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半。

    华夏,京华。

    某山庄别墅内。

    岳清科正在苦劝父亲岳临城,稍安勿躁,想做什么,最好是等明天再说。

    “等?还要等?哈,你可知道,老子我已经等了太久!”

    岳临城拿起茶杯,狠狠砸在了地上,面色狰狞,双眼充血,样子很吓人。

    幸亏客厅内铺着厚厚的地毯,茶杯砸在上面后,只是顺着地毯滑出很远。

    残茶洒了一地,却没有碎。

    “临城,有话好好说嘛,着什么急呢?”

    妻子王欣轻声劝了句,又对儿子说:“清科,你也理解下你爸,他现在恨不得——”

    “妈,我怎么就不理解我爸了?”

    岳清科有些不耐烦,打断母亲的话:“我只是劝爸爸稍安勿躁,等明天的消息确凿后,再有所动作也不迟。我知道,你们二位自从搬出老院后,这段时间过的一直不好。尤其妈您,应该很少去以往常去的会所了,很少和林阿姨她们几个聚会,搓麻了吧?”

    王欣嘴巴动了下,却没说话,只是幽幽叹了口气。

    儿子说的一点也没错,这段时间她过的确实不爽。

    想想也是,原来岳临城是岳家家主时,王欣无论去哪儿,都是被众星捧月的风光人物。

    除了儿子性格有些软弱,被人暗中嗤笑不男人之外,别的都很如意。

    可随着岳临城几次决策中的失误,晴天霹雳一声响,已经退居二线的岳老爷子,不但收回了家主之位,更是在临终前,把岳梓童招进京华,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她。

    岳老爷子无视两个亲儿子,几个亲孙子的存在,却把家主之位传给“赔钱货”的岳梓童,不但让别家豪门为此震惊不已,岳临城兄弟、父子们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出来。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换谁是岳临城,谁的心情能好了?

    哪怕是做梦,他都想夺回家主之位,重新入住岳家的四合老院啊。

    可是岳梓童自从成为家主之后,却表现出了和她年纪不符的老成,霸道——纵观这大半年来,无论她做任何事,都可以说是做的滴水不漏。

    虽说这里面有宗刚等人的出谋划策,荆红命等人所代表的灰色势力,暗中照顾她等原因。

    但如果她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那样,刁蛮任性,自以为是不听劝,也别想坐稳家主的位子。

    李南方葬身海外后,岳清科立即蛊惑她和骨灰举办阴婚,进一步为岳家争取好处的“锦囊妙计”,本意是存着一定的刁难,和试探的,可岳梓童不但照单全收,而且还做到了更好。

    让梁谋臣等顾命大臣,对岳梓童的态度,有了让岳家父子最不愿意看到的大改变。

    尤其是岳梓童在今年六月十号举办的大婚,竟然以贺兰小新为新郎,在和贺兰家联姻,巩固自己地位的同时,更帮京华林家的乘龙快婿贺兰扶苏,大力踩踏贺兰群星的事实,可谓一石多鸟。

    绝对是机关算尽。

    如果不是李南方悍然出现在婚礼上,那场大婚,必将成为过去上百年后,还在被阴谋家们津津乐道的经典之作。

    据说,就连京华几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都被岳梓童成为家主后,所作出的一系列手笔,惊叹不已了。

    岳临城听闻这个消息后,反攻家主的那颗心,彻底地凉了。

    岳梓童大婚不久,他就不顾儿子的劝阻,执意从闹市区,搬到远郊山庄别墅这边了。

    唯有这样,他心里才会舒服些。

    失败者,应该都是这种想法吧?

    岳临城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那颗不甘的心儿,会慢慢地平静,忘记了昔日那些真正的辉煌,从此闲云野鹤——过一生。

    可事实情况却不是这样。

    时间越久,他的心情就越暴躁。

    具体表现在,每天他要是不指着京华老宅方向,跳着脚的诅咒岳梓童半小时,他晚上就难以入眠。

    他是日日夜夜,不,是分分秒秒地,盼着那个夺走他家主之位的小贱人,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一跤摔死。

    恨,和爱是兄弟。

    爱一个人,能为爱所痴迷。

    恨一个人呢?

    则会魔障。

    岳临城就是魔障了。

    岳清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开始强烈怀疑,父亲是不是爷爷的亲儿子——不然,就凭堪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爷爷,怎么会有父亲这种没多少脑汁的儿子呢?

    他不止一次的劝说父亲,一定要耐得住寂寞,静心的等待。

    有道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岳梓童只是个撞了大运的侥幸儿罢了。

    她现在做任何事,都是那样的滴水不漏,老谋深算到让人吃惊。

    可这只是她刚成为家主不久的原因,生怕会做错什么,被叔叔们抓住把柄,把她从家主宝座上拽下来后碎尸万段,能不战战兢兢,兢兢业业的吗?

    但只要时间稍长,比方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呢?

    那么她就会习以为常,警惕性大大的降低。

    而这段时间内呢,岳家父子要做的就是安静。

    就像一条躲在暗中的毒蛇,静静地等待暴起的机会。

    说白了,就是忍。

    岳清科不止一次的告诉父亲,只要能忍得住,终有一天会抓住机会,把她给拉下马。

    届时,想要把岳梓童清炖,还是红烧了,还不是咱们爷们儿说了算得?

    不得不说,岳清科所分析的,所制订的策略,可行性非常高。

    岳临城真要采纳了,从此暂时忘却十丈软红的繁华,从揪心的失去中解脱出来,每天游玩于山水间,朝饮甘露,夜餐晚霞,不但对他的身心健康有一定好处,而且还真能等到机会。

    但可惜的是,岳临城从来都不是那种深谋远虑之辈。

    要不然,当初岳梓童在墨西哥被佐罗挟持后,也不会急不可耐就把开皇集团给拍卖了,从而让岳老爷子对他大失所望了。

    所以,他是绝不会听从儿子的建议,耐心去等的。

    只会每天跳着脚的诅咒岳梓童,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

    甚至有几次,都想买凶杀人——幸亏岳清科及时发现,给挡住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隋月月的人,找到了岳临城。

    立即,岳临城就像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农奴,迎来了大救星。

    根本不顾岳清科的苦劝,不但立即拍板答应合作,而且还主动提高了“酬金”。

    只要隋月月能把岳梓童诈去金三角,他就会支付百分之五十的酬金。

    等岳家把岳梓童成功搞掉,得到消息后的岳临城,会马上支付剩余酬金,随即杀往岳家老宅,召集所有的顾命大臣。

    国不可一日无主。

    家,岂不是也是这样?

    岳梓童这个被老爷子亲传的家主,死在了金三角,那么岳家必须得有新的家主出现,带领梁谋臣等“小弟”,继续走向新的辉煌才对。

    这有错吗?

    当然没错。

    今天凌晨一点半左右,岳临城接到了期盼已久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说,岳梓童已经不幸挂掉,恭喜岳家主重返京华老宅——剩余的酬金,是不是该支付了?

    给大岳打电话来的神秘人,还给岳临城发来了一段视频。

    那段视频,就是岳梓童中弹后,翻身飘下百丈深渊的镜头。

    岳临城立即疯魔了。

    高兴的。

    要不是时间太晚,确实不方便去打搅别人酣睡,相信大岳会立即亲自开车,飓风般地返回市区。

    绝不会等到天亮。

    天亮后,仿佛等了几个世纪的大岳,正要开车出门时,在别处居住的岳清科,却及时出现在别墅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岳临城越来越看不惯儿子了。

    以前被龙城城给压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离婚后,却又一再劝他小心谨慎,千万不要擅自行动等等。

    为此,岳临城在接到神秘人的电话后,都没通知他。

    就是怕他再唧唧歪歪的,阻拦大岳去京华老宅。

    可儿子却及时出现了。

    这都是妻子王欣偷着告诉他的。

    岳临城为此,恶狠狠瞪了妻子好几眼,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娘们。

    不过,碍于大家是亲父子——岳临城也不好对岳清科太那个什么了,唯有暂缓回家之行,听他说些什么。

    岳清科在看完那段视频,听完那段电话录音后,沉吟很久才开始细致的分析。

    通过岳清科的分析,岳梓童很可能真死了。

    但也只是很可能而已。

    很可能,并不是“就是这样”的意思。

    所以岳清科建议父亲大人,再等等吧。

    最好是等到明天这个时候。

    因为岳临城派去南下,确凿这个消息的人,再怎么精明能干,也得需要一天的时间吧?

    岳清科这个正确的提议,彻底惹毛了岳临城,这才狠狠地摔了杯子。

    大岳根本不听妻儿说些什么,只是抬脚,重重踢在了案几上,红着眼的吼道:“都他么的别说了,烦不烦啊?”

    大岳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岳清科母子,唯有闭嘴。

    “清科,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怕我再中了那个小贱人的阴谋诡计。可我已经决定,这次绝不是她的阴谋诡计。”

    大吼了一嗓子后,岳临城的心情稍稍好了点,语气放缓:“在她仓惶南下时,我就派人在暗中追踪她了。她确实一个人去了金三角,她的那些保镖,至今还都停在边境小县城内,苦苦等待她的消息。”

    顿了下后,岳临城又说:“两点左右,我在接到那个电话不久,我们的人就打来电话汇报说,金三角那边枪声响了很久。这证明了什么?只能证明隋月月确实干掉了那个小贱人。”

    “爸,您相信隋月月吗?”

    岳清科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在提醒父亲,小心提防岳梓童与隋月月同流合污,故意制造一系列的假象,来吸引他上钩,继而把他彻底打残。

    岳临城相信隋月月吗?

    答案是肯定的。

    不信。

    他在沉默了很久,才用沉重的语气说:“清科,我现在必须选择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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