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落在他耳里的对话,“我还真不喜欢那一款。”,“我不是给你发过照片了吗?”,要从中猜测到完整的对话,其实不难。

    许久,时宴见她抠了抠手机,又抓了抓头发,似乎在想要说点什么时,时宴突然开口,直接截断了她预想的说辞。

    “你家里催你相亲?”

    郑书意:!

    他怎么感觉这么准?!

    “没、没有啊。”郑书意往被子里缩了缩,“我妈说要给我买一只狗呢。”

    时宴点了点头,“那你喜欢哪一款?”

    “哦……喜欢乖一点的,听话一点的,”郑书意摸了摸脸,“就中华田园犬那种你知道吧。”

    时宴:“……”

    莫名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内涵倒也没什么,主要是她这小姑娘花花肠子太多,偏偏又表现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让人心里闷火乱蹿,却又不忍心朝她发作。

    许久,时宴移开眼,自己消化了一些情绪,才说道:“郑书意,你一天天的,真的很让人头疼。”

    郑书意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那我分你点止痛药。”

    时宴:“……”

    他目光沉下来,语气有些躁了,“你还睡不睡?”

    郑书意立刻看了一眼时间,两点半。

    “睡睡睡!你三点不是还有个会议吗?你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

    时宴两步靠近,想说点什么,看着她有些虚浮的脸色,最终只是薅了一下她乱糟糟的头发。“嗯。”

    ——

    时宴走后,郑书意其实一直没睡着。

    疼痛散去后的身体虚脱无力,而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浑身没有力气。

    在枕头里闷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想起。

    没!吃!饭!

    郑书意一轱辘翻起来,正想拿手机点外卖时,酒店的门铃响了。

    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

    “郑小姐,这是您点的餐。”

    郑书意:“我点的?”

    服务员点头:“你这边不是1026房间吗?”

    郑书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是我的,谢谢啦。”

    一转头,她给时宴发了个消息。

    郑书意:谢谢老板!

    时宴:谁是你老板?

    郑书意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三两下打了两个字过去:爸!爸!

    时宴:……

    也没管时宴这个省略号是什么意思,郑书意肚子空空,迫不及待开始吃东西。

    刚吃了两口,手机铃声又响了。

    今天还真是业务繁忙。

    看到来电的时候,郑书意还有些懵。

    “喂,陈学长,好久不见呀。”

    陈越定笑道:“是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忙工作呢。”

    这个陈越定是郑书意的大学同学,也是一个地方的人。

    而且两人同级,同在学校辩论队,私下交集多,渐渐便成了关系最好的异性朋友。

    只是后来毕业,各奔东西,便少了联系。

    但有曾经的情分在那里,再联络也不陌生。

    “是这样,我下个月要结婚了。”

    “真的?!”郑书意有些震惊,“这么快?”

    “也不快,我们都谈了两年了。”陈越定估计也在忙婚礼,便长话短说了,“就大年初四,你会来吧?”

    “来,当然来!”

    陈越定“嗯嗯”两声,没再说别的什么,却明显地传达出他的欲言又止。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哦……就是我前段时间看朋友,发现你跟岳星洲好像分手了。”陈越定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打探什么哈,就是我想着,他跟我也是关系比较好,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然后……”

    “没关系。”郑书意懂了他的意思,接了他的难以启齿,“你邀请吧,这有什么啊,我们两人的事情不该干涉到你。”

    “嗯,我知道的,就是……”陈越定在电脑那头挠了挠后脑勺,“我早上给他打电话来着,他现任好像也在,说是一起来参加婚礼,这个我也不知道你这边……”

    郑书意手指一颤,咬着牙,笑道:“没关系啊,我无所谓的。”

    陈越定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那回头联系啊。”

    “好。”

    挂了电话,郑书意嘴角的笑意慢慢僵住,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再看眼前这饭菜,顿时就不香了。

    说的话都是逞强的。

    如果大年初四那天,她独自出席婚礼,而岳星洲带着秦乐之甜甜蜜蜜地出现,她可能会气血倒涌而死。

    可是时宴这边……

    “唉……”

    郑书意叹了口气。

    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已经脱离了她预想的轨迹。

    就比如在这一个电话之前,她见到、想到时宴,完完全全就是这个人,根本没有再想到这个人是秦乐之的小舅舅。

    她感觉现在,自己好像就是单纯地――在和时宴……谈恋爱。

    天色渐渐暗了,暮光熹微,

    房间里一会儿响起女人的叹气声,一会儿又是枕头被揉捏的细碎声音。

    时间慢慢流淌,一切情绪,最后都被药后袭来的倦意安抚。

    ——

    时宴回来时,经过郑书意房门,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等了片刻,他直接刷开了门。

    走到她的房间外,时宴再次敲门,还是没应声。

    他皱了皱眉,电话拨出去,也没人接。

    这时候也没什么其他的可顾虑了。

    时宴推开房间门,入眼的是乱糟糟的床铺,散乱在枕头上的一头乌发。

    他心头跳了跳,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竟然伸手去探了探郑书意的呼吸。

    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后,时宴收回手,并觉得自己有些突然降智。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

    晚上七点半。

    可真能睡。

    无声地进来,又无声地退出房间。

    除了郑书意的一只手被塞进了被子以外,看不出其他的变化。

    但其实,郑书意真没时宴想的那么能睡。

    夜里十一点。

    时宴正准备换衣服洗澡,突然收到了郑书意的消息。

    郑书意:打滚.gif

    时宴:醒了?

    郑书意:刚醒……

    时宴下意识想说“这么晚了快睡吧”,想法冒出来,又觉得可笑。

    时宴:所以?

    郑书意:我睡不着了……

    果然。

    时宴垂下正要解衬衫扣子的手。

    时宴:然后呢?

    郑书意: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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