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皇后娘娘,这,这,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看法而已,皇上可是十分甘之如饴的啊!”看着皇上瞅着他们两人这杀人般的眼神,他们深深的明白自己要是不能补救,下场肯定十分的悲惨!

    “甘之如饴?”南宫锦冷眼看了他一下,便又转回头去。甘之如饴就不会找一个小册子,记载那些个东西了,若不是自己今日跟踪他,现下那真是被人家嫌弃成shi了,还浑然不知!

    “是的!是的!”风和修,飞快的开口。

    而她身后的百里惊鸿也飞快的点头。南宫锦的眼角看见了某人在自己的身侧飞快的点头,冷笑了一声,往他的跟前走了几步:“你承认你甘之如饴,也就等于是承认了他们刚刚评价我的那些话,对吗?像虎狼一样凶狠、像女霸王一样嚣张跋扈、像压迫农民的地主、像泼妇一样蛮不讲理、十分自私自利、让皇上吓得毫无主见、非常过分,实在该休!嗯?”

    “嗯”这个字,尾音拖得老长。

    这下这头就点不下去了,他复又飞快的摇头,试图表明自己的清白。但头还没摇完,南宫锦就已经几个大步走了,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顿时感觉一阵怒火涌起,原本这件事情就够麻烦了,这两个人还又给他惹事。“你们二人,既然如此喜欢说话,便站在这里说上一天一夜,一刻都不许停。若有停顿,以后便跟着小苗子吧。”

    语罢,一甩袖袍,踏步而去。

    轩辕以陌同情的看了这两人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留下苦逼的风和修站在原地,跟着小苗子?那不就是去皇宫当太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随便抱怨了几句也会这么凑巧的被皇上和皇后娘娘听见?这简直就是时不与我,并惨遭命运的捉弄!

    “风,我们接下来说什么?”说上一天一夜,这要有多少话说不完啊!

    “我也不知道啊。”风忽然哭丧着脸提议,“不若,不若我们再讨论一下皇后娘娘?”

    修在刹那间泪流满面,像是看白痴一般看着他:“还讨论皇后娘娘,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我们再说什么!一天一夜,还很长!”风的脸上终于留下了两根面条泪,他今日终于知道了长舌的后果!

    “啊,今天天气真好。”修仰望天空。

    风跟着仰望:“是啊,实在是太好了!”

    “哦,今天的天气不错。”话说还有别的可以说吗?

    “我们能不能说点别的?!”风流泪!

    “可以,你来找话题吧!”修咂巴着水汪汪的眼神看着他。

    ……

    房门紧闭。百里惊鸿悲催的站在门口,天知道,他根本就是冤枉的好么?

    还不是那一日,她说自己一点都不温柔。他研究了很久,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温柔,而在知道北冥的京城,城东、城西、城南、城北都各有几家鹣鲽情深的夫妻之后,他便去观测,并学习温柔之道。

    可是回来之后,同样的法子用在她的身上,却是屡屡失效。于是,为了避免自己又一次用了同样的、不能奏效的法子,他就在下面写上了她的反应。

    哪里知道她会忽然跟踪,并且还将小本子抢了去!看完了之后,理解成了自己对她有诸多的意见和建议,并且还用心良苦的写下了许多对比,想要讨伐于她。再加上风和修那两个蠢货,在御花园中胡言乱语,将自己害到了这般境地。

    “锦儿,开门好么?”开口询问,语气十分“温柔”。

    南宫锦在里头冷笑了一声:“开门做什么?你就不怕看见我这只母老虎吓得厥过去了!快滚!惹火了老娘,现在就休了你!”

    这话一出,他刚准备敲门的手顿住了,好看的眉头微皱。若是现在就被休了,那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而这会儿,轩辕以陌正好过来了!看见他站在门口,瘪了一下嘴,没多看他一眼,直接往门口一站,尽着自己守门的义务。

    看了她一会儿之后,百里惊鸿忽然开口:“以陌,朕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替朕对……”

    这话还没说完,轩辕以陌就想起了上次私房钱的事情!

    那时候她觉得皇上不是那么猥琐的会藏私房钱的人,所以皇上对她说朕真的没有藏私房钱,希望你能帮忙说几句好话什么的,她就答应了,可是最后呢?最后皇上不还是拿出了两万多两的私房钱交了出去!所以,男人的话,不可信,即便是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

    于是,她咳嗽了一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脸,开口道:“皇上,夫妻之间贵在坦诚,属下想,你若是好好和皇后娘娘解释,也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其实她也不愿意这样怀疑皇上,可是那个小本子上头不是已经证据确凿了吗?皇上可是将皇后娘娘的“恶行”,记载得清清楚楚!

    于是,他终于深深的明白了女人是一种不可理喻,而且不讲道理的动物!还想敲门,但是担心自己真的被就地休了,他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走了。

    上次私房钱的事情,是问上官兄借钱摆平的。这次,也许也能找他帮帮忙,毕竟他是锦儿的兄长。

    ……

    “砰!”的一声,瓷器掉落的声音响起!

    这大概是南宫锦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让刚刚走到门口的上官渃汐都吓了一跳,小惊澜更是吓得往他娘的怀里缩了一下。

    轩辕以陌赶紧上前开口:“你们是有事找主子吗?”

    “嗯!是的!”但是现下能进去吗?会不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南宫锦已经听到了上官渃汐的声音,于是便直接出来了。打开门,看着她:“有事?”

    “我想,让你陪我去祭拜一下他。”上官渃汐低头开口,掩下了眼底那一丝悲色。

    “他”是指谁,南宫锦自然知道!点头:“好!”上官渃汐不说,她也是会去看看的,而且,她总觉得上官渃汐好像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跟着上官渃汐一道走,途中,经过那几朵君子兰的旁边,南宫锦骤然停住了脚步:“君子兰,现下就已经开了?”

    上官渃汐愣了一下,咬了咬下唇,开口:“是啊,宫中的君子兰,六月份就开花的。原本七八月份就没了,但是宫中的花匠好好的照看着,也总能到了秋季末才谢。他生前,是最喜欢这花的!”

    而她与他,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南宫锦闻言,暮然感觉自己的心疼了一下,恍惚中忆起了那个人,站在此地。看着已经凋零的兰花,道“若是我能不死,就好了。”

    “我们可以明年再看的。”

    经年之后,这花,开了。可是真正懂得惜花、怜花之人,已经不在了。

    “你在想什么?”上官渃汐打断了她。

    南宫锦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摆了摆头,笑言:“没什么。”其实,她是不想在北冥皇宫中走动的,因为总能在恍惚间看见那个人的身影,总能感觉彻骨的疼。

    他们,不是爱人,却能轻易举牵动彼此的心。

    随着她,一直走,而一路上,南宫锦的表情都十分的沉寂而悲戚,好在,没有经过那片梅林,否则……

    走了好久好久之后,终于到了那片皇陵。

    门口,有人看守。但,看是他们,没有上前去拦。在北冥,皇室的人,是可以进入皇陵的,而南宫锦的身份不一般,他们自然也知道。

    守门的将军,领着他们进去了。走过一片山林险壑之地,四面沉寂,只听得到这些人的脚步声。

    到了目的地。看着面前的景象,没有南宫锦想象的庄严,而,只是在一片青葱的蓝天之下。草地中央,一座孤坟,立于此处,四周,君子兰盛开,美艳不可方物。

    守门的将军主动开口解释道:“是先皇留下的遗旨,将自己葬在四处。并吩咐在四面种上君子兰。”

    “嗯!”南宫锦点头,而后自旁边拿起了一炷香。

    点燃,鞠躬,而后插在了他的墓前。也于同时,一滴泪,跟着砸落了出去。

    草草的抹了一把面上的泪,微微的偏头去。不敢再看!

    而上官渃汐,抱着小惊澜一起过去,点上香,握着君惊澜的手,一起插上。开口对惊澜道:“惊澜,这是你父皇,知道吗?”

    君惊澜眨巴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点了点头。伸出小手,往前面抓了抓,但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摸到了冰冷的墓碑,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哭,让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落泪冲动的南宫锦也跟着哭了起来。

    而上官渃汐,却笑了,浅浅的,就像是兰花一样美。她摸着小惊澜的头开口:“不要哭,你父皇是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哭的,知道吗?”

    小惊澜闻言,抽搭了几下鼻子,当真不哭了。

    上官渃汐席地而坐,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墓碑,好似还能看见那人的音容笑貌。她对着南宫锦轻声开口:“想不想知道,我和他的事情?”

    南宫锦抹了一把泪,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坐在她的旁边。等着她接着开口。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说。”上官渃汐笑了笑,又接着开口,“当年,后宫选妃。我身为广陵王之女,也到了合适的年纪,自然也进宫了。由于兄长早逝,父亲母亲都宠着我,所以我的胆子,也大的很。偷偷的从储秀宫里头溜了出来,也不知怎么就迷了路,到了一片兰花地。”

    “那时候,还有一个跟我一起进宫的姑娘,也在那里。她不小心绊着了兰花的花盆,险些摔了,起来便想扯了那花。我自小也是喜爱兰花的,自然不依,就上去跟她争执了起来。争执不过,我就将她揍了一顿!”说着,上官渃汐竟然笑了起来,她是武将之家出生,虽然没学过武功,但打个年纪相仿的女子还是打得过的。

    南宫锦轻笑:“你一定打赢了!”因为君临渊,生平最为厌恶的就是无能之人,而上官渃汐也只有打赢了,才有可能得他另眼相待。

    上官渃汐自豪的仰起了头,笑着开口:“那是当然!我把那个女人打得哭了起来,而打完了之后,他忽然出来了,长得那么俊美,看着我的眼神,满是赞赏。他问我,是不是也喜欢君子兰。我不认识他,但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心跳得那样快,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一般。原本大胆的性子,在他的面前也窘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飞快的点头。后来,他指着我,对着下人说,封为兰妃。而那个和我争执的女子,被处死了。之后,我才知道,他就是皇上!”

    “后来呢?”这样的相遇,也算是美好的吧。

    “后来……那天晚上,他就临幸了我。我原本是欣喜,但却看见了他眼中的厌恶。他好像,非常讨厌别人碰他,也不愿意碰别人。也许是为了朝政,才不得不碰。后来,我在父亲那里,知道了他的过去,父亲原是不肯说,但禁不住我的哀求,还是说了。并告诫我,万万不能让皇上知道我知晓了这件事情。当时,心里疼的厉害,也忍住了什么都没说。可是……”

    “可是,那年,在他又一次来我房中之后,他起身要走。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哪里来了胆气,冲上去就抱着他的腰,不管不顾说了好多话安慰他,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当时他听完之后,那眼神,很吓人,狠狠的将我推开,还掐着我的脖子,想要杀了我。但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一把将我扔到地上,走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而也是那个晚上,我有了惊澜。”上官渃汐说着,有些叹惋。

    而南宫锦,却能明白其中原因。那是君临渊最不愿意让人提起的事情,即便是知道的人,他也想要除之而后快,更何况,他从来都不容许自己软弱,也憎恨弱者。故而上官渃汐那些心疼的话,在他看来,其实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以君临渊的性格,没有杀了她,已经算是一种仁慈了。她笑着开口:“那,你后悔那个晚上对他说了那些话吗?”

    “不后悔!”上官渃汐摇头,面上含笑,“我不后悔!即便那之后,我只能再远远的看着他,但是我不悔,一点也不。因为我让他知道了,这个世上,还有人不会因为他的过往而嫌弃他。这个世上,还有人,不论他曾经经历了什么,都爱着他。无怨无悔!我想,那一瞬间,他即便是厌恶我,也总该有些触动,或是温暖的。能给他一丝温暖,哪怕只是一点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

    南宫锦轻笑,不言。这便是爱情,无怨无悔,心甘情愿。南宫宁馨、沐月琪,上官渃汐,每一个,都是如此。都是爱情中的勇者,从不想自己,而只记挂着自己爱的人。

    “后来,你来了。我见他,好似很喜欢捉弄你,也很讨厌你,但偶尔,也会因为你而笑一笑。你知道吗,每次看见他笑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开心,像是天都被照亮了,心里也被什么装的满满的。可是后来,我知道自己怀孕了,宫中有孕的妃子,都被他赐了堕胎药。而我,舍不得。我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出现在他的身边了,所以,就想留下这个孩子陪着我。而也就在那个时候,他重病了,太医说,无药可救,无药可救……”听着,就连南宫锦都觉得鼻酸,而上官渃汐却没有哭。

    “再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上官渃汐转头看着她,面上带笑。

    南宫锦强扯出一抹笑,点头。又看了一眼漫天的君子兰,而渐黑渐灰的天色,开口:“嗯!这些,你都还记得。就如同我说的,他在我们的心中,会成为永恒!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上官渃汐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不走了!”

    “什么意思?”南宫锦眉头皱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好似来了之后,她就一直不对劲,一直在笑,还对着自己说这个。

    “咳……咳咳……”上官渃汐咳嗽了几声,也在同时,好几滴黑血滴到了地上。

    南宫锦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赶紧抓着她的手腕号脉,“是千丈红?”千丈红,中毒之后没有任何症状,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会彻底破坏内腑,吐血而亡,无药可医!

    “咳……是,是的。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带我离开皇宫的时候,就说过,他不喜欢孩子。不希望孩子走他的老路,也不想北冥有第二个王太后。他担心的事情,我怎么能让它发生!”上官渃汐浅笑,明日,就是惊澜登上太庙的日子,她自然是不能出席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惊澜怎么办?你死了,孩子怎么办?”南宫锦对着她一阵怒吼。

    上官渃汐又咳嗽了一声,呕出了好几口黑血,抓着南宫锦的手开口:“惊澜,我若是死了,你会帮我好好照顾他的对吧?”其实,她没有告诉南宫锦,前些日子知道她有孕,其实她动过心思,想要除掉了她的孩子,因为她担心南宫锦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管惊澜了,而自己,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儿子。

    可是最终,她下不了手。她知道,她若是死了,惊澜作为一个孤儿,在皇宫之中,处境将更为艰难。那么南宫锦就一定不会弃他不顾,所以,自己这个没用的娘亲活着,才是真正的对惊澜的安危不利。

    下不了手除掉南宫锦的孩子,那就只能结果了自己的性命。才能保证惊澜的安全!

    “你!”恍惚间,南宫锦从她眼中的歉疚之中,看懂了什么,咬唇摇着头开口,“你好傻!即便是你活着,惊澜也是我的干儿子,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不会弃他不顾的!”

    见她看透,上官渃汐也只是笑着摇头:“那,绝对没有这么上心了对不对?惊澜现下,可是个孤儿。你定然会给百倍的关怀。对不起,我算计了你,对不起!”

    她就是想将惊澜,推到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才能得到面前这个女人全心的守护。

    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南宫锦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承认上官渃汐说的对,惊澜在有母亲的情况下,她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放心的,而现下,就只剩下她来保护了,她必然也会全心全意的来考量。而上官渃汐抽搐了一下,又呕出了一口血,急急的抓着她的手开口:“求你!求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他!答应我,求你!”

    “我答应你!”现下,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她算计了自己,她却只觉得她伟大,很伟大,其实所谓君临渊的不希望,也不过是一个幌子。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惊澜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尤其在广陵王辞去了自己所有的职务,去做一个闲王。所以,上官渃汐看到了惊澜的孤立无援,看到了他的前途渺茫。所以才会有了这一出。她很傻,却也傻得可敬!

    “谢……谢谢!”上官渃汐的眼中,有感谢,有歉疚。终而,她慢慢的偏过头,看着君临渊的墓碑,缓缓的伸出自己染血的手,慢慢的贴了上去,“皇上,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再也不离开了……你可还记得,那年的兰花……”

    语毕,她的身子缓缓的倒了上去。

    君惊澜,呆呆的坐在一边,看着娘亲倒下,他扯了一下她的衣摆,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又扯了几下,但还是没有反应。他张了张嘴,想哭,却又被什么哽住了,红着眼眶,挥着小手用力的扯着上官渃汐的衣摆。

    南宫锦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擦掉他眼角的泪花,开口:“不要哭哦!你爹不喜欢你哭,你娘亲看见,也会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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