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馆?”夏和有些好奇地重复了一遍,看向了王爷。

    元熙笑笑,“这是依依想出来的法子,我听着倒是不错。你也听听,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咱们也好议一议。”

    “这四方馆,之所以取名为四方馆,还是取‘有容乃大’之意!”静依说着,走至桌前,将夏和画的那张图展开来道:“你们看,这原是一处三进的院子。咱们现在把它分成几部分来看。”

    静依用手指点了一下最外面道:“这里,其有三层,一楼咱们可以安排一些说书、唱戏的消遣,只供应茶水,没有酒菜。二楼则是全部做成雅间,里面则是安排一些高档的茶艺!以添上几许高雅之气!三楼,则是开敞的大厅,里面可供文人学子,吟诗作画,挥毫泼墨!无所顾忌,无所约束!让那些文人们尽展才华!”

    听到这里,元熙和夏和都是琢磨出了一些味道。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赞叹之意!

    静依又将手指挪到了最里面,“这里,咱们在外面重新开一道门,装潢一新!越为高档越好!这里,就按照夏先生经营第一楼的套路来。这处地方,咱们主要是招待一些客商、或者是来往的达贵人!他们的银子,最是好赚!同样的,这里,咱们就不安排什么说书之类的了,将原先这青楼里的一些艺妓,安排在此,每日奉上歌舞琴曲!也算是不失风雅!”

    夏和看了看,忍不住出声道:“殿下,这一东一西的风格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这东侧,以殿下的意思,是要打造成为文人士子们聚集之地!而西侧,则是商旅们的聚集之地。不知属下说的可对?”

    “夏先生说的不错!的确如此!”静依笑道:“我的本意便是将这些东西放到一起,这一东一西,中间还隔了一排楼,一个花园,自是各不相扰,而这中间,则是全部安排成客房。夏先生以为如何?”

    夏和的眉头紧皱,“恕属下直言,如此一来,殿下就不怕这些文人学子沾染上一些世俗之气?甚至是沾染上一些不良的嗜好?”

    “不良嗜好?夏先生,这里再没有青楼,也没有赌坊!何来的不良嗜好?再说了,天长日久,我就是要让这些文人学子,沾染上一些世俗之气才好!不食人间烟火,如何知道这世间的疾苦?不亲手种种粮食,他们如何得知这粮食是得来不易?夏先生,我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夏和此时才恍然大悟!忙拱手道:“王妃殿下高瞻远瞩!属下自愧不如!”

    静依笑道:“哪里?是夏先生太过谦了!我这想法也只是初步构想,夏先生回去后,可再仔细斟酌,是加些什么东西,还是撤掉什么东西才好。”

    “殿下果然是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竟是想的如此周到!如此一来,这四方馆是封城最大的文人和商人的聚集地!日子长了,还怕这风气带动不起来?殿下的本意,也是想着能通过这四方馆,将封城的工商业也带动起来吧?”

    “夏先生的心思果然敏锐!元熙,难怪他会成为你的财神!这下我总算是明白了!”

    夏和笑着摇摇头道:“属下的这点儿小心思和殿下比起来,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殿下为了封城的早日繁华,可谓是殚精竭虑!属下佩服!”

    “夏先生就莫要再夸我了。否则,我怕会是真的忍不住,飘到天上去了!”静依打趣道。

    元熙也是笑道:“夏和,你就不要再捧她了!瞧瞧她,小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再夸呀,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三人说说笑笑了一番,静依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夏先生,这西侧的装潢,要华贵大气些,可也要显出我封城的特色!比如一些封城的山水画,手工艺品等等。而东侧的装潢方面,不求华贵,只求雅致些就是!另外,这三楼,只需粉刷一新就是,墙上的装饰物,一样也无需准备。”

    “空无一物?”元熙有些不解道:“你这又是打了什么主意?”

    静依淡淡一笑,“届时,每个月,这四方馆都举行个赛诗会、画意赛什么的!每次的前三甲的作品便由四方馆出钱装裱好了,张贴在这三楼的墙上,以供文人雅士们观摩品评,岂不甚好?”

    夏和听了猛一击掌,大叫道:“妙!妙呀!王妃殿下的这个主意简直就是甚妙!文人学子们,本就在这方面有个好胜心理,有时难免会攀比一番。经过这最热闹的四方馆的一场比试,定是可以扬名封城!何乐而不为?如此一来,无需咱们刻意宣传,这四方馆的文人学子自是可以蜂拥而来!妙呀!”

    元熙此时也明白过来,笑道:“届时,本王便隔三差五和付相、欧阳夜、欧阳信等人前去坐坐,效果岂不是更好?”

    “王爷言之有理,理应如此呀!”

    夏和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是微微带了抖音,可见其情绪已是颇为激动了!

    此时,静依才想起,这夏和也曾是个一心埋头苦读的才子。心中叹了一口气,“夏先生,以后四方馆落成了,这东侧的一些事务就都由你来打理吧。我也听王爷说过,你是个颇具文采之人。交由你打理,是再合适不过。”

    夏和一愣,看向王妃,转而又看向了王爷,见王爷对着自己笑了一笑,夏和的心底里那被埋没了多年的文人情结,再度被发掘了出来,眼圈一红,竟是有了一种落泪的冲动!

    元熙轻道:“夏和,这些年,你跟着我,也为我积攒了不少的财富。没有你,我李赫也不可能做成这么多事。空有满腔的热情,却是没有银子,也是无用!”

    接着,元熙叹了一口气,“你的才华我是知道的。现在有了封城,我名下的产业也基本上都是没什么烦心的事儿了。你就将重心慢慢移向四方馆吧。待明年的书院建成,你到时再自己决定,何去何从。”

    夏和本是极力隐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可是一听完元熙的这番话,那泪已是再也无法忍住,如洪水冲开了闸门一般,倾盆而泄!

    夏和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哽咽道:“王爷!属下誓死追随王爷,哪儿也不去!一辈子侍奉王爷!”

    静依看他如此激动,不由劝道:“夏先生,王爷的意思是由你自己决定,转由仕途来帮他,还是仍是做为一名他的幕后助手来帮他。这二者的区别甚大,以后的前程也是大不相同。”

    夏和摇摇头,“回王爷,王妃,属下什么也不想了!只想着能尽心辅佐王爷就好。”

    元熙此时,已是神色肃穆,“夏和,你该知道,本王的封城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繁华,手底下也是会需要越来越多的能人相助!你的才华,本王与王妃皆是有目共睹!本王要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本王的身边,替本王揽尽天下财富!你可明白?”

    夏和一愣!揽尽天下财富!这口气也太过狂妄了吧?再能干的人也不可能真的拥有天下所有的财富!不过夏和转念一想,拥有天下最为尊贵的身分,不就可以拥有天下!天下都皆在掌握了,何况那些附属之物?

    王爷说的隐晦,可是夏和已然是懂了!立时便跪下,“属下定当为王爷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元熙上前踏出一步,亲手将夏和扶了起来,“夏和,有你这句话,足矣!”

    夏和抬头看向王爷那一脸的正色,此时心中是激动万分!热血澎湃!王爷,终于是想通了吗?

    而一旁的静依则是嘴角含笑,眉心处略有些担忧之色,不过,与她那温和的笑容并不矛盾。元熙,你终于做了决定了吗?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夏和不知何时已经退下,厅内,徒留元熙和静依二人互相凝望!

    “依依,做出这个决定,你可怪我?”

    “我为何要怪你?”

    “自我得知自己到了封城还仍是躲不开那些人的算计时,我便明白,我的一生,是不可能会安逸了!”

    “那又有何妨?”

    元熙轻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你还是不肯对我说吗?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是渴望着平静安定的生活!可是我将你带入了这场皇室纷争之中,注定你要陪我一起面对困境危险!依依,嫁给我,你可后悔?”

    ☆、第二卷 红尘相伴 第五十章 离开封城!

    静依偎在元熙的怀里,脸上漾着笑,“后悔了,怎么办?你还能将我给放了?”

    “不放!”猛地,静依感觉到元熙的手臂紧了紧,似是想着将自己给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你就是后悔了,我也不放!你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只能是我的妻子!”

    静依失声笑道:“你真的是很霸道!哪有人可以预订下辈子的?”

    “我就偏要预订你的,不仅是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只能是我的。”元熙说完,又道:“我就是这样霸道!还是这样地不讲理,你现在后悔也是晚了!”

    元熙松开静依,看着她正偷笑的表情,那鲜红如红梅的唇瓣,喉咙一动,低下头,想要一亲芳泽!

    “主子!”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极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元熙一皱眉,松开了怀里的静依,面上强忍了怒色,“进来!”

    静依的脸色微红,低了头,站在了元熙的身侧。

    “启禀主子,那个大护法死了。”无伤哪里知道此时他的主子正想着与爱人亲密一番,偏巧现在他就回来复命了。

    “死了?怎么死的?”

    “回主子,是自尽而亡!”

    “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还能自尽?”

    “回主子,那名大护法早已吞服了一种绝命盅,适才属下对他逼问时,他经受不住,催动了体内的绝命盅!”

    “那盅虫呢?”元熙一皱眉,问道。

    “回主子,属下已经细看过,是苗疆王室暗卫专用的绝命盅。属下已经将盅虫收了。”

    “王室暗卫专用?”静依抓住了话中的重点,“无伤,这种盅,民间没有吗?”

    “回王妃,这种盅虫,自小便是由苗疆王,或者是他的继任者的血来喂养的,喂成后,便会下到苗疆王及其继任者的暗卫的体内。以为了让他们忠于他们的主子。”

    “还有这种东西?还真是神奇!”静依有些吃惊道,“那若是暗卫不忠,会如何?”

    “回王妃,这种盅虫的母盅在他们的主子体内,若是主子发现他们不忠,只需催动体内的母盅,那暗卫便会不治而亡!而若是母盅死了,则所有的暗卫都活不成。”

    静依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还真是惨忍呢!”

    “惨忍是惨忍,可是为了拱卫苗疆的王室,这种盅虫,已是延续了数百年了。再者,有了这样一批死士,在以擅长巫盅的苗疆来说,才有可能确保王室的不倒。”元熙解释道。

    静依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若非是有着这样一支强悍的死士,在苗疆那几乎人人都会盅术的地方,别说王室了,即便是一个大家族,只怕也是很难贮立的长久。

    “元熙,那大护法虽然死了,可是至少,咱们通过他身上的绝命盅,也大概能猜出他的身分了。想来,那李安的身边,也是藏龙卧虎呢!”静依笑笑,“只不过,就是不知道这龙和虎,究竟是不是一心为了李安卖命了!”

    元熙冲着无伤做了个手势,无伤便隐身至了房梁。

    “依依,看来,李安那里也是极不平静的,想来,他在苗疆的身分定然不低!而苗疆的王室内部,只怕也是因他而分成了几派。现在,他在苗疆只怕也是不好过了。”

    “元熙,我总觉得我祖母的那一脉,定然也是与北疆有什么牵扯,不然,为何会用秘术来封存了宝藏?而李安或者是他的亲人定然也是与北疆有什么联系。否则,为什么李安会知道王家宝藏开启的秘术?”

    “依依,不急!这些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总会有消息的。”

    “事隔多年,我也知道,只怕定是极难寻觅了。罢了!能查到,自是最好!若是查不到,也无碍!反正这些东西,已经被咱们给接收了,难不成,还想着让咱们给吐出来?”

    元熙轻笑了数声!“你是个财迷的!即便是我想吐出来,只怕你也是不肯的。”

    静依白了他一眼,“我就是财迷!怎么了?若不是我财迷,讹了那晋王一大堆的赔罪礼,还有白敏儿送过来的万两黄金,咱们在封城这么多花银钱的地方,哪里能进展的如此顺利?而且,要不是有晋王的那块玉佩,咱们如何能将局面给完全地搅浑了?”

    “那个香琴的事情,很快就会随着夏和一批手下的进京,而在京城传播。商人们走南闯北,由他们将这个消息带入京城,是最为妥当不过!”

    “你还真是狡诈!这消息无论怎么查,都是查不到咱们头上的。即便是晋王和明王都恼了!也只能是查到一些皮毛而已!对了,那个香琴呢?可是判了死刑?执刑了没有?”

    “还没呢!我通知欧阳夜,只是暂且将人犯关押,罪名嘛,虽然已经定了,可是碍于她也是受人指使,所以暂缓执行!”

    “你还打算用一用这颗废棋?”

    “自然!你也说了,反正也是一颗废棋,为何不用?”

    静依失声笑道:“你还真是狡诈如狐,幸好我与你是夫妻,不是敌人!否则,只怕自己会被你整的很惨!”

    元熙一挑眉,“我狡诈如狐?貌似这件事,自如至终都是你在操纵吧?娘子,你很不乖哦!”

    静依听他的语气似又是带了一些不正经,脸一红,嗔了他一眼,道:“你还不快去议政院?否则,待会儿付相又要派人来请你了!”

    元熙的脸一垮,“依依,你就不能让我自在会儿?说起来,这个付相倒是真尽职尽责,可就是太尽责了些!什么事情都是一板一眼的!也太严肃了些!难怪当年他会选择隐退,而不是继续辅佐皇上。”

    “哦?为何如此说?”静依笑吟吟地问道。

    元熙斜睨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当今皇上,哪有我这般的好脾气?如何会对一个如此严肃,说话做事,一丝情面也不留的老臣青眼有加?只怕不会在一怒之下下令斩了他,就已是万幸了!”

    “呵呵!”静依抿唇笑了几声道:“你还真是不忘在贬损皇上的同时,抬高你自己!”

    “本来就如此嘛!”

    “好了,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正事要紧。”静依说着,便推搡了他一下。元熙无奈,可是眼珠一转,迅速回转了身,在静依的脸偷了个香,便快速离去了。

    静依被他偷亲了,登时身形便顿住了!而此时,已是到了院中的元熙还留了一句,“依依,晚上等我回来用膳!”

    静依是既有些羞怯,又有些甜蜜地笑了笑,转身回了文华院。

    平秋县。

    晴天四处查看了这里的防务、风沙以及一些荒地,那眉头都几乎是拧到了一起!在他的不远处还有一只小彩雀,时而在空中盘旋,时而落回到树枝上。

    “启禀侍御史大人,再往前走,风沙就比较大了。现在看起来没风,可是说不定等咱们过去了,那风沙就来了。”一位老者看到晴天还想往前走,连忙出声阻止道。

    “哦?这里一直是如此?大风来的都很突兀?”

    “回大人,这里的气候的确是如此!您瞧这里,主要还是天太旱了,幸亏年前下了一场大雪,否则,这开春儿,只怕也是无法种粮食的。”

    晴天抬眼向远处看了一眼,这里的情况只怕是不容乐观呀!要是依依在,也许她会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可是偏偏依依在封城也忙,脱不开身,最重要的是,平王那个家伙,也不舍得让她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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