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叹着气说,“我如今年纪大了,希望过儿孙绕膝的日子,想儿子、孙子平平安安在跟前。”
    马公爷和二老爷又是一番劝解。
    正说着,谢娴儿回来了。
    鉴于她近段时间的表现,两位当家人对她极满意,笑容也和蔼真诚了不少。
    谢娴儿给他们见完礼后,就听他们对她近期工作进行了充满肯定,并让她继续发扬。同时,也告诉她,这次西征,她的大哥谢宗启也要去挣军功。
    朝庭已经有十四年没打仗了,最后一次还是老马公爷挂帅那次。虽然国门之间摩擦不断,那些小打小闹关边将士就能应付。
    像这种正规的比较大的仗,许多靠军功起家的公府侯门的世子、公子就会去挣军功、攒资力。这些人大多不会被安排在一线炮灰岗位,一般是在不太危险又比较轻松的位置上。
    等战争结束了,那些被发配充军的犯人及没有门路的农家子弟立的功劳,多数就会被这些人冒领。没办法,这是古代军队的潜规则,只要闹得不太过份,没有引起太大民愤,连皇上都睁只眼闭只眼。
    当然,有些极有打仗天赋,又特别想立大功的高门子弟,便会去英勇陷阵的岗位。还有就是被皇上重视极于让他有所表现的人,就像谢侯爷十四年前那样,立了大功回来就官升几级,被皇上安排在重要岗位。
    而此时的平原侯府,谢老夫人和安平郡主正拉着谢启宗,一个喊乖孙,一个喊儿子,哭得起劲。
    谢启宗劝道。“奶奶,娘,你们别难过。这次的仗远没有爹爹那次打的那么大,我所在的职位也没有爹爹当时凶险,我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侯爷也道,“这次的仗不算大,进犯的突厥人只有几万人马。我朝就派去了五万大军。还有几万边关将士,又是以逸待劳,定能把他们打败的。”
    安平哭道。“突厥人是要喝生血的,凶悍无比,万一有个闪失可咋办?”
    老夫人听了哭得更厉害,“咱们家的孩子都是娇惯着长大的。为什么非得弄去边关打仗?让他平平安安的在京城当着官,将来承袭你的爵位就是了。”
    谢侯爷叹道。“咱们武将家的孩子读书大多不成,作为要袭爵的当家人,在军里若混不到三品以上的官职,再加上差事不重要。侯府就会慢慢没落了。京城有好几家这样的人家,靠着一个爵位和祖宗挣下来的那点荣耀,养着几百号闲人。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甚至有些已经开始卖祖宗的基业了……”
    他不好说的是。他爷和他爹其实就是这样滴,靠着他曾祖父追随先帝打江山留下的爵位不思进取,又奢侈无度,家业已经渐渐败落。
    谢洪辉年轻时异常俊美,不止讨小娘子的喜欢,连那些有特殊嗜好的男人都会看着他流口水,甚至还被那不怕死的调戏过。
    谢洪辉自尊心极强,咬牙勤练武,发奋图强。不仅功夫好的没人敢欺负他,仕途也越走越顺畅。在御林军里慢慢被长官赏识,被先帝赏识,最终被安王爷和安平郡主欣赏。娶了郡主,升了官,后来又被当今赏识,丢到战场上去历练了一番,一步步才走到如今的地位。
    其间他还帮着他爹和娘把他爷爷生的那些不成器的庶子赶得远远的,让他那几个没甚出息的叔叔早早分了家,平原侯府才又兴旺繁盛起来。
    他就是怕他的儿子跟他老子一样安享富贵,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就白费了。所以,这次谢宗启去打仗,是他的意思。他平时对这个大儿子要求也极严格,虽然看出谢宗启不像自己那么有天赋有拼劲,守城应该还行。这次他已经托付了牛大人,给谢宗启的职位不要太昌险,但也不能躲在大后方无所事事,这样也起不到锻炼的作用。
    把这两个女人劝解好,父子两人便去了外书房,谢侯爷又跟谢宗启讲了一些战场的事情。虽然这些话他已经讲了多遍,但还是讲了又讲,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还有就是,他始终觉得这个儿子过于良善,觉得他有些妇人之仁,这在战场上是非常吃亏的,又反复交待了一番。
    谢宗启要走的时候吞吞吐吐地要说什么,又不好说。谢侯爷皱眉道,“婆婆妈妈的像个妇人,有话就直说。”
    谢宗启便道,“爹,儿子说了您可别生气。家里这么多人,奶奶、娘,甚至我的一双儿女,这些人我都不担心,因为他们背靠侯府,有您为他们撑起一片天。但是,四妹妹,”他看到父亲的脸有些沉了下来,咬咬牙还是往下说了,“儿子始终觉得四妹妹不容易,特别是那天她回娘家说的那些话,让我很难过,也很自责。她是我的亲妹子,可在谢府的十四年里,我们所有人都忽略她,知道她倍受欺侮也没伸把手去帮帮她。她没害过人,没犯过错,我们为什么要把别人的过错算在她头上?对她比对隔了几条街的亲戚还不如。我们可以不去宠她,但我们不能不管她。特别是,她一年后跟马二郎和离了,竟然还让她进家庙。她还那么小,那样让她怎么活下去?隔了房的婶子或者弟弟妹妹们愿意她这样,可我不愿意,我们毕竟才是一个父亲的亲兄妹。儿子还想着,等明年若是马家确实不想要她,我就养着她,朱氏也同意了。若是我回不来,爹,求您不要让妹妹进家庙。哪怕是先养她几年,再找个家势低些的人把她嫁了,多给些嫁妆就是……”
    谢侯爷实在听不下去了,黑着脸骂了起来,“老子怎么做还用你来教?滚!”
    谢宗启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出了门,还听见里面砸茶碗的清脆声。
    谢宗启郁闷地往内院走着,此时已暮色四合,灯竿上的琉璃灯都亮了起来。二门处,碰到了三爷谢宗扬,他笑道,“大哥怎么脸色不佳?走,到我院子里喝酒去,咱们哥俩也好久没在一起叙叨叙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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