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是哄男人出身的,田震雷这点脾气,三两下便被她搞定了。临末田震雷还乐呵呵的夸柳氏会办事,是个得体的当家主母。

    田震雷是武行出身,脑粗心大,对于后宅之事想不得那么周全,只听说婉婉的亲事是和许多世族之家比赛争来的,便觉得荣耀无比,又听说亲家是名门第一望族夏家,更高兴了,险些乐掉了大牙。

    高兴之余,田震雷拉着柳氏闲聊起来,问她:“你刚才说最后和咱们争的还有一家,是哪家?什么来历?”

    柳氏垂目,不想回答,奈何田震雷是个执拗性子,她越扭捏对方越刨根问底。柳氏深吸一口气,面对着田震雷缓慢的吐出两个字“周家”。

    田震雷闻言俩眼皮跳起来,瞪圆了眼,吹胡子跳起起身,愤怒的指着柳氏道:“贱人,好端端的你惹她们作甚?咱们的事儿若被发现了,我们都得死!”

    柳氏不以为然:“夫君何必大惊小怪的,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周府的下人接连换了两茬了,只要不让老太太见着我,谁认得我?当年见过我的晓得我身份的,除了你和周家老太太,早死没了。”柳氏提起这些年的苦,抹起眼泪来。“这些年为了你为了天龙我受了多少苦,好容易做了你的妻,却和蹲牢房没什么分别,月月年年的深居简出,我想去法华寺为天龙上一炷香都不敢。这种的日子我熬了整整十八年,我受够了。从今以后,我要过得像个真正的定远将军夫人!”

    田震雷听说柳氏的苦处,疼在心里,眼圈含着眼泪,紧紧地拥抱着柳氏。腹中千言万语融汇成简单地一句话:“柳儿,你辛苦了。”

    柳氏泪如雨下,脸颊紧紧地贴在田震雷的胸膛,失声痛哭。哭够了,她深情地抬头望着田震雷,柔柔的笑道:“多少年了,你不曾叫我的名字,多少年了,为了掩盖我卑贱的身份,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原来我叫柳儿!将军,你还记得么?当年在长乐坊,我和将军第一次相遇,我因唱哑了嗓子,将军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柳儿,你辛苦了’。”

    田震雷深吸一口气,抱紧怀中的人儿,感慨道:“我怎会不记得。这些年确实委屈了你,也罢,当年的事儿过去那么久了,想必她早把咱们田家忘了,往后你该如何走动该怎么出门便怎么走,只避开周家老太太便是。婉婉亲事劳你多费心,咱们只这一个女儿,必要好好筹备。”

    柳氏欢喜的应下,当夜便开始盘算着女儿的婚事。正当她为这桩婚事喜悦之时,殊不知那位说亲的马媒婆早卷着银钱,当夜便乘着马车逃离了京都,泱泱大明朝,再她寻不到她的踪影。

    初晨之所以算到定远将军夫人柳氏是当年那个歌姬,多亏了平日爱讲故事的常婆子。

    那日顾二太太请初晨过府去玩,初晨碰巧见着拜访高氏的柳氏,初晨一眼认出了她左眉心的那颗美人痣,加之柳氏身上带着一股与身俱来风尘气,再根据长相核算年纪,初晨立马生了猜测之意,觉得她极可能是当年常婆子所述故事中的歌姬柳儿。可在常婆子的故事里,柳儿是已经被周母派遣的仆从乱棍打死了。

    初晨料定当年之事必有蹊跷,更感觉当年大姑母的暴毙也有隐情,故而故意在老太太面前再三提及柳氏,引起老太太的重视。果不其然,经常婆子证实,这个柳氏正是当年的歌姬柳儿。

    如此便可以大致推敲出一个故事:当年周蕙暴毙,周母大怒誓要惩办小妾柳儿,田震雷以李代桃僵的办法保住了柳儿的性命,并将其寄养在一家姓柳的官吏人家,待风声过了,便以让柳儿以良家闺女的名义嫁进将军府做了正妻。

    整个过程,用四个字形容就是‘胆大妄为’,用两个字形容就是‘作死’。

    对于初晨来说,田家是个意外收获,然而这个意外却导致了另一场意外:大房的问题被彻底解决了。

    初晨本打算趁此事让大房再抬不起头来,可惜被老太太半路算计了。她万没有想到她的一时八卦之心,引得老太太把田家人算计进来,谋到一个堪称完美的解决办法。(不用牺牲自家人便能解决的事儿,对周母这种人来说就是完美的。)

    且说大房的麻烦被解决了,按理说张氏该恢复精神了,岂料她越病越重。

    张氏从老太太扬言不管大房之事的时候,精神状态就不大好,时好时坏的,后来就病了,卧床不起。周岚暴瘦的时候,张氏基本是在床上度过的,不顶什么用,于是周岚有什么抑郁的便只找甄姨娘商量。而张氏病着的这段时间,周家的管家权只好暂由交给魏氏打理,魏氏不大擅长管这些,老太太便让甄姨娘协助管理。于是,甄姨娘在周家的地位攀升了不少,多数仆人已经把甄姨娘当成了正经太太伺候。甄姨娘得势,以及周岚的不管不问,使得张氏的病情愈加厉害了。

    vip章节 67第六十六章 探病、反攻开启

    初晨知道以张氏的城府,绝不会那么甘心的去死,不过是一时想不开罢了。

    正好初晨也打算趁此时候歇一歇,打理一下她的新铺子。岳福楼后面的烂泥塘被填埋的差不多了,初晨叫焦炭买些碎石铺上去,建了两处凉亭,恰巧烂泥塘边有几颗有年头的垂柳,三人合抱那么粗,枝繁叶茂,垂柳滔滔,辅以假山顽石装饰,再移栽几颗花草,比不过世勋府邸的后花园,却也是小巧玲珑,景致优雅,别有一番风情。

    小园子修好那日,初晨特意请了老太太指示,去实地查看一番。初晨坐着小轿,除了带着自家的丫鬟嬷嬷之外,另有十个婆子妇人跟着,一路到了岳福楼后门。因侯府七小姐驾临,焦炭提前打发走楼内无关的小厮杂役,停业一天,恭候七小姐的检查。

    初晨当初买办岳福楼没少操心,她一直只从别人口中听岳福楼如何如何,没亲眼见过。今日她得幸见一见,发现岳福楼的坏境比她想象的更好,心情大好。

    初晨最满意的当属后院那片新建的花园子,十分的风情雅致,上了岳福楼三楼,临窗而坐,恰可将园中风景尽揽。在雅间摆上一小桌,弄几样精致的荤素小菜,再配以窖藏多年的青梅酒,自斟自饮,别有一番快乐。

    焦炭将早准备好的账本奉上,请初晨查账。初晨草草的翻看几眼,不觉得有什么疏漏之处,于是翻到最后一页,查看月余来纸铺子的盈利,毛利五百两,抛去成本人工,赚足了三百余两。

    初晨叹道:“倒比前一个月多些。”

    焦炭回答:“正是,赶上秋试,笔墨宣纸消耗大,才得了利润,可这秋试之后,生意冷清许多,这几日少有人问津,我怕下个月赚不了这么多。”焦炭说到后面,有些紧张,他偷偷地瞄向纱屏,打量那个模糊的影子,觉着对方好像没什么怒气,才敢继续道:“恐怕连,连一半都赚不上。”焦炭说完话,紧闭双眼,做好了准备,等着七姑娘骂她。

    “嗯,我料到是这样。既是不盈利,开着也没什么意思,先关了吧。”

    焦炭一听,心忘跳了,面露失望之色。

    焦炭扒拉手指算一算,这纸铺子虽说盈利了,可挣来的钱悉数投在了后面的园子上,现在再将岳福楼倒卖出去,价格也不会回高起来,肯定比购价要低。做生意这东西讲求财运,转手两次仍不盈利的地方,会被认定晦气的,加之边上有秦王府的状元楼挡着,谁还再敢花一千多两银子冒险?

    焦炭略有些失望,他没想到起姑娘买这铺子做了个赔本买卖,姑娘素来是有正经主意的人,这回却是马失前蹄了。

    初晨记得岳福楼的宣纸铺子是临时改搭的,把原来一楼大厅的桌椅等物撤了,置办几个货架,挂上字画宣纸,便就开张了,连岳福楼的牌匾都不曾改过,很是随便。这也因她当初没什么闲钱,暂且行了个便宜之法。现在庄子正值秋收得利的时候,她可以动用这些钱把岳福楼正经的修整一番。初晨心里盘算着大概需要多少银子,钱够不够之类的,完全没注意焦炭误会了她的意思。

    等焦炭发了第三层冷汗的时候,初晨才缓缓地开口道:“你把一楼那些东西撤了吧,重新布置,全要换新的,墙面也要粉刷,雅间里的这些家具也换了,弄些文人喜欢的风雅之物。我这边银子不多,麻烦焦管事多费心,仔细着用。岳福楼的牌匾也要换掉,我已经吩咐了下去,这几日便会有人送来。”

    “嗳,嗳!”焦炭激动的应下,才松口气,转身兴高采烈的要走,突然意识到最重要的问题没问。“姑娘到底要开什么铺子?”

    初晨便把她的想法说给焦炭听,她还是准备做书纸铺子,却不是单纯的卖,而是以茶楼的形式推销,先为文人骚客免费提供文雅的地方,让他们花钱买书买纸来吟诗作赋,顺道也可售些茶水和特色点心。焦炭听了这个主意,连连道好。

    初晨又将她带来的红果糕给焦炭品尝。

    “嗯,这点心好,别家没有的。单做这个,便不愁不来人。”

    “等咱们庄里特有的红果下树,还有钱姥姥那里的,你都要收来作原料,做出的红果糕比这个还好呢。”

    初晨当初有幸得了这方子,便一直想这开间点心铺子。后来因她听周逸抱怨京城没有什么文雅的地方,才想了个既能赚书纸的钱,又不耽误卖点心的法子,再说这铺子做的是文雅人的生意,做大做强了,自然会让魏氏在老太太面前长脸。可谓是一举三得。

    初晨见焦炭干劲儿十足,相信他能办好,自此便放心的把铺子交予他打理,除了每月照例过目账目,再无二话。

    初晨在岳福楼呆了不到半个时辰,便乘着小娇回府。刚进门,留守的丫鬟月季便凑了上来,告知张氏病重的消息。

    “今儿个老太太亲自去瞧的,大太太睁不开眼,话无底气,才开口没两句就喷了一嘴血,当场吓晕了四姑娘,连老太太的脸色都变了。这回儿请了宫里头的御医正瞧着呢。姑娘,咱么要不要去看一看?”

    “去,喝口茶后便去。”

    初晨听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听完之后沉思了一小会儿,嘴角突然翘起来,乐滋滋的笑了一会儿。嘴里小声嘟囔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缓缓地端起茶碗,慢慢地吹着,等把热茶吹凉了,再慢慢地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花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喝完茶,又换了身衣裳,把原来穿的素净的暗花细丝褶缎裙换成了崭新的翡翠撒花洋绉裙和软银轻罗百蝶穿花的褂子,头上多插了两只翡翠青音蝴蝶戏珠步摇。

    到了张氏屋前,正有两个小丫鬟捧着药盅出来,见到初晨在,连忙让路行礼。初晨看眼药盅,空的,底部残留着少许的黑乎乎的药汤,散发着淡淡的馨香甜味儿。进了门,一股更浓烈的涩苦药味儿扑来,有个婆子端着一窝药渣匆忙地从耳房出来。初晨猜张氏在那间屋,便抬脚进去了。果然,张氏面色蜡黄的卧在床上,闭着眼。初雨一直坐在床边陪着她,正拿着一面纱绣什么,十分的认真出神,并没有注意到初晨的到来。

    初晨也不急着叫她,先环顾四周,这屋子是耳房,地方自然不大,平常多是给下人住或是存放物件的。张氏这间屋子也是,除却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和两个凳子,再没什么地方了。初晨蹙眉,失神的看着卧床不起的张氏。

    “咳咳……”张氏突然咳嗽起来,初雨赶忙拿帕子递到张氏的嘴边为其擦拭,张氏醒了,眼睛张开的一刹那和初晨相对,半晌,没动。

    初雨顺着目光看见初晨,立马笑了,请她坐下,亲自为她倒茶。

    “妹妹怎么来了。”

    “大伯母病重,我自当来看看。”

    “难——为——你——有心。”张氏突然干巴巴的咧嘴笑了,眼珠子冲着初晨的方向动了动,又是一阵咳嗽。张氏招手,把初晨拉到自己的床边,抚摸着初晨的手背,抬眼赞道:“七丫头真美,瞧你今儿的打扮,跟朵牡丹花似得。初雨,多和你妹妹学学,你也这样打扮着,多精神,我光看着病就好了大半了。”说完,张氏又是一阵咳嗽。

    初晨听出张氏话里的讽刺意味,笑道:“伯母没怪我,真是万幸。您还记得么?这裙子是去年您带我去镇南候府的时候送我的,我一直没舍得穿。今听说伯母的病没什么起色,便想着穿这件衣裳来冲一冲,许会有用呢。”

    张氏心里咯噔一下,警觉的看眼初晨,见她笑得挺真诚的,不像是有什么意图的。张氏心稍安了下来,可回头细细琢磨初晨刚才的话,越琢磨越觉着不对味儿。

    张氏心里合计着:难道七丫头知道了她当初带她去镇南候府的意图?不对,那时候如果七丫头晓得这事,又怎么会由着她摆布,乖乖的跟着她去镇南候府呢?

    张氏突然回忆起这一年多来初晨在老太太面前翻身得宠的经过,还有她次次化险为夷时表现得沉稳大气。张氏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心猛地沉下去。当她再次抬首之时,恰好对上了初晨的眸子,那双眼正弯成甜美的月牙形直勾勾的盯着她。张氏心里一阵寒颤,血气上涌,又咳嗽起来。

    红鲤端着新熬得汤药进门,初雨赶忙扶起张氏,伺候她喝药,饮完药之后,娴熟的捻一颗蜜饯塞进张氏的嘴里。张氏咀嚼两口便咽下了。喝完药,张氏又躺下了,闭着眼,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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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p章节 68第六十七章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初雨当张氏疲乏,招呼初晨去外间说话。

    初雨先拉着初晨的手,笑着上下相看她一通,乐道:“你和四姐说,今儿是不是出门了,穿的这样得体,你别指望我信什么穿艳衣冲病的鬼话呢。”

    初雨虽然笑着,可笑意没到眼底,很明显她讨厌初晨穿的这么光鲜来瞧她母亲,却又不好意思直说。她是什么人,正经长房里大闺秀,她才不会和三房不懂事的七妹妹一般见识。可到底是心里头膈应,委婉的讽刺了初晨一下,告诉初晨她不信那套鬼话。

    初晨轻笑,欢喜的扯着裙子,转了一圈给初雨看。神秘兮兮的对初雨道:“四姐不信,咱们打赌呗,我保证伯母的病近日必好。如果五天内伯母能下床了,可要算我的功劳。”

    “胡闹!”初雨当初晨真傻了,嗤笑一声,再不打算理她,打发她快点走。初晨便转到老太太房里,告诉老太太她去看张氏了,并且把刚才那套穿喜庆衣裳冲病的说法告知老太太,老太太正在饮茶,听初晨那套话差点被茶水呛死。

    老太太比起往常,倒有些宠着初晨了,并没有严词责备她什么,而是耐着心思,摆出饶有兴致的表情问初晨是谁告诉她的。

    “我托陈妈妈去庙里替我给大伯母求平安,庙里的和尚说的,陈妈妈那时候走的急,也忘问了那位的法号是什么。可陈妈妈说,那和尚衣着不凡,身披金缕袈裟,慈眉善目的,必是什么得道高僧。我想着信一信也不亏什么,便照着做了。”

    老太太听说是僧人的话,信了半分,笑赞道:“难为你有心,不管它是不是真的,你这份心,难得。”

    “祖母您等着吧,这几日大伯母的病必好的。”初晨笑眯眯的对老太太拍胸脯保证,突然想起什么,看着老太太,摆出一脸为难的神色。“祖母,您去看过伯母的,她住的地方不适合养病的。”

    “唉,我也这么说她,奈何她性子拗,非说什么她一旦……不想污了那房子。唉,我可是把什么好的都给了她,人参鹿茸每日一斤一斤的送过去,事事顺着她的心,可她这病怎么还不好呢。请来的御医说她没大碍,就是心思太重才病成那副模样了,也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什么房子的事儿。你说,咱们侯府还差个房子不成?”

    初晨点头附和,蹙眉对老太太道:“这可怎么办,明儿顾家两位太太来,以她们和大伯母的交情,若听说伯母病着,必会去瞧大伯母的,这人员杂乱的,若被不知情的误会了,还以为咱们周家寒酸,怠慢了伯母呢。”

    老太太最是个好面子的人,一听这话脸色严肃起来。“大媳妇的病严重不好挪动,咱们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扫了侯府的面子。常婆子,你去传话,责令府中人管好嘴巴,不准任何人提起大媳妇害病的事儿,若有顾家人问起,就说她闭门礼佛!”老太太又想到初雨,怕这孩子明儿个提不起兴致,便叫人去通知初雨,明个只管守在张氏身边不必过来了。

    初晨遂了心愿,不多逗留,转而去了魏氏那里,把铺子的情况说与魏氏听。魏氏打从管家开始,忙得脚不沾地。初晨刚来说两句话的功夫,已经有四个人过来回话。

    初晨冷眼观魏氏处理事情比以前老练多,更有耐性,心里替她高兴。

    魏氏打发走来人,吩咐翠巧去外头拦着,她要和初晨说几句体己话,再来人回话只管让她们先等着去。

    魏氏一把搂住初晨,拉进怀里,心疼道:“瞧你,身子骨越来越瘦了,要多吃些饭菜,才能长得肉头水润。”

    “肉头水润?母亲把我当什么养呢。”初晨撒娇,露出一段雪白的胳膊给魏氏看。“你捏捏看,别瞧着它细,肉着呢。”

    “是是是,我女儿最漂亮了,身材最风流。”

    初晨被夸乐了,嘻嘻笑了一通,才想起正经事儿,和魏氏说:“母亲不要管家了,出力不讨好的活儿留给别人干去。”

    “你这丫头,怎的突然和我说这个。这管家的活儿怎么出力不讨好了?据我所知,你大伯母二婶子可是抢着干呢。”

    “人家喜欢做,是想从这里捞油水,母亲会捞么?”

    魏氏脸上立即露出鄙夷之色。“欺上瞒下,贪图蝇头小利,乃为正人君子所不耻,你娘我是个女君子,当然不会做这等不知廉耻的事儿。”

    “这就是了,前头两任贪财捅的窟窿,要咱们去填怎么办?这管家权不要也罢。”

    魏氏觉得初晨说的在理,她不贪图这点权利,为那点面子她天天累得半死不活的,不值!如果再惹得一身臊,就更不值了。

    “可你大伯母病者,你二婶子跟个废人似得,我不干,谁去干。”

    “那不是还有一个帮你的么。”初晨提醒道。

    “甄姨娘?”魏氏见初晨狠命的点头,大笑道:“你傻了,她是个姨娘,哪有资格当侯府的家,就算这三房女人死光了,也轮不到她啊。”

    “呸呸呸!母亲说什么呢,可不能咒自己。您只管找个理由放手不管,甄姨娘管不了几日,自会有人接手的。”

    魏氏猜初晨脑子里又琢磨什么鬼怪呢,也懒得去过问,反正女儿比她聪明就是了,也多亏了女儿,她才有今日在侯府受尊重的地位。遂也不反驳什么,照着初晨的话去做了。

    次日,因顾家两位太太到来,侯府各处热闹起来。这次筵席,众人关注的焦点却不在这些尊贵的夫人太太身上,而在小辈身上,中了解元的周逸、经元的顾品礼以及堪称第一才女的顾玲珑,两位貌比潘安的才子和一位绝世貌美的才女站在一起,太闪耀,太吸引众人的目光。特别是周逸和顾玲珑站在一起,才子佳人,堪称京都城有史以来最登对的金童玉女。以致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有关周逸和顾玲珑的亲事被炒得沸沸扬扬。

    初晨预料到这次的应酬麻烦,称病没去,勿自躲在房里画画。等天稍晚了,去老太太房里定省,正好有丫鬟来回报老太太说张氏病情好转。等老太太第二日带着人去瞧,张氏已经可以在榻上坐着了,一次可以吃小半碗粥,笑起来也不再那么干巴巴的了。等到了第四日,张氏果然可以下床了,面色红润起来,人也精神的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

    初晨带着老太太去见证奇迹的这刻,令老太太不得不信服初晨当初说的那些话了。老太太认定是那个得到高僧的指点灵光了,若不然,已经病重吐血的张氏怎会在短短五天之内康复下床?

    老太太把初晨当个宝似得搂在怀里,指着张氏道:“你可要好好感谢七丫头,多亏她孝心去求高僧,你的病才好的。”

    张氏脸僵住,尴尬的扯起嘴角,不情愿的对初晨微笑,向其表示感谢。张氏说完,见老太太还是看着她,心里冷哼一声,不舍的从手腕上撸下来一只碧绿剔透的镯子塞进初晨的手里,又赔笑着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老太太这才满意了,嘱咐几句之后,带着初晨离去。

    等人走了,张氏立时气得嘴发紫,随手推到一只瓶子碎了。初雨吓了一跳,赶紧逃开。张氏随后发了疯似得拍桌子,初雨以为张氏魔怔了,赶紧上前阻止,询问缘由。

    “你知道那镯子值多少钱么?死丫头,白白占了我便宜。”张氏咬牙切齿道。

    初雨记得那镯子是母亲的祖母留给她的,很值钱,也有意义。心里头也替母亲舍不得,埋怨道:“母亲刚才何必给她呢,随便捡点别的东西也行的。”

    “你懂什么?你不知道老太太刚才看我的眼神儿,好像我得了多大便宜不晓得感恩似得,我能不给么。在你祖母眼里头,你七妹妹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初雨不以为然,道:“母亲确是在七妹妹穿艳衣来冲喜之后才好的,她还和我说你必能在五日之内下床呢,算算今儿个才第四天,可不是这样呢。咱们算破财免灾,母亲身体好着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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