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觉得,他儿子宠溺小豹子宠的,简直让人没眼看。

    “黄金食盆,黄金屋子,黄金澡盆……将来苏日勒和克,连一只老鼠也抓不住。”

    “阿玛,你对苏日勒和克有偏见。”

    “阿玛对它有偏见?阿玛是实话实说。”

    “苏日勒和克和小白猫同科,但苏日勒和克不是小白猫,不抓老鼠。阿玛你没有看到小豹子的整体实力,阿玛你未来再看。”

    …………

    父子两个悠哉哉地享受着美景美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四爷觉得,他非常理解罗卜藏丹增他们的“不服气”;弘晙阿哥认为,那是他们都没有见识到小豹子的真正实力。

    “阿玛,苏日勒和克如果在草原上独自生存,很大可能会长不大,但它跟着弘晙,一定会是大清国赫赫有名的豹王。”

    亲阿玛表示,拭目以待。

    弘晙阿哥表示,阿玛且放心。

    弘晙阿哥陪着阿玛用完茶点,起身伸一个懒腰,领着“苏日勒和克”去散步消食。

    既然是比赛,自己打猎物哪有抢猎物来得快?

    弘晙阿哥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散步结束。

    且看弘晙阿哥御青马,戴貂冠,身穿大红色“质孙服”,脚蹬皮靴,昂首挺胸,双目凝视远方,神态自若,坚定而又泰然。

    前呼后拥。

    “苏日勒和克”乖乖地坐在后鞍上,大哥小弟就这样,没带一支箭,什么武器也没带,赤手空拳,好似小纨绔郊外游玩一般悠闲地进了林子。

    林子外的人都看呆了有没有。

    “四爷,小四阿哥这是……”这是表示担心小四阿哥安危的。

    “四爷,林子里头危险啊。”这是担心小四阿哥出事,大清军队一怒之下屠城的。

    “四爷,你可是有把握?”这是看出来门道的。

    …………

    四爷环视一圈儿,面色“无奈”。

    “小孩子不忍心杀伤大小动物,自来打猎都是不发一箭。”

    众人更是惊讶:“小四阿哥火器也不用?”

    “不用。”四爷实话实说。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不敢相信。

    当今皇上在木兰狩猎,小四阿哥的作为他们也有听过,但是,这是比赛啊,关系到青海的未来的比赛,小四阿哥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儿啊啊啊!?

    众人都替小四阿哥着急,弘晙阿哥本人,是真的不着急。

    来到林子里,身上微微放出一丝丝气息,整个原始丛林子,以弘晙阿哥本人为中心,方圆十里,一瞬间都安静下来。

    罗卜藏丹增、察罕丹津、达颜他们正在打猎,满以为这场和小四阿哥的比赛胜利在望,哪知道突然遭遇这个情况,经验老道的他们瞬间后背冷汗冒出来。

    “退!”

    “退!”

    “退!”

    …………

    一个个喊“退”的命令里都带着惊慌失措。

    狩猎的人们胆战心惊,翻身上马,猛抽马屁股,试图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山林,但是一匹匹训练有素,平时和主人感情特别好的高头大马,就是不动弹,待主人下马,只拿头轻轻拱主人的胸口。

    罗卜藏丹增、察罕丹津、达颜迅速跑到一起,互看一眼,按照马匹、猎豹、猎鹰,指引的方向,带着各自的人手小跑。

    林子里的地上崎岖不平,树木森森,枝叶茂盛,只有几缕最顽强的太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射进来,还有受伤的动物哀嚎声不断响起,听得他们一个个的都是浑身发毛。

    途中遇到一只只成年野狼、豹子、狮子、大蟒蛇……更是吓得浑身颤抖还不敢动手。

    遇到发现林子里的动静徒步空手进林子的四爷一行人,眼泪夺眶而出。

    长生天啊,四爷怎么进来了?

    三个人急急忙忙地打手势,生怕四爷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动了手。

    四爷:“……”

    山神发怒,不得再猎取任何猎物,这是蒙古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四爷当然知道,他莫名地,不担心儿子的安危,而是担心儿子玩得太过,将这些青海贵族们吓得太过了。

    王金默默回个手势,表示他们都知道。两伙儿人大约加起来一千人,一起继续跟着大小动物行进的方向小跑……

    长生天啊,我眼花了?

    一个个的,不是揉眼睛,就是捏大腿,还有那胆子不够大的人,直接晕过去的。

    四爷想上前一步,抬抬脚,腿软。

    但是他儿子让这成千上万头大小动物围在中间,四爷再知道儿子的本事也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勇敢地抬腿迈步。

    弘晙阿哥还骑在小青马上面,怀里抱着一只小狼幼崽逗乐,身后的小豹子微微探头,时不时伸爪子小偷袭一下小狼崽……

    弘晙阿哥笑容那个灿烂,看见他阿玛的身影,开心地和他的新朋友们做介绍。

    “我阿玛来了。”

    然后……四爷和众人就就看到,这些山林的主人们,一起给四爷让出来一条道路,在他的面前出现一条笔直的空道,通向弘晙阿哥的方向。

    罗卜藏丹增、察罕丹津、达颜……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心里大哭大喊“长生天”。

    他们是多么无知,来和小四阿哥比赛猎物?

    “罗卜藏丹增/察罕丹津/达颜参见四王爷和小四阿哥!”

    “参见四王爷和小四阿哥!”

    所有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

    当年,成吉思汗的军队与札木合塔塔儿、泰赤兀等十三部蒙古勇士在温都尔罕地区狭路相逢,成吉思汗的部队寡不敌众,最后被打散了,他带着残兵败将一路南撤,三天后来到可汗山下。

    正值酷暑闷热的夏季,将士们又饥又渴。成吉思汗坐立不安,他走到大帐前向四处观望,忽然看到山脚下有道彩虹时隐时现,走近处一看,只见一条隽永的细流从岩石缝隙中汩汩涌出。

    只是,这水流太小了,仿佛用勺子舀几下就会枯竭似的,根本不够这么多人马饮用。

    成吉思汗用马鞭子狠狠地抽向泉眼,大声吼道:“天若灭我,泉水断流,天不灭我,共饮三军!”

    说来奇怪。

    话音未落,那堵塞泉眼的石头竟然一分为二,紧接着,一股浩大清澈的泉水喷薄而出,眨眼之时就流成一条小溪。成吉思汗的部队经过几天的修整,完全恢复元气。他带领这只部队,原路杀回,经过几次血战,统一漠北草原的蒙古族各部……

    成吉思汗的传说在蒙古人的口中,比比皆是,这只是其中之一,就连成吉思汗在四川遇到佛爷相阻生病的传说也有。在忠诚的蒙古人的心里,他就是成吉思汗,成也好,败也好,都是他,天神一样的大汗。

    现在他们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一身华服端坐马上,开心地小狼幼崽逗乐,好似山林的主人,又好似山林最尊贵的客人的小少年。

    夜幕降临,人们举行盛大的庆宴,篝火烧烤着胜利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歌舞欢乐,一片祥和!

    “四王爷,罗卜藏丹增/察罕丹津/达颜敬你一碗。”

    “四王爷,你说打哪里,我们就去打哪里。”

    “四王爷,我们青海也实行‘摊丁入亩’,保证不落人后。”

    …………

    都来敬酒,还都是蒙古最隆重的大礼,和之前欢迎他们时候那份隐隐的排斥之意完全不同。

    四王爷·雍亲王·四爷,脖子上挂着洁白的哈达,和他们一碗一碗地“感情深一口闷”,心里那个复杂难言。

    在场的人也都是一身一色的“质孙服”,只是颜色不同,喝着,唱着,跳着,用牛羊做成的大菜一样一样端上来,美酒一杯接一杯。

    弘晙阿哥完全感受不到他阿玛此刻的心情,也感受不到其他人“劫后逃生”的激动,他赢了今天的打猎比赛正是高兴的时候,还有兴致自己跟着厨师学做“柳蒸羊”。

    制作方法十分有趣,“地上作炉,三尺深,周回以石,烧令通赤”,“上用柳子盖覆,土封,以熟为度。”

    弘晙在一群一岁左右的小羊里选出来一只,自己给放血,不褪毛,一根铁棍子穿过羊身,置入石炉内用火烤制,上面用柳子盖严实。待羊肉半熟时,往羊身上泼油再刷上料油,烤熟后从炉子里掏出来。

    上下忙乎接近一个时辰,全部忙乎好,他立即将羊心、羊肝弄出来切好端给他阿玛,剩下的招呼其他人来一起吃。

    然后他自己就用用蒙古军刀将一只羊腿肉切成肉片,手抓肉片蘸着碗里的盐巴,大快朵颐。

    四爷已经喝得七八分醉,面对儿子送来的羊心片、羊肝片轻轻摇头,慢吞吞地一片片吃下。

    柳蒸羊是道历史悠久的菜,估计有一两千年的历史。蒙古铁骑每次攻城拔寨前,为了补给营养,有充沛的体力骑马作战,通常都会吃柳蒸羊以壮士气。而通常情况下,羊心、羊肝该交给身体虚弱或是新加入的士兵。

    羊心可以治心慌惊悸,新兵吃了也会更加勇敢。儿子担心他继续北上,身体受不住?四爷意识朦胧中一个念头闪过,又因为羊心片、羊肝片的美味忘记。

    其他人用着小四阿哥亲手做的“柳蒸羊”,感受到小四阿哥的手艺,都是哈哈哈大笑。

    小四阿哥的内力高深,这烤出来的“柳蒸羊”就是不一样。

    四爷的模样,确实是一种“文弱书生”的类型。

    四爷:“……”

    他已经不是四力半了,肠胃好起来后经过这两年的锻炼,四爷默默表示他已经“五力”……

    茫茫草原,辽阔无边,天地相连,蓝蓝的夜空水洗一般,一阵风起,肠胃里饱饱,浑身暖暖的人都没有感到寒意,而且和小四阿哥一起,用不大标准的“呼麦”吼起来。

    “蓝蓝的天空上飘着那白云,白云的下面盖着雪白的羊群。白云的下面盖着雪白的羊群,羊群好像是斑斑的白银。”

    “洒在草原上,多么爱煞人呦。洒在草原上,多么爱煞人呦……”

    汇集蒙古族传统饮食、歌舞、游戏、竞技,场面隆重,极尽热闹的宴会结束,第二天休息一天,第三天,罗卜藏丹增/察罕丹津/达颜三个人,按照比赛约定,领兵出发去木鲁乌苏。

    到了木鲁乌苏修整两天,一路沿河岸向西行进,从木鲁乌苏上游的拜图渡河方向,出唐古拉山口,继续朝藏北那曲的喀喇乌苏,那曲河方向挺进,遭遇准格尔的四千大军。

    弘晙阿哥那个兴奋。

    大清一方:蜿蜒曲折的喀喇乌苏河从两座小山丘中穿过,尼热山东面为那曲河及河滩草地,南面为开阔的山间草地,西边沿山体有一条季节性小河流,四周开阔,弘晙阿哥勘测地形后果断下令大军渡喀喇乌苏河,盘营于对面山上。

    准格尔一方,大策零敦多布侦查得知“清军”具体动向,心生警惕,却还是亲率准噶尔军主力悄然逼近。

    夜半时分,夜色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睡梦中的弘晙阿哥的小耳朵动了动,快速起身套上皮靴穿上“迷彩服”。

    抱着他的小豹子,一个闪身来到他阿玛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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