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吧!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要么你就是不出手,一旦出手,自然不可能只求这一利!”

    “你倒真是了解我。”静依的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王爷是不是看上了那王二小姐了?”

    元熙的手一顿,莫名其妙地看着静依,“你瞎说什么呢?我几时就看上她了?”

    静依以眼神摒退了众人,“你真没看上她?”

    “没!别说看上她,我压根儿就没注意她长什么模样儿!”元熙摇头道。

    静依轻笑,她自是知道元熙对那王薇无意的,可是哪有他说的这般的夸大!“得了!我问你,你的人可有查到了什么?”

    “你指哪方面?”

    “自然是这王氏姐妹的背后之人了。”

    “这哪里还用得着查?除了宫里头那位,我可想不出还会是谁?”

    静依摇头,“不一定。”

    元熙一愣,“你的意思是还有别人能支使的动白家?”

    “你忘了,还有一个明王李煜呢!”静依站起身走至窗前,“若是皇后,根本就不必如此费尽心思地来为难与我。她以前几次安排了人刺杀于你。怎么会突然将矛头对准了我?难道她忘了,我是平南候的女儿,是顾文的亲外甥女?”

    元熙低头思索片刻,突然一脸怒意地起身道:“实在是太过分了!他简直就是一个混蛋!”

    静依知道他必是想到了,安慰道:“你这般生气做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呢吗?你怎么这般地沉不住气了?”

    “依依,我可以容忍他们对我暗下毒手。可是他们不该来算计你!是我不好!若是我晚几年再求娶你。”

    “若是你晚几年再求娶我,只怕我早已是进了庵堂了。”静依打断了元熙的话。

    “依依!”元熙惊道。

    “元熙,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人都会愿意嫁的吗?你忘了,你曾问过你的话?我若不是能得真心之人相待,情愿终生不嫁,也不愿委屈了自己。”

    元熙上前将静依轻揽入怀,“依依,不管是什么人来争抢于你,我也不会放手。”

    静依淡淡道:“他们倒是打的好主意,可惜了,却是对我不够了解。还有,我敢笃定,这次的事情是明王做下的,而且定然是瞒着皇后的!你说咱们要是将这王氏姐妹的事情报告给皇后,她会做何感想?”

    元熙一挑眉,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让皇后好好地敲打一下那个明王,对咱们也是只有利没有害。”

    “是呀,府里的那几个棋子闲置的时间也够久了。”静依缓缓道。

    不一会儿,静依听到了门外有脚步声,随即便听到了海棠的声音,“启禀王妃,奴婢有要事禀告。”

    静依连忙推开了元熙,整理了一番衣装,有些脸红道:“进来吧。”

    海棠进了屋子,刚是只有两位主子,便低了头道:“启禀王妃,对王蔷的处置已经是出来了。”

    “哦?慧清大师如何决定的?”

    “慧清大师已是派人去请了华阳山脚下的一处庵堂的师父来,说是将人请到那里,要斋戒、诵经七七四十九日,待四十九日一过,再行安排。”

    “这倒是个好去处。”静依对这个处置倒是毫无意外。

    “殿下,您似乎是早料到了会如此?”

    “那王蔷的身分特殊,又总归是女子,怎能长久地留在这华阳寺?传了出去,岂不是毁了华阳寺百年的声誉?”

    “可是既然如此,您为何又费尽心思地再作安排呢?她早晚不是会被送去庵堂吗?”

    静依面上含笑,如同是外面的春风一般,带着温暖的气息,却也带着些强劲的气势,“那自是不同!若是没有昨晚之事,只怕她要等到咱们都下山时,才会被送至庵堂,到时,岳王妃必定是会恳求慧清大师,尽量地将事情压到最低。可是现在不同了,事情被王蔷自己闹的这样大,今日又才是三日盛会的第二日,华阳寺百姓众多。现在传出去,王蔷的名誉自然是再无恢复的可能!即便是她远离了江南。不出半月,此事定会在江南也传得沸沸扬扬!”

    “原来殿下早已是安排好了!”

    “不,我再给她三天的时间,如果三日后,她仍是不知悔改,不肯与我合作,那么,她在封城的一言一行,将会迅速传遍整个大渊。她若不死,便也只能是常伴青灯古佛了。”

    元熙笑着拉了静依坐下,又径自给她斟了一盏茶,亲手递到了她眼前。静依笑笑,轻饮了几口,又道:“再说了,这不过是我想要的其中之一罢了。还有其二呢。”

    “其二?”元熙一挑眉,冲着海棠使了个眼色,海棠知趣地退下。

    “说说吧,娘子,你的其二是什么?”说着,还顽皮地冲着静依眨了眨眼睛。

    静依失声笑道:“其二嘛,自然是让她无法将我知道她二人阴谋之事告诉那个王薇,我要让她明知道我已备下了陷阱等着她妹妹跳坑,她却是无力解救!”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她们姐妹二人若真是情深非常,她心里自然是会难受至极,可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若是没有外表上看上去的那么真切,那么,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可以将她二人分而治之的机会。”

    “不错!”静依点头道:“其三,我将王蔷可以说是逼入了绝境!若是她有心与我合作,我自然是还会有法子消了这对她不利的传言。可是她若是不肯与我合作,仍是执迷不悟,袒护那背后之人,那么,不但是她,我会派人告诉她,王薇的下场,会比她惨上百倍!”

    “攻心之计,果然为上!依依,对付这种人,就不必手下留情!即便她们是岳王妃的外甥女又如何?她们还不是利用了岳王妃的心善?”

    “总是要顾念岳王妃的面子的。你也说过,你幼时,她与岳王爷对你极为照顾。再加上现在岳正阳一心一意的帮你,总不好寒了人家的心。”

    元熙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便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待我好的人,我会敬之,可是待我狠的人,我自是会恨之!幸好,我娶了你,前前后后,总有你为我着想。我倒是省下了许多的心思。”

    “是呀,你的心思自当是放在大事上!哪能整日里围着这些个后宅之事转悠!再说了,这封城的重重迷雾,咱们到现在也是没有完全解开。以后,费心思的地方,多着呢。”

    “那咱们今日还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岳王妃?”

    “不必了吧。想必今日那王蔷定会再次提及我。现在咱们去见岳王妃,怕她反倒是会觉得面上无光,心中不安。还是算了。”

    “也好。你今日想做什么?”

    静依想了想,眼前一亮,“我想去山顶做画。”

    元熙皱了眉,“外面起了风,不宜外出!”

    静依将窗子打开看了看,“无妨,不是太大。你就陪我去吧。”

    元熙看着静依有些可怜兮兮的表情,是又好气又笑地用手指在她额前轻弹了一下,“怕了你了。好吧。”

    静依欢喜之极,忙命人备了文房四宝,元熙又派人带了桌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山顶上。

    这样大的阵仗,自然是惊动了不少来上香的香客们。这其中便有付无双。

    “刚才可是平王爷和平王妃去了那后山?”付无双问向身边的丫鬟。

    “回少夫人,看上去是。”

    “欧阳少夫人,看这样子,倒像是王爷和王妃到后山去做画了吧?”一位夫人道。

    “是呀。我以前听说平王妃字画双绝,却是未曾有眼福一观。今日有幸得见,若是不亲眼目睹,岂不是抱憾终生了?”一位夫人羡慕道。

    付无双笑道:“这位夫人说的极是。平王妃上次给我公公送上的寿礼,可谓是震惊四座!不过我也是一直遗憾,未能得见王妃亲自下笔。如今看来,王妃倒是好兴致,又有平王爷陪同,想必定是下笔如神了。”

    “既如此,咱们便去瞧瞧吧。千万别错过了这难得的一幕。”几位夫人商定,便各自带了家眷随从,也是去了后山。

    不止是她们瞧见了。其它的一些文人墨客自也是瞧见了,素来对平王妃字画双绝之事有些半信半疑的一些个文人才子,也是悄悄地跟了上去。

    后山上,初一等人已是备好了一张长案,静依和元熙各自到了案前,分了左右而立。初一和柳杏儿一左一右开始磨墨。

    “元熙,这里的景色真好。”静依说完睁了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我能闻到春天的味道了!香香的,甜甜的!”

    元熙看着静依如此开心,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宠溺,“你若喜欢,以后我再陪你来!”

    静依点点头,有些懊悔道:“真后悔没有将看到的日出给画出来。”

    “现在画也是不晚哪!”元熙轻道。

    静依闻言一笑,“你说的对!那样壮观唯美的一幕,我毕生难忘,现在画也是不晚!倒是你提醒了我!总以为只有对着实景画才是最写实的。可是有时候的景致,看过之后回味,却更是别有一番见地。”

    话落,静依便拿笔點了黠墨,想着自己早上看到的那片片云霞,那突然就豁然开朗的天际!静依缓缓闭了眼,似是在思索该如何下笔,又似是在回味早上看到的那美丽的瞬间。

    元熙不再看她,看了一眼这傲然耸立的山峰,山上的点点青翠,略一思索,便开始下笔了。

    不一会儿,元熙便收了笔。他写了一幅字,写罢后,将纸拿起,用嘴轻轻地吹干了墨迹。然后放置一旁,转头看静依正在极为认真的作画。

    以元熙的耳力,如何不知道有许多人就在不远处围观。可是他并无不满!相反,这些人想必是看到了静依带了文房四房来到这后山,想是要一睹静依下笔的风采了!

    元熙虽不喜有人惦记自己的静依,可是有人崇拜她,佩服她,这一点,元熙还是很高兴的!静依的聪慧、才华、博学,不是什么人都能感受到的。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封城的官民,对这位年纪不大的平王妃有更进一步的了解,这对静依来说,是好事!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人们张望着,不时地伸着脖子想着看一看平王妃到底是画了什么?静依却是头也不抬一心一意的画着她的日出,似乎是忘了时间,忘了周围,自然也忘了元熙了!

    元熙手里拿着静依画的几张日出,苦笑不已!自己干嘛要提议让她画日出呀?现在可好!静依完全就沉迷到了作画中,把周围的一切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眼里除了她的画笔和宣纸,似是再无其它!

    元熙看到在不远处翘首以待的众人,对初一吩咐了几句。

    初一到了这足足有几十号正在围观的人群道:“大家稍安勿燥,王妃现在一心一意作画,不喜有人打扰。王爷吩咐了,还请诸位稍候。”

    “初侍卫,我看王妃殿下不是画了好几张了吗?可否先拿来给我们一观?”付无双道。

    欧阳信不知何时也是来到了人群中,拱手道:“初侍卫,可否将王爷所写的字也一并取过来。由我等瞻仰?”

    “这!”初一有些犹豫道:“王爷手中的确是有几幅王妃画好的画,可是王妃似乎是有些不满意,正在重画。”

    “王妃不满意的画,对我等而言,也是难得一见的精品!还请初侍卫上前给多说几句好话吧。”人群中又有一名学子道。

    初一无奈,只好回去向元熙复命。

    元熙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画,“你说这是王妃不太满意的画?”

    初一有些惊慌道:“禀王爷,属下当时只是想着推脱他们的要求,没想到,他们却说即便是王妃不满意的,也是佳作!”

    “哦?他们当真如此说?”

    “回王爷,属下不敢说谎。”

    元熙看了看不远处的欧阳信,再转头看了看正在一丝不苟作画的静依,笑道:“很好,你这次倒是说对了话了。去吧,将这些拿去给他们一观就是了。只是要言明,这些画作,不可以弄坏、弄脏,让咱们的人拿着,由他们观赏就是。”

    初一有些奇怪今天王爷怎么这么好说话,而且似乎是还夸了自己一句!

    不过奇怪归奇怪,他还没有蠢到将这话说出来。

    初一命几名侍卫将静依的几幅画纸展开,两人拿着一幅,共四幅。另有两人拿着一幅元熙刚刚写的字。一排人便在这人群前站定了。

    “天哪!这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吗?这样婉约细腻的线条,柔和至极,可是这远处的峰峦叠嶂,却又是大气磅礴!若是没有个十几年二十年的功底,如何能做出这样惊世之作?”

    “惊世之作?”一位不太懂画的夫人道:“我倒是不太懂,不过这画给人的感觉很美,很暖,好像,怎么说呢?对!就像是看到了这幅画,就看到了希望一般!”

    一名文人道:“平王妃果然不愧是皇上亲口盛赞的京城第一才女!此等画功,画技,以及颜色上的运用自如,我等当真是自愧不如!”

    另一名原本还有些傲气的年轻公子,在看到这一字四画后,也是惊的连连摇头,“一直以为自己才学甚高,现在得见王爷与王妃的这几幅力作,才知自己是何等的不入流呀!”

    欧阳信细细看了那四幅日出图。这自右至左,四幅图的远山背景,仅从线条上看,几乎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日出的情景以及那云霞和远山背景的颜色!

    第一幅画,并不见太阳,只见满天的火红云霞,远山背景似也是有些云雾缭绕。而天际之间,不过一道微微的金光细缝。

    第二幅画,太阳则似是只露出了一双没有睡醒的眼睛一般,将遍天的云霞,映上了一层金光。

    第三幅画,太阳出来了有一角多了。那遍天的云霞,此时在天际的连接处,却是有些金紫色的光茫。

    第四幅画,太阳跃出了一半,火红色的云霞尽散,金色的光茫开始笼罩在了山峦之上!那远处的云雾也已是散去了一大半!

    自诩才华横溢的欧阳信此时也是不得不服!这样精湛,准确的画技,可不是他能够作的出的!这四幅图,简直就是将日出的情景画出了个大半!

    欧阳信一脸敬佩地看向了不远处,仍是弯腰执笔的苏静依,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若是猜的不错,她现在所作的,应该就是这日出的最后一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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