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名有什么好奇怪?我暂时看不出来。”秦海略作沉思状。

    “因为我就是秀西岭旁秀西村的人。那里曾经发生过非常奇怪的事情,我猜这个案子也是至今未破。”说罢,我将自己九岁时所见到的情景详细告诉了秦海。

    秦海听后,眉毛简直要拧在了一起:“这么说,你家基本上所有男人都折在了那个地方?”

    我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秦海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说话。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你想什么呢?这么长时间?”

    秦海似乎还没有想清楚,便说道:“我先回去,两天以后再来找你。黄子文的踪迹还没查到,你得注意安全。”

    也不知道秦海是怎么想的,但是,还没等到第三天,我就知道他的打算了,当然,并不是从他自己嘴里得到的消息,而是从我爷爷那儿。

    记得和秦海分别的第二天晚上,爷爷在我放学后又一次大发雷霆,差点没把桌子拍散了架:“你小子,到底想怎么玩?居然安排人暗中调查你爷爷?”

    我被骂得一头雾水,这回连奶奶都不帮我说话了,我才感觉事情不妙。很快,我就被带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这次爷爷没有和我一起,而是由一个团级干部带着我去的。我们本来认识,但这次他不苟言笑,就像是押送囚犯。

    我们到了军部的一个戒备森严的场地。秦海待的地方就像是个办公室,门外有持枪士兵把守。看他模样,似乎吃亏不小,整个人也垂头丧气的。

    我实在想不到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军官带着我进了屋子,关上门道:“和你们交个底,如果何冰不是何军长的亲孙子,就凭你们这种行为,会被判重刑,甚至是死刑,明白吗?”

    我到目前为止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秦海面色苍白地点点头,同时一脸歉意地对我道:“不是我出卖的你,他们自己调查出来的。”

    此言一出,军官的态度更加严厉,呵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何军长是什么职务?能轮到你这样的背地里调查吗?你以为很多事情是你应该知道的?混不混呢,小子?”

    秦海低声道:“我没坏心思。”

    “什么,你声音说大点,我听听。”军官声色俱厉地吼道。

    “我、我……”秦海已经说不出话了。

    军官走过去,似乎就想动手。这时,门一开,另一个中年军官走了进来,皱着眉头道:“老赵,你态度好点成吗?都是自己同志,你干吗呢?”

    “老马,你可得搞清楚,知道这小子背地里调查谁吗?”

    “我知道。行了,你出去吧,这事我自己了解。”

    来的这人我认识,就是老豆腐的父亲,某军专门负责情报调查与搜集的专业人才。如果秦海真在背地里调查我爷爷,那可就实实在在地犯在他的手里了。

    老赵狠狠瞪了秦海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关上门。

    见来了熟人,我连忙道:“马叔,我们不可能去调查军队里的高级干部,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有些规矩就是听也记得烂熟了,哪里还会犯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马确实比老赵客气多了,他笑着道:“或许你应该问问自己的朋友。秦同志,你不介意自己介绍一下昨天发生的情况吧?”

    秦海表情十分尴尬,看了我一眼,却没说话。我急了,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痛快说出来。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的,只要没坏心,赶紧说清楚,否则,真要倒大霉的。”

    别看我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但是对于军队里的忌讳,我门清着呢。秦海听我这么一说,终于不再犹豫,叹了口气:“其实那天咱们俩分手后,我就有一种感觉,就是、就是……说白了,就是我觉得何军长可能知道秀西岭的事情。所以,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就托关系,调查了你爷爷是否曾经去过秀西岭这个地方,结果……”说到这儿,他看了老马一眼。

    听他说完,我差点没笑出来。这个比我大了五六岁的人,办事情似乎也不是很牢靠,而我也终于弄明白了他调查我爷爷的原因。马叔点点头道:“很好,既然你承认了自己的动机,咱们调查也就方便多了。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这次调查何军长,其实没有任何恶意,当然与何冰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正要说话,马叔抬手阻止了我。秦海没有犹豫,道:“我当然没有恶意,何冰也不可能让我去调查他的爷爷。”

    马叔的表情似乎很满意他的答复道:“何军长打了报告,希望能够免除对于秦海同志的调查和处罚。凭我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来判断,你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说罢,他将一张纸放在秦海面前,上面有我爷爷的签名。

    秦海只是木讷地点点头道:“感谢何军长的宽宏大量,我一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马叔道:“话虽然这么说,但能不能免于处罚,还得看专门负责这块的部门的意见,只能说何军长的态度是你日后处罚的一个最重要参照,所以,这几天你暂时还走不了。另外,说一件不属于我工作内的话题,事先声明,我不负任何法律责任。秦海同志,据说你的工作单位正在考虑开除你,好像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所以,你失去这份工作的可能性很大。”

    听了这句话,秦海更加垂头丧气,却没发表任何意见。

    马叔整理了一下材料,起身对我道:“你们好好聊会儿吧,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记得早点回家,别总惹何军长生气,你可是他唯一的希望了。”说罢,拍拍我的肩膀,出了屋子。

    应该说,马叔的最后这句话给了我提示。从我们家目前的状况来看,除了我,已经没有可以延续何家香火的人了,所以,爷爷奶奶对我的期望不用脑子也能想到。

    冷了一会儿场,秦海低声道:“对不起了,我不该把你拖下水。”

    我也有些无奈:“这事儿,咱俩根本怪不着对方。不过,说实话,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调查我爷爷。没必要把事情搞这么大吧?”

    “我并不是调查你爷爷底细,我只是想知道你爷爷当年是否去过秀西岭。”

    “就算我爷爷去过秀西岭,那又怎样?他总不会害自己的后代吧?”

    “你年纪太小,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像你爷爷,职务和级别那么高的人,他去秀西岭,肯定不会是旅游,而他的两个儿子如果都留在秀西岭,肯定说明其中有深层次的原因。当然,我不是想调查这个原因,我只是想知道,你看见的秀西岭的怪事情,是否曾经有过这方面的记录。”

    明白了秦海的用意,我觉得也不是一点没道理,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些,只不过他付诸行动了,我只是在脑子里想一下。过了一会儿,我问道:“如果你真被开除了怎么办?”

    秦海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当初,为了一个怪事情,我从刑警变成了片警。这回,又为了一件怪事,我从民警要变成民众了。真要是这么个结果,我也不后悔,但这些事情,我不会继续查了,因为根本与我无关。”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不免有些惆怅,可我也知道,如果我再继续干这些傻事,迟早要把我爷爷气死,放手似乎是最好的选择。想明白了这点,我和秦海心照不宣地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出门后,立刻有卫兵开车将我送出了军管区。

    此刻,军区大院里虽然灯火通明,但院子里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我正准备回家,忽然听到一声口哨响,这是我们玩伴之间用来传递信号的方式,我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老豆腐从一根电线杆子的后面转了出来。

    4、心结

    老豆腐真名马家伟,是我们这一群人中最帅的大帅哥,这和他的外号不成正比。我因为是半路加入这群孩子里的,所以不明白他这个外号的由来。

    老豆腐确实不属于那种很爷们儿的男人,这与他剑眉星目、口阔鼻直的硬派五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泡妞,各种泡。我之前也说过,只要是军区这帮孩子打架,十次有六次是为了老豆腐。当然,所以我们如此热衷于替他出头,并不是老豆腐的人缘有多好,而是因为常俊是他表哥。可自从老豆腐上次的“背叛”,我们之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往了。如今,见他站在电线杆旁,有些鬼鬼祟祟地对我直钩手指,我走了过去,没好气地问:“干吗?”语气有些冰冷。

    老豆腐的表情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友好地冲我笑了笑,道:“没事了?”

    “有事说事,没事我可回去了。”我有些不耐烦。说实话,我确实鄙视他。鄙视这种人,不需要理由。

    “你别急啊,我来找你,当然有事了。我说,你还记着那件事呢?我错了还不成吗?”

    我不置可否。等又过了五年之后,回头去想老豆腐的那次告密,其实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只不过在那个当口,我并不懂退让的真正含义。当然,这是后话。

    双拳不打笑脸人,况且他父亲也算是对我们网开一面,便道:“有什么事,赶紧说。”

    老豆腐神神秘秘地靠近我道:“听说你在调查何爷爷,我真挺佩服你的。”

    我一听这事儿就冒火。孙子调查爷爷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就算是谣传,我肯定会被人说是不肖子孙的。况且,秦海的行动根本与我无关。刚要发火,老豆腐却抢在我前面道:“你别生气。我不是来打探小道消息的,我是给你提供情报的。何爷爷确实经历过不少事情,我曾经偷看过我爸包里的资料,其中就有关于你爷爷的一些情况,他曾经发现过……”说到这里,他用左手比划了一个划水的姿势。

    我随口道:“发现鱼了?”

    老豆腐笑道:“你这不是抬杠吗?当然不可能是鱼了,那是……”说到这儿,老豆腐用更低的嗓音道:“十二生肖里排行老五的。”

    我扳着手指头一算,心里咯噔一下,吓了一跳:“你扯淡呢?”

    老豆腐道:“我敢用这种事情扯淡吗?我知道,那地方好像是在一个叫秀西岭的地方,没说错吧?”

    听他这么说,我彻底无语了。

    都到这份儿上了,我应该怎么反驳呢?如果老豆腐没有瞎说,那么就应该是证明了秀西岭确实隐藏着一个不可思议的秘密,而我的父亲和大伯当然也就不可能是毫无来由的出现和生活在那个地方。这么说,我父亲或许从来就不是一个农民。

    这个话题在这种地方谈论是大忌讳,我们很隐晦地聊着这件事情。

    “兄弟,有机会咱们该去哪里看看,如果真有……”说到这里,老豆腐又做了那个手势,兴奋地说,“咱们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我想了很久,说:“这事儿就当不知道,等把这段时间过去再说吧,我可不想把爷爷气出病来。你记住,和谁都别说,这事儿要传出去了,我可真和你翻脸。”

    老豆腐一拍胸脯:“你还不相信兄弟这张嘴吗?我人是不靠谱,可我这张嘴绝对保险。我看到那份报告才上小学,这都多少年了,消息要传出去也早就传出去过了。”

    老豆腐其实有不少优点,这比他的缺点要多很多,只不过他属于那种特别早熟的人,所以,在那个年龄段,我们都不能了解他。

    经过这次聊天,我对老豆腐的看法略有改变,也就不是很排斥他了。

    经过这件事情后,我准备将精力转到学习上。

    第二天,贾小兵来看我。见到他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想到他会专门来看我,似乎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天下午,我俩聊了很久,相谈甚欢。这第二次的见面,贾小兵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当然,后来我才发现,这只是他极力掩饰自己本色的结果。脱下伪装的贾小兵是人见人抓狂的那一种人,没有被他气到吐血岔气的经历,根本就无法适应他这种风格。

    正因为跟贾小兵的这次见面,我才知道他遇见了秦海。黄子文倒像是人间蒸发了,再也没见了。当时的秦海已经被派出所开除,这也难怪,他把事情搞得实在有些难以收场了。现在的秦海在一家国营汽配厂上班,单位就在贾小兵家楼下。

    分手时,贾小兵问道:“你知道秦海为什么会被原单位开除吗?”

    我并没有告诉他原因,假装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也不想知道。”

    听我这么说,贾小兵没有继续说下去,随即我们就分别了。

    我回到大院,和哥儿几个把贾小兵的事对他们说了,大家都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连老豆腐都赞同这点,于是决定以我和贾小兵为突破口,找机会大家聚一聚,“把酒泯恩仇”。

    回到家里,我放下书包,准备写作业。打开书包时,看见一沓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信纸,这肯定不是我的东西。展开后,见全是复印件,没有标题,但从内容来看,应该是电报,只见第一份上写着:“余十七过境,自觉重任在肩,不敢丝毫懈怠。简报!”

    而第二张纸上也就印着一句话:“知你已到,诸事便宜自行,切不可妄动。”

    这一沓复印件其实就是两个人电报往来的汇总,从开始的一方汇报,一方指示,到后来逐渐发现了情况。随着一张张信纸的翻过,我就像亲眼看着两人循序渐进的走入一个诡秘的世界里,到了第十八张纸,执行行动的人道:“现场无异,已逾月,是否继续观察?”

    答复很简单,就一个字:“是。”

    “两月毫无进展,是否继续?”

    “是。”

    “事有不对,大体可以确定方位,现场有一棵梧桐树。”

    “好,继续观察。”

    “此地多有异动,只怕难以隐瞒。”

    “绝不可让人知道情况。”这是最后一张纸的最后一句话,到此再无结果。

    我正自想得出神,冷不防妈妈叫我吃饭,吓得我一激灵,将书包摔在了地上,忙拾起来,将稿子放回书包中最隐秘的位置。可是这稿子是谁塞入我书包的,难不成是贾小兵?

    似乎不太可能是他,因为我们始终处在一个面对面交谈的状态。那么,又能是谁呢?我努力回想着今天在街上遇到的过路人,脑海里翻腾半天,印象中觉得每个人似乎都有嫌疑,又似乎都没有嫌疑,越想越纠结,忽然听奶奶道:“你怎么不吃饭?”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过入神,端着碗,拿着筷子却不知道往嘴里送,爷爷气咻咻地哼了一声,没说什么。我赶紧低着头,扒拉起饭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着信纸,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可以弄明白的是,这应该是一起很早就展开的针对于秀西岭的调查,那么,秀西岭的事我肯定不会是第一个目击者,甚至已经有人在我们之前去展开过调查工作了。可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为什么他们不疏散秀西村的村民?看情形,那里应该是一处非常危险的区域,那么多人生活在危险的周围,这绝不符合逻辑。报告上所言“多有异动”,显然是对方已经发现了那条巨蛇,可为何要隐瞒?事实证明,那条蛇虽然巨大,但并不难以消灭。既然如此,为何不早做行动?非要等到若干年以后才下手?

    诸多疑问汇总,最值得怀疑的还是偷偷将材料给我的人,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是怎么认识我的?我想得脑子都疼了,但却根本想不明白,因为没有一点是能以常理度之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我又梦见了那条巨大的蟒蛇,忽然,它势若闪电一般探身朝我脖子咬来,就这一下,我被吓醒了,出了一身冷汗。

    窗外星光闪烁,一看闹钟,才凌晨四点钟。忽然,我又想到了十分奇怪的一点:那条蛇为什么会和一棵树连在一起?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意识到了那棵梧桐将蛇身缠绕得如此坚固是绝对不正常的。因为树的根须都是呈放射形的状态向下生长,而形成卷曲状是不利于吸收土壤中的养料的。所以,真正奇怪的不是那条蛇,应该是那棵树。

    我暗骂自己糊涂,这么多年才想明白这点,这种违反生物常态的生长模式应该加以调查才是,如此草率的击毙巨蟒,或许就失去了一次探究秘密世界的机会。

    我明白,这事儿太过复杂,根本不是我能想明白的,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可越是如此,陷得反而越深,甚至连学习的心思都没了,整天就在琢磨这些不着四六的事情,有时候的状态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为此,没少被班里的同学笑话。

    时光流逝,很快就到了年后。

    阳光明媚的三月,爷爷奶奶被安排外出疗养一个月。临走前,他们在背地里特别叮嘱妈妈要看牢我,不过,却被我竖着耳朵听见了。我当时并没有任何想法,毕竟学生还是该以学习为主。不过,一场风暴已经在暗暗形成,只等着释放出的那一个缺口了。

    爷爷奶奶走了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等妈妈上班后赶紧叫来了老豆腐,问他有没有在我书包里放过什么东西,因为他的嫌疑最大。当天晚上才和我说看过关于我爷爷的资料,第二天,我书包就出现了那沓信纸。不过,老豆腐也是莫名其妙,而且表情不像是假装。我试探了很久,只得作罢,遂拿出了那沓信纸给他看。老豆腐翻看几眼后,表情顿时就变了,他一边翻看一边说:“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这份稿件就是我爸爸当年放在公文包里的文件,不过只是一部分。之前还有几张纸,都是你爷爷写的报告,介绍的就是……”

    说着,他又要做那个手势,我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了,别扯那个。弄不好,你我都要倒霉,就说说这份稿件吧?”

    “稿件的内情我确实不知道。但我能告诉你,汇报命令的那个人是你爷爷,也就是说,他曾经去秀西岭执行过某种特殊任务。我也就知道这些了。”

    我皱着眉头道:“可是,除了你和你爹,也没人知道这事儿了,难不成是你爸爸干的?”

    “狗屁。我爸有那么无聊吗,和你穷逗,开心啊?我说冰子,咱们也别犹豫了,干脆,暑假咱们去秀西岭转转,说不定真能发现龙呢。”

    我没有搭理这小子。老豆腐给我的感觉就是嘴巴不牢靠,我就是真要去,也不能和他,否则,还没行动就会被“抓捕”。不过,老豆腐的建议倒是给了我启发。经过几天的预谋,自觉计划成熟的我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联系了贾小兵。

    那个年代,虽然装电话还算是一个大事,但已经有不少家庭安装了电话。贾小兵家就算是其中之一,上次见面,他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联系上以后,我告诉他想见秦海一面,他答应替我联系,很快就给了答复,说明天下午让我去他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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