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夫人想想自己的夫君,只好强自忍下怒气,看向静依道:“今日之事,的确是臣妾等失礼了。还请王妃宽佑!”说完,便直直地看向静依。

    静依唇畔扬起一抹笑意,一抹极为鄙视和不屑地笑意!静依的双唇微动,却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可是那白夫人却是将她的口型看得是清清楚楚,那分明就是在骂她:“蠢才!”

    白夫人气得是浑身哆嗦,这气不打一处来呀!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在她面前耍横!莫非还以为这是京城!人人都得卖她的面子不成?哼!不过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王爷的妃子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居然敢如此地蔑视自己?

    那白夫人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是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一推,将静依推倒在地!

    这下子,竟个平王府的大门口可是都安静了!

    众位夫人们,看着被突然推倒的平王妃,再看看一脸怒气的白夫人!脑袋里都是‘嗡’地一声,炸开了!这是怎么回事?这白夫人也太大胆了吧?而更让众人吃惊地是,看到了白夫人身后竟是疾步走上来了几道身影!

    那白夫人见平王妃倒在地上,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听得一道声音响起:“放肆!”

    元熙快走两步,此时,静依早已被一旁的司琴给扶起来了。海棠等人正在为她整理衣衫!众人一看是王爷来了,便都退后了几步。

    本来这元熙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地方就是原来的刺史府,就在这平王府的斜对面,不过是几步之遥!这司琴派人过去,到元熙等人过来,时间刚刚好,正好是听到了几名侍卫的陈词,然后,又好巧不巧地看到了白夫人对王妃不敬!因为当时司琴是站在门槛的外侧数步之处,自然是能看到左侧的来人。而门槛内的人自然是看不到了!

    元熙一脸关切道:“怎么样?可有伤到哪儿了?要不要请大夫看看?对了,来人,去请晴天公子!”

    静依忙伸手拦了,“没有什么要紧的,不过就是被白夫人推了一下而已,哪里会受伤?不碍事的。”

    静依的这番话,再次点出了自己是被白夫人推倒的!偏偏静依还用了'推了一下而已‘这样听起来似乎是无所谓一般的语气!这让跟随平王一起进来的几位大臣也是脸色难看,而一旁的白石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啪'地一巴掌就将那白夫人打翻在地,怒道:“你个浑张东西!王妃千金之躯也是你能碰的?你不要命了?”

    海棠等人却是不理会那白石夫妇,只是一脸忧心道:“主子,王爷说的对,您还是请晴天公子来看看吧。”

    那付无双此时也出声道:“是呀!王妃还是请人来看看吧!也免得王爷忧心。”

    王爷转头看了付无双一眼道:“这位是?”

    静依笑道:“这位是欧阳家的大少夫人,也就是王爷在京城认识的那位欧阳信公子的大嫂。”

    元熙一愣,含笑对付无双点头示意,便转头对白石道:“白相!今日之事,还请白相给本王一个交待!本王的侍卫也是什么人都能打的?本王的王妃也是什么人都能推的?说轻了,这是不知礼数,以下犯上。说重了,王府的侍卫可是朝廷的编制,打了侍卫,硬闯王府,而且还对王妃行凶,那可是谋逆!”

    平王说完最后几个字时,那面上的神情已是极为肃穆!就连白石这等的老狐狸,也是心惊不已!谋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呀!那王爷就是再不受宠,也是皇上的儿子,代表的也是皇家的威仪!岂是他们这些没有爵位的官吏所能比拟的?

    思及此,那白石的额头上便是渗出了一层细汗!他怒瞪了自己的夫人一眼,恨声道:“还不快快去向王妃请罪?你真的要将我白府上下都害死不成?”

    那白夫人闻言,知道这回自己是真的闯下了大祸了。忙跪爬到静依跟前道:“王妃恕罪!是臣妾不好!是臣妾一时昏了头,迷了心智,所以才会对王妃不敬!还请王妃殿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臣妾吧!”

    静依却是淡然一笑,伸手将白夫人扶了起来,道:“白夫人无需如此!刚才也不过是白夫人一时失手而已,况且本王妃也无碍,此事就此作罢便是。”

    白夫人一愣,她没想到这小王妃竟然如此简单就放过她了!要知道她刚才可是的的确确是推了她,而且自己也的确是打了她的侍卫!这可正是王爷和王妃一举除掉他们白府的大好机会!他们怎会如此轻易地便作罢?

    静依问道:“两位夫人,不如到院内梳洗一番。现在这个样子,委实是有些不妥的。”

    那白夫人忙摇了头道:“臣妾不敢!王妃殿下今日对臣妾的失礼之处能不加以追究,臣妾已是感激不尽了!如何还敢再给王府添麻烦!既如此。臣妾等便告辞了。”说完,便再度行了跪拜礼。

    付无双也是言道:“王妃殿下今日受了惊,还是好生将养吧。臣妾等就不再叨扰了。”

    其它夫人也是纷纷道:“臣妾等告退。”

    静依点了点头,一脸愧疚道:“今日本是为了宴请众位夫人小姐,也好认识一番。可是现在,罢了,待本王妃身子好了,便再给各位夫人小姐下贴子,还请众位莫要推托才好!”

    “是!臣妾等定然是随传随到!”

    众人散去,元熙双手一捞,便将静依打横抱起,向文华院走去!

    当晚,白府。

    白石在屋中来回地踱着步子,细细地想着整件事情的经过。夫人说她出门时的确是带了请贴的,可是为何到了平王府门口却是不见了呢?还有那宋夫人,就算是一个未带,也不可能两个人同时忘了带请贴呀?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她们被人设计了!

    可是,这幕后之人为何要设计两名无知妇人呢?只是为了让她们丢脸?可是看起来不太像!毕竟那人不可能预料到这二人会对王府的侍卫出手的!而且今日他的妻子还动手推了平王妃一下,这可是做不得假的!当时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真真切切地看着!哪里会做得了假?

    白石是百思不得其解呀!这幕后之人又是何人呢?是平王?不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给自己难堪,若真是平王,那当场王爷就可以发作了他和夫人!可是平王妃偏偏又替自己的夫人解了围!

    白石在屋子里是来回地踱着步,始终是想不明白!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了!这一夜,白石注定是彻夜难眠了!

    平王府,文华院内。

    “如何了?”

    “嗯,成了。”元熙笑道:“今天多亏了你了!”

    静依抿唇一笑,“我们是夫妻,何需如此?再说了,若不是你反应快,又刻意在府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事情如何为这般顺利?现在,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出手?”

    “不急,再等等!依依,你今日虽是做的不错,可是也太过冒险了些!倘若那白夫人的力道再大一些,你岂不是就要被推下台阶了!若是真的伤了,可如何是好?”

    静依摇摇头,“无妨的。司琴就在我身边,若是察觉出不对劲,自然会想法子护我的。”

    “司琴现在是你身边的侍卫长,她的功夫,我自是信的过的。只是,依依,以后行事,无需如此了!若是真的伤了你,我宁愿你不要帮我!”元熙一脸担忧道。

    静依将自己的小手轻轻地覆在了元熙的大手上,笑道:“哪里有那么严重?你多心了。对了,那个宋夫人,似乎是有些不简单呢。此人反应迅速,今日若不是着了咱们的道,也不会出手打了侍卫!”

    元熙点点头,“是呀!不止是宋夫人,就是宋浩本人,也是极不简单呢。无妨,咱们一步一步来,总是不能一口吃个胖子的!”

    静依点头道:“这两日,我翻看了些封城在农业方面的一些日志,看起来,这封城还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最起码,还有救。只是着实需要费一番心力罢了。”

    元熙伸手揽过她,“再说吧。我不想你太辛苦!这些事,不急!最重要的,是千万别累着自己!这里的气候偏干,咱们又都是初来此地,我怕你会水土不服。”

    静依轻笑道:“傻瓜!若是水土不服,早就应该显症状了,可你瞧瞧我,哪有一点儿水土不服的样子?你呀,就是爱瞎操心。”

    元熙撇了嘴道:“你是我的妻子,我自是不想你累着了。总之这些事情慢慢来,不着急!再说了,不是还有晴天吗?翻箱倒柜的事儿,让他去干!你只需要静静地看那些日志就是了!对了,那白夫人今日如此失常的举动,你是如何做到的?”

    “你可还记得京城时晋王与明王互殴之事?”

    “这是自然,那次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险些送上你的小命!若不是你反应快,再加上后来我母妃出面,我们如何能得以全身而退?”

    静依笑笑,“这次与上次晋王用的药是一样的,只是会引起人的狂燥之症!一时冲动罢了!不同的是晋王体形高大又,又是习武之人,所以当时我给他下的药量比较大。而这白夫人则不同,我用的药量极小,在那侍卫将那污布塞入她口中时,只是掺杂了微量的药。所以白夫人只会有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是不能自制的!”

    “还是你的心思缜密,如此一来,只怕那白夫人也只会是以为自己一时冲动,昏了头了!”

    静依点点头,“元熙,今日之事,你说会不会引起白石的怀疑?”

    元熙笑道:“会!这是肯定的。若是他不怀疑,他就不是白石了!不过你放心,咱们今日的表现,无论是对他们的震摄还是安抚,都是恰到好处!那白石自认聪明,不会蠢地以为是我们给他的夫人设了套。可是偏偏这一次,他就是自作聪明了!”

    “元熙,既然玩儿,咱们就不妨玩儿个大的?怎么都是抛下饵了,若是不加以充分利用,可是资源浪费呢?”

    “什么?”

    静依这才想起,元熙是不懂得这样现代的词汇的,笑道:“就是说,咱们得让它充分发挥他的利用价值呀!”

    元熙点点头,“不错!将他的价值发挥到最大!这样,才对得起咱们的一番苦心安排!你可是有了计划?”

    静依笑道:“嗯!我已经让司画去安排了。估计最迟后天,你便会看到效果了。快的话,也许明天就可以了。”

    元熙一挑眉道:“有危险的事情,不许做!”

    “我知道。你说,咱们这一局,会引出多少人来呢?”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宋浩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或者说,他们应该不是一个主子!虽然这个宋浩看似和白石走的很近,可是,我总感觉这个宋浩是在利用白石!”

    “嗯,看来这个宋浩,是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静依叹道。

    元熙轻轻一笑,“呵呵,只是不知道,这局棋里,究竟谁是螳螂,谁是蝉,谁又是那黄雀了!”

    静依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不早了,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元熙点了点头,道:“好,早日歇着吧。”

    二人褪了衣衫,并排躺在床上,静依在里侧,元熙在外侧。两人轻轻地拉着手,谁也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元熙便进入了梦乡!

    静依侧头看了元熙一眼,夜色已深,床尾的柱上,绑了一颗夜明珠,用以照亮。可是即便如此,也是看不真切元熙的样子的,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元熙五官的大概轮廓!可是即便这样,静依也觉得元熙是长得极为俊逸的!真好!这样谪仙一般的人儿,是自己的夫君呢!

    静依将头躺正,不再看他,静静地想着,这治理风沙之法,自己已是有些记的不太真切了。只是大概还记得几个法子,只是不知道在这里到底管不管用?毕竟自己并没有真的去治理过风沙!所以这几日,她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封城更多关于农业、地形、气候等的信息!只是现在看来,这些信息还是太少了些!自己要想个法子,亲自到风沙严重的地方去看一看才好。

    静依想到风沙,想到这里的贫穷,便睡意全消,再度翻了个身,想着心事。忽然,静依觉得自己的腰间一紧,是元熙的胳膊附了上来,耳边轻轻地传来元熙的声音,道:“依依,别想了,睡吧!”

    静依浅浅一笑,将身子微微向元熙靠了靠,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静依在元熙的臂弯里睁开了眼睛。一入眼,便是元熙正在眨着眼睛对她笑!

    静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略有些困意道:“什么时辰了?还是有些困呢!”

    元熙笑道:“不急!还早呢!你再睡会儿吧。我要去刺史府了。”

    静依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不太清楚道:“嗯!早去早回!”

    元熙脸上挂着一抹柔柔地笑意,看着静依,头一低,便在静依的脸上轻啄了一下,快速下了床去梳洗了。

    静依也没理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中午时,静依在花厅独坐,柳杏儿来禀报说:“启禀王妃,王爷说事忙,中午便在衙门用了,不回来了。”

    静依点了点头,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却是毫无胃口,只是就着一些小菜,喝了一碗清粥,其它的荤菜是一筷子也没动,便直接赏给下人们了。

    静依用过午膳,正要去书房翻阅封城的日志,便见司画来报,“回主子,现在封城的各大酒楼和其它的一些玩乐场所,都有一些唱曲儿的、说书的在盛传一段戏文,暗中影射那白夫人如何的骄奢跋扈,甚至是对主子不敬呢!”

    “这么快?看来,这封城的百姓,也是对这白府积怨已深哪!”

    “主子,昨天最开始唱的都是咱们的人,现在已是在整个封城传唱了!”

    静依点点头,“咱们的人都撤了?”

    “回主子,已经全撤走了。”

    “很好。这一次,咱们便看看,能捞些什么鱼虾上来?”

    静依喃喃地说完,便去了外书房。司画等人紧跟其后!

    进了书房,晴天已经在在埋头翻阅了,时不时地还在记录一下!

    静依没有打扰晴天,而是指着一摞书籍道:“司画,你去将这些给主簿送去,再把最近十年记录封城有关气候的日志给我找来。”

    “是!”

    一时间书房内,便有司画等人的脚步声,还有静依和晴天翻阅书页的沙沙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依的案前已是有了高高一摞的书籍,而屋内的灯光渐渐地暗了下来,她也毫不自知。司画等人点了蜡烛在书案上,静依也似是毫无所觉。

    晴天将一本册子重重地往那长案上一放,有些愤愤道:“太可恶了!这分明就是在自掘坟墓!”

    晴天的这声怒喝,惊动了静依,“怎么了?好好的查阅个东西也能让你如此气愤?”

    晴天将那本册子拿了起来,走至静依旁,翻开几页道:“你瞧瞧!这封城的风沙会如此严重,还不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怨得了谁?”

    静依拿过那册子细看了几页,也是眉头深锁,有些气愤的样子了。

    '啪'地一声,静依将册子重重地合上!长叹一声道:“竭泽而渔呀!”

    晴天也是叹了口气,“像这样一批劣民,就任其自生自灭罢了!何需如此费心帮他们?”

    静依用手指轻捏了捏眉心处,缓缓开口道:“晴天,你无需如此动气!这便是普通百姓与读书人之间的差距!你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如你这般博学!同样的,那些农户,也不能要求咱们必须会种田。小商户也不能要求咱们必须会盘货一样!晴天,人各有所长,亦是各有所短。没有人能够做到十全十美!你不能,我不能,谁也不能!”

    晴天一愣,没料到静依会有此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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