,不然她可没那么容易就去睡觉,而事实上累了一整天的他也睡不着,不仅是在担忧小儿子能不能熬过这次疫病,而且他刚刚又接到暗卫的后续追查报告,建议珂里叶特氏在新春给儿子戴上长命锁讨好额娘的那个宫女之所以会提起长命锁也是听了金氏的话才会如此,金氏……难不成金氏也与这事有关?

    一个区区的金氏他自然不放在眼中,只是她腹中还有他的孩子,也不好轻易就打发了。再者,珂里叶特氏的儿子才出事,金氏肚子里的那个再出问题,云珠免不了要戴上一个治家不严的名声。

    难不成,这次又是针对云珠的阴谋?!弘历握紧了拳头,又或者,是针对他?想到幕后之人竟有通过他额娘那儿将黑手下到乾西二所,危机感就挥之不去。

    还有谁会对他抱有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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