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兴苦笑:“大众脸,拉低平均身高,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要我说这才是你的优势。”姚新雨的语气难得认真,“像你这样的,心无旁骛,一旦爱上某个人那绝对是全心全意,又不用看丈母娘和老丈人的脸色,搁谁不得偷着乐?”
    脸上不由得浮起热意,安兴假装在文件篮里翻找记录单,背冲着姚新雨以免被对方看出点什么。
    他喜欢这样的姚新雨,说出来的话总是很能温暖人心。可现实是,姚新雨家书香门第,双亲都是大学教授,挑儿媳妇的眼光一定很高,首当其冲便是门当户对。
    说他自卑也好,自尊心强也罢,总之,他自认高攀不上这样的家庭。如果有一日姚新雨真的和谁定下来了,即便是再心痛,他也会默默地祝福对方。
    现实点好,没有奢望便不会失望。
    何羽白从急诊回来,把自己连同病历一起往护士站台子上一拍:“安护士长,收人。”
    “呦,何大夫,怎么累成这样?”姚新雨从他胳膊下面抽出病历,翻了翻,立刻两眼放光,“这人转我管床成不?”
    “请便,横竖是要进手术室。”
    何羽白是真累。冷晋一宿没睡,急诊叫会诊就又是他去,为患者的检查他门诊急诊放射科检验科来来回回跑了够十趟。刚接触患者时他还怀疑家属送错了医院:四十出头的女患者,瞧见他后一脸傻笑,把他当成自己老公了拽着不撒手还一个劲往怀里揉,弄得他从头红到脚,活似只煮熟的虾子。
    这该送精神病院,可等家属拿出专科医院的病历,何羽白又皱起了眉头。她上次发作后送到精神病院,刚住进去,只是一顿中午饭的功夫就恢复正常了。于是这次再犯家属便把她送到大正综合,因为精神病医院那边查不出毛病。
    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这个可以引起精神异常。于是趁被患者抱在怀里的时候何羽白撸起对方的袖子查看,但没发现有皮下出血的迹象。
    肝性脑病?也会导致人精神混乱。迫于患者的状态何羽白不得不让护士给她注射了安定,才能踏踏实实地进行触诊。但没有肝区肿大和包块,B超也没照到腹水。
    中毒?也有可能,但距离上一次发作已有半个月之久,毒素积累到这种程度早该爆发了,不该仅仅只有精神症状。
    转悠了一圈拿了一堆检查结果,他怀疑的都不是,那到底什么毛病?
    抱着胳膊在急诊观察室来回转悠,何羽白突然听到躺在床上的患者有气无力地喊“饿”。
    “她吃早饭了么?”他问家属。
    “没,一大早就犯病了,赶紧送过来。”
    何羽白立刻拽住位护士:“赶紧,给测个血糖!”
    患者的血糖值1.8,远远低于空腹下限,没休克过去简直是奇迹。看到血糖仪上的计数,何羽白瞬间明了,对家属说:“她需要做个加强CT。”
    “还检查啊?这都查了多少了?”家属不满地抖着那一指宽厚的检查单。
    “我保证,最后一项。”何羽白说完又迟疑了一下,补充道:“确诊前的最后一项。”
    “要不找个岁数大的医生来吧,这什么医院,拿个实习生打发我们。”家属嘟嘟囔囔地抱怨。
    虽然被质疑搁谁心里也不痛快,但何羽白依旧耐心地请求道:“请相信我一次,好么?”
    家属皱皱眉,无奈地点了下头。
    “胰尾肿瘤,嗯,有挑战,我喜欢。”
    姚新雨从电脑屏幕上调出何羽白收治的那位患者的加强CT片子,边看边咂嘴。
    “必须得摘除了,肿瘤自体也分泌胰岛素,患者严重低血糖导致脑代谢降低,失忆失神,一上午使劲拽着我喊老公。”何羽白终于歇过口气,能直起身体说话,“长期低血糖使患者的身体产生耐受,没在血糖值掉到警戒线以下时休克过去,我差点忽略了。”
    姚新雨冲他竖起大拇指:“得,我去收患者,嘿嘿,抢了个宝,阮思平又要跳脚了。何大夫,这都快一点了,赶紧吃饭去。”
    “呀!糟糕!”何羽白突然拍了把台子,给安兴和姚新雨都吓了一跳。
    安兴顺顺胸口问:“干嘛啊这是?”
    何羽白边往办公室跑边说:“我忘了叫冷主任起床了!”
    “没啥事就让他多睡会吧,你别进去找骂了……”眼瞅着何羽白“咻”一下不见踪影,姚新雨尴尬地耸了下肩膀,自言自语道:“呃,我这说给谁听呢。”
    “冷主任才不会骂何大夫。”安兴在旁边补了一句。
    姚新雨侧目:“为啥?”
    “没啥,我猜的。”
    “……”姚新雨眯眼琢磨了一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说,冷主任跟何大夫——”
    安兴抬手打断他:“不,我什么都没说,你也别乱传,省得挨骂。走,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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