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嫂子一直还在襄平县上班,又照顾两个孩子,很少来北京,在北京也没有多少熟人。

    杨瑾想到这里,“不行,我得回去劝劝小郭——嫂子人挺好的,又一心为了家里打算,他这样太对不起嫂子了。”

    说着靠在路停车。

    “没有用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整天跟着王玉楠在一起,已经学坏了,你去劝了也不会听。”

    “他和玉楠总归不一样。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也不能看他走错路不管不顾。”

    鲁盼儿就嘱咐,“你去就去吧,只是早些回家,别与他们整日在一起。”

    “无怪你刚刚拉着我走呢。”

    杨瑾隔着座位拍拍鲁盼儿的头,开心一笑,“你别担心我,我现在是穷书生,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二百元呢,想找情人也找不到——只有你这个傻乎乎的富婆不嫌弃我,还帮我跟人吵架。”

    “我才不傻——他们都不知道你收藏了好多宝贝,早就身价不菲。”

    公公婆婆留下的书画器物都很有价值,他们俩又收藏了许多古董,这两年价格一直在涨,算起来可不是个小数。

    不过杨瑾身怀宝山,却从不炫耀,日常生活用度还是与过去一样,既不过于节俭,更不奢靡,“我不过得了父母余荫,又有你这个富婆的资助,才小有收藏。

    但我自己的的确确只是个每月工资不到两百元的大学老师。”

    鲁盼儿眨了眨一双大眼睛,“可是我长着一双慧眼,将你浑身上上下下看得通通透透,那些外物总比不了你这个无价之宝!”

    杨瑾亲亲了妻子的眼睛,“你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呢。”

    又嘱咐她,“晚上早些回家,今天立秋,我们包饺子。”

    老家那边的习俗,立秋要吃饺子抢秋膘的,鲁盼儿点点头,“我知道了。”

    第260章 你去劝人

    鲁盼儿到家的时候, 见跃进和许琴带着孩子们过来了, 饺子也包好了, 只等她一进门就立即下锅煮。

    “到家就吃现成的,太幸福了!”

    鲁盼儿笑着洗了手,坐到桌前挟了一个饺子, “咦,谁调的馅?

    味道很不错呀。”

    “不许说!”

    许琴赶紧拦住大家, 又转向鲁盼儿, “你猜呢?”

    “既然让我猜, 那我就猜是你!”

    “不对!”

    “那是于大姐?”

    “今天过节,我们给于大姐放假了。”

    “那么……”

    梓恒和梓嫣虽然会做些家务,但调饺子馅肯定是不行的, 鲁盼儿在杨瑾和弟弟之间犹豫了一下, “还是杨老师调的吧?”

    “妈妈,你猜错了,是大舅调的馅!”

    梓恒和梓嫣笑着揭开了谜底。

    跃进委曲地说:

    “姐, 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跃进现在厨艺练得特别好, 尤其是包饺子,已经不比老班长差了!”

    许琴开心地说:

    “因为小凯和小旋都爱吃饺子, 所以他特别去炊事班向厨师学习,回家后又刻苦练习……

    他只要休息的时候, 就会包许多饺子, 冻在冰箱里, 我在家带儿子时就可以煮了吃。”

    当时瞧着特别幼稚的两个人结了婚, 生了孩子,还把日子过得特别好。

    鲁盼儿一笑,“既然跃进包的饺子这么好吃,今年过春节的时候,我们就去你家吃饭了。”

    “太好了,那就说定了,过年去我们家吃年夜饭!”

    大家边吃边聊,跃进和许琴吃过晚饭便回家了。

    这几年因为有了家有了孩子,工作又忙,他们来西山胡同的次数少了,但逢年过节总还是要聚一聚。

    鲁盼儿送走弟弟一家,便向杨瑾感慨,“跃进和许琴虽然成熟许多,但他们依旧是简单的人,恐怕因为部队的大环境就是如此的吧。”

    “跃进一直怀着赤子之心,许琴正与他相类,俩人本性如此,部队也是这样培养他们的。”

    杨瑾点头,却又补充,“其实,学校的大环境也很不错,老师们大多数都专心于科研和教学,很少想别的。”

    正是上午去兴庆和引起的话题了,鲁盼儿便好奇地问:

    “你去劝人,结果怎么样?”

    “我也正要告诉你呢。

    小郭虽然做了错事,可心里一直很内疚,他早想与情人断绝关系了,只是踏出错误的一步,想摆脱却不容易了,又有资产、房子归属的纠结,想处理清楚还要一些时间,因此他再三拜托我们一定对郭家和嫂子保密,他还是要回归家庭的……”

    “嗤,”鲁盼儿听了冷笑一声,“说到底他最担心的是被家里知道。”

    杨瑾吃了一惊,“你是说他并没有想改?”

    “想不想的很难说,但我肯定他若能瞒得住,肯定还会继续瞒的。”

    鲁盼儿便说:

    “如今生意场上这种事不少,我早见惯不怪了,只有你这样的书生才能相信小郭的鬼话。”

    杨瑾这些年虽然职称晋升飞快,又是出国又是做科研项目,但其实所见所闻都在学术圈子里,与外面的大环境竟有些脱节,此时方才醒悟,“原来如此。”

    却又说:

    “我暂且给小郭一段时间,如果他还是不改,我就要告诉郭叔了。”

    “小郭虽然不对,但那是人家的私事,”鲁盼儿做了这么年生意,自然人情练达,反而劝杨瑾,“郭叔面前你不提的好。”

    “若是旁人,我也就不管了,但是小郭又不一样。

    虽然我们年纪相仿,但其实我与郭叔才是忘年交,我们都喜欢文物,特别聊得来。

    我怎么也不能眼看着郭叔的儿子走上错路而不管呀。”

    说到这里,杨瑾却又犹豫,“郭叔自从上次病了,身体就不大好,他若知道了恐怕又要病上一场——唉,我还是不能说,再去劝劝小郭吧。”

    此后,杨瑾果然又去找小郭几次,诚恳地劝他收收心,免得将来郭叔知道了生气,嫂子也与他离心。

    几次之后,他便知道鲁盼儿眼光不错,“果然是道不同不想为谋,如今我怎么劝,他也听不进去,嘴里答应得之很好,却没有丝毫动。

    所以还应付着我,不过是觉得我还有些用处,可以帮他鉴别文物而已。”

    “这几年我眼见着好几个人栽在这上面,比如先前美丽服装厂的赵老板,原本做生意最早,我做生意也是受他的影响,可惜有了几个钱之后就开始勾三搭四,如今厂子和店铺都败光了,人还在监狱里呢。”

    鲁盼儿不解地摇头“明明这么多例子,可就是还有人继续犯同样的错!”

    “所以杜牧写了《阿房宫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

    杨瑾又说:

    “如今生意场上这么乱,我竟要担心起你了呢。”

    “虽然外面的乱事不少,却也不是没有洁身自好的人,你不必担心我。”

    鲁盼儿一笑,“便是前两天,我其实也想歪了,你若是有了外心,我岂能拦得住?

    是以,我再不管你跟小郭来往了。”

    “便是你不管,我与小郭也越发没有什么话可说。”

    杨瑾和鲁盼儿对小郭有了芥蒂,小郭那边应该也一样,因此两边竟许久没有再走动。

    恰好磁器口街道拆迁了,霓裳羽衣的老店和兴庆都被推土机产平,原地重新建起了高楼大厦,过去的邻居就也就见不到了。

    只听说王玉楠没有像鲁盼儿和玉竹那样选择产权转换,而是要了货币补偿,得了一大笔钱,越发张狂,又新“娶”了两房“姨太太”老磁器口街道的人没有不知道的;而小郭则回了老家。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

    正月里,小郭与玉楠突然来了。

    大过年的,鲁盼儿见了也好翻脸,只得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声,“真是好久不见了呀。”

    “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太累了,正好遇到拆迁,我索性回老家休息了一段时间。”

    小郭笑着说:

    “可是北京住久了,总觉得老家的省会和襄平太小,好多地方都不适应。

    这不,还是回北京了。”

    “郭叔身体还好?”

    杨瑾关切地问。

    “还不错,每天把家里的古董都亲手擦一遍,再反复把玩,偶尔来了老朋友,说的也都是古董。”

    “郭叔这是自得其乐呀。”

    “是挺开心……”

    小郭聊了一会儿,便说出了前来的目的,“磁器口的生意停了,我们又在潘家园租了个铺子——你知道那里吗?”

    “华威南路的潘家园吧,我时常过去转转,前两年开始有人在那边儿摆摊卖古董,现在人气越发旺了起来……”

    杨瑾喜欢看古董、买古董,哪里能不知道潘家园?

    “对,我们就是看中了那边的人气。”

    玉楠就说:

    “有人气,才能挣到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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