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荣思城还是沉默不语,顾适懒得去猜这男人想什么,一时温情,一时冷漠,昨晚的情话他顾适才不会当真,所以,他也不愿去想荣思城到底生什么闷气。

    像往常一样,荣思城脱下大衣随手掷在沙发上,而后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抿了几口,顾适拎着购物袋正要进厨房时,突然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

    荣思城倏地转头,目光冷冽的似冰霜,顾适刚想掏手机的动作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虽然很讨厌自己这种习惯成自然的行为,但他还是像根柱子似的停在厅中央。

    “谁的电话?”荣思城放下酒杯,缓步向他走来,顾适动了动嘴皮子,“我也不知道,呃,我接接看。”

    才说完,荣思城就先伸手进他衣袋里,取出手机,瞟了一眼,眸中当即像染了风暴般冷冽,而后又看一眼顾适,转身把玩着不停响动的手机,边走边拆开手机,拔出电池,丢进垃圾筒。

    “这机子太旧了,我叫人给你换部新的。”再次端起酒杯,荣思城轻描淡写地说。

    “那…….刚才那个是谁?”顾适不悦,这人怎么这样,还没给自己看电话就直接把手机给扔了,说什么给自己一部新的,他怎会稀罕,搞不懂荣大少又发什么疯?

    “放心,不是你家人。”荣思城淡笑,抱着双臂,神色又恢复先前的温和,“你还站着做什么,说好露一下手艺给我瞧瞧,不是真的只让我舔碟吧?”

    先前的阴沉被他几句话又给扰喜气了,顾适撇撇嘴,拎着购物袋进了厨房,真是败给这个男人。

    荣思城目送他进厨房,这才用眼角瞟一眼垃圾筒里的手机,破裂的黑屏上,几分钟前还显示着三个字:陈行深。

    饭菜很快做好,荣思城已脱下西装,一身深紫色v领毛衣配白衬衣,越发显得人贵气十足,他双手撑着桌面,打量着一桌菜色,良久,抬起头,眼眸光泽悠远温柔,仿佛在凝着久别重逢的故人。

    端着汤的顾适被他看的心里一紧,忙打岔道:“看我干什么啊,这菜还让荣少满意吧,那牛排我可是费点心思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荣思城优雅地抄起刀叉,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尝着,面露喜悦之色,“不错,口感很好,味道也很正宗,你在哪学的?”

    在哪学的?顾适垂头苦笑,上辈子为这男人做了三年的牛排,从第一道红酒牛排到最后一道黑椒牛排,他顾适用了多少心,费了多少力,这些苦处,又怎能跟面前这男人说得清?

    他边盛汤边淡淡地道:“也没怎么学过,就是以前在学校时,勤工俭学,上咖啡厅打工偷偷跟西餐师傅学的,做的不好,让您见笑了。”

    荣思城眉眼温和地凝着他,突然说:“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吃饭时,荣思城话不多,也许是菜色很合口味,他只顾着动叉,剩余的间隙时间就是默默看着顾适,顾适被他看的神经紧张,本来就吃不多,正想停下时,荣思城挑起眉头,指了指盘里的菜,“再吃些,自己做的别浪费,再说,你也太瘦了。”

    顾适听了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还是以前认识的那个荣思城吗?

    荣思城见他瞪着大眼,便笑道:“你这样子还真可爱,难怪会招惹人。”

    顾适突地一激灵,马上问道:“刚才那电话是不是陈行深的?”

    荣思城漂亮的瞳孔霎时粘上怒气,语气转而冷了几分,“你还想着他?我跟你说顾适,你签了合同,就是我的人,陈行深想都别想,明白么?”

    顾适顿了顿,悻悻地笑道:“那是当然,不过照荣少这种说法,三年一过,我爱跟谁,想跟谁,就是我自个的事了。”

    话才落,荣思城目光如电,透出一丝冷然,他把玩着手里的刀叉,抿唇沉默片刻,冷哼了一声,嘴角又弧起一道浅笑,将方才的冷然燃得干净,然后温声道:“快吃吧,一会我带你去个地方。”

    出门时,荣思城换了辆银白色的兰博基尼,崭亮流畅的线条在白雪天地中,像极了一道从天空殒落的星辰轨迹,车辆驶进一间灯光璀璨的宏伟酒店。

    从地理位置上看,这间酒店罢身闹市外,处于银装素裹的山腰间,一看就知道是高官富商们私人聚会的会所。

    兰博基尼刚停在酒店门前,里头就跑出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其中一个接过车钥匙将车开走,另一人则是必恭必敬地迎上,笑着道:“荣少今天这么有雅兴,是挑哪个房呢?”

    荣思城侧头望着顾适一会,道:“就挑那间房吧。”

    “呃?是……白金房?”西装男子略微一愣,眼角稍稍看了他身旁的顾适一眼,便低头应道:“那好,我马上安排人去准备,请跟我来。”

    顾适莫名的紧张,这世发生太多事情让他措手不及,荣思城身上那些从来没有暴露过的隐私现今像画卷般慢慢展开,里面的内容让他不得不好奇。

    两人被经理引进观光电梯里,亮泽如水晶般的电梯内,荣思城神色淡然地握着他的手,久久不松开,也不说话,顾适心跳的厉害,掌心都沁出了汗。

    经理引他们走到最后一间雕花镀金门前,便躬身道:“里头都准备好了,跟之前一样,荣少请进。”

    推开门,顾适不由瞪大了眼睛,第一眼只觉得这房间很大,是荣思城所爱的一惯低奢的简约风格,精致莹亮的水晶吊灯,细花墙纸上装饰着名贵的油画,画主要以西方风景为主,如梦似幻般的森林城堡,小河流水,茂密的大片树林,一切都召示着无限生机和活力。

    最令他吃惊的是,房间中央竟放着一架白净崭亮的三角钢琴,荣思城拉着他的手,快步走向钢琴处,尔后对他优雅一笑,“你先在这等会。”

    顾适愕然地看着他走向房间另一侧,在层层纱缦般的窗帘墙边,轻轻触动某个开关,紧接着,纱缦似的厚重窗帘徐徐自动拉开,眼前景观令顾适瞠目结舌。

    来时路上,夜色已如墨般漆黑,只觉得进入了远离闹区的郊区山林中,但并没有什么意识去观赏黑漆一团的景色,但是此刻,宽敝的落地窗外,漫天遍野的雪山林中,不知何时竟亮起了盏盏晶莹如星辰般的橘色纸灯笼,数以百计的橘色灯笼星星点点地挂着积雪的松柏树间,在漫天霜华中,尤如天际落入凡间的星子,美得令人心颤。

    荣思城在他发怔这会,缓步走过来,快到身边时,伸手一揽,抢先将他脖颈搂过来轻轻一吻,顾适惊愕更堪,不禁退开些许距离,荣思城眸子漆黑如墨,燃烧着团团火燃,只停顿片刻,又搂上前更用力地吻住,唇齿很快纠缠在一起,吻了好一会才松开顾适。

    而后打开琴盖,姿态高雅地端坐好,冲他微微而笑,高傲雅致,眼眸敛去平日内所有的锐利和冷漠,目光深深地望着顾适,接着,重新调回目光,落在白银般的琴键上,闭上眼,又缓缓睁开。

    不一会,曼妙动听的琴声似流水轻泻而出,修长的十指如同精灵般在琴键上翩翩起舞,合着窗外摇曳多姿的橘色灯笼,漫漫白雪,英俊到无以伦比的情人,这一刻,顾适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动。

    眼眶渐渐湿润,他为这男人曾受过彻骨的心伤,甚至至今都是以一种半讽刺的姿态与之相处,他早就不知道所谓的永恒是什么,但是此刻,他竟觉得,如果此时即是永远,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顾适默默坐在荣思城身边,全神贯注半眯着眼弹琴的荣思城见他靠过来,唇角微挑,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浮于面上,转瞬间换了单手琴曲,另一只手揽上他的肩头,两人相视而笑,竟有种默契十足般的温情。

    琴声却在这时被推门声打断,不知何时,常凡披着一身雪花站在门口,他看到两人后,眸光从荣思城身上缓缓放到顾适身上,眼底迅速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利光,咬着下唇,伫立不动。

    “凡凡?你怎么来了?”荣思城意外地站起来,从钢琴后方走过去。

    常凡站在门边咬着唇许久,才道:“我今天突然想起这个地方,就想来看看,没想到会遇上你…….还有他。”

    顾适一愣,这个地方?难道这个地方是荣思城和常凡以前经常来的地方吗?瞬间,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阵钝痛,方才温情的一切像把利刃,突兀间又割开伤口,残忍地将他拉回了现实中。

    “呵,我也是很久没来这里,今天正好有兴致,就带小顾过来玩玩。对了,你过来怎么不说一声?”荣思城微笑着问,似乎没发觉常凡脸上的细微变化。

    “我也是一时兴起,毕竟回国这么几天,刚接触新项目,一直在忙,会议开完后,才想起我们的过去,所以就过来了。”说着。常凡眼睛看向顾适,抿唇思索会,转而又温温地道:“打扰到你们两人雅兴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这地方我好久没来了,一切都是原样,荣哥,你保存着真好,跟从前我们一起玩时的景色一模一样。”

    他浮起出孩子气般的可爱,小跑到落地窗前,指着那些悬挂在松枝上的橘色灯笼,笑逐颜开地转头冲荣思城道:“荣哥,没想到你还一直保留着那些灯笼啊,记得以前我出国前,你带我来这折灯笼,我这人手笨,做了好几个做烂了,呵呵,好在荣哥你帮忙呢,现在挂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他笑得纯真无邪,一对小酒窝若隐若现,晶亮的眸子闪耀如天空星子,不经意间,眼角快速掠过顾适,唇边噙着的笑意更堪。

    原来这地方曾是荣思城与常凡的相聚之地,而窗外漂亮的灯笼,则是这两人曾经共同经营的美好回忆,那自己现在又算什么?荣思城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又是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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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介于很多读者亲提到的自称很碍眼的原因, 小玖决定今天开始从第一章清理相关自称,呵呵, 没想到这个自称这么招人烦啊,哈哈哈,还有啊,本文从今天开始日更,请支持的亲们出来吱一声噢,也好让小玖知道有多少人在跟啊,呵呵呵,其实只有一个人小玖都会坚持更完不烂尾哒, 最后,也谢谢那些给予小玖许久意见和评论、最终没有跟着的读者亲,希望小玖的下一篇文会让你们满意吧!!

    ☆、29·决裂

    原来这地方曾是荣思城与常凡的相聚之地,而窗外漂亮的灯笼,则是这两人曾经共同经营的美好回忆,那自己现在又算什么?荣思城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又是想干什么?

    顾适抿着下唇,心底冷冷地笑了,常凡突而一拍手,似恍然般笑着道:“呃,我差点忘了,顾先生不知道我跟荣哥的事吗,我刚才口快,你别介意噢,我不知道荣哥他没跟你说,其实也没什么,以前小的时候,这春落山庄还没建,这一片山林都是荣家的地,你看周围这些郁郁葱葱的松柏都是有年月的,那时就种下了,我跟荣哥啊,特别喜欢来这玩,不管冬天还是春天,一年四季这里都很美,特别是下雪的时候,松柏上积了雪,结了冰凌,可美啦!”

    荣思城侧头看了顾适一眼,神情略微变化,常凡似是很陶醉过往般,继续滔滔不绝地道:“挂灯笼这想法还是荣哥提出来的,他手可巧啦,不但会弹钢琴,还会做许多精致的手工,随随便便就能折几个纸灯笼,里头点上蜡烛,挂在松枝上,在雪夜里别提多好看啦,对了荣哥,我回国这么久,你还没带我来这呢,要不改天你再教我折几个灯笼,我出国太久,都忘了呢!”

    “哪里用改天,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常少就能叫荣少教你折几个,荣少,应该没问题吧”,顾适微笑着转向荣思城,眸眼如水般清冷,紧紧捏成拳的掌心都快被指尖顶破。

    荣思城凝着他,露出略为迟疑表情,眼中几分犹豫,几分复杂,又带着几分温和,他沉吟片刻,对常凡道:“今晚怕是有些不方便,不如改天我们再来这里小聚,那时再教你好吗?”

    常凡闪亮的眸子陡地暗沉下去,抿了抿嘴,又看了眼顾适,委屈地耸耸肩,“那是,今天有顾先生在,是我打扰你们了。”

    “不是这个意思,凡凡,你还记得这里我很高兴,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呢,所以……”,荣思城还未说完,顾适立下打断他的话,“常少说的是哪的话,你难得回国又难得来这,应该是我打扰你们了,这样,我先回去,你们慢慢聊。”

    话落,他看都没看身边的荣思城一眼,调头就大步往外走,荣思城神色一凛,拉住他,厉声问道:“你去哪?没我的车你怎么回去?”

    顾适垂眸冷笑,正想回答时,身后又传来常凡的声音,“荣哥!”

    “谢谢荣少,不劳荣少费心了,我自己会想办法回去。”说罢,顾适决然一抽手,头也不回地大步奔向电梯间。

    观光电梯一路向下,明明昧昧的灯火中,顾适从电梯镜里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睛,他注视镜中的自己,唇角那抹苦笑怎么藏都藏不住,唇角的苦笑最终演变成残冷的笑声,他不住地,轻轻地摇着头,撑着电梯壁,挫败地跪在地上。

    这一切本身就是个游戏,一纸合同,顾适啊顾适,你不是已经为那男人死过一回了吗,难道你对他还存有什么念想?如果没有,那么为什么这般难受,痛如割心切肤,如同当初躺在雪地里惨死时那样,疼得一个人孤寂地死去。

    顾适无力的站起来,背靠在电梯壁门上,仰着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电梯顶的镜面中那个红了眼睛的自己,凝了许久,终是自嘲地笑了笑。

    酒店太过偏避,他在雪夜里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在马路上拦到一辆的士,荣思城把他的手机给扔了,又没有及时给自己新的,搞得他想找卓志帮忙都不行,蜷缩在车后座里,他抱成一团紧紧地发着抖。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别墅,顾适哆嗦嗦地颤着手打开门,穿过黑暗的客厅时,电话铃在这时响起,顾适裹着大衣伸手去接,“喂,你好…….”

    “你好,我是陈行深。”电话那头传来陈行深温润的声音,只是多了几分沉稳,漠然。

    顾适回想起医院门前,陈行深叫住他,眸色深沉,带着不可言语的忧虑,“小顾!我还是那句话,受了委屈一定要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他那时只是回眸淡笑,“谢谢陈少,我希望不会有这一天。”

    现在,再听陈行深的声音,他竟有种哽咽入喉的痛感。

    “是陈少,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陈行深似乎顿了下,良久,才淡淡地说:“今天我找了你一天,不为别的事,只是想告诉你,你哥哥今天的手术很成功,你有时间就来医院见见他,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已经帮你打点好医院的一切,这里有陪护,你可以放心。”

    顾适心里一疼,咬着下唇半响说不出话。

    陈行深等了会,大概是见他没说话,便继续道:“如果没其它的事,我就挂了,以后有时间再联系。”

    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淡漠的疏离,顾适闭了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电话那头传来挂掉的盲音,他也轻轻按下结束键,而后,手无力地缓缓下垂,转身裹紧了大衣,慢慢踱上楼。

    这也好,各不相欠。

    第二日醒来,顾适刚一睁眼就看见荣思城坐在床边,他不由一激灵坐了起来,紧紧地盯着这个男人。

    荣思城的大衣都没有换,也不知道在这坐了多久,俊美的容颜略显疲惫,一对漂亮的眼睛里血丝漫布,看上去像是一晚上没睡,顾适盯着他许久,他也紧紧地望着他。

    “你昨晚为什么跑走?”许久后,荣思城先发问,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含着深深的温柔。

    顾适冷笑,掀开被子起床,随手披上自己的大衣,边穿边讽刺地说:“我为什么不走,留着做超极大灯泡?我顾适再怎么不识时务,也总算是个聪明人,怎会打扰你跟常少的好事。”

    荣思城站起来,蹙起眉,看着他说:“你什么意思?我有跟你说起常少的事吗?”

    顾适像听个了笑话,仰头哈哈哈大笑,“荣少,你还打算瞒我多久,对对对,你喜欢常少的事,是没跟我说过,但是,你当我是傻瓜吗?就拿那套名店西服来说,那西服的设计和剪裁就是按常少的身材来定做的,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巧合,但,真不走运,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说着,顾适打开衣柜,取出那套西服反过来用力扔到床上,冷笑道:“看见没有,这西服的里衬里绣着一排字母,拼成中文恰好就是常凡的名字,你若对他没那心,又怎会做这种事!”

    荣思城身体微微地震动,他显然没想到顾适会发现这个谁都不知道的细节,但他神色如常,淡然从容的道:“是的,我是喜欢过他,但从没有表白过,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身西服确实是我按常凡的身材定做的,但是顾适,你能听我解释一下吗?”

    “请问荣少,你想解释什么?算了吧,荣思城,我来替你把话说清楚,你对常凡早就动了心,但是怕他落入荣家的纷争中,也就是说,你想保护他,所以迟迟没有向他挑明白,你找同性恋人是为了打消荣老爷子让你与富家千金联姻的念头,同时也可以保留自己那份对常凡的情意。所以就有了五百万找替身的事,我说的对吗?荣少?”

    荣思城凝视着他许久,最终点了点头,但他很快回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没有猜出来。”

    顾适咬着唇冷笑:“没错,我是只说对了一半,不过另一半,我不用猜也知道,荣思城,做人不要心太狠,就算是为了钱当替身也请给人一条活路,三年,时间不长不短,哪怕是养条狗也有感情啊!”

    荣思城眼神一深,喉结微动,上前一步硬声发问:“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呵呵,荣少,你可能现在还没那个打算,但是三年后,你要做什么,我心里明白的很。”话到这里,顾适的声音也哽咽了,他捂着眼睛,缓缓地坐在床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道:“我不想再继续了,那五百万,我只要你几十万,剩下的还给你,至于那几十万,我会想办法还给你,我们那合同就算完了。”

    荣思城听后俊眉一挑,墨瞳里刹那暗冷之极,他捏着拳头几步就行至顾适面前,居高临下的望了他一会,而后,单腿竟陡地半跪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要说的是,这个合同不是你说完就完,顾适,我来告诉你另一半…….”他缓了缓,深深地凝着他,眼里似有无尽的深海,温柔的令人心颤,他道:“小顾,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爱上了你,这就是事实的另一半。”

    顾适放下手,睁大眼眸望着他,不稍一会便呵呵冷笑,“荣少,情话讲多了就没意思了,麻烦你说一次真话好吗?你跟常凡两小无猜,昨晚酒店山林里的回忆,还有许许多多你们之间说不清的少年往事,他就是你心尖上那朵白莲花,你宁可把爱埋在心里也不愿让他受半点伤,你说你找这么多合同情人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替他挡刀挡枪吗?你说你爱我,那我请问,荣少,你爱我什么?爱我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爱我能服侍你舒服周全,可你呢,你除了会用钱打发我,你还能给我什么?!”

    顾适闭上眼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哽咽的喉咙,轻轻吐出几口气后,睁开眼,继续道:“卓志是我的朋友,为了我的事,他被人打受了伤,而你呢,不但不查明事实,反而张口闭口就是支票本,在你心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可以给我的,荣少,我的简历是假的,我不是什么爱财如命的人,也不是什么ga/y吧一枝独秀的风流大学生,诚如你所见,我就是为了哥哥那几十万手术费才签得这合同,但是,我现在反悔了,这出戏太难演了,我演不下去,欠你的几十万,我一定能还,而你,请放过我吧。”

    他仰着脸,目光坚韧无畏,荣思城紧紧地盯着他,脸色突变,厉声道:“顾适!你再说一句!”

    “我说,我不干了!荣大少爷,从今天开始,合同做废!”顾适垂下头快速抹了把脸,而后噌地站起来,从衣柜里清理出自己当初带来的几件衣服,拎着旧行李袋,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荣思城立在身后,冷冷地道:“你敢踏出这个门,我就让你哥哥再进一次医院!”

    顾适不由一震,转头震惊地看向荣思城,而那个一袭黑衣的男人冷冷而笑,眼里幽暗似深潭,只是一分钟的时间,他提步快速走到顾适面前,一手猛地扯掉他手里的行李袋,抛得老远,行李袋撞击到落地窗上,力度不小,不知道哪里给刮破了,衣物散了一地。

    顾适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此时的荣思城是他从没见过的,眼里似是有无尽的风暴,眉眼冷酷沉痛,还带着不可言明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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