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就该我们去死了!”李浩一一张拍在桌子上:“这是血的教训,同志们醒醒吧,不要再幻想了,像庄继华这样的人,今天不背叛**,明天也会背叛**,对这样的人,我们不应该手软!”

    “这不是手软的问题!这是政策问题!庄继华被抓会影响一大批人,你没有证据就把他抓了,这些本来可以争取的人就会转变立场,甚至会影响到国民党高层,你知道吗?”蒋先云也很激动,他几乎是在吼。

    “那些首鼠两端的人本来就是投机**,他们走了,只会让**队伍更加纯洁。”李浩一毫不含糊的反驳。

    “恽主任,我认为浩一同志没说错,我们以前是太软弱了,致使蒋介石坐大,现在我们必须采取坚决行动,反击国民党右派的猖狂进攻,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北伐成果。”余洒度神色坚定,他认为自己没做错。

    恽代英犹豫了,党内高层对目前应该采取什么行动有两种态度,陈独秀和彭述之认为应该继续退让,纠正两湖工农运动中的过激行为,停止抄家抓人的行为,对某些不服从命令的人应该坚决采取组织行为。而以蔡和森、瞿秋白、李立三等人认为应该以**反击反**,加快发展工农,组建新军以对抗国民党的军事进攻,而共产国际的指示却是继续团结汪精卫等国民党左派,加快推进土地**。但莫斯科的领袖们却没想一下,这道指令是自相矛盾的,根本无法实施。

    “你们下去审理下,一定要拿出过硬的证据,如果没有牵涉进去,就立刻放人。”蒋先云一听心里着急,就要张口,恽代英立刻制止:“巫山,这事只能这样,我们必须考虑全局,如果不审就放,这是对**不负责,也是对组织不负责。”

    出门之后,余洒度闷闷不乐,恽代英这里虽然过去了,可他知道如果拿不出过硬的证据,那前面擅自行动,破坏组织纪律的事就会一并处理。

    李浩一却完全不一样,他信心十足,看着余洒度的样子,他心里有几分瞧不起,不过现在他需要余洒度的配合。

    “老余,不用担心,这事好办。”李浩一把余洒度拉到校园的角落,轻声对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庄继华肯定不会承认,但我们不需要他承认,但我们有洪君器的卫士,让他指正,也一样可以。”

    “他不是说没听见吗?”余洒度很是烦躁。

    “这还不简单,我们做做他的思想工作不就行了。”李浩一心里对他更加鄙夷了,都是些绣花枕头,事情临头了就慌里慌张,比起自己的英明果决差远了。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七)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七)

    “你的意思是….”余洒度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李浩一,完全震惊了,他完全明白李浩一的意思,他被他的阴暗震惊了。

    “庄继华有句话说得好,用卑劣的手段达到高尚的目的,”李浩一现在要做通余洒度的工作,没有他的配合是无论如何不行的:“庄继华与蒋介石关系密切,在黄埔军校中有很大的影响,蒋巫山,顾念私人交谊,没有看到庄继华一旦投入蒋介石阵营,对**将会产生极大的威胁;你要说庄继华有可能投入**阵营,是吗?这是幻想,我们必须抛弃这种幻想。从广州到武汉,他有那一点表现出了会投入**阵营中的样子。在广州,他在各种场合为蒋介石张目,替他整训了两万川军,还记得那次关于北伐与**者的讨论吗?出面的是孙文学会,背后就有庄继华的影子,说什么求同存异,实际上是要我们与他们同,放弃我们的原则。在平时他一副不偏不倚爱读蒙蔽了好多人,所以很多黄埔同学没有认清他的真面目,这个人埋藏得好深。”

    李浩一的分析让余洒度如梦初醒,从十问到质问高语罕,这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里快速闪过:“你说得对,对这种顽固的敌人,我们必须采取坚决手段,这次决不能让他滑过去。有什么骂名我来背!”

    卑劣的手段实现高尚的目的,老子豁出去了。余洒度心中涌起一股情绪,慷慨与悲壮交织在一起。

    庄继华被关在军校后面的监舍中。这个监舍原是库房,临时改为监狱地,原因是洪君器案件牵涉太多人,学兵团就有二十多人被捕,军校还抓了十几个,军校原来的禁闭室根本不够用。

    庄继华一进门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几条人影迅速靠过来。

    “文革。你怎么也….?”这是一期同学的问话。

    “长官,…”这是庄继华整训期间的部下。

    “学长。长官,…”这是三、四期的学弟。

    呼啦一下,原本愣在原地的七八个人也为国,七嘴八舌地询问。庄继华也在这其中发现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

    “光亭,你怎么也…。”

    杜聿明苦笑一下:“先说说你吧,你是什么原因?”

    “他们说我要与洪君器一期把学兵团拉走。”庄继华笑着说。

    “不可能,”立刻有人叫道:“没听洪君器说起你也参加了地。学长,这是真的?”

    庄继华一看,是三期的吴国毅,曾经随洪君器来过医院几次:“看来你是参与了,这个洪君器。”

    庄继华叹息着摇摇头。

    “我也没有,”吴国毅说:“我们只是说说,根本没有采取行动,学兵近千人。拉得走吗?”

    庄继华奇了:“那为何他的卫士报告说。”

    “君器最近脾气有些暴躁,他的卫士被他打过好几次了。”吴国毅黯然说道。

    庄继华愣了下又问:“光亭,你也参与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只是不愿说话而已。”杜聿明苦笑一下。

    杜聿明因为知道卫士是携私报复,所以在批判洪君器的大会上没有说话,也不跟着高呼口号。会后连里召开两党党员大会质问他,他还是一言不发,鉴于他的态度,党员大会决定将其关押,以待上级调查。

    “大丈夫能屈能伸,喊两句口号又掉不了一根汗毛,”庄继华笑道:“光亭呀,你这下可齐了,你这一年与牢房有缘呀,从西到东。从南到北。你是走一路,坐一路地牢。同学们。这不多容易呀,在一个地方坐牢不难,难就难在在每个地方都坐牢;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契而不舍的钻研精神,是伟大的探索精神,….。”

    庄继华的话没完,牢房里就已经笑倒一遍,杜聿明也哈哈大笑,笑声里充满苦涩。

    “干什么,不许大声喧哗!”牢房外的卫兵大声喝斥:“反动派!”

    “文革,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杜聿明劝道。

    “哪有什么,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逃不了,那索性自在点。”庄继华毫不在意,随后又打趣道:“嗯,看来还是坐牢好,有过坐牢经验的人懂规矩快。”

    杜聿明也不由释然:“说得对,反正都是一刀,躲也躲不过。”

    “他们真的要枪毙我们?”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庄继华抬头看看,见多数人只是将信将疑,他也不想打破这些人地希望:“我说的是最坏情况,既然是子虚乌有之事,那就还有希望,枪毙也许不至于。”

    “我看你们就不要幻想了,”吴国毅冷冷的说:“共c党在上海死了那么多人,我们这些校长的学生不杀几个,他们能出气?”

    “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庄继华立刻制止:“别忘了,还有邓主任,他也是我们的老师。”

    “算了,说这些作什么,让文革休息,他的伤还没好完。”杜聿明分开众人,把庄继华拉到一边:“文革,这是我地床,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其实这不是床,准确的说是稻草铺成的地铺,庄继华也着实有些累了,便不客气的倒在床上,不想这一下倒得过猛,牵动伤口,他不由啊了声。

    “怎么啦,慢点,小心伤口。对了,你什么时候换药?”杜聿明问。

    庄继华皱着眉头摇头:“这鬼地方,谁知道。”

    “这可不行。”杜聿明站起来就要去门口喊人。

    “算了光亭。别麻烦了。”庄继华劝道。

    “那怎么行,就算坐牢也要治伤的。”

    杜聿明不听,走到门口大喊:“来人呀!来人!”

    “叫什么叫?”卫兵过来大声问。

    “这里有伤员,叫医生来上药。”杜聿明说。

    “伤员?谁受伤了?怎么受伤地?你别耍花样啊。”卫兵不相信,这里的人只是受了审问,根本没人受刑。

    “庄继华师长,在牛行战役中负伤的。快叫军医。”

    “牛行战役的庄师长?”卫兵有些惊讶,当初牛行胜利的宣传很到位。这些小兵也知道。

    “对。”

    “他也关在里面?他不是英雄吗?”卫兵有些不相信。

    “下午刚来地,向你地上级报告,说庄师长要换药。”杜聿明地口气很平和,带上了点请求地语气。

    卫兵将信将疑地跑去报告,不久军医就来了,检查了庄继华的伤口,换了药。又重新给他包扎。

    两天后,邓演达从汉口回来,进校就收到余洒度的报告,在这份报告中,洪君器的卫士指正庄继华参与了拉走学兵团的活动,而且还是主要策划人。

    “文革?”邓演达很是惊讶,他匆忙把恽代英和余洒度找来询问。

    “原来不是说没听清吗?怎么这下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在等待恽代英和余洒度的时间里,邓演达又把卫士原来地供词翻出来仔细对比。发现其中有些蹊跷,余洒度一到他就开口问。

    “他原来是不敢,我们采取断然措施,抓了庄继华后,他才主动向我们报告。”供状前后不一,李浩一和他早想好了对策。

    “那为什么没有庄继华的供词?”邓演达看他一样。还是不相信,庄继华的政治观点他是清楚的,而且这种方式绝对不符合庄继华的一贯做法。

    “庄继华肯定不承认,这些已经足够定他的罪了。”余洒度根本没审,他们知道根本不可能从庄继华嘴里得到任何东西,除非动刑,可上面又坚决不准动刑,所以他们干脆就没审。

    “洪君器呢?洪君器有没有承认?”余洒度一愣,他没想到,邓演达会问起洪君器的口供。

    “他…”余洒度一下有些语塞。

    “卫士的话只是一方之词。不足以定罪。其他同案犯地供词呢?”邓演达有些生气。这么草率就定案,太不像话了。

    “我也认为太草率了。证据不是很充分,”恽代英也皱起眉头,他看到这份供状时,没想那么多,现在邓演达的话提醒了,对庄继华这样的人,仅凭这样一份供词是绝对不够的。

    “是,我疏忽了,这就去补充。”余洒度事情不行,很干脆的就承认了错误:“我立刻去补充。”

    余洒度说得太快,话中露出一丝漏洞,可邓演达烦躁中却也没注意,挥挥手让他走了。

    等余洒度走后,邓演达才对恽代英发火:“抓庄继华为什么我不知道?恽同志,我是军校三人委员会成员之一,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经过三人委员会讨论!”

    “我事先也不知道,”提起这事,恽代英也很恼火:“是下面地人私自抓的。”

    庄继华被捕后,立刻引起连锁反应,两天时间,医院的伤员跑了一小半,消息传出后,中央党部、国民政府里与蒋介石有过关系的人都开始跑了。

    消息传到南京,蒋介石又急又怒,连忙托宋子文向汪精卫传话,告诉他庄继华是我们国民党精英、国家干城,共c党这是要借刀杀人。随后又在南京上海的报刊上大肆宣传,自责共c党在武汉制造红色恐怖,武汉血流成河。

    庄继华案陡然吸引了两地高层的目光,成了两地宣传战的一个焦点。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八)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八)

    事情越闹越大,余洒度和李浩一没有退路了。李浩一不是军校中人,一直躲在幕后出主意,现在也不得不站到台前了。

    “看来必须提审庄继华,必须撬开他的嘴。”李浩一沉着脸说,他心里对余洒度很是不满,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利索,还闹得天下皆知。

    终于要面对庄继华了,余洒度心里万般不愿。为这事军校内已经议论也很多,就算党内同志的议论也很多,蒋先云找上省委,省军委的聂书记态度也很暧昧,更主要的是从上海死里逃生的周en来也支持蒋先云,要求余洒度拿出明确的证据。

    为了突破庄继华,余洒度这段时间先从外围着手,他审了洪君器和一干同案犯,说来也怪,问其他事,都可以得手,可一旦涉及庄继华,这些人却表现空前一致,坚决不承认,让余洒度无可奈何,这也再次坚定了要扳倒庄继华的想法。但现在一点旁证没有,能撬开庄继华的嘴吗?余洒度完全没有把握。

    可是现在形势发展已经把他逼上梁山,没有把握也得上了。

    李浩一很有把握撬开庄继华的嘴,他认为余洒度太软弱,向庄继华这样的人根本不用与他磨牙,几鞭子下去,不怕他不开口。

    可就在他们准备时,门开了,邓演达从外面进来,他不是一个来的,他是带着蒋先云来的。

    “蒋先云同志你们也都认识,他是新任学兵团党代表。鉴于洪君器案地复杂性,军校委员会决定增强你们的力量,先云同志加入你们专案组。”蒋先云是邓演达向中共要来的,他一直认为蒋先云在纠察队是屈才,几次动员蒋先云到军校,可蒋先云就是没答应,现在庄继华出事了。蒋先云的态度也松动了。

    余洒度的冒失让邓演达很放心,于是就以学兵团需要党代表为理由向中共指名要蒋先云。中共方面正努力团结国民党左派,邓演达是武汉国民党中最有名的左派,他的要求自然得到满足。蒋先云一到,邓演达立刻让他参加审理洪君器案。

    “你是谁?”邓演达不认识李浩一,对这么个陌生人在场很是奇怪。

    “这是李浩一同志,在总工会工作,是来联系工作地。”余洒度连忙介绍。

    “你们专案组与总工会还有工作联系?”邓演达很是不快。口气很是严厉。

    余洒度有些尴尬,李浩一不卑不亢的答道:“邓同志,这是我们党内地工作,与专案无关。”

    蒋先云心里明白他们是在商量什么,但他不便揭穿他们,邓演达脸上怒气一闪,但却也无可奈何,他压压心中的怒气说:“贵党之事我当然不管。不过余洒度,专案必须保密,不得向外透露,明白吗?”

    “是。”余洒度心中叫苦,蒋先云一来,李浩一就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出入专案组了。而且蒋先云与庄继华的关系在黄埔军校内众人皆知。让他参加审讯,能审出什么结果。

    “邓主任,我认为蒋先云同志不应该参加此案审理?”没想到李浩一居然毫不避讳的就开口反驳。

    “为什么?”邓演达冷冷的问,他当然不相信李浩一刚才的话,现在他出来反对,也在意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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