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的眼神藏不住事儿,他顿了顿,倪芝知道他想说的是谁。

    倪芝看他店子开得红火自然高兴,人家凭辛苦开自己店,没有受她气的道理,“我觉得比以前强多了。”

    大伟被喊走忙乎之前,又跟她们客套几句。

    “哥今天刚到了北极贝,空运过来,嗷嗷新鲜。给你们尝尝,涮火锅老好吃了。”

    大伟这儿能点的涮菜品种多多了,想吃酸菜还能整出酸菜火锅。

    确实没有一丁点儿老灶火锅的影子了。

    几人许久不见,吃喝尽兴。

    钱媛起了个头,“一杯敬过去,一杯敬过不去。”

    工作以后,虽然常年在哈尔滨,她们聚得少,王薇清自从生孩子就没见过钱媛,她有些恍惚,“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道?”

    钱媛得意,“也不看我是干嘛的,再给你来一个。”

    “来一个。”

    “你买或者不买,房价都在那里,只涨不跌。”

    王薇清脸色一变,几个人中,就她面对的问题最现实。当年她对象几次要想带她回天津,两人分分合合,吵了不知道多少次,王薇清就怀孕了。

    这两年顾着结婚生孩子,跟着王薇清父母好歹还能帮着带带孩子,王薇清对象彻底歇了回老家的心思,憋屈地当起上门女婿。

    他说,要是跟他回天津,家里有套房子可以给他们住,他工作这些年父母再添点天津买套大面积些的。结果现在留哈尔滨,他是没那个脸管父母伸手。

    王薇清家境不错,环境好面积大,王薇清对象破罐子破摔真住他们家了,实际上是堵一口气。王薇清提了好几次他俩买一套搬出去住,他想买套大面积的学区房,俩人手头没这么多钱,想买套小的,她对象又要说还不如住家里。

    王薇清私下跟钱媛电话聊过几嘴,钱媛放了杯子。

    “你听我说,买还是得买。你回头给我透个底,你俩预算到底多少,他不就想买个大面积的吗,我回头给你找找。”

    王薇清点头,“谢了。”

    钱媛问王薇清,“他今天怎么没来?”

    “他啊,公司年会。反正上回小芝见过了。我吧,刚生完孩子,年底加班年会都不会强迫我,正好闺蜜局。”

    钱媛叹息,“哎,你俩都轻松,小芝你闭嘴,你年底能来旅游就是闲的慌。我是真的忙,这不是刚下飞机就来了,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倪芝笑,“我没要狡辩啊,我之前996了三年,再不歇要猝死了。”

    王薇清调侃她,“那不是因为你找了个好男人。”

    她回头看看钱媛,“哎你还没加小芝那位吧,一表人才,一看就是钻石王老五。”

    钱媛摇头,“昨天我回来就好了,可惜我不是推迟了一天嘛,还好她摔一跤,还见上了。”

    “你这人。”

    钱媛知道自己说得欠揍,主动罚酒。

    倪芝虽然摔得不严重,尾椎处坐着就要承重,她过一会儿换个重心,偏着坐。

    几人吃完没有多逗留,直接散了。

    钱媛先去酒店帮倪芝搬了东西到她车里。

    她这些年西装短裙穿惯,一身力气没丢,行李箱轻轻松松单手甩后备箱。

    钱媛哎一声,“受伤就好好躺着呗,今晚非要出来。我以前练体育时候最怕受伤,尤其是骨头。之前胳膊骨裂过,我好生养着,哪像你。”

    倪芝点头认错,“我知道,就是觉得挺难得的,又一年元旦了。”

    钱媛吐槽她,“是呗,谁像你,死没良心的,都四年了才回来看我们,都以为你没放下呢。你倒好,金龟婿处得不错。”

    倪芝含糊地应了一句。

    “你呢,你怎么还单着,放不下?”

    钱媛说得轻松,“不是啊,人民币才是爸爸。谁也别耽误我挣钱,这上下几百万的,只有你来了还要我伺候。你呆几天啊?”

    “想待久一点。”

    “工作不要了?”

    “嗯,”倪芝托着下巴看雨刮,把新落下的雪花扫到边上,“可能辞职吧。”

    钱媛嗅到不对劲,“你…咋了?”

    倪芝半天没回答。

    红绿灯又变了,钱媛踩油门,冷不丁听见一句,“我看见陈烟桥了。”

    她猛地踩了刹车,“什么?哪儿?”

    钱媛瞪圆了眼睛四周往,脚下刹车踩得太死,直接熄火了。

    倪芝都没来得及阻止,她苦笑,“不是这儿,我说,我在冰雪大世界。”

    后面的车喇叭按个不停,钱媛骂咧,“急也没用,妈的,老娘不用打火啊。”

    她一边重新发动车子,“然后呢?”

    “看错了,我摔成这样。”

    “你嘚吧?”

    倪芝反倒笑了,“我还在想你今天什么时候才说这句话?”

    钱媛反应过来,“我白修炼了几年,都让你给气的。”

    经过这一打岔,两人都不想在车里抒情感怀。

    直接到了钱媛家里。

    钱媛的家装潢简单,完全看不出来女人的痕迹。

    她说,我没买带精装的,我自己卖房子就知道,水分太大,反正我就是个过渡的房子,简单装装,以后等我买豪宅。

    倪芝环顾四周。

    简单是简单,钱媛在意的东西,都摆得醒目着呢。就正中间的柜子上,整整一玻璃柜,都是她以前拿的短道速滑奖杯奖牌。

    看倪芝目光流连,钱媛讪笑,“害,你别看了啊,我都丢了好多年。小时候的理想就是跟我教练一样,在公园里教滑冰。现在都给现实腐蚀了。”

    “嗯,”倪芝说,“你大学时候,不还去儿童公园教过么?”

    钱媛没回答她,“你是不是得睡硬板床?”

    钱媛边给她收拾床铺,把软床褥抽走,絮絮叨叨,“你不想睡呢,也得忍着,我摔伤经验多,你好好在我这儿养。其实你上周就该上我家住,我在同事那里放了套备用钥匙,早说我就让他送一趟。”

    “你睡哪儿?”

    钱媛把旁边的沙发展开,“喏,这沙发买的时候就是床,这高楼这夜景,我再躺着看电视剧,多浪漫。结果工作忙,每天回来就想床上睡觉了。”

    钱媛说完往沙发上一倒,这才回答,“以前啊,儿童公园,不瞒你说,我后来还去呢。以前还怕你们嘲笑我,搞这种智障兼职。而且我没当兼职看,真的是我理想工作。”

    “我们都没笑过你。”

    “很多人笑啊,我知道。我现在想的明白,我以前人缘好不就是因为大家觉得我不像姑娘吗,随便衬托随便打闹。林致然不就是喜欢你这样精致性感的吗?”

    好久没听这名字,倪芝从记忆里拎出来拂拂灰。

    “他啊,他喜欢他初恋。我跟你说过。”

    “哦,”钱媛不在意,“是的,去年他初恋结婚了。他又来找我,嬉皮笑脸跟我说都这年纪了,跟我凑合凑合。”

    “哦。”

    钱媛嗤笑,“别介,没啥。以前太把他当男神了,他不过就是个舔狗,舔不着的才香。”

    倪芝闭上眼睛,想起来他车里泛黄的初恋照片。

    是真喜欢吧。

    钱媛想了想,“咱那灭绝师太导师,何沚,前年结婚,去年生孩子了,你知道吗?”

    倪芝半天说不出来话,有些哑然。

    当年她和陈烟桥分手,有一部分因素就是何沚从中作梗。陈烟桥离开哈尔滨三年多,想来何沚是他走后就死心了。她对陈烟桥的执念,从年少开始,横亘十年之久,竟然这样就放下了。

    这么一想,可笑至极。

    当年看起来阻挠他们的一桩桩事情,如今都这样轻描淡写。好像他们分手是被命运玩弄了一样。

    钱媛犹豫片刻,接着说,“毕业以后,何沚好像找过你几次。你换了手机号,她给我们打电话,说是跟陈烟桥有关,我做主摁下来不跟你说,你要怨就怨我。”

    倪芝说,“没事。”

    倪芝缓了一会,开始从头说起。

    从毕业论文时候说起,何沚如何威胁她不能毕业,让她分手。有些事她是后来从陈烟桥口中说的,说得支离破碎,钱媛倒是听得懂。

    她说了好久好久,原来他们的故事那么长,跨了一年哪够呢。

    她和陈烟桥认识,算起来,已经四年了。

    像跨了一辈子那么久。

    窗外忽而响起人群乱哄却有序的倒数声,接着是欢呼声,最后爆裂声声。

    跨年的烟火盛大而温暖,绽放在北国寒冷的夜空里。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像烟火,互相燃烧,最后散落。

    几分钟前钱媛问她,“陈烟桥,你还爱他吗?”

    倪芝在烟花落下时候喃喃。

    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一直跟文的姑娘们都知道~最开始有想过倒叙开始,这章是第一章,总算在最后重新放出来了。

    还是请大家收预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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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收我说下,我还没想好开哪个,鑫哥当然想很久啦。我是真的写不动长篇了,拖得身心疲惫,没有创作热情,也很辛苦读者。我打算不为难自己,以后就写20w字以内的短篇吧,50章内解决,这样每周末开始存稿两三章,存够30章开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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