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看着她摇摇头:“进宫也未必就好呢,在家踏踏实实地吃顿饺子,不必什么都强……再说,二叔二婶都入宫,书儿也可以陪她姨娘吃个团圆饭呢……可惜,三兄弟又不在家了……”二人叹了一番嫡庶规矩的无奈,

    晚间,浣纱一边帮如筝参详着明日要穿的衣服,一边埋怨着:“宫里规矩也忒大了!竟然一个丫鬟也不许带……若是小姐口渴了,或是要用到什么怎么办?”

    如筝见她少见地牙尖嘴利,笑着摇摇头,旁边崔妈妈上去在她身上轻轻拧了一下:“你这聒噪的丫头,竟然排揎起宫规来了!宫里自然有内侍宫女伺候的,还能少了小姐的用度?”说着,又转身笑了笑:“不过,若是有品级的命妇,却是可以带一个家生子丫头的……”

    她这样试探着如筝,如筝又如何不知自己奶娘心思,心里酸楚脸上却未显,只是说笑着混过去了,徒留崔妈妈在一旁心里叹息。

    最终,还是选了一套得体又不起眼的翠色衣服,挑选首饰的时候,如筝看着妆匣里各色金玉的簪子,心中一动,从最底层拿出那个金镶红宝石的短流苏簪子,放在衣服上:

    “明日,便用这个吧。”

    浣纱看看鲜丽的宝石簪子,蹙眉看看如筝:“小姐……翠色的衣服,还是搭青玉的簪子好看吧……”

    如筝笑着摇摇头:“就这个,搭配些青玉的挑心花钿也就是了。”

    浣纱虽不解自家小姐之意,却也并不多问,只是点点头,在妆匣里翻检着。

    浣纱忙忙碌碌地,把如筝转天要带的东西都收检好,便早早服侍如筝上床睡了。

    转天一早,如筝迷迷糊糊地被浣纱夏鱼叫起来,略用了点饭,便坐在妆台前任她们在脸上施了薄粉,又穿戴好昨日选的衣服,浣纱便叫待月进来给如筝梳头。

    待月拿起桌上的红宝石簪子,略思忖了一下,问到:“小姐,梳个灵蛇髻可好?”

    如筝刚要点头,突然想到这妩媚婉约的灵蛇髻正是如婳最爱的,当下心里便生了几分厌烦,摇摇头:“想个别的吧……”

    待月看如筝没来由地冷了脸,心里一虚,便没了主张,嗫嚅着站在那里,越急越想不出办法,此时外间帮秋雁收拾碗筷的环绣突然笑道:“待月姐姐,给小姐梳个凌虚髻不好么?那短流苏的簪子,低低地簪了多好看!”

    听了她的话,如筝心里一动,想这丫头真是人如其名,灵秀非常,一下子就看出她最在意的是那支簪子……

    看如筝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待月这才松了口气,小心地给她梳了个凌虚髻,在发髻底端插了个金镶青玉莲花的钿儿固定,又把簪子端正地插在发髻左面,见如筝点头笑了,才放下心。

    刚刚收拾好,便见如诗笑着走入堂屋:“妹妹也打扮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如筝点点头,起身看着她,如诗今天一改往日素淡的装扮,穿了一件绯红色的长衫,略施脂粉便是清丽非常,她身材修长,此时站在门口盈盈浅笑,倒把如筝看愣了。

    “大姐姐,你今日……好美。”

    听了她的话,如诗脸上一红:“坏筝儿,怎的排揎起我来了!”

    如筝笑着挽住她的手,出了堂屋:“哪里是排揎,姐姐今日真的很美嘛……”姐妹二人说说笑笑地向着二门上走去,却没有看到,身后跟了一个身着樱红色盛装的女子,眼中现出怨毒,嘲笑和兴奋……

    林如筝……你再得意几日吧,前头等着你的,不定是万丈深渊,还是刀山火海呢……

    如婳这样恨恨地想着,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92宫宴(三)

    因老太君也要乘车,林侯特地吩咐了车夫把车从侧巷赶到了二门上,老太君念着这是如筝第一次参加宫宴,特地带她上了自己的一品诰命彩帷车,如诗如婳自陪自家娘亲上了车,林侯便骑马带了儿子们,护持着老太君的车驾驶离了乌衣巷。

    车内,如筝从韩妈妈手中接过一碗八宝糯米茶,服侍着老太君用了,又取了帕子帮她擦拭了嘴角,便靠过去帮她揉着膝盖。

    老太君低头看看如筝雪白的柔荑,轻叹了一声:“我囡囡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便无人慧眼识珠呢……可见都是他们眼瞎!”

    如筝听了老太君这句话,不伤反笑,心说自己祖母真是宠自己到了偏心的地步了,当下笑到:“无人赏识更好,孙女儿就陪着祖母过一辈子,祖母您一定要长命百岁的,囡囡天天给您揉腿,陪您说笑话可好?”

    老太君看着她无邪的笑颜,心酸地摇摇头:“我的傻囡囡,女子一辈子还是要嫁一次才是啊……可怜你不是生在凌家……”

    听她这么说,如筝心中突然一动,当下装作好奇的样子问到:“祖母,我听说凌家的儿女可以自己选择妻子或是夫婿,是真的么?”

    老太君笑着摸摸她头:“也不是那么随意的,也要对方家里愿意才行,另外已经定亲或是成亲的不行。”

    如筝笑着点点头,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向往:“即使是高门低就,也无碍么……”

    看她痴痴地说出这句,老太君心中一动:“高门低就,自然是无碍的,你祖父不过是个草莽出身,靠军功当上将军的粗人,你外曾祖不还是把我嫁过来了么?”

    她看着如筝清澈的杏目,轻声说道:“囡囡,你是不是看上什么低门子弟了?无妨,告诉祖母,只要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是真心对你好,祖母便为你做主……”

    看着自家祖母慈爱鼓励的眼神,如筝心里一动,又是一痛,此时她宁愿苏有容是个普普通通出身的秀才,甚至是白丁也罢,偏偏只有他这样的身份,是自己唯一不能接受的……

    她生怕老太君看出什么端倪,赶紧垂眸笑到:“哪里有,孙女儿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什么机会认识外男……祖母说笑了。”

    老太君见她不愿说,也只得长叹一声作罢。

    祖孙二人又闲谈了一番宫宴的规矩,老太君便有些乏了,如筝给她取了迎枕靠着,自己慢慢给她揉着腿,想着心事:

    自她懂事起,娘亲就经常给她讲兰陵崔家昔日的荣耀,崔家不同于京城其他的世家,单靠太祖定国时从龙有功才得的爵位,而是因为世世代代传承的超然地位,加上曾为太祖爷出谋划策才得的武国侯的爵位,从根儿上说,反倒和清河王家、山南陆家这样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大族类似,都是极为尊贵清雅的书香世家。从小,娘亲就告诉她,她身上流着崔家尊贵的血,不能像普通女子那样不懂矜持,不知分寸,她也一直以此为荣,虽然前世因为误会了舅舅而与舅家疏远了,这样的心情却从未改变。

    重生以来,看过如婳的娇纵狠毒,苏百川的自傲纠缠,加上和如书交好,她心中的嫡庶之见已经淡了,苏有容庶子的身份并不是她不愿嫁给他的原因,她所在意的,恰恰是姐妹易嫁,还有国公府金玉其外,污淖其中的真相,再想想苏百川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若是自己真的嫁入国公府……天天要对着这样一个大伯哥……她想都不敢想。

    其实不用仔细想都能明白,薛氏一力想要促成的亲事,于自己来说,会是什么好去处么?

    只是……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每每想到那日在梅园苏有容问自己的那句“愿不愿嫁与我”,她的心里便是锥心刺骨的痛。

    她想,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未必能够狠下心,说出那句“不愿”,只是事已至此,二人之间便再无转圜了……

    既如此,今生便不嫁了把……唯有此举,才对得起自己的心,也才对得起他……

    如筝这样想着,唇角含着一个微笑,轻轻闭起的眼睛里,却盈满了泪水。

    巳午相交之时,各家勋贵的马车慢慢汇聚在大盛皇宫——翊盛城。

    此次宫宴便是在翊盛城内最大的宫殿乾元殿举行,车子缓缓驶入皇宫,因为有皇帝的特旨,凌老太君等老诰命、老勋贵的车驾可以直接驶入内城,如筝起身要下车步行,却被老太君一把拉住:“无妨,囡囡再给我揉揉。”

    如筝恭顺的答了一声,便坐在老太君身边替她揉着头,她面上不显,心里却如同明镜一般,老太君这样,便是明着向各家勋贵,包括皇家宣示对自己的偏宠了,当下心中温暖又酸楚:此生,怕是注定要辜负祖母的一番器重和偏爱了!

    车行至乾元殿左近,老太君等老诰命被内侍请到偏殿休息饮茶,如筝等世家小姐便随着各自的母亲到了远一点的小暖阁内休息。

    如筝牢牢记着自家姐姐的话,紧紧跟定了宋氏,一路行至暖阁坐下,也是挨着宋氏如诗坐好,不言不语,连茶水都不敢喝一口,只盼着宫宴快快过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径自在这里作大家闺秀状,另一边如婳却是被一群世家小姐围着,话里话外都是打听她和国公府议亲之事。

    如婳一边作羞涩之态,警告各家小姐不可妄自揣度,一边却脸色绯红地瞟向国公府廖氏那一边,俨然是暗示各家小姐,此事已是十之□了。

    一旁的苏芷兰似是得了自家母亲的暗示,笑盈盈地上前拉住如婳:“你们都围着林姐姐做什么呢?弄得我这个最好的姐妹都上不去前儿了呢……”

    众家小姐见她这么说,便对国公府的态度又明白了三分,当下便嘻嘻哈哈地散去了,苏芷兰拉着如婳到了廖氏旁边坐定,互相鉴赏起身上的首饰装扮来。

    如婳和苏芷兰笑闹了一会儿,似不经意地抬头对着如筝露出一个示威般的笑,如筝看她得意的样子,心中却一丝气愤也无,反而觉得十分讽刺可笑,便回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自转过去不看她。

    不一会儿,有小宫婢上来换茶,如筝往旁边让了让,自愣神看着如诗腰间的白玉香球想心事,却不料旁边一声惊呼,一杯残茶便泼在了她身上。

    她看着自己翠色的长衫被淋得湿透,先是暗自庆幸自己带了替换的衣服,又突然想到那日在太子府,被侍儿泼了茶水的事情,心里一凛。

    如诗此时也被惊动了,走到如筝身边,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小宫婢,不忍心多责怪,却也无法。

    此时旁边一个二十上下,衣着略光鲜些的宫婢上前福身说道:“林小姐,真是抱歉,这孩子是今年才入宫的,毛手毛脚的冒犯了小姐,小姐可有替换的衣服?不如随奴婢先去换了湿衣可好?”

    如筝见她言语得体,又像是在维护那个小宫婢,心里也不愿多是,当下笑到:“无妨,便有劳姑姑带路了。”

    如诗略一沉吟,也跟上,姐妹二人小心地跟在宫婢后面,来到了暖阁后面一排小房子,此时也早有内侍捧上了如筝随车带来的替换衣物,如诗便要陪她入内更衣,那宫婢笑到:

    “大小姐,内间自有婢子服侍,大小姐便不必入内了。”

    如筝看了看,这小屋子前后不过五六步长短,后面紧紧依靠着一片假山而建,前面门窗虽然紧闭但周围出入之人甚多,又是在皇宫大内,料也无事,便冲如诗一笑:“姐姐在这里等我吧,我去去就回。”

    如诗也知道不好太违了宫里的规矩,便笑着点了点头。

    如筝自随宫婢进入屋内,旁边便有两个小宫婢上来服侍她更衣,如筝刻意看了一下,除了灯光有些昏暗并无什么不对,不多时,她便换好了带来的天青色长衫,两边的宫婢退下,如筝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刚走到室外,如筝便觉得不对,刚刚还是大亮的天色,居然暗了下来,她心里一惊,赶忙后退,身后的门却被牢牢关上。

    她不禁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喊,嘴便被斜刺里伸出来的一只大手牢牢捂住,她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便听身旁一声散着冷然和得意的笑声,如三冬冰泉,直刺她骨髓:

    “莫挣,莫嚷,这是皇宫大内,乱来只会让你死得更快,还会令家族蒙羞……”

    冷酷的话语,夹杂着浓烈的龙涎香气味冲到她面前,她顿时便明白了来者是谁,当下便放弃了挣扎。

    那人见她老实了,冷笑一声放开了手,如筝赶紧退后一步,深深福下:“民女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对面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炯炯的鹞眼,映着假山石漏下的碎光,放射出令人胆寒的阴鸷和威势:

    “不错,你很聪明,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他一言出口,如筝心中如坠万丈深渊,她万万没有想到,表面上已经慑于老太君和凌贵妃压力而收手的太子,居然尚未死心。

    但此时情境却不容她多想,当下心念一转:“殿下请恕民女愚钝,民女不知殿下此言何意,民女的家人还在等着民女,请殿下容民女告退。”

    她紧张地低头等着,对面太子却冷冷笑了几声,言语中便带了狂狷的意味:“家人……你这是在拿定远侯来压我?还是武国侯?”太子上前一步,伸手捏住如筝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林如筝,我告诉你,如今你已是我囊中之物,苏百川的婚事早已易主,如今再没有人能以任何理由阻拦本宫纳你入府,你就等着当本宫的侍妾吧!”

    听了他的话,如筝心里一沉,这才知道苏家之所以改为苏百川求娶如婳,居然还有太子的推力在内,当下心中一片凄然,却又不甘心便这样放弃,略思忖了一下,福身说道:

    “民女多谢太子殿下赏识,只是太子殿下也知民女为苏家所拒,是因被掳一事为国公府忌讳和不喜,国公府尚且如此,民女自知更加配不上当殿□边之人,况且民女早已决定,此生不再嫁人,还请殿下成全!”说完,便双膝跪倒,希望这番略带自污的陈词,能够打消太子纳自己入府的想法。

    谁知对面太子却沉沉笑了几声,突然上前一把将如筝拉到怀里:“好一张伶牙俐口,可惜,你算盘打错了,且不说你那次被掳不过是一场虚惊,即便是你真的曾经落入贼手,定然也是无事,不然定远侯能容你活到现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左摇右摆的爹,打的什么主意,等我纳了你,看他还敢不敢向那边示好!”

    他一番言语,让如筝更加绝望:看来太子此次势在必得,不仅仅是为了得到自己,更是为了用自己钳制自家父亲和整个侯府,此时她和太子面面相对,他那冷冽的气息便直喷到她脸上,令如筝一阵恐惧反感,不由自主地便侧过了头。

    谁知道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令太子大为光火,冷哼了一声,用力扳过如筝的脸,俯身便对着她的樱唇吻了上去。

    如筝心下大惊,又拼命挣扎起来,太子却大力按着她的后脑,进一步侵掠,感觉着他的舌头沿着自己紧咬的牙关来回梭巡,如筝心里一阵恶心,又是一阵愤怒,不由得摸上了鬓边带的簪子,心中却又是一醒,想着家里白发苍苍的祖母,正值韶龄的如诗如书,还有自己视为至宝的如柏……

    她知道,只要她伤了太子一点点,不但自己性命难保,家里所有的人都要跟着陪葬,就在她犹豫间,太子的手竟然顺着她的衣领而下,如筝如何不知他意欲何为,再也忍不住,手又抚上梅花簪子:既然不能杀他,索性便来个了断,也到落得干净……

    这样想着,她手上微微用力,短锥便被她悄无声息地拔了出来。

    93宫宴(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入内侍焦急的声音:“殿下,圣上已经到了乾元殿,皇后娘娘正在到处找您呢……”

    太子动作一滞,伸手捂住了如筝的嘴,回头喝道:“放肆!这么一会儿便等不得么?”如筝趁机把短锥反握住,藏到了衣袖中。

    外面传来内侍跪倒的声音:“殿下,不是小的没眼色,实在是皇后娘娘找您找的心焦……”

    太子咬了咬牙,回头对如筝做了一个威胁的表情,俯身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不必再想什么对策,拿凌贵妃压我也无用,你就乖乖等着本宫抬你过府吧,若是你上路,本宫会考虑给你一个好点的名分……”他的尾音,转为一串邪佞的笑声,一把将如筝推到旁边石墙上,转身扳动了旁边不知什么机关,一道暗门打开,外面强烈的光刺得如筝睁不开眼睛,待她慢慢适应,便见一个不大的洞口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而太子,早已不知去向。

    她颓然起身,不知道那道门外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但至少不会比太子更可怕,当下便略整理了一下衣服,逃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门外并无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只是刚刚那个带她更衣的宫婢还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带着一个诡异冷淡的微笑,看着如筝:“林小姐,衣服换好了,便随奴婢走吧。”

    如筝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装作无事般随她走出了假山,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短锥,生死一瞬,现下的她却并没有逃出升天的兴奋,只是身为侯府嫡女的尊严,不允许她在此地失态……

    转过那间小房子,如筝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如何被偷梁换柱到房子后面的假山空洞中的,直到看见满脸焦急的如诗,她才有一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那宫婢对着如筝福了福身:“林小姐,奴婢就送到这里了,小姐是识时务的,切莫行差踏错,连累了家人……”她起身,带着一个略带深意的笑容:“奴婢,言尽于此,林小姐请自便吧。”

    如筝咬了咬唇,笑到:“多谢姑姑提点。”

    待那宫婢退下,如筝才转身向着如诗走去。

    “筝儿……你怎么如此慢,刚刚那位姑姑说什么了?”如诗着急地迎上来,对上的却是如筝略带歉意的微笑:“没事的大姐姐,我刚刚进去才发现,那位公公只拿了长衫,没有拿裙子,姑姑又令人去取的,故而耽误了些时间。”她胡乱编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抬眸间却看到不远处,刚刚那个洒茶的宫婢正被几个内侍捂住口鼻拖下去,当下便吓的变了脸色。

    如诗看她面色不对,也回头看了一眼,便低声喝道:“筝儿,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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