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提刑司的老大,他自然而然的分到了一个三进的院落。也看得出来这院子已经派人打扫过,倒也是干净整洁。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贾蓉像模像样的转了一圈后,点评道:“还没我的院子大。”
    “你呀,还真不是肉糜!”贾琏失笑,给人布置了一堆功课,将人关在书房后,才对司徒乐叹口气,调侃道:“皇上倒是物尽其用。”
    “要不然人家怎么是皇帝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司徒乐笑道:“对了,这知府夫人的请帖也下过来了。你应了明日的宴会?”
    “恐怕他们也是知晓帝皇随行的。反正我也低调不起来。”贾琏喝口茶,道:“明天你带蓉儿也随我一起赴宴吧。”
    “嗯。”司徒乐道:“既然这里关系错综复杂,要不要我等你站稳了脚跟先?”
    “多谢了。我这武也不是白练的。”贾琏闻言,嘴角不自觉挂了抹微笑。被人惦念的感觉还不错。尤其是如今他算“嫁女”一个人感觉孤独无依时。
    “你还是按着原计划去趟西北吧。一来是你梦想,二来听闻贾瑚在那过得并不好。这人死倔,强撑的不怎么说。借蓉儿的光,狐假虎威一番。”贾琏开口:“要是我贾家人在西北老地盘被余家给玩死了,那老祖宗坟墓都要气出烟来的。”
    这余家便是镇北侯家,这明明靠着海战起家的人如今愣是要在陆战上插手。而且老余至今还觉得是因为胡涂之故,抢了他家儿子的状元位,害得他儿子至今还在京城大营里熬资历。故而有些左性,越活越回去,时不时针对这前途似锦的胡涂。
    贾家哪怕先前在西北的确有不少人手,可是人走茶凉,况且贾家主家离开军队一晃也有二十多年了,早就不能给冉冉升起的军中新贵相抗衡。况且胡涂和傅昱被过去又是筹办通商一事。这对那些边关守将来说,完全是无法接受的。双方都大大小小战争打了几十年了,怎么可能友好往来?
    简而言之,人生地不熟的小两口过得并不好。
    他先前收到消息,就想看看胡涂到底有多少能耐。可眼下不行,万一一不留神胡涂被党争弄死了,他从哪里寻个“贾瑚”给他家大娃。
    “我说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明明牵挂着对方,一见面又跟仇敌似的。”司徒乐闻言,长叹口气。先前胡涂一接到贾琏的求助信,可没等皇帝密旨,安顿好媳妇,就直接快马加鞭赶过来相助了。
    “你这什么表情?别给我胡思乱想。”贾琏顺手掐了一把司徒乐:“你别太实诚,能顺手就顺手帮一把。前提是先保护好自己。胡涂命硬着呢,再说他聪明,贼的很。像你,有些事就我们知晓就够了,别漏泄了。”
    司徒乐点点头。他知晓贾琏言外之意是让他莫要泄漏出去自己的性别秘密。
    “好了,你先休息休息。其他的事情我明天跟你说。”
    “行。”司徒乐应过一声,回头看着往书房而去的贾琏,恍恍惚惚回过神来:“贾琏,你说我蠢?”
    被叫住的贾琏回头看眼暴怒的司徒乐,一本正经:“不是这意思。你是理论派的,他是实践派的。”这一路行来,早已发现司徒乐混社会的经验跟贾蓉差不多。没准还贾蓉多,这贾蓉可是西城青楼戏园都混过的。
    温室里被娇养的小马儿还想当匹野马闯荡江湖,只靠自己的一身武力和胆气,真是有梦想天便开。
    可谁叫这养马工作他接手了?
    只能默默拿着胡萝卜喂着。
    司徒乐:“…………”
    另一边,庞知府眉头紧锁着,细细交代自家夫人明日的宴会:“夫人,为夫走了关系在京城打听过了。这贾琏夫人来历可不凡了。你明日且好生接待,务必让人感受到宾至如归,懂吗?宁可得罪贾琏,也不要得罪贾温氏。”
    庞夫人不解的看着自家忧心忡忡的丈夫:“我也不是第一回接待你的同僚了。这些年来也没出过错,老爷,您有必要这再三强调吗?这贾琏出身四王八公不假,可皇子龙孙我们也是见过啊。”
    “就是皇子龙孙!”庞大人竖起大拇指,张口无声“忠义”二字,“我也是费了老大的人情才知晓这关系!再说了,已经打探过了。这宁府的贾蓉也随贾琏一起,那可是当今带身边的干孙子。受宠得很!”
    “那怎么把贾琏派到这地来呢?”庞夫人被这关系切切实实吓了一条,不自禁问出了声。若是他们没有关系,那早就调走了。这江南局势,便是她妇道人家也晓得一分复杂。富庶之地,尤其有盐,漕运,粮食,这三块都难管理。他们处于边区,到还是不上不下混混日子。可贾琏不是主一方府治,而出任提刑司,掌整个江淮地区的刑狱与监察官员。这强龙恐怕也压不过地头蛇啊!
    “贾家也曾经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呢。再说据闻与甄家还是老秦,有旧。”庞大人声音压低了一分:“反正只求神仙打架,别殃及我们这些小池鱼便可。”
    想当初,他也曾壮志凌云,可哪里知晓为官艰难。没胆豁出去,便也渐渐成了如今的老油条,不做不错,少做少错。只要保住官位便可。眼下都五十有六,也不希冀能够往上爬一爬,就盼平平安安能够致仕,给自己拿份体面,好隐蔽子孙后代。
    这贾琏是当今心腹,可是甄家也扎根江南已久,如今枝繁叶茂的。但愿当今不是派贾琏来收拾甄家的。
    当然,不管如何,对贾琏礼遇有加总没错。
    抱着这样心思的还有江淮其他的知府。于是,贾琏的接风宴很热闹,除官员外,还有当地的知名乡绅作陪。
    宴会当晚载歌载舞,不过倒也没人敢送歌女名伶。毕竟,众所周知,当今曾御赐过金鞭给贾琏之妻的。
    当然,宴会上还有个刚七岁五个月大的贾蓉。说着男女七岁不同席,硬是坐在了贾琏身边。尤其是在场所有人还得给人弯腰行礼,道一句:“小侯爷安。”
    鉴于有小孩子在场,所有人聊的都是孩子家庭,请教学业之类的话题。
    贾琏一一含笑应对,默默的揉揉贾蓉后脑勺。
    “二叔,婶婶让我跟你说见到个老熟人。”贾蓉见贾琏没反应,又悄悄传话:“据说文才成了甄家的西席。”
    第118章 当官的底线
    在江南地面一提及甄家,众人率先想到,也是唯一的一家—甄贵太妃的娘家,忠顺王的外家,当然还有更为重要的一个标签—奉圣夫人。这甄家能够起家,全靠奉圣夫人曾经奶过上皇。上皇是念旧的,登基上位后多恩抚甄家,提拔他的两个奶兄弟,到后来还收了甄家女为妃。故而这甄家就这么靠着裙带关系,一年一年的经营下来,到如今的根深蒂固,成了江南的土皇帝。
    当今先前委任贾琏为提刑官,那的确带着不拘一地,带着家眷游山玩水的心思。反正对他来说人才千千万万,可是哄自家有所亏欠的“大侄女”只有贾琏一人能够达成。待后来从太后口中知晓了《红楼梦》,梦中甄家被抄家了,不过令人费解的是梦中的荣国府,已经落败的贾家居然还有胆子收甄家的家财。
    所以,当今便率先琢磨起了一箭双雕,将贾琏派到江淮。毕竟,梦也算是有迹可循的,他真要动手宰甄家。不是因为纠结偏心了,而是作为一个帝皇,为了加强对地方的管治,势必要收拾某些过界的地头蛇。
    被委以重任的贾琏一直觉得当今能够“做”《红楼梦》,也真是个神人。因为贾敬也提及了其妻的遗言—红楼梦三个字在前,对于当今自己袒露,以梦的形式跟他们原原本本道了《红楼梦》,这两者中间至于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情,看着当今下令将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废其功夫,将他们和贾宝玉和林黛玉关宗人府大牢至死,故而,贾琏倒是第一次秉承了“人生难得糊涂”的信念,与秦王一起发誓《红楼梦》一事至此终结。
    这鬼神之说是结束了,但透露的其他事件。诸如红楼梦中被抄家的甄家居然还有余力将家产托付到贾家,那完全是一场闹剧!都要抄家灭族了,还有漏网之鱼,甚至还提前知晓风声,这皇帝对地方的掌控,简直是……
    看在当今如今还算努力当明君的份上,不骂粗口。
    贾琏摩挲着酒杯,拉住了自己扩散的思绪,笑着接受前来的官员乡绅恭维,看着送上来件件奇珍异宝,价值连城的贺礼,尤其是送了不少名贵玉扇亦或是名人提画的纸扇,意味深长笑了笑。这江南风光好,富贵乡,自古以来治吏便是老大难。
    这些日子他也琢磨过了,首先,他贾琏是绝对当不了清官的。他自己是个黑心黑肺的,要求同僚下属当个清官,那是婊子竖牌坊,伪君子。
    官商勾结,有贪污腐败可以,但是得钱生钱,有能耐让老百姓也跟着富裕起来,过上好日子,能够实现“三方共赢”,那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加油助威。
    浑然不知道贾琏心理有道“界定”在,前来赴宴的知府县令眼见贾琏收了礼,心理微微松口气,这贾琏能够让他们“拜码头”,就表示有说话的机会在。他们不怕贾琏年轻,不怕人出身高贵,就怕来个不懂规矩,恃才傲物,眼高于顶的,还要仗着自己出身瞎指挥的。
    当然,宴会结束后还要继续观望一阵时间,看看文曲星的行事作风,才能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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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结束后,贾琏跟司徒乐交换些信息,没想到刚开口提及,这做着功课的贾蓉也伸手表示自己有所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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