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太君笑着回头看了看一旁的韩嬷嬷:“看看看看,还是小孩子心□,才刚正经几句就又露相了,下午让雨兰好好儿□□。”

    韩嬷嬷笑而不语,走上前为如筝打起帘子,如筝行礼退下,临走还不忘探头进来,大眼睛咕噜噜一转:“下午张嬷嬷要是欺负筝儿,可知道是谁主使的了。”说完便转身在凌氏太君的笑骂声中慌慌张张走远了。

    凌氏太君好一阵儿才收住笑,手抚胸口顺了顺气:“这孩子,平时看着庄重着呢,怎的一到我跟前就变成小猴子。”

    韩嬷嬷也微笑着:“老夫人,二小姐这是变着法儿哄您高兴呢,也是您慈爱,她才有个撒娇使性子的地方啊。”

    “是啊。”凌氏太君收住笑:“这孩子命苦,年纪轻轻就没了娘,继恩严厉有余慈爱不足的,静园那位又是个心里没谱子的主……”说着,凌氏太君的目光一沉:“筝儿空顶着一个嫡长女的名分,却被他们惦记作践……国公府的婚事本该是筝儿的……却生生。”她摇摇头,叹了口气:“终究是我老了,护不住筝儿了。”

    韩嬷嬷为她添上茶水:“老夫人可别这么说,这些年要不是您一直护持,二小姐别说现在的情形了,恐怕连嫡长女的地位都未必保得住,大家氏族里继妹越过长姊的事情还少吗?更何况虽然二小姐的婚事被夺,但我看国公府三少爷也是个好的,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六品将军,不定二小姐以后的日子,过得比四小姐要好呢。”

    凌氏太君点点头,眉头稍微舒展开来:“是啊,容儿那孩子,小时候我看像是迂腐没出息,谁知道当年那任人揉搓的小苗儿,今朝就长成钻天白杨了呢,?最难得的是他对如筝上心,只可惜,终究是个庶子……若是老侯爷还在,定不会容他们这般嫡女庶嫁。”凌氏太君望了望正厅摆着的灵位,似是透过缭绕的香烟看到了几十年前自己那一身戎装的良人。

    韩嬷嬷也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您累了,躺下歇歇吧。”

    凌氏太君点点头,斜倚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如筝回到沁园,焚了一支檀香坐在琴案旁,奏了一曲“清心咒”。

    此一番放过如棋婚事这个机会,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如今掌家的大权不在薛氏手里,那么是在刁氏还是徐氏手里,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分别,她这样轻轻推开此事,正好腾出时间来搜集薛氏的罪证,而徐氏那里也可得些历练的机会……至于刁氏,如筝料她一定会借此事克扣些的,要她事事和薛氏商量,大略也就等同于不断给薛氏添堵吧……这样摘清了自己,又把徐姨娘也挡在了刁氏这面带刺的盾牌后面,最后吃亏难受的,就只有薛氏。更何况……宋姨娘是薛氏的陪房丫鬟,如棋的嫁妆无论多少,都要有一半是从薛氏嫁妆里出的,刁氏那样“好心”,自是会为这个庶出的侄女努力争上一争,也好留下个好名声啊!

    想到这里,她轻轻笑了一下,手在筝上拂过,留下一阵行云流水般的音律。

    翌日,老太君的慈令正式传到了各个院子,薛氏自是气恼不已,刁氏当日就开始大张旗鼓地为三小姐如棋办嫁妆了,同时放出的消息还有三位小姐的婚期:如棋是七月初八,如筝和如婳是腊月初

    ☆、159背叛(一)

    端阳过后,如筝操持着给如柏过了一个生日,便借着帮刁氏联系溢彩轩的因子,出了几次府,除了探望了舅舅,更多的时间都被她拿出来和苏有容联系,得到薛氏各种消息的同时,也少不了被他“轻薄”了,几次,但于如筝来说,虽然每次都是笑骂一番,却多少还是有些口不对心的。

    进了六月,赶着如婳生日前夕,薛氏终于“病愈”重掌侯府中馈,而徐氏在刁氏“胡搅蛮缠”的帮助下,也顺利退了出来,没有被薛氏抓到什么大的把柄,薛氏重新掌权后,如筝便不那么多的出府了,退守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心绣着嫁妆,一副乖巧待嫁女儿的样子。

    但当薛氏重新检点人手,收拢沁园的消息时,却发现安插在沁园的人手,早已被如筝或老太君以各种借口换下,如今的沁园已经如同铁板一块,再难打探出一丝消息,薛氏免不了一阵气闷,只得容后再议。

    六月底的一天,凌霜璟兴冲冲地来找如筝,告诉了她自家二姐雪岚和谢家大少谢如风定了亲,婚期比如筝的还要早,如筝听得雪岚真的如愿以偿嫁入了将门,心里忍不住为她高兴,转念一想,又替自家大表哥出言试探了霜璟的心意,凌家小狮子横眉立目拍案而起,如筝却如愿以偿地在她脸上看到了诡异的绯红。

    凌霜璟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人家是来跟你说正事的,七月初四郡主姐姐又要回雁陉关了,这一去不定又要几个月才回来,我这次来就是想邀你到时候一起去给她送行。”

    听了她的话,如筝面色也是一肃:“是么?郡主姐姐回边关,我是一定要去送的,我这就去求了祖母,到时候咱们同去!”

    送走了凌霜璟,如筝扬声唤入浣纱,让她叫了崔妈妈陪自己一起开小库房找东西给雪岚添妆。

    如今如筝的小库房里东西不减反增,虽然东夷一战后,夷王上本年年纳贡,东夷货物已经不那么昂贵了,但如筝还是留下了一些十分喜爱的彩珠首饰和蜜涎香,再加上庄子里的一些产出,满满当当地堆了很高,如筝选了半天,才选中一套金镶红宝石的精美头面并一个十分精致的紫檀木镜匣,想了想,又为如棋挑了一套上好青瓷的摆瓶并赤金头面。

    吩咐了夏鱼将礼物包好送到凌府,如筝亲自带着浣纱捧了礼物来到静园。

    如筝让浣纱等在院子里,自己先去主屋给薛氏请安,却得知她刚刚才到花厅给阖府的管事妈妈训话去了,如筝心里打了个点,知道她这又要有所动作,收拢权利了,面上却未显,只是对着虞妈妈笑了笑:“那好,我改日再来。”

    出了主屋,如筝余光看到东厢房门口红色衣袂一闪,心里知道是如婳,却不愿与她多纠缠,带着浣纱举步进了宋姨娘和如棋居住的西厢房。

    宋姨娘看到如筝进来,赶紧上前迎接,如筝笑着虚扶了,装作没有注意到她眼角闪现的泪花:

    “姨娘,我来看看三妹。”

    听了她的话,宋姨娘略带为难的看看里间,透过半开的帘子,如筝看到如棋背对着门口坐在那里,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

    如筝心里叹了口气:如棋虽然素日里亦步亦趋地跟着如婳,却到是从来没有和她合谋害过自己,见面也算恭敬,说到头来不过是个在薛氏如婳手下小心讨生活的可怜女孩子罢了,林府的几个小姐里,如婳趾高气扬,自己占着嫡长女的名分,虽然磕磕绊绊地,至少还有老太君撑腰,如书如文有自己的姨娘娘亲照顾着,过得也是小姐的日子,只有如棋,因姨娘宋氏是薛氏陪房,且性格懦弱又不为林侯所宠的缘故,一直活的窝囊,如棋名为侯府小姐,如婳的庶姐,在如婳面前,便如大丫头一般低三下四……

    看着屋里的如棋似乎稳当了些,如筝才举步进了里间,让浣纱把捧着的东西放下,退出了房间。

    “三妹,我来看你了。”她柔声说着,如棋赶紧起身福下:“二姐万福,小妹失礼了。”她声音沙哑哽咽,看来是哭了很久。

    如筝心里一酸,伸手把她扶起:“乍闻出嫁的消息,舍不得家里亲长也是有的,不过三妹妹也不要太过悲伤,哭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她拉着如棋坐在桌边:

    “薛家好歹也是咱们的姻亲之家,更别提你将来的婆婆便是咱们的姑母了,薛表兄人虽然风流了些,但想来有姑母压着,他也不敢欺负你的,到时候花心思收拢好了妾室,好好孝敬公婆,再生个嫡子,日子也是过得的,妹妹不要……”如筝这样说着,自己心里也是一阵叹息,可如棋的事情,又怎么是自己能够插手的呢。

    如棋听了她的话,勉强笑了一下:“姐姐,你说这些,姨娘也和我说过的,我明白……我……会小心的,我只是……”说着,又垂下泪来:

    “姐姐,你们都是有福的,只有我苦命,但我谁也不怨,要怨,也只能怪我自己太软弱……姐姐,素日里我对你既不亲近,也不够尊敬,不是我不愿,是我不敢……”她抽噎两声:

    “如今我这样,只有姐姐来看我,给我添妆……”她压低声音:

    “我也不糊涂,三婶娘给我争来的那些东西,我也知道背后是谁在教她!”她抬头看看如筝:“我没什么能报答姐姐的,只能为姐姐祝祷,愿姐姐成亲后幸福和满,百岁无忧。”

    如棋一番话,说的如筝心里一酸,却又说不出什么劝解的话,只得笑着摸摸她手,打开匣子给她看那套头面,扯开了她的注意力。

    安抚了她一番,如筝和如棋宋姨娘告别,出了西厢房,一抬头,却看到如婳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如筝也不恼,微微抬起头回视着她,许久,如婳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恨厉,上前匆匆福了福:“二姐今日好兴致,居然来看三姐。”

    如筝轻笑了一声,知道定然是张嬷嬷还在东厢房听着,她不敢造次,当下也不点破,只是点头说到:

    “三妹要出嫁了,我来给她添妆,过几个月,我也会给你添妆的。”

    “不必了!”如婳冷哼了一声:“我的嫁妆,自有我娘亲操心,不劳姐姐动问,姐姐今日来看三姐,我替她谢谢你了……”她眉毛一挑:“其实三姐也是小心眼儿,这样的亲事还有什么可挑的呢?薛家是名门望族,将来的婆婆又是自家姑母,再者说……”她倨傲地看了看如筝:

    “怎么说,也是去做嫡子正妻的,还能委屈了她不成……”她冷笑着,重重咬在“嫡子”两个字上,如筝又怎能听不出来她话里的含义,心里反倒没有什么气,她明白,如婳不过是恨人有,笑人无罢了,她自己得不到苏百川的心,又嫉妒自己和苏有容心意相通,便拿唯一骄傲的嫡庶这一点来压自己,当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四妹说的是,婚事再周全,也总难十全十美的,婚后琴瑟和谐,夫妻和睦互敬才是最重要的,三妹不过是舍不得离开家罢了,你也多劝着她些。”

    她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正刺中如婳的心酸,当下眉毛一立便要还嘴,如筝心里一阵起腻,挑唇到了一声告辞,便带着浣纱离开了静园,徒留如婳在那里气的发愣,抬脚想要进西厢房撒气,却赫然发现房门上了闩,只得拂袖回了自己的屋子。

    房内宋姨娘战兢兢地看着如棋:“三小姐,咱们这样好么?万一夫人回来怪罪……”

    如棋冷笑了一声,死死盯着宋氏:“姨娘,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她把我逼成这般田地,若是再来相逼,我大不了一脖子吊死,倒看她拿谁嫁给那个花花太岁去!”说完,便拂袖进了里间,徒留宋姨娘在那里呆立落泪。

    如筝从静园回来,心里也是一阵憋闷,想着刚刚如棋的样子,她轻轻叹了口气,转到慈园,向老太君禀了初四出府的事情,讨了慈令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儿,才回到沁园准备下午的学规矩。

    七月初四,如筝如约随琳琅雪岚和霜璟到北门外送小郡主李踏雪出京,霜璟还学着古人在郊外十里长亭摆了践行酒,一行人笑她有趣,都对践行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反而冲淡了许多离愁别绪。

    几个同龄的姑娘坐在小郡主的銮驾里说说笑笑地,打趣着定亲的日子,邀小郡主参加自己的婚事,小郡主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此一去不到冬至恐是回不来了,雪岚和琳琅的婚事,怕是只能遥祝,反倒是筝儿成亲,我不定可以赶上讨杯喜酒喝喝~”

    如筝惊喜地点点头:“那,郡主姐姐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几人说笑着,十里长亭就到了,春夏之交,长亭外一片葱茏,倒掩去了许多离别的苦涩,几人说笑着敬了小郡主几杯践行酒,连如筝也喝的脸红红的,小郡主眼睛亮亮的看着她们,笑到:

    “人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我却有这么多知己,真的是三生有幸了,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还是早早回去,半年后我回来,咱们再聚!”

    雪岚等人见她豪气干云,当下也不作小女儿态,向她施礼道别,小郡主刚要蹬车,便听得不远处一阵幽幽的箫声传来,众人凝神听时,却是一曲熟悉的《梅花》,如筝心里一动,却又马上摇了摇头,这一曲梅花充斥着忧愁悲苦,并非苏有容的风格。

    她偷眼看了看小郡主,只见她脸色微微一变,露出略带叹息,又带了些薄怒的神情,当下便对几人匆匆道别,也不上銮驾,翻身上了旁边一匹桃花马便绝尘而去,侍从和亲兵们赶紧跟上,一队人马匆匆远去了。

    看着滚滚烟尘渐渐散去,凌雪岚回头看看凌霜璟,姐妹二人相对叹了口气,霜璟看着一旁满脸迷惑的如筝和琳琅,叹道:“也不瞒你们,刚刚那个定然是我二哥,唉,能把苏子渊一曲梅花楞吹断肠的,也就只有他这个傻子了……”

    如筝和琳琅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陪着她们一起叹息。

    不远处密林中,苏有容看着一脸落寞的凌逸云,轻轻叹了口气:“仲康兄,你这暗恋恋的,也太嚣张了吧,不怕把郡主吓跑了?”

    凌逸云苦笑了一下:“吓跑?她何尝来过我身边,不过是视我如毒蛇猛兽罢了。”

    苏有容笑着摇了摇头:“您可不是毒蛇猛兽,您是神兽,算了既然喜欢就去追吧,追不到也不遗憾不是……只是以后再别吹我这曲子了,我丢不起这人!”

    凌逸云被他逗得笑了一下,看着旁边雪白的骏马:“子渊,你真的把这马借给我?”

    苏有容笑着点了点头:“嗯,你骑走把,这一路路途遥远,骑着它还能舒服些,再说,我家苏小绒最近刚诈死了一次,跟你出去躲躲风头也好。”

    “苏小容?呵……这名字……”凌逸云被他逗笑了,苏有容笑着点点头,自趴在马耳边嘀咕着:“小绒,一路上要乖乖的听人家的话,吃苦耐劳别偷懒,回来我好好赏你……”那白马也好像听懂了似的,微微嘶叫着踢踏了一下,惹得凌逸云一阵惊奇。

    苏有容笑着看看日头:“行了,现在追上去应该不会被发现了,仲康兄,一路保重。”他拱手,凌逸云也还礼:

    “好,子渊,得你这个知己真是三生有幸,等我回来咱们再把酒言欢!”说着便上了苏有容的马,一路向北追去了。

    苏有容解开旁边树上拴着的黑马,慢慢地走出了密林。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断网,家里各种事务,加上心情非常非常低落的缘故,每天到家都是疲于奔命,所以有段时间没有给各位大人回复留言了,某奚也很想念各位大人,在这里先鞠个圈儿躬,感谢各位大人的支持!

    嫡庶这篇文章,之前某奚就说过是上下两卷,如今上卷接近结束了,如筝也快要夙愿得偿,报仇报怨嫁入国公府,之后的某奚也会努力加油,确保日更!请各位大人继续支持指正!你们的肯定和帮助是我最大的动力!!

    某奚是个直肠子的傻货,所以写宅斗不是特别擅长,我尽量将后面的故事写得合理精彩紧凑,也请各位大人原谅我文笔的生涩,下卷的重点会更加分散不全是宅斗,也许某奚会进步一些。

    几个月来,承蒙各位大人错爱,某奚不甚感激,希望咱们的作读缘分还能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言尽于此,再谢!

    奚别离 敬上

    ☆、160背叛(二)

    如筝陪着琳琅霜璟她们聊了一会儿,便各自蹬车返回了府邸,进门还没坐定,便看到夏鱼略带慌乱地走了进来,当下凝眉问到:“怎了,又慌慌张张的。”

    夏鱼匆匆福身说到:“小姐,四小姐来了,还带着……待月。”

    如筝眉毛一挑:“哦?”还没等她们详议,如婳就带着一帮丫鬟婆子走进了堂屋,如筝看看她身后,果然是数月未见的待月,她似乎瘦了些,但面色还好,此时正躲躲闪闪地偷看自己,一副害怕的样子。

    如筝面色不变,还是端坐在那里:“妹妹这样匆忙来访,是有事?”

    如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里却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

    “不错,今日妹妹贸然来访,正是为了待月这个丫头,想请姐姐将她让给我。”

    如筝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看着她身后的待月:“待月,我记得我是让你到庄子上思过的,并没有下令让你回来,你为何私自返回?”

    她一句话,问的待月心里一惊,赶紧上前跪下:“小姐……我,是四小姐……”她吞吞吐吐的,旁边的如婳却倨傲地笑了笑:“姐姐,你也别怪他,的确是我将她接回府的,我很喜欢这个丫鬟,既然姐姐不要了,不如把她给了我,妹妹我也承你的情,想来这丫头也会感念姐姐恩德的。”

    如筝看着跪在地上的待月,微微笑了一下:“待月,你是崔家的家生丫头,若是自己不愿,别人是不能将你要去的,你可想好了?到底还要不要跟着我?”

    待月伏在地上抖动着,似乎是压抑着极大地恐惧,如婳上前一步冷笑到:“姐姐,你这是在逼迫她吗?”

    如筝抬头,对她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妹妹,你急什么呢,她毕竟还是我的丫鬟,我自然要问清楚的。”

    此时待月仿佛也想清楚了,抬头对着如筝颤声到:“小姐,奴婢想清楚了,愿意跟着四小姐,请小姐成全!”说着便一个头磕在地上,又连连叩头不止。

    如筝低头看看她,心里突然觉得好没意思,当下笑了一声:“罢了,我成全你。”说着便让浣纱去拿她的身契。

    浣纱将待月的身契取来,如筝示意她交给如婳,旁边崔妈妈却伸手阻了她一下,自走到待月身前,冷然到:“站起来。”

    如婳旁边的虞妈妈上前一步喝道:“放肆,四小姐面前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她话音未落,却听旁边如筝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浓浓的怒意:“妹妹,这里毕竟是我的地方,待月现下也还是我的丫鬟,你就这样纵着你的人撒泼么?”

    如婳听她这么说,刚要发火,虞妈妈却突然反应过来了,轻轻一拽她袖子,走到如筝面前深深福下:“二小姐息怒,是奴婢失礼了,二小姐教训的是!”

    如筝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崔妈妈,虞妈妈只得不情不愿地给崔妈妈行了礼:“崔姐姐,对不住了。”崔妈妈哼了一声,也不看她,自上前将待月拽起,劈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这一下,是我代主子打你,打的是你吃里扒外,不懂忠义。”待月被她这一下打的懵了一会儿,泪水又扑簌簌往下掉,崔妈妈反手又是一下:“这一下,我替你爹娘打你,打你不懂孝道,违逆他们的遗愿。”说完,又把她掷回地上,待月自伏在那里哀哀哭泣,如筝也不和她多说,让浣纱将身契交给了如婳:

    “既然妹妹这么喜欢这个丫头,那便领回去吧,从今以后她便是你的人了,自有你管教,和我这院子再无半点关联,妹妹带了你的人走吧,我乏了,就不留你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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