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平复了激荡的心情。照着原样又进到了空间。

    流光溢彩的屏幕就像苍穹一样笼罩着红黑色的土地,将灰蒙色和内里的亮堂空间隔绝开来。

    屏内的土地大概两亩,顶端到地面的距离约二十米。在地中央竟然镶有一处三米见方的清泉,泉眼潺潺向外涌着水花。神奇的是,无论涌出多少水,池也不见溢出,总是满满一池。

    张太平散开精神,回到外界。他已明白这处空间就存在于消失在他脑子里的那块玉佩当中。

    只可惜找不到玉佩了。刚想完,眉心一阵拥动,玉佩散发着乳白色的柔光,静静地悬浮在额前。

    张太平伸手接过玉佩,用手背轻轻抚了抚眉心,还好,没有又破个洞。光芒散去,张太平捏在手指间把玩着。玉佩看上去平平凡凡,没有丁点出彩的地方,只是背面现出长寿二字。

    一面“太平”,一面“长寿”。合成太平长寿。

    对于这四个子张太平现在是不敢小瞧了。定睛一想,自己上一世除了被玉佩吸能量吸得人不人鬼不鬼外,还真从来没得过什么病。就连最常见的感冒,拉肚子之类都没有出现过。

    “这样,那么长寿两字代表的是长命百岁,要不,是千岁,万岁?”张太平嘿嘿地遐想着。

    将精神集中在玉佩上。果然,整个人在屋里消失了。

    如果让人看见,不吓死才怪。一个大活人光天化日之下凭空消失了。即便心理承受能力再强的人都接受不了。

    空间中如波纹样荡漾开来,张太平身体出现在光屏中。

    感觉着土地的真实性,张太平首先跑向了地中央的泉眼。

    蹲下来,伸手掬起一缕清泉,晶明透彻的泉水泛起异样的光泽,诱惑张太平抿了一小口。甘甜凉爽的水质顺着喉咙淌下,在胃里绽开。一丝丝凉爽游走全身,全身毛孔张开,仿佛吃了人参果似的。

    冰凉的泉水让本来因为精神消耗过度而发木的脑门豁然清醒。

    站起身,踱了几步,抓起一把土,没有种过地的张太平都看得出这泥土肥沃异常,栽种作物肯定高产。

    就像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张太平踏遍了空间的每一寸土地。

    看着光晕流动的天屏,张太平将手伸了过去。感觉好像被一团棉花包裹着,暖暖的柔柔的煞是舒服。如果再用力往外伸,又像是打在橡皮筋上,被弹了回来。会出多大的劲儿,便弹回来多大的劲儿。奇妙无比。

    光屏中空气不流动,也就没有了风。温度大概二十摄氏度,湿润的空气浸润这身体,全身的毛孔都会呼气一样,舒服异常。

    没有风,也没有声音,抬头望着光穹之外的灰蒙,显得静谧而神秘。

    心里默念一声出去,空间转换,又回到现实的世界。玉佩依旧躺在手里。

    将玉佩贴近眉心,玉佩又消失在脑海里。

    而后,又取出来放进去。像小孩得到心爱的玩具似的,不停在空间和外界转换。直到脑袋晕乎乎的才罢休。

    消停下来后,又将纱带缠到额上。

    虽然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他还是选择缠上纱带。事出反常必有妖,没有听过这句话,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一天,那么严重的伤口竟然恢复了。在常人眼里就有些过于妖异了。

    他可不想被有关部门注意到,即便可能性很小。还是能掩则掩,毕竟小心无大错。

    拍了拍脚,重新躺在炕上。闭目回想方才的经历,宛如在梦中一般。

    随身携带了近三十年的玉佩竟然是一处神秘的空间,且是前世折磨自己三十年怪病的罪魁祸首。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老祖宗总结的十字箴言在自己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前世自己被玉佩整的人鬼难辨。无法娶妻生子,无法成家立业。正值风华正茂,意气风发,雄心万丈的年纪,却如同被暴雨摧残过的花儿,苍老异常。

    然而老天是公平的,不是吗?就连西方都有言“上帝关上了门,必定会打开一扇窗”。

    前世的亏欠,现在一次性补齐了。一副壮硕的身体,一对贤惠乖巧的妻女,一处神秘莫测还不详解功能的空间。难道还不够吗?

    够了,真的够了。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不就是前世渴求不得的生活吗?

    想着想着,疲惫的张太平就进入了梦乡。嘴角的微笑,在粗犷的面容上显得柔和万分。

    正文 第005章 大院子

    “咕咕咕...”

    张太平被一阵公鸡叫明声吵醒。

    张太平感觉自己昨晚做了一个荒诞而美好的梦。

    梦中的自己一米九几,无病无灾,有妻有女,拥有一处神秘的空间。

    张太平闭着眼,回味着梦中的那份惊喜和轻松愉悦。只不过想着想着,眉头就皱起来了。这个梦太过清晰了,和真实的感觉一模一样。

    猛地睁开眼,头顶上不是白色方格子的天花板,而是一根横跨在两堵墙上的木梁。

    梁上用电线吊着一颗被灰尘弥漫着的灯泡。这种早已经在大城市里销声匿迹的四十度白炽灯泡只有在偏远小村才能见到。

    抬手触了触额上的纱带,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定了定又有激荡起来趋势的心情,坐起身,挪到炕边穿上鞋。

    不得不对以前的爱好感到无语,地道的大老粗却喜欢穿皮鞋,并且必须打上鞋油,擦得乌黑发亮。

    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的张太平顾不上这些。肚子正在咕咕造反的他胡乱蹬上能照镜子的皮鞋。推开卧室门,迈开步子,冲进最北端的厨房。

    厨房里没人,锅里却在冉冉冒着热气,想必饭早已做好。

    揭开锅,木制的搁板上是拳头大的白面馒头。饿死鬼托生的张太平猴急地想要直接伸手去拿,不想却被源源不断溢出的蒸汽熏了手。

    去得快,又回得快,将手放在嘴边吹了吹。转过身,从案边竹篮了捏了双筷子。

    夹了个馒头放在手心,也不管烫不烫,撕下一块就塞进嘴里,嚼都不嚼一骨碌咽下去。颇似猪八戒吃人参果,吃完估计都不晓得什么味儿。

    一连四个馒头下肚,再加一老碗煮着洋芋的玉米粥,张太平这才拍了拍肚皮有闲暇打量厨房的摆设。

    厨房的空间还不小,有一间卧室那么大。放在寸土寸金的城里,这绝对是奢侈的规划,而在农村大厨房却是最常见不过。

    此间也有一座土炕,坐落在西墙木窗下边,炕和锅灶连着。

    这是关中地带农村最基本的厨房构型。连着锅灶的炕只有到了冬季才睡人,做饭时顺带连炕也烧热了,即省柴又暖和。一般其他三季都荒着。

    灶上安置了两口锅。这也是传统。

    案架顶着北墙,一角放着筷蓝,一角放着刀、铲,勺子在锅里。案上方墙上定有几颗钉子,挂着罩滤、漏勺等常用之物。案下立着水桶和热水壶,桶中斜插着木水瓢。

    案东旁站着高低柜,柜子刷了一层清漆。透明的清漆即对木头起到保护的作用,又不影响老红椿木天然的暗红色。比起其他亮漆色,更适合放在烟熏火燎的厨房。

    像这种纯木制作的高低柜在城市的历史中早已隐居。然而在农村的婚嫁时却是陪嫁的必需之物。

    当时结婚时,由于草率急促,没有来得及准备这件家具。这还是婚后张太平安生的那段时间,自己伐木割制的。

    柜子的“低”,指的是下面可以上下揭开,放面放米的地方。“高”指上面可以左右拉开的放碗碟调料的地方。

    在厨房环视了一番,见到倚在门口的脸盆架,这才不好意思地醒悟过来,竟然还没有洗脸刷牙。

    自桶里舀了瓢凉水,洗过脸后,顿感清醒精神许多。却没有找到牙刷牙缸,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在手指上撒了些盐巴,把牙齿抹了一遍。

    出到前院里,扩了下胸。抬起头,立时被震撼住了。

    巍峨的大山亘于眼前,放眼望去翠绿一片。

    这是秦岭山脉,西起于甘肃省境内,东到河南省西部,主体坐落于陕西省中南部,是关中地区与陕南地区的分界线。东西延绵三千多里。

    秦岭之中多名山。险峻奇特的华山,历史底蕴丰厚的骊山,景色秀丽的麦积山等等都是其中的一部分。

    其中最高的太白山高三千七百多米,是中国大陆东半壁的第一高峰,号称群峰之冠。

    而眼前的这座山少说也有一千多米高,对于一直藏在城市小楼房里的张太平的冲击可想而知了。

    虽然记忆力有秦岭山高的概念,但却没有这种直接面对的震撼。

    这里叫小丰裕口村,就居落于大山环绕中。站在山脚下,像一只小蚂蚁,有种蚍蜉撼树的感觉。

    不知城里那些看到小土丘都要拍半天照的驴友们,见到如此震人心魄的大山会不会惊得嘴都能塞下颗鸡蛋。

    张太平回过魂,呼着早晨山间清新中略带些泥土气息的空气,心中一片开阔。这种自然地味道,比城里那些所谓的最适合人居住的小区,所谓的氧吧,不知道舒适了几百倍。

    望着稀疏坐落的房顶袅袅升起的炊烟,张太平明白自己是一辈子都不想回到高楼林立、空气污浊的城市了。

    初秋的天气不是一下就可以凉下来的,按劳动人民长久总结的经验来看,夏末还有二十四只火老鼠。

    火老鼠的说法是农村的俗语,意思就是初秋炎热还会持续二十多天。

    所以五点就能听到鸡叫,六点左右天就亮了。现在七点多,坡上梯田里零星的散落着些早起劳作的人们。初升得太阳将万物染成金色,在他们身上投下圈淡淡的光晕。

    张太平自嘲地笑了笑:“刚才叫明的一定是只懒鸡,太阳都出来了才睡醒。”

    在门口稍稍活动了会儿身体,这才开始打量这座坐西面东的院落。

    前院平平整整,边上放着一块石磙,想必就是用这个碾平的。

    农村,尤其像这种处于大山深处的小村庄,水泥地很少见。门前碾平,平时可以用来晒晒闲暇时采摘的野菜、蘑菇等山上的副产品。农忙时又可以晒小麦、玉米、大豆谷子等主产作物。

    前屋分为三间。最南间是卧室,就是张太平休息了半天一夜的那间。最北是厨房,中间是大客厅。

    张太平打开前屋的大门,阳光洒在空荡的客厅。随着空气的流动,金色光影像烟霞弥漫荡漾开来。

    南北两墙靠近大门口处各开着卧室与厨房的门。靠里的南墙上依着张红椿木割制的八仙桌。除此之外,再也别无他物。

    客厅的最里头又是一道门,通往中院。

    拔下长条形的木门杠,在木门缓缓推开的吱吱声中,迈进了中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株一只手合抱不圆的桂树。身体的记忆中,这棵树是爷爷建院时亲手栽种的,距今少说也有五十多年了。

    据张太平前世对花芬树木市场的了解,这么一株上了年纪的桂树起码也值个十几二十万。

    桂树下支着一张石桌,桌上刻有象棋谱,圆圈围着四樽石凳。桂树繁荫如盖,棋桌旁是夏天乘凉聊天的极品处所。

    南北两边是缩向外面的客房。放在古代就叫作厢房。房前檐和前后两屋的南北边墙齐平。四座房子,刚好围成一百五十多平米的中院。地上用青砖铺着交错的花纹。

    掰开南厢房门檐上得铁扣,刚推开门,一股霉土味迎面扑来。显然无人居住多年。

    房中只有一座土炕和一架大柜子。退出来,从窗户往进望了望,北房的摆设也如是。

    踏着桂树缝隙间透下来的光点,来到后屋门前。

    张太平感觉这扇门不应该藏在内屋里,而应该摆在前院。因为这扇门显得更体面更大气。

    也许这是不同年代不同思想的表现方式。现在的人往往将好的部分晾堂在最显眼的地方,不管内里是美玉还是糟粕。而经历过野蛮年代的上上辈人却喜欢给悠远精致的内涵披上暗淡平凡的外衣。

    经历不同,思想就不同。他们竭力的是保护,和平年代的我们,彰显的是个性、张扬。

    后屋也分为三间。

    南间放着两个大方柜,储存粮食。其余的空间排放着各式各样的农具。

    北间即像书房又像药房,背墙上靠着三米多高的药柜。药柜正前方还有一张书桌。桌上一角放着竹笔筒、笔架和积了一层尘土的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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