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康白在牛科长眼里,那就是碰面后需要他好像伺候亲爹一般的存在,无缘无故被抽一耳光后,也只会把另外一边脸递过去,谄媚的说抽的好舒服,还请再来一巴掌。

    不过花夜神在他心里,却是天。

    在天面前,亲爹实在算不上什么了。

    只是牛科长真心不敢相信花总,会向他下达把林康白右腿砸断的命令。

    尽管她说了两遍,可还是呆愣在那儿,用手指挖耳朵,拍脑袋,深度怀疑自己精神出问题了。

    不然,当着连段狂人都要退避三舍的林老太,花总怎么会下这个命令?

    “唉。”

    花夜神接连下令,牛科长都没动静后,也没发脾气,只是看着他的眸光有些变冷,轻轻叹了口气后,看向了他的副手,张嘴刚要说什么。

    牛科长蓦然醒悟。

    这不是在做梦,是真实的,花总就要他打断林康白的右腿,再扔出去。

    他可以畏惧林大少,不听从花总的命令。

    但有人,肯定会严格执行花总的这个命令。

    副手对他屁股下面那把科长椅子,垂涎了不止是一天半天了。

    “来人呀,把林大、林康白给我拖过来,砸断右腿!”

    牛科长吼出这句话的声音,都已经嘶哑了,带着不过了的疯狂。

    他明明喊着让人把林康白给拖过来,却在嘶吼声中一马当先,扑了过去。

    看到头儿都这样拼了,副手等人哪敢再犹豫?

    齐齐的发一声喊,七八个忽地都扑向了林康白。

    此时的林康白,正处于绝对懵逼中。

    他这个逼,懵的肯定比牛科长更厉害,更不相信花夜神敢这样对他。

    其实何止是他?

    就连段储皇,贺兰扶苏,甚至林老太,也都集体懵逼中,就好比走在闹市中忽然看到一个恐龙,如果不对他们张开大嘴露出獠牙,他们还是不会清醒的。

    反倒是李南方,在花夜神第一次命令牛科长时,稍稍呆愣了下,就——就继续楞。

    贺兰扶苏看到憔悴到脱形的花夜神时,心里会怎么想,李南方当然不知道。

    他只是惊讶,好奇,惋惜,唯独没有心疼。

    尽管他夺走了花夜神的第一次,也欠了人一个亿的大人情,不过却始终没把她当作自己的女人。

    男人心疼不是自己的女人,那算什么事?

    花夜神刚出现后,李南方就猜她会劝说下林老太,甚至为了她这个群体,劝说失败后,还会装出“我是为你好”的样子,派人把他给砸断右腿,扔出会所。

    那样,她既能解救了李南方不被林家人打死,又能讨好林老太,可谓是一举两得的。

    当然了,花夜神在出现时,也曾经用不礼貌的言语,冒犯过林老太,不过李南方觉得她那样说,只是维护她会所大老板的面子而已。

    毕竟林家人太狂了,不经过她的同意,就要在她的会所内打死人,那是摆着没把她放眼里,让谁,谁都不高兴。

    事实上,花夜神做出了出乎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决定。

    身为七星会所的大老板,她在赶来后连了解事情经过、为双方调解的最基本流程都没走,只在与林老太说了两句话后,就悍然命令手下把林康白砸断腿,扔出去——换谁,谁不吃惊,懵逼?

    生冷的现实,是打破懵逼的最好武器。

    当为自己反应迟钝,竟敢再三质疑花总命令而后悔的牛科长,一马当先扑到林康白面前,二话不说一手采住他头发,猛地向怀里一拽,右肘击打在了他后脑勺上。

    砰的一声响,脸朝下重重趴在地板上的林康白,终于有所清醒,张嘴刚要大吼什么,牛科长已经高高举起橡胶棍,狠狠砸在了他右腿上。

    “啊!”

    右腿传来骨折的剧痛,让林大少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

    牛科长不愧是特种兵退役的,身手果然了得,砸下去的这一棍子,无论是角度,还是力道,都发挥到了完美的极致,所以才能一下就把林大少的右腿小腿骨砸断。

    得罪林家,有花总担着主要责任,牛科长也许无法继续在七星会所作威作福了,但可以出国啊,反正据说花总在国外也有产业。

    但得罪了花总,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牛科长表示没有任何信心。

    既然必须要这样做,那就做的更狠些,只要能让花总满意,牛科长什么都顾不得了。

    一棍子砸断林康白的右腿后,双目发红的牛科长,脸色狰狞,弯腰抬手再次采住他头发,抬头对众手下吼道:“来,把他给我拖出去!”

    牛科长都冒死砸断林大少的腿了,其他内保除了绝对服从他的命令之外,还能有什么选择?

    内保们呼啦一声围上来,丝毫不顾林康白挣扎,惨叫,七手八脚的把他抬起来,嘴里大声吆喝着借光,直接冲向了楼梯口那边。

    集体懵逼的贵族们,这才恍然醒悟,纷纷闪开。

    “康白!”

    “哥!”

    牛科长等人都把林康白抬进楼道中了,林夫人母女才清醒了过来,凄声叫着就要追过去。

    却被留下来断后的几个内保拦住。

    这些内保是看明白了,从花总悍然下令砸断林康白右腿的那一刻起,这件事就没有了任何的回旋之地。

    既然双方关系已经是不死不休了,那还客气个毛呢?

    “退后,退后!”

    关键时刻要在花总面前有精彩表现的内保副科长,大声吼叫着,当先伸手,一把推在了林夫人胸前。

    双手用力推在风韵犹存的贵太太胸前,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副科长表示没感觉,比会所里那些年轻妹子的手感,相差不要太多。

    哼哼,身份地位再怎么尊贵的女人,不也是女人?

    林夫人哪能受的了副科长大力狂推啊,一下子就被推的后退四五步,扑通一声蹲坐在了地板上,仰面栽倒在了地上,双眼翻白,激怒攻心之下,昏了过去。

    有个内保,伸手去推林依婷——手还没碰到她胸前的衣服呢,一只脚就从斜刺里飞来,重重踹在了他肚子上。

    内保哥们立即惨叫一声,身子后飞,撞在了同伴身上。

    出脚的人是贺兰扶苏。

    无论他有多么的讨厌林家人,但在没有正式解除与林家的婚约之前,林依婷依然是他的未婚妻。

    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未婚妻,被内保侵犯人身了,这才及时出脚,顺势把林依婷拽到了旁边,对那些冲动下要继续扑上来的内保,瞋目断喝:“谁敢再动,我弄死他!”

    贺兰扶苏晴天霹雳似的一声断喝,惊醒了那些几近发狂的内保们,立即明白扶苏公子应该不是开玩笑了,齐刷刷的刹住脚步,随即后退,挡在了楼梯门口。

    谁都知道,这些内保,只是花夜神养的一帮打手,要想处理当前乱糟糟的局势,必须得和正主交涉。

    从花夜神下令打断林康白的右腿,到内保们胳膊挽着胳膊排成一排,挡住电梯与楼道口,更有大批的内保飞速赶来支援,所用时间也就是一分钟多点罢了。

    可就是这短短的一分钟,却让在场的贵族群体大开眼界,也颠覆了他们固有的思想。

    没有谁说话,只有林依婷趴在贺兰扶苏怀里的哭泣声。

    所有人,都看着花夜神。

    也看着林老太。

    当着自己的面,有人就敢把乖孙孙右腿砸断,再拖出去的残酷现实,让林老太呆愣好久,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混浊的老眼里,再也看不到狂傲了,唯有不可思议的震惊。

    花夜神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样,依旧站在那儿,双手放在小腹前,神色平静的看着林老太。

    她在等林老太说话。

    段储皇、荆红夫人等人,个个都把嘴巴闭的紧紧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会招惹到林老太的滔天怒火。

    至于蒋默然,小马等京华医院外科三室的全体同仁,这会儿还处在雕塑状态。

    李南方——听到有火机点燃香烟的啪嗒声响起,大家伙下意识都扭头看去后,才发现这厮倚在包厢门口,嘴上叼上了一颗烟。

    你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还特么的敢吸烟?

    看到他毫不在乎的样子,很多人都在心中这样骂道。

    只要是听不到的骂声,李老板从来都不会太在意的。

    他吸烟,也不是为了装逼摆酷,而是因为想起叶小刀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说香烟里的尼古丁,有镇痛的作用。

    林老太狠砸的他那十几二十几记拐杖,虽说只是区区皮肉之伤,但脑袋会有轻微脑震荡,很疼是肯定的了。

    你妹的,老子被这老人家狠虐这么久,抽颗烟止止疼,又算多大逆不道的毛事了,至于让你们用这愤怒的眼神瞪我?

    李南方嗤笑一声,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悠然的吐了个烟圈。

    今天这事,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就像,他没因为被林老太狠虐,就痛恨她,在心里骂人时,依旧尊称她为老人家。

    问心无愧的人,是没必要在意别人怎么看的。

    至于花夜神出现后,为什么不顾林老太这尊贵族大神在此,就悍然发疯打断林康白的腿,那是她的事。

    反正现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又不是李南方让她这样做的。

    与林老太淡淡对视的花夜神,眼角余光肯定也看到了李南方在吸烟,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了。

    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说——最起码,现在她是不会说的。

    她必须先应付林老太。

    “花、花——”

    林老太终于能说话了,颤巍巍的抬起右手,指着花夜神。

    “花夜神。”

    花夜神微微笑了下,很有晚辈觉悟的,帮老人家补充了自己的名字。

    “花夜神,你敢当着我的面,打断我乖孙孙的腿。”

    林老太气的嘴角哆嗦,胸膛剧烈起伏着,双拳紧攥着,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慢慢抬起了右手。

    这是要狠狠给花夜神一拳,或者一耳光的前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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