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安排那些赶来支援他的豪强先上阵,不用他们与孙坚接触,而是进行土工作业,填平壕沟,筑起围堰,准备引水倒灌孙坚的阵地。孙坚也不甘示弱,派人站在建好的高台上射击,派人出营突击,破坏袁谭筑的围堰,重新清理壕沟。

    双方的战斗并不激烈,甚至有些无聊,却隐藏着浓厚的杀机。参战的将士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两三千人,但在暗中等待机会的却更多,不管哪一方露出破绽,都有可能带来重大伤亡。

    对孙坚而言,看起来战斗不激烈,双方只是派弓弩手对射,也不是几千人几千人的密集射击,可是箭矢的消耗依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一天几千枝箭对袁谭来说是九牛一毛,对他来说却是积少成多。袁谭派豪强的部曲甚至普通百姓上阵,就是为了消耗他的箭矢。他不能坐视袁谭毁掉他的阵地,明知这是袁谭的诡计,也必须奉陪,能做的只是严格控制箭矢的消耗,尽可能派箭术好的射手上阵,提高命中率,同时收集袁谭军射出的箭矢备用。

    孙坚如此,袁谭也是如此。

    李乾父子率部赶到后,袁谭的总兵力超过了七万人。这是袁谭第一次指挥如此数量的大军作战,部下成份又非常复杂,不仅有兖州各郡国的郡国兵,还有附近豪强的部曲私兵,都想争功,又时时刻刻在计算着得失,明的冲突、暗的矛盾无时不有,袁谭有很大一部分精力都耗在了调解内部关系上。

    当然,还有让他寢食难安的孙策。

    袁谭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但他自己清楚,双方的战力对比并没有兵力对比这么悬殊,孙策所领的三千步骑也许是当前战场上实力最强的一支力量,一旦出手,必然是雷霆一击,他能否将这些兵力优势化为战力优势,困住孙策,并最终击杀他,他心里并没有把握。

    不仅如此,他还要留出破绽,并将这个破绽以最自然的方式透露给孙策,诱孙策进击,为实现重创甚至击杀孙策的目标创造可能。

    袁谭觉得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复杂的事,如果没有辛毗,他想都不敢想。

    即使是辛毗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他几乎没有一天不熬夜,也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大帐里的灯常常通宵达旦,不是分析潮水般涌来的情报,就是协助袁谭调解内部关系。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伤口也越来越疼,常常疼得他浑身都是冷汗。

    “佐治,这可能是我们这一生最艰难的一战。”一天夜里,当处理完一堆事务后,袁谭看着脸色苍白的辛毗,幽幽地说道:“如果这一战我们能取胜,以后我们就不惧任何对手。如果这一战……”

    “我们必胜。”辛毗很生硬地打断了袁谭,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胜则死。”

    袁谭看着辛毗,心疼不已。他知道辛毗在说什么。如果这一战败了,不管他会怎么想,辛毗一定会死,就算不死,他也不能再为他出力了。他已经在拼命,现在撑着他的只是一口气,一个击杀孙策,战胜郭嘉,证明他自己价值的信念。

    望着辛毗,袁谭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不胜,那我就投降孙策,带着辛毗去南阳。听说南阳本草堂名医荟萃,还有来自西域的异域奇药,一定能治好辛毗的伤。在南阳隐居,坐看天下风云,群雄逐鹿,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

    孙策坐在马背上,看着地平线上隐隐约约的火光,沉吟不语。

    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地上有些泥泞,战马小心翼翼的调整着姿势,步子迈得很小,以免滑倒。

    战斗已经进了七八天,这是他第三次出现在战场附近。袁谭兵力众多,大营连绵十余里,警戒范围也很大,每一次接近都是冒险。上一次就和斥候相遇,发生了战斗。尽管如此,他也只能聊表心意,并不能看到什么。离得太远了,他根本看不到什么,真正有用的信息还是来自于孙坚主动送出的消息。

    因为孙策行踪不定,孙坚很难找到他,所以孙坚会将消息送往亢父和湖陆,孙策定时派人到那里取消息,同时把自己的情报转告孙坚。孙坚送出的消息都很简单,而且报喜不报忧,显然不是实情。孙策根据字里行间的意思推测,再加上数据的合理推算,能隐约猜出孙坚此刻面临的压力。

    那是一种螳螂面对大车的压力,蚍蜉面对大树的压力。双方的实力差距如此悬殊,没有人会从容自若,孙坚只是装得从容而已。

    “将军,走吧,太危险了。回去迟了,祭酒他们会担心的。”郭武走了过来,挽着孙策的马缰。

    孙策拨转马头,向远处走去。负责警戒的郭援、谢广隆等人在远处的草丛里钻了出来,快步跟上队伍,上了马,赶到孙策身后,自觉的护住孙策的后背。他们向前走了一里多路,遇到了马超和义从骑,合兵一处,又向前走了三里,与郭嘉、阎行会合。

    郭嘉正和陆议下棋。他一直在摇着羽扇,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可是看到孙策的那一刻,他还是不自觉的吐了一口气。

    “将军,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孙策说道,脸色平静。

    “现在还早,要出变故也得半个月以后。”郭嘉慢慢地摇着羽扇。“不管是谁,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或是一件事刚刚开始,都会非常小心,等他习惯这个环境之后,他才会放松,才会出现疏忽。而这个时间通常都在半个月到二十天左右。”

    孙策看了郭嘉一眼,点了点头。

    “就和下棋一样,现在才是开局,再过两天,就要进入中盘了。”郭嘉笑了一声,用羽扇指了指棋盘。“将军,太史慈将是我们中局第一手,我们要用他撕掉袁谭的一块肉,亢父还是南平阳,将军选一块。”

    孙策迎着郭嘉的目光。郭嘉的眼睛有些红,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还透着几分说不出的狡黠。孙策笑笑。“亢父吧,先用路招试试手,看袁谭救不救。”

    第1004章 原来是个书生

    路招手一抖,笔在纸上一划,拖出一个长长的尾巴,在工整雍容的字迹中看起来非常扎眼。

    路招皱了皱眉,将笔搁在一旁,拿起写了大半的军报仔细端详。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修饰一下,没曾想越看越不舒服,倒不如不看。他迟疑了好一会,决定还是重写一份。因为一份军报给袁谭留下不好的印象太不值了,这会毁了他们兄弟这几年来的心血。

    路招重新取过一枚纸,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这一次,他写得很顺利,感觉比之前写的时候还好,文思泉涌,下笔如流,笔画也非常精到,文辞书法俱美,堪称杰作。

    路招非常满意,又拿起刚才写坏的文稿比较,越看越满意,将两份文稿都放在案上,转身去准备印信和封泥,等墨迹一干就将囊,派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往袁谭的大营。这两天斥候失踪人数激增,连尸体都找不到,他怀疑是孙策游弋到了附近,欲对亢父有所行动,先行截杀他的斥候。

    他只有五千郡兵,城里的朱桓有四千人,激战数日后,能战的至少还有三千人以上。孙策据说有步骑三千,而且是精锐中的精锐。如果只是朱桓出城,他就算拦不住,也能抵挡一阵,给袁谭预警,可若是孙策与朱桓一起夹击他,他很可能连消息都送不出去,更别说全身而退了。

    亢父离任城有三十里多里,信使步行需要一天时间。如果等看到孙策再发消息,也许信使还没到袁谭的大营,孙策已经到了。他想来想去,最后想出一个办法:每半天给袁谭送一个消息,如果到时辰没有消息,就说明他出事了,请袁谭做好应变的准备。

    他觉得这个办法非常好,不仅可以保证消息的及时通报,还有了更多在袁谭面前展现的机会。他相信,以他的文采和书法,一定可以让袁谭留下深刻的印象。袁谭帐下校尉、司马数十人,不花点心思,他如何能出人头地,可若是没有正当理由,这么做就会让人觉得有争宠之嫌,适得其反。眼下这个办法两全齐美,既达到了目的,又不会让袁谭反感,还会让袁谭发现他的军事才能。

    一切准备就绪,路招闭目沉思了片刻,将文章默念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这才睁开眼睛。目光一扫,他忽然觉得不对,仔细一看,刚刚的好心情顿时不翼而飞,反倒增了几分懊恼。

    这封军报什么都好,就是纸没用对。不经意间,他用了一枚荆州纸。荆州纸品质最佳,价格公道,很多人都喜欢用,他也不例外,但袁绍有严令,公文必须用冀州纸,所以很多人都备有两种纸,公文用冀州纸,私书用荆州纸。路粹反对这一点,曾经提醒过他,让他不要省那两个钱,一律用冀州纸,但他就是喜欢用荆州纸。不是因为便宜,而是荆州纸的确好。

    现在,他终于犯了错误。如果不是将两枚纸一起放在灯下对比,他几乎犯下大错。

    路招心情大坏,却又不得不打开砚盒,重新研墨。这一次,他没能再找到那种感觉,不是这么错就是那么不对,一份军报反反复复写了十几遍,折腾得精疲力尽才算完工。他再三检查,将军报封了起来,盖上封泥,又派人连夜送出,这才洗漱休息。一躺在床上,他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袁谭看到他的军报非常高兴,拿给帐下的名士们欣赏。名士们交口称赞,有的夸他书法好,有的夸他文辞美,更有人夸他这个主意精妙。最后传到长史辛毗手中时,辛毗脸上看不到一点笑容,淡淡的说,什么都好,就是用了荆州纸。

    路招大吃一惊,正欲争辩,辛毗将他的军报捏成一团,扔了过来。他伸手欲接,却发现那团纸变成了一个燃烧的火球,带着呼呼的风声,呼啸而至,一下子将他包裹在其中。

    路招猛然惊醒,坐了起来,冷汗淋漓。没等他回过神来,他就意识到不对劲,那呼呼的风声还在耳边回响,并没有散去。他凝神细听,这才发现大营里到处都是喊杀声,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路招倒吸一口冷气,起身就向外冲,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取下挂在床头的战刀,同时呼叫卫士帮他披甲,刚叫了两声,帐门一掀,有人闯了进来。

    “快,为我披甲。”

    “不用这么麻烦了。”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路招一怔,随即肩头一沉,一道寒意渗入脖颈肌肤,让他透体生凉。路招屏住了呼吸,连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慢慢举起手。有一只手从他身后伸了过去,取过了他手中的战刀。

    “好刀,居然是南阳产的三十炼,你是怎么弄到的?”

    这一次,路招确认了,这个声音很陌生,不是他的亲卫。他慢慢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精美的胡须。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张英气勃勃的脸,剑眉朗目,尤其是那对眼睛,明亮而充满戏谑。

    “足下是……”

    “东莱太史慈。”

    “太史慈?”路招惊讶不已。太史慈不是在东平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脑子里一闪,忽然明白了。发现斥候失踪后,他曾经派人四处搜罗过,希望能借此确定孙策的位置。孙策的斥候都是骑兵,应该能发现马蹄印,但他一直没有找到马蹄印。

    现在他明白了,截杀斥候的不是孙策麾下的骑兵,而是眼前的太史慈,据说他有一手百步穿杨的神妙箭术,对付几个斥候自然是手到擒来。可是太史慈麾下有上万人,他怎么可能悄悄的潜到附近?

    “你什么时候来了亢父?多少人马?”

    “昨天。”太史慈微微一笑。“对付你还需要多少人马?我只带了三百亲卫。路文举,你的部下太松懈了,如果早知道这么轻松,我连亲卫都不用带,一个人就能抢了朱休穆的功劳。”

    “谁在背后说人是非?”朱桓应声而入,手里提着血淋淋的战刀,看得路招一阵心惊肉跳。朱桓扫了路招一眼,见路招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不禁撇了撇嘴,唾了一口唾沫,一脸不屑地说道:“原来是个书生。将军真是小题大作。”

    第1005章 一击命中

    太史慈将路招交给朱桓,随即命人翻捡路招大帐中的公文、地图,连废纸篓都没放过。他首先看到了那几份废稿,饶有兴趣的铺在案上,仔细对比,最后挑出那份由荆州纸写的军报。

    “这份最好,书法也佳,文气贯通。”

    路招很无语。朱桓有些不耐烦。“这儿交给你,我去外面。”

    “行,你去忙。”太史慈说道:“我行军一昼夜,有点累了,偷个懒。”

    朱桓哈哈大笑,转身出帐。过了一会儿,徐岩走了进来,沉着脸,很不高兴。“校尉,我们一夜急行二百余里抢来的首功,就这么让给他了?”

    太史慈头也不抬。“一个校尉还不够?你还想要什么,兵器?甲胄?还是粮食、钱财?”

    徐岩低下头,嘟囔了两句。“至少要搞点粮食啊,都便宜了别人,就算纪灵不说,臧霸也会有意见。”

    “小家子气,朱休穆什么出身,他会不知道分寸?少不了你的。”

    太史慈哼了一声。有卫士递过地图,太史慈示意徐岩把灯拨亮一些,又让他安排人轮流休息,自己在案前坐了下来,仔细翻捡路招这些天收到的公文。徐岩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太史慈,便亲手将路招绑了起来,这才出去安排部下轮流休息。接到孙策的命令后,他们一天一夜争行两百余里,赶到这里只休息了两个时辰,又立刻投入战斗,体力消耗非常大。

    这次作战是太史慈和朱桓的合作,太史慈直扑路招的中军大营,剩下的由朱桓处理。路招围城大半个月,部下已经有些懈怠了,注意力全在亢父城方向,城里没有动静,他们就很放松,谁也没料到太史慈会从背后杀出来,偏偏太史慈的这些部下又最擅长隐匿、偷袭,出手如电,一击命中。

    路招第一时间被擒,他的部下群龙无首,很快被朱桓控制。天亮时,大半将士被俘,只有不到三成的人突围而去,朱桓缴获了大量物资,非常满意,再次来到大帐,热情地请太史慈进城休息。

    “是应该抓紧时间休息,袁谭的援军随时会到。”太史慈将那份文稿推到朱桓面前,又翻出那份公文发送记录。“按照时间计算,袁谭现在应该收到了第一份消息。最迟今天晚上,他就会知道亢父出了事。”

    朱桓这时才有心情细看军报,不禁点了点头,重新打量了路招一眼。“有点小聪明啊。”

    路招又惊又累,没心情搭理朱桓的调侃。相比于朱桓,他更重视太史慈。别看朱桓忙了半天,真正高明的却是在他大帐里坐了半夜的太史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袁谭会在这人手里吃苦头,自己的这个疏忽很可能会成为整个战局的转折点。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兄弟的前途就算完了。

    ……

    袁谭收到路招军报的时候正在吃早餐。

    打开军报,看到那份工整而不失从容的书法,袁谭先赞了一声,读了一段,又被路招的文采所折服,暗自喝采。路招在文学上虽然不如他的弟弟路粹有天赋,在统兵将领中却是出类拔萃。看完路招的建议,袁谭忍不住露出会心一笑。路招的用意,他一眼就能看穿,却又不得不说路招做得很自然,而且这个建议的确不错。

    “路文举文武双全,将来可以独领一部。”

    辛毗一边喝着粥一边说道:“他已经独领一部了,希望他别辜负使君的期望。朱桓所领四千人皆是精锐,若是突然出面在我们身后,威胁不小。”

    袁谭知道辛毗对路氏兄弟印象不佳,让路招监视朱桓时辛毗就不是太满意。不过他没有反驳辛毗。辛毗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他的部下很多,但大多是没有经过战阵历练的乌合之众,这些人还不熟悉军营规矩,一旦遇到意外情况,特别突然发生慌乱,甚至进而引发更大的骚乱。朱桓所部四千人都是精锐,若是突然出现在附近,袭击了某个大营,很可能会像上次被孙策烧了辎重营一样,后果不堪设想。

    袁谭解释道:“让他战胜朱桓不太可能,但朱桓要一下子吃掉他也不容易,即使且战且退,僵持上一天两天,我们也能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辛毗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喝粥。要处理的事太多,他没心情为路招浪费精力。吃完早餐,他和袁谭交流了一下情况,部署了今天的攻击计划,便匆匆回营休息去了。这段时间他日夜颠倒,熬夜是常事,抽空补个觉已经成了他最大的幸福。

    袁谭吃完早饭,去阵前查看了一下形势,与前军大将朱灵交流了一下情况,得知进展顺利,非常满意。随着路招、冯楷、李乾等将领陆续入职,朱灵这样的老将自然而然的变得恭顺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拥兵自重。尤其是上次命李乾为前锋主将,对朱灵的刺激非常大,这次让他负责对孙坚阵地的进攻,他前所未有的尽心尽职。

    巡视完前军大营,袁谭又到各营走了一圈,有的亲自去看,有的则将各营将领叫来询问,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礼遇,对他这样的世家子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从小就开始训练的技能而已。

    忙了一圈,重新回到中军大帐时已经是正午。袁谭问了一下,军谋们还没收到路招的第二封军报。袁谭也没多想,估计是夜里无事,路招要到中午才会写第二封军报,晚上应该就会收到了,最迟半夜肯定会有消息。但出乎袁谭的意料,路招的军报一直没有来。袁谭渐渐不安起来,是路招疏忽了,还是他们理解有误差,又或者就是路招出了事?不会这么巧吧,昨天夜里还好好的,今天就出事?

    难道是孙策袭击了他?

    念头一起,袁谭更加不安,他匆匆来到辛毗的大帐。“佐治,知道孙策现在的位置吗?”

    辛毗抬起头,揉揉通红的眼睛。“具体位置不太清楚,大致方位可能在方与一带,至少今天中午以前如此,从方与来的一个车队刚刚被他抢了。”

    袁谭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问道:“那有没有人马向亢父方向移动?”

    辛毗眉梢轻轻挑起。“路招的消息还没来?”

    袁谭点了点头。辛毗愣了一下,迅速起身,在一堆竹简、纸卷中翻捡了一会儿,找出一份刚刚收到的消息。袁谭接过来看了一下,皱皱眉。消息上说,前天夜里,有一支队伍从樊县赶向亢父,人数不明,大概在一两百人之间。斥候没有亲眼看到,是根据对方短暂休息时留下的痕迹推测的。

    “一两百人能有什么用?又不是孙策的义从骑。”

    “孙策对部下的亲卫营控制极严,即使是太史慈那样的方面之将也只能拥有最多三百人的亲卫。”辛毗说道:“斥候打探到的数字是估算,可能是一两百,也可能是两三百,也就是说,这些人很可能是太史慈的亲卫营。如果情况属实,那路招可能会有危险。太史慈精于山地战,小股人马突袭是他的拿手好戏。”

    袁谭倒吸一口气,失声尖叫:“那还等什么,立刻派斥候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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