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上,弱肉强食才是王道,没有强大的能力保护自己,即使再能耍小聪明、小手段,也断不能持之以恒。
    水声哗哗,凤迟龄转了个身,双臂交叠横于木桶边上,下巴抵在手臂上,一双眼直直盯着屏风,仿佛能穿透过去,直接看见对面人的后背。
    半晌,他开了口:“那你就好好修炼,等你哪一天变得足够强了,再说这句话也不迟。”
    荆无忧微微一怔,睁大了眼睛,瞥头问道:“……师兄的意思是?”
    凤迟龄:“嗯,如果修炼有什么地方卡住,可以跑来问我,随时恭候。”
    荆无忧愣了愣,贸然转身,先前的失落感像是被狗吃了,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兴奋得从地上跳起,爬到屏风上头,目光炯炯地冲里问道:“真的吗大师兄!?您,您可不能反悔。”
    他看到的只是一抹露着肩膀的背影,长长乌发柔顺直下,散发出黑玉般的光泽,凝结成的几滴水珠在那人的肩膀上流转,浮在半空中的水气绵绵而动,将那线条过于完美的肩膀轮廓照的若隐若现,莫宁给人一种若即若离,有心触碰却又不敢接近的映象。
    光是只看背影就叫人忍不住直喷鼻血。
    这样一望,荆无忧一时愣住,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后,双手兀然失力,吓得从屏风上摔了下来。
    他半跪在地上蹙起眉头,那边却传来凤迟龄不急不缓,无波无澜的声音:“不反悔,话说回来,你现在有事做不?”
    荆无忧先是摇摇头,突然发现大师兄现在看不到他的反应,接着开口道:“没有,师兄有什么吩咐。”
    凤迟龄道:“我忘记拿皂荚了,你帮我从卧室里取一块出来。”
    荆无忧:“只是递给师兄就可以了嘛?”
    “不然呢?”凤迟龄带了点戏谑的语调,道,“难道你还想帮我洗?”
    他纯粹只是说笑,谁知一阵殷红迅速爬上荆无忧的脖颈,沿着脸颊飞流直上。
    他半低着头,手抵在唇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耳角微微泛红,语气从原本的羞涩慢慢化为坚定:“如果师兄不介意的话……我可以!”
    凤迟龄:“……”
    驳回前言。
    另一头,在那积满尘灰,也坚决不打扫的房间里,上官允正在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
    洛潇负手而立站在屋外,本想是用清尘诀替他清扫一下屋子的,如今看他手忙脚乱地翻东翻西,估计不把这件屋子翻个底朝天不会罢休,以免刚打扫完没多久的屋子就又被搞乱得乱七八糟,于是洛潇便打算在他忙活完后再行动。
    上官允时而叉着腰望东望西,时而蹲下身子乱趴,从屋子的一角跳到另一角,个个颜色迥异的包裹尽被翻了个遍,可似乎还没找到他要找的东西,懊恼地原地跺脚。
    找的着实急了,还会飘出几句脏话。
    洛潇实在是看不下去,在门口问道:“阿允,你在找什么?”
    上官允双手叉着腰,一副急匆匆的模样,连连答道:“药啊药啊,我在找药。”
    洛潇挑眉道:“药?什么药?”
    上官允抹了把额头的汗,挥汗如雨道:“治外伤的药,家里祖传的,效果特别好!”
    洛潇道:“给谁用?”
    上官允道:“大师兄啊。”
    说完,他又弯下腰刨地似地翻找起来,搞得周围灰尘四起,嘴里还在自言自语:“我记得我是带过来的啊,这会儿怎么都找不到了?难不成还会莫名其妙地失踪?唉,真是烦死了!”
    “龄儿受伤了?”
    上官允道:“是啊,那条胳膊伤得简直没眼看,又是流血又是怎的,我从小到大还没受过那样的伤,只要伤了,哪怕是一点小破皮,我肯定喊得比谁都响亮,让那群下人贴身伺候,天天送本少爷见大夫!”
    洛潇沉思片晌,道:“除了胳膊还有哪里伤了么?”
    “这个弟子就不知道了。”上官允周转,最终停滞在一个梧桐色小药瓶上,连忙捧起,指着它狂戳道,“就是这个了……你说你这小玩意儿害我找了老半天,不知道本少爷的时间和精力都是非常宝贵的么,你怎么还怎么还怎么还?他奶奶的!”
    望他性子已经急躁到能对个瓶子这般撒气,洛潇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去看看他。”
    等他刚掉头迈出一步,远远就望见荆无忧蹦蹦跳跳地往这里跑来,脸上露出的表情是难以言喻的兴奋以及激动。
    可在对方无意间抬眸,望见洛潇正直勾勾地看着他时,这份笑容又猛然收住,在绷得有些僵硬的前提下,逐渐转变为尴尬,最后低下头,颇显羞涩地用手指抠了抠脸颊,慢步走了过去。
    待荆无忧扭扭捏捏地走到自己面前,洛潇莞尔道:“什么事那么开心?”
    荆无忧抬眼半晌又敛了下去,两只手背在身后扭捏着,抿嘴笑道:“没什么师尊,就是觉得大师兄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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