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走进院子,身后跟着碧媛碧罗两个大丫鬟,一进院子扫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回来了。”顾晚晴起身,站在廊下,并不出来相迎,只是看着姜恒皱起的眉头,淡淡的笑着。

    姜太傅点了点头,走过来轻轻握住顾晚晴的手,那动作极其自然,瞧着自己的小妻子,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丫头婆子怎么跪在院子里。”

    顾晚晴反握住姜恒的手,笑道:“不过是罚了个不听话的丫头,叫她们出来瞧瞧罢了。”

    姜恒扫了一眼跪地的仆妇们,见她们各个吓得面如死灰,又见到院子中间那摊污物,知道方才这院子里定是见了血了。

    姜恒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她笑靥淡淡的,面相看着极为和善,甚至有些怯怯的,可眼眸中又含着一丝坚毅。

    姜恒瞧着她的神色,又看着婆子丫鬟畏惧的眼神,心里生出一丝欣慰来:本来还担心她性子太软,受人欺负,如今看来是不会的。若没点威仪手段,怎么当他平亲王的王妃?

    顾晚晴见姜恒不说话,望着他的眼,继续笑着说道:“若是老爷看着人多心烦,便叫她们都散了去。”

    姜恒也看着她,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丝狡黠,他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姜恒是何许人也,朝堂上翻云覆雨的一代权臣,若是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那早就死了几百遍了。他转身,冷眼扫过那群仆妇,而后柔声对顾晚晴声道:“就按照夫人说的办,让她们都跪着吧,下次再出这事,打死了清净,我姜家可容不下奴大欺主的畜生。”

    顾晚晴嘴角的笑意更深,连眉眼都笑开了,她点头笑着说:“晓得了。”

    姜太傅回来之后,下人们收拾张罗,两人出府前往顾府。顾晚晴瞧见那一长队家丁抬着的礼物,心里又是一暖:他这是要给自己在娘家撑场面么?

    到了顾府,顾老爷和顾太太闫氏早就候在家里,等着这贵不可言的姑爷带着小姐回门。

    姜家的轿子落地,姜太傅首先出了轿子,顾老爷一见他,赶忙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在当朝太傅面前不敢仗着他岳丈的身份摆谱。

    闫氏脸上笑开花似得,带着两个儿子顾尧顾琪,心里盘算着将两个儿子引荐给姜太傅,将来仕途上只要姜太傅一句话,提携一把,就胜了旁人努力钻营三十年。

    闫氏方要开口介绍自己的两个儿子,姜太傅转身亲自掀起轿帘子,牵着顾晚晴的手扶她出轿,而后两人被人群簇拥着进了府里,一路上姜太傅都牵着顾晚晴的手,两人并肩而行,瞧着郎才女貌,十分恩爱般配。

    进了屋,众人各自落座,寒暄一阵子,闫氏朝两个儿子使了个眼色,笑眯眯对姜太傅道:“我虽然是一介妇道人家,可也听说姑爷的学问是顶好的。难得姑爷来家一趟,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整日同我说仰慕姑爷的才学,若能得姑爷指点一二,那真是胜读十年书。”

    顾尧顾琪两人起身向前见礼。闫氏这点小心思,姜太傅怎会看不出来,所以他并不急着答应,笑着同他们寒暄几句,道:“先前我答应了你们姐姐要陪她在院子里逛逛,我得先问问她的意思。”而后转头看向顾晚晴,道:“晚晴,你不是说想去院子里逛逛么,你看呢?”

    姜太傅虽然问的是逛园子的事,可在座的各位可都听出来他话中有话,分明就是在告诉顾家人:这事全看顾晚晴的心情,她说提携我就提携,她若是不乐意,那你们怎么求也白搭。

    闫氏一听这话,瞧着顾晚晴的眼睛里头,立马就放了光,热切了许多——没想到这个不甚惹眼的小庶女,竟还有几分本事,才过门三天,就能让平亲王对她言听计从。

    闫氏拉着顾晚晴的手,亲亲热热道:“晚晴啊,你我母女好久没说过话了,我这当娘的好生惦记你。不如我陪你去院子里逛逛,留他们男人家在这说话?”

    顾晚晴脸色的笑意更盛了,她不接话,而是拉着闫氏的手道:“母亲,女儿也很是想念母亲呢。我瞧着怎么没看见尤姨娘?”

    闫氏赶忙陪笑道:“哦,瞧我都忙糊涂了,光顾着高兴了,竟把这事给往了。香清,去将尤姨娘请来。”

    香清应了一声,赶忙出去,她这丫头势力的很,平日里对尤姨娘甚不恭敬,如今见着尤姨娘的女儿成了平亲王妃,又这般得王爷宠爱,见了尤姨娘亲的似见了亲娘。

    尤姨娘随着香清进了屋子,见到几日不见的女儿,眼泪一下子就在眼眶里打转。

    顾晚晴忙起身迎上去,拉住尤氏的手,瞧着尤氏面泛红光,穿着体面,也放下心来,看来闫氏还算知道轻重,并没有刻薄尤氏。顾太太闫氏笑眯眯的一手拉着顾晚晴的手,一手拉着尤氏的手,笑道:“晚晴啊,不如咱们娘三个去院子里转转,说些体己话?”

    顾晚晴这才点头,对姜太傅道:“你们男人说话我们也插不上话,我与母亲她们出去逛逛,说说话。”

    姜太傅道:“早去早回,小心受风。”而后又接了小厮手里的披风,亲自给顾晚晴系上。闫氏对两个儿子道:“好好与你们姐夫学学本事,莫辜负你们姐姐的心意。”

    顾尧顾琪点头道:“是,母亲,儿子们省的了。”又对顾晚晴行礼道:“四姐慢走。”

    得了顾晚晴的应允,闫氏放心了许多,能得到平亲王的青眼,那她两个儿子仕途不愁了。顾晚晴知道闫氏的小算盘,她也乐的顺水推舟,她娘家兄弟有出息,将来也能给她撑腰,毕竟顾家是她的母家。她虽出嫁,可顾家的荣辱依旧关系着她的体面。顾尧顾琪二人之事,对于姜太傅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也不费什么心思,如此借花献佛的好事,顾晚晴当然不会拒绝。

    三人在院子逛了一会,找个凉亭歇脚,顾晚晴浅笑着看着闫氏满面的春风得意,貌似不经意道:“也不知道夫君对两个弟弟的学问满意不满意,等回王府了,我且问问……我听说母亲有个远房侄女,叫蔷薇的,母亲叫她来陪嫁,我竟是不知道呢。”

    闫氏一听前半句,知道顾晚晴将两个弟弟的事放在了心上,还没来得急高兴呢,就听见了后半句,闫氏嘿嘿一笑,有些心虚,毕竟往姑爷房里伸手不是什么光彩事,她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嫡母的身份,这个女儿性子软和好拿捏,如今又有尤氏在手,才这般的肆无忌惮。

    “今个早晨,女儿才打了那丫头二十板子,母亲不会怪罪吧?”顾晚晴眨巴眨巴眼睛问,她打蔷薇板子的事迟早会传到闫氏耳朵里,那时候事情还不知道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子。与其让蔷薇自己来告状,不如由她自己说开了。

    “这……蔷薇这丫头是怎么得罪你了,竟被打了板子?”闫氏吃惊道。她印象中的顾晚晴,可是个大气都不敢出的弱质女流,难不成是被姜家什么人教唆的长了脾气?

    顾晚晴淡淡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她这妮子不知道好歹,冲撞了王爷。母亲,我是个好说话的,顶撞了我没什么,可是若是惹恼了王爷,让王爷以为咱们顾家的儿子女儿都是没规矩的,连累着对两个弟弟有了成见,那可就不好办了。”

    闫氏一听,忙道:“那死蹄子,竟这般不知道好歹,该打!该打!”

    顾晚晴又故做为难的叹气道:“我瞧着蔷薇这丫头是个模样好的,本想着送到大公子房里做丫鬟的,谁知道那是个不长眼的东西,真是辜负了女儿一片苦心呢。”

    闫氏皱着眉头,她这个女儿什么时候学会自作主张了?闫氏有些不悦,道:“晚晴,母亲将蔷薇送去,也是想着帮衬着你,省的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被人欺负了。这男人嘛,总归是要纳妾的,与其便宜了旁人,不如放自己人在身边,也好拿捏。再说了若是蔷薇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你就收到自己房中养着,横竖孩子不嫌多,多一个孩子将来也是多个人孝顺你啊。”

    顾晚晴顿了顿,捏下了裙摆上粘着的一片花瓣,看着闫氏,轻轻道:“姜家已有三嫡子,二庶女……可是还未有孙辈……”

    闫氏也不是个糊涂虫,听顾晚晴这么一说,眼睛顿时雪亮起来:姜太傅已经有三个身份尊贵的嫡子,每个嫡子的外祖家都势力极大,就算蔷薇那丫头能生个儿子出来,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生的庶子,必定不受重视。可是姜太傅的三个儿子均未娶妻,只有大儿子姜炎洲订了亲,若是蔷薇进了大公子房里,再赶在新妇嫁进门前生个儿子,就算是个庶子,那好歹也是姜家的长孙啊,再有顾晚晴这个祖母帮扶着,分量和一个小小庶子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再说了,姜炎洲也是个前途无量的,若是蔷薇在他耳边吹吹枕边风,将来在仕途上,也是顾尧顾琪的极好助力!

    一想起自己的两个儿子由姜氏父子保驾护航,闫氏的心情就得意起来,忙拉着顾晚晴的手道:“还是女儿考虑的周到,是母亲目光短浅了。”

    顾晚晴握着闫氏的手,笑眯眯道:“母亲说的是哪的话,咱们不都是为顾家考虑的么。我是顾家的女儿,两位弟弟将来有了大出息,我这个当姐姐的也跟着沾光不是?只可惜蔷薇那丫头,太不争气,枉费了我一番苦心,唉……”

    “是啊,那不成器的东西,唉……”闫氏恨的牙痒痒,心里盘算着下次蔷薇回府,定要好好将她收拾一番才解恨。

    用了午膳,又与父亲母亲说了会话,姜氏夫妇启程回府。

    坐在轿子里,顾晚晴瞧着自己的夫婿,心中一万个舒畅。这次回门,他可是给足了自己体面,叫顾家上下不敢再怠慢了自己,将来尤氏的日子,她也放心了。

    姜恒瞧着顾晚晴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瞧着自己,轻笑着点了她的鼻头,道:“今日为夫的表现,夫人可还满意?”

    顾晚晴笑着拍掉他的手,道:“满意的紧。”

    姜恒捉住她的手,眼里多了几分促狭,道:“那夫人要何以为报?”

    顾晚晴眯着眼睛摇头晃脑,揶揄道:“不若以身相许?”

    姜恒的目光顿时变得火热起来,对着顾晚晴的耳垂咬了一口,道:“准了!那今晚夫人可要好生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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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管家夺权

    收拾完蔷薇,忙完回门的事,顾晚晴总算能腾出手来管大公子姜炎洲的事了。

    昨日趁着父亲和顾晚晴回门的空挡,那位周家的珏哥儿又上大公子屋子做客了。一大清早,姜炎洲和周珏两人正在用早膳,就瞧见门外进来一个笑眯眯的姑娘,对二人福身道:“大公子,周公子,咱们太太请两位去花园凉亭里用早膳。”

    姜炎洲瞧见那丫鬟正是顾晚晴房里的大丫鬟翠莲,心里咯噔一声,他本是想趁着父亲上早朝的空挡,将珏哥儿送出府去,怎料到这么一大清早的,这位新继母就派人来堵门了。

    周珏还算镇定,他偷偷在桌下握住姜炎洲的手,给他一个宽慰的眼神:横竖是躲不掉了,不如去瞧瞧,总归你是正经的嫡长子,那位新继母不会跟你过不去的。

    翠莲瞧着两位的脸色,笑的更甜了,冲周珏道:“老爷上朝去了,过了晌午才会回来。周公子来者是客,太太还念叨着没有好好招待公子,着实是怠慢公子了。”

    听见父亲一时半会的回不来,姜炎洲的脸色好看了些,对翠莲笑道:“劳烦母亲费心了,我们这就去。”

    翠莲领着两位去了花园,顾晚晴独自一人在凉亭里等待,她早就命人备下了精致的吃食,满满的摆了一桌子,而后屏退众人,独自等着。

    姜炎洲与周珏一瞧这架势,不由的头皮发麻:这位新太太只身会客,想必是有话要对他们二人说,至于是什么话,二人心知肚明,无非是关于他二人的关系之类,昔日姜太傅不方便开口的话,想必今日会由太太来说。

    两位进了凉亭,先见了礼,顾晚晴笑眯眯道:“还站着做什么,快坐下。”

    姜炎洲、周珏分别落座,两人对视一眼,隐不住眉间的紧张神色。

    顾晚晴似是瞧不见他们的眉间的焦灼,气定神闲的夹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笑道:“这是我叫小厨房特地做的,你们尝尝。”

    两人拿起筷子,都夹了一块放在嘴里。

    这顿早膳,顾晚晴吃的是有滋有味,姜、周二位则味同嚼蜡,吃的提心吊胆。可席间顾晚晴什么都没提,只是与两人闲话家常,这更让二人内心惴惴不安。

    用完早膳,命翠莲撤了杯盘,端了茶上来。顾晚晴拿了放在旁边的一本书,翻开,笑道:“我听说二位的学问都是顶好的,我这几日读书,看到一些地方不甚明白。我又不好意思拿着问题去问老爷,正巧今日请你们过来请教一番。”

    姜炎洲与周珏对视一眼:找我们来就是为了请教学问?鬼都不信。

    姜炎洲道:“不知母亲读的是什么书?”

    顾晚晴扬了扬手里的书,笑道:“在读《战国策》,里面有些地方颇为晦涩,我瞧着不甚明白,还要请教二位来与我讲讲。”

    “哦?母亲竟读《战国策》?”姜炎洲眼睛一亮,他本以为是什么《女戒》之类,或是市井流传的什么话本小说,没想这位继母竟在读这本史学名著。

    顾晚晴笑笑,淡淡道:“无非是打发打发日子罢了。”

    顾晚晴将书摊开,放在两位公子面前。他二人拿起一看,这篇正是《战国策》中的名篇《触龙说赵太后》。

    顾晚晴道:“就是这篇,烦请炎洲替我讲讲。”

    姜炎洲的学问的京城里同辈的公子里头数一数二的,这篇《触龙说赵太后》早就被他背的滚瓜烂熟,他连书本都不需要看,直接将通篇译成白话,为顾晚晴讲解了一通。

    姜炎洲说完,顾晚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般的意思。”而后又问姜炎洲道,“你瞧着这篇里头,你最喜欢哪句?”

    姜炎洲道:“儿子最喜欢那句‘人主之子也、骨肉之亲也,犹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已守金玉之重也,而况人臣乎。’,意思是‘国君的孩子,可算是国君的亲骨肉了,尚且还不能凭靠无功的尊位、没有劳绩的俸禄来守住金玉宝器,更何况是人臣呢!’。咱们姜家百年望族,父亲又身居高位,儿子时刻牢记不可因出身而自傲,要自己闯荡出一番事业。”

    顾晚晴又问周珏道:“炎洲果然是个好志气的。那周家公子最喜欢那句呢?”

    周珏瞧了姜炎洲一眼,笑的温润,道:“可巧了,我与炎洲的心思是同样的。”

    顾晚晴拿起书,用青葱般的手指在书上一点,笑的高深莫测,道:“我个妇道人家,不懂些大道理,我倒是最喜欢这句。”

    姜、周两位公子顺着她的手看下去,她指的是那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顾晚晴笑着抿了口茶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赵太后溺爱长安君,虽不舍得,可最后还是送了长安君去齐国了做了人质,让长安君能为赵国立功,好让自己百年之后,长安君能在赵国立足。”

    姜炎洲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顾晚晴的眼睛。他已经可以想象接下来这位新继母要说什么了,无非就是父母都是为了他好,让他断了与珏哥儿的关系,这类的话他听了无数次了,耳朵都生了茧子。

    顾晚晴也回望了他一眼,眼里划过一丝狡黠,而后看着周珏道:“我想不光是父母爱子女,会为子女计深远,朋友之间,也是如此的吧?”

    周珏对上顾晚晴清冽的目光,忽然觉得浑身一震,一个激灵让他头皮犹如炸开了一般的发麻,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姜炎洲的脸色也变得煞白起来。

    顾晚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翠莲很有眼色了退了下去,只留下三人单独在凉亭里。

    “我知你二位关系非比寻常。”顾晚晴毫不掩饰的将话说开了,“人生难得一知己,你们这般亲近,我是不拦着的。”

    姜炎洲震惊的抬头,看着顾晚晴,她竟说她不拦着?她不是来棒打鸳鸳的?

    “只是你们二位都是不小的人了,有些道理该明白。咱们圣上最忌讳这般的事,若是传了出去,会污了二位的名声。”顾晚晴直言不讳,“你们二位都是心高气傲的人,都存着心思将来建功立业,可若是因此事而成了彼此的拖累负担,你们又于心何忍?”

    姜炎洲看了眼顾晚晴,又看了眼周珏,两位哥儿垂下头,眼里都浮现出沉思的神色。他们两人自小就相识,同在书院读书,同窗数载,又怎会不知对方的雄心壮志?谁不想出将入相,封王封侯?

    顾晚晴见他们二位听进去了,又继续道:“我并不拦着你们交好,可是面子上的功夫你们得给我做好了,省的让人抓了把柄,坏了你们仕途。炎洲有婚约在身,那可是天家赐婚!珏哥儿也总是会娶妻生子。你们彼此关系深厚,将来在仕途上互相也可扶持帮助。如此这般,两人彼此助力,总胜过相互拖累。与此事上,我并不强求,若是你们二位还坚持,那就权当我今日的话都白说了。”

    周珏叹了口气,看着姜炎洲,道:“洲弟,全怪我太过自私……你、你纳妾吧……”又起身,恭恭敬敬的对顾晚晴一拜道:“多谢王妃教诲,得王妃一席话,周珏胜读十年书!是我思虑不周,只顾自己欢喜,却忘了大局。今日幸有王妃提点,才免于铸成大错。”然后对姜炎洲道:“洲弟,王妃是个善心人,你千万要好好孝顺她,听她的话。”

    顾晚晴瞧着周珏,是个懂事的孩子,也就放下心来。姜炎洲垂着头,拳头紧紧的攥着,面色痛苦,过了半响才抬头,看着周珏道:“珏哥,也怪我……你父亲要为你订亲,我不该与你闹腾,害的你与你父亲争执,让他大病一场。你……你娶妻吧……”

    顾晚晴叹气,她瞧的出这两位对彼此都是情真意切。事情到此也就算办成了,她悄悄起身离开,留下两位公子在凉亭里抱头痛哭。

    翠莲远远的候着,见到顾晚晴只身出来,忙迎上来问:“小姐,两位公子呢?”

    顾晚晴摇摇头,低声道:“莫问那么多,你在这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凉亭。”

    过了晌午,姜恒下了朝回了书房,姜炎洲只身去书房,父子两人在书房里促膝长谈,直到晚膳十分才各自散去。姜恒回了顾晚晴屋子,心情极好,一进屋子就拉着顾晚晴的手道:“炎洲来找我,说他屋子里该多添几个丫鬟。晚晴,你与他说了什么?他竟想通了。”

    姜炎洲这个老大难的问题,姜恒头疼了许久,竟被小妻子轻松化解,自己儿子居然主动跑来讨要丫鬟,这简直让姜太傅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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