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的以后,谢姜戈都会梦到苏妩坐在他的小木屋窄小走廊时的模样,一世界的雨,川流的河水,她穿着自己的衣服背对着自己,半干的头发全部垂在背上,刚刚及腰,在大片的河流下她看起来小小的,那道背影看着无比的寂寥,让人忍不住的想从背后去圈住她,让她的搁在自己的肩膀上,说一些的情话,唱一段情歌。

    很久很久的以后,苏妩的脸一点点的模糊在流淌的岁月中,而那摸背影却自始至终印记般的烙印在他的心上。

    面对着河水的人听到声音,回过头,很苍白的脸挂着淡淡的笑容,手拍着身边的位置。

    谢姜戈在苏妩指定的位置坐下,把茉莉花茶递交到苏妩的手上。

    木屋和河面的距离约两米左右,他们的脚垂着,河水就在他们的脚下流淌着,声响瑟瑟。

    她喝了一小口茶,手掌心紧紧的贴在茶杯上,目光望着远方,说:“谢姜戈,我现在想起来了,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找你,因为,我觉得需要讲一些话,我觉得你也许是听这些话的合适对象,适合听这些话的还有这雨水,这河流。”

    缓缓的她开始讲。

    “我爸爸在我四岁的时候去世,他去世的时候就只有三十三岁,他们说他是为了救我才离开的,我觉得我应该记住他,比如记住他在救我时的模样,可好像,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我唯一有印象的是,在那个春天,他带我到他的老家去。”

    “爸爸的老家有很多很多绿色的草地,草地上开满着很多漂亮的花朵,爸爸拿着树叶给我吹出好听的曲子,我骑在爸爸的肩膀上去偷摘芒果,然后被芒果园的主人逮到,爸爸背着我拼命的跑,最后他摔倒在地上,水坑的水溅在爸爸的脸上,那天爸爸看起来就像一只大花猫,我没有去拉爸爸的手,我在一边捂着脸笑坏了。”

    “我没有记住爸爸为我付出生命的时刻,但却记住爸爸最狼狈的时刻,所以,我想起爸爸时心里好像没有因为他的去世悲伤,我觉得自己坏透了,就像我的奶奶说的那样,我的妈妈从她的身边抢走我的爸爸,而我却是让她彻彻底底失去他的扫把星。”

    “对了,奶奶,我有两个奶奶,一个是我妈妈的妈妈,一个是我爸爸的妈妈,妈妈的妈妈很喜欢我,爸爸的妈妈很讨厌我。”

    “不过,不管喜欢还是讨厌,她们都不在了,不在了。。。。”

    苏妩放下杯子,头一歪,很自然的把头搁在谢姜戈的肩膀上。

    那一刻,在淅沥沥的落雨中,一切好像很自然,自然得让谢姜戈认为把自己的肩膀借给身边的女孩是一件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说一下我的爸爸和妈妈吧,妈妈很少会和我说起爸爸,我只知道爸爸长得特别的好看,妈妈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迷住了,那时,爸爸是妈妈的老师,豆蔻年华的女学生一眼就爱上自己年轻英俊的老师。”

    “他们的爱情很艰难,一来是因为他们师生关系,二来爸爸家庭并不富裕他的工资都拿来养家了,妈妈和爸爸恰恰相反,妈妈是曼谷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好像,最后妈妈闹自杀,奶奶和爷爷才让他们在一起的。”

    “后来,他们在一起他们生下我,他们按照爷爷奶奶的意思把我取名为苏妩,我跟我妈妈姓,这也是我爸爸的妈妈一直讨厌的地方。”

    “谢姜戈,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吗?”苏妩望着在雨中流淌的河流,呢喃着。

    是啊,有那样的爱情吗?苏颖都愿意为李慎楠而死了,为什么李慎楠也不过死了三年她就频频交起男友来了。

    苏妩七岁时,她每天看着苏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和各种各样的男人约会,她总是一身酒气的把各种各样的男人带回家,那时,苏妩就特别的害怕苏颖带回来的那些男人之中有一位有一天会取代爸爸得到位置。

    于是,漫长的抗战在她和苏颖之间展开着,她们看起来不像母女,她们之间更像是敌人,彼此之间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冷嘲热讽。

    苏妩总想,苏颖是怨恨她的吧?因为由于她的关系让她年纪轻轻就守寡,偏偏,这个人她不能怨,再怎么说都是她身上掉落下来的一块肉。

    “谢姜戈,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吗?”苏妩再次问。

    回答她的依然是沉默,苏妩哑然失笑,谢姜戈怎么可能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谢姜戈懂什么,谢姜戈还是个穷小子,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心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他最需要关心的是每天如何填饱肚子。

    雨依然在下着,苏妩的手机一直未曾响起,现在是晚上六点钟时间,这一天还需要六个钟头才会过去。

    这一天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对于苏妩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天色真正的暗沉下去,那些水上人家开始点起灯火,橘红色的一盏又一盏的,苏妩眯起眼睛看着那些灯光,这里和曼谷的夜真是有着天壤之别,这里安静得让你动都不想动。

    话说完了,苏妩把这些年一直都藏在心底里的话都说完了,说给这场雨听,说给流淌的河水听,说给像木头一样的谢姜戈听。

    嗯,正因为谢姜戈是一块木头吧,所以她才想说那些话给他听吧。

    十一点的时候,苏妩的手机终于响起,是小姨打来的,很简短的话,苏妩,回家吧!

    是啊,该回家了,苏妩知道家里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从这里回去到家需要一个多钟头的车程,回家刚刚好十二点,这一天总算过去了。

    谢姜戈关好后门,目光无意间朝着自己房间的布帘一飘,之后,再想移开已经很艰难了。

    房间的灯光烘托着玲珑的女|体,里面的一切就像一场皮影戏,应该别开眼睛的,里面的人正在换衣服。

    只是,头压根移动不了,于是,谢姜戈闭上眼睛,可是,正在换衣服的女人的影像跑到他的脑子里来。

    女人影像的胸前仿佛就粘着两只小白兔,女人影像在动胸前的两只小白兔也跟着在动,一动就颤颤的,诱惑着你挑开拿到布帘,把手按在小白兔的小脑袋上。

    把手按在颤颤的小白兔的小脑袋上?谢姜戈你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最后的一句,咳。。小谢变坏了哟~~ps:要很多很多的留言表扬,今天jj又抽了,哥哥可是好不容易才登陆闪的。。

    1、她是金主(12)

    换好衣服,苏妩撩开布帘,谢姜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闭着眼睛看着挺奇怪的模样,苏妩手在谢姜戈的脸上晃了晃,刚刚一动就被隔开!

    谢姜戈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眸冷冷的注视着她,就像是要吃掉她似的,苏妩眼睛一瞪,谢姜戈疯了,以为听着自己发几句的牢骚就可以自以为是。

    金主,自己可是他的金主。

    苏妩皱眉,警告:“谢姜戈,以后不许用这样不礼貌的眼睛看我,我可是你的金主。”

    那一个夜晚,没有人知道那位叫谢姜戈的男孩跳进河里游泳,一游就是大半夜,之后,他来到自己妈妈的床前,把脸贴着妈妈的手掌上,说:

    妈妈,我希望我二十岁快一点到来,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摆脱她了,妈妈,那位住在白色房子里的小姐讨厌极了,妈妈,明明是那么讨厌的一个人吃起拉面来却是可爱的紧。

    在谢姜戈对着自己的妈妈述说着这些时,住在漂亮的白色房子里的那位讨厌的小姐正在看着手机自己爸爸的照片,轻轻的抚摸着照片里爸爸俊朗的眉目,悄悄的,悄悄的说,爸爸,我一定要嫁给像你一样用一片树叶就会吹出最好听曲子的男人。

    后来,苏妩还真的遇见可以用一片树叶就可以吹出动听旋律的男人,那个男人叫着梅宥谦。

    再次出现在谢姜戈的小木屋里苏妩手中多了一盆海棠花,在月夜里,她刚刚和朋友从沙滩音乐会回来,开着车她在一户人家的围墙上看到一排排的海棠花,她想起谢姜戈,还有谢姜戈住的那片地方,那些住在水上的人家喜欢在他们的窗台上种海棠花,好像,就只有谢姜戈家里没有海棠花。

    苏妩停下车,踮起脚尖,偷偷的拿走那户人家围墙上的海棠花。

    拿着那盆海棠花苏妩走过一米左右的小木桥,绕着窄小的走廊来到谢姜戈的房间外,敲开谢姜戈的窗。

    睡眼惺忪的男孩最初还把她当小偷来着。

    从墙头偷来的海棠在谢姜戈的木屋里安家,苏妩看着那盆海棠孤零零的样子心里不好受,很快的,那户人家的墙头又莫名其妙的少了一盆海棠花,很快的,谢姜戈家里窗台上的海棠花多了起来,很快的,谢姜戈的家门口也像别的人家一样在屋檐下有了贝壳做的风铃。

    很快的,一个夏天就过去了。

    这个夏天在苏妩的记忆力仿佛就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眨眼的工夫里再一个夏天很快的就到来。

    眨眼的工夫里苏妩迎来自己二十二岁的生日,在她二十二岁的生日会上,她以金主的名义把谢姜戈扮成希腊神话的水仙少年,她的朋友们的反应如苏妩想要的那样,惊艳,继而,想方设法的想把谢姜戈变成属于她们的私有物。

    二十二岁的生日会上,苏妩拥着谢姜戈醉醺醺的,得意洋洋的宣布,谢姜戈是她的。。

    独一无二的拥有物。

    那一刻,苏妩忘记了,自己曾经信誓旦旦的,对于谢姜戈单纯的只是想帮帮他。

    也不知道怎么的,随着和谢姜戈相处的时间越久,苏妩对于谢姜戈的那种占有欲就越来越盛。

    那种占有欲使得那张看着滑稽可笑的协议书上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条款。

    比如,谢姜戈要随传随到,在苏妩说五句话的时候谢姜戈得回应一句,苏妩不喜欢的东西谢姜戈都不能喜欢,即使是喜欢谢姜戈也要装作不喜欢。。。

    那些奇奇怪怪的条款还在陆续的增加着。

    比如,有一天苏妩在谢姜戈的书包里看到女孩子们写给谢姜戈的情书时,协议书就多了一条以后要是收到女孩子给他情书,谢姜戈就得看都不看一眼把情书扔进垃圾桶。

    比如,有一天苏妩看到谢姜戈的自行车后座上坐着女孩子,于是协议书上就多了一条以后谢姜戈的自行车后座上不许有女孩子,当然,除了他的金主之外。

    苏妩知道,协议书上的条款荒唐又可笑,可她认为那是她那个时期做得最为有趣的事情。

    很久很久以后,苏妩再回想起那份协议书的内容时心里充满着浓浓的怀念,让苏妩怀念的是彼时的自己,活得那般说的肆意。

    在苏妩二十二岁生日这夜她看到谢姜戈躲在她家的大理雕像下抽烟,第一口烟把谢姜戈呛到咳嗽连连,把他的脸呛得发红。

    苏妩走近谢姜戈,拿下他手指的烟。

    大理石下的谢姜戈还原了存在无数女性心里的那位不可亵渎的水仙少年,发型师为他接上及肩的金色头发,绒绒的鬓角,纯真的眉目,清澈的眼波,萦绕在他身上烟草辛辣味道。

    苏妩踮起脚尖,吻住谢姜戈的唇。

    唇只能含住谢姜戈的下唇,他的上唇苏妩够不着,谢姜戈木头一样丝毫没有配合金主的意思。

    如果,谢姜戈身体稍微的底下,苏妩就可以连上唇也吻到了,她今晚穿了十公分的高跟鞋子。

    只好,脚踩到谢姜戈的脚上,踮起脚尖身体去紧紧的贴住他。

    舌尖一点点的去舔他的牙齿,谢姜戈的牙齿里还残留着尼古丁的辛辣,苏妩津津有味的舔着,并且让谢姜戈也分享到自己舌尖的酒香。

    酒香和尼古丁缔造出了一个如幻梦般的世界,那个世界让苏妩脚发软,一软身体就想往下掉。

    一双手捞住了苏妩即将滑落下去的身体,也不知道是谁的喘息先变得激烈起来,在激烈喘息声中,苏妩的背部被顶到大理石的雕像上,谢姜戈的唇紧紧的贴了上来。

    密集的唇与唇,舌尖与舌尖的纠缠过后,苏妩嘴一麻,一股淡淡的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身体被放开,谢姜戈站在那里,扯下用很多翡翠作为装饰的腰带,他把腰带狠狠得摔在地上,扯着他的头发,冷冷的说:“苏妩,把我弄成这样你觉得有趣,对吧?”

    小伙子因为自己变成生日宴会的吉祥物生很大的气呢!

    苏妩点头,指着谢姜戈的头发:“姜戈,你现在这样子更为的漂亮了,刚刚,我的朋友们都在问我是怎么弄到你的,我跟她们说你的价钱,她们听完后嘴都没有合上。”

    苏妩把谢姜戈的头发整理好,吃吃笑着:“刚刚,诺娜。。哦。对了,诺娜。。”

    怕谢姜戈不明白,苏妩还用手在空中划出了s型:“就是身材很棒的那位,她出十倍的价钱问我可不可以把你转给她。”

    苏妩叹气:“姜戈,都怪你,你把女孩子们都迷住了,为了你我可是拒绝了诺娜,诺娜的爸爸可是将军,诺娜是那位将军的掌上明珠,这下,我惹怒她,姜戈,我觉得我要完蛋了。”

    谢姜戈没有和苏妩说任何的话,他擦着她的肩走过,表情就像那具大理石雕像,冷厉冰凉。

    苏妩勾起嘴看着谢姜戈一步一步的走向大理台阶,在心里思考着在协议书上要不要在添上那么一条条款:以后,谢姜戈不许用那么没有礼貌的目光对待苏妩,对了,还不许亲吻的时候咬她的嘴唇。

    谢姜戈刚刚咬了她的嘴唇了。

    苏妩撇开脸去不想去看谢姜戈。

    在生日会上,她玩得过分吗?

    是的,过分,过分极了。

    苏妩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想的是生日会上她朋友们落在谢姜戈身上轻浮的手,颠倒众生的水仙少年不仅把女孩子们吸引住,也把男孩子们吸引住了,他们用他们的肢体语言把她的生日派对硬生生的变得糜烂,迷乱。

    谢姜戈在男孩女孩的包围下只是把安静的目光投向她,那时,她在干什么呢?

    哦,对了,那时她正站在巨大的生日蛋糕边,表情漫不经心的看着她的朋友们都给她送来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她还试戴了最新款普拉达帽子,那是带着面纱的帽子,她戴着普拉达帽子在面纱下看着谢姜戈。

    然后,谢姜戈把眼睛垂下,然后,把眼睛闭上。

    水仙少年漂亮的睫毛让那些人更为疯狂了。

    苏妩转过头去:“谢姜戈,你给我站住。”

    谢姜戈没有站住,低着头往着大理石的台阶,一节一节的往下。

    苏妩冲了过去抱住谢姜戈,把头埋在谢姜戈的背上:“对不起,谢姜戈,我妈妈没有来参加我的生日会我心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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