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入云峰的天都山在静夜里更加幽冷,铁蹄声凛然,苻卿书迎着霜华月色往山上疾驰,恨不能眨眼间便可以看见林缃绮。

    房门一推即开,苻卿书微怔,复又快活得心口怦怦直跳。

    绣着梅花的纱帐低低垂下,床上柔美的身形掩在薄被下,粉蓝软绸被面抵着日思夜想的那张小脸,两个月不见,消瘦的下巴更尖削了。

    撩起纱帐在床沿坐了下来,苻卿书辨不明道不清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林缃绮,幽深的瞳底莫名情绪横涌,爱欲里搀杂着心疼怜惜。

    林缃绮睡梦里感觉到异样,迷迷糊糊睁眼看去,未及看清,便被苻卿书猛地抱起拥入怀中。

    心中蓦地一惊,林缃绮下意识抗拒,身体却被铁臂紧紧箍住,动不了半分。

    苻卿书滚烫的嘴唇贴在她耳旁,低喊了一声缃绮,哑声道:“你走了两个月又十日。”

    他记得很清楚,林缃绮忽而泪涌,强抑住不愿出声,泪珠儿却无声地滚落。

    “这一路可好?”

    有什么不好的,他委托了凌风把自己像祖宗一样供着。

    “对不起,我还没能把紫绮救出来。”

    林缃绮靠在他怀中不语,静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过了许久,低低地哭泣出声。

    “紫儿才十四岁,从小娇养着,我怕她捱不住。”

    胸膛上的衣料给泪水浸湿,热热的泪水渗过衣料润湿了皮肤,烫得胸腔里面都火辣辣的疼,五脏六肺被她的低泣吞噎抽打得血肉模糊。

    压下难言的心疼,苻卿书小声劝解:“杜威现在给兰薰假扮的你迷住,暂时不会对紫绮不利。”

    “真的?”

    “我派了人轮流守着将军府,没见杜威有什么异动,我想他是要用紫绮牵制你,不会让紫绮出事的。”

    先前鲁莽行事落进杜威圈套,害得兰薰陷在杜威手里,林缃绮不会天真地以为兰薰什么事也没发生,听苻卿书说没有进展,低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沙漏声远远传来,飘渺模糊,怀里的人温顺地靠着他,身体那么柔软,苻卿书想起那一日愤怒中撕开她的衣裳看到的那两团浑圆,身体不由得躁动起来。

    林缃绮一动不动,细看,眼睛紧闭呼吸匀称,竟是睡过去了。

    手臂有些酸,却不舍得放下,心里控制不住地想一些旖旎的画面……

    底下硬梆梆的,不忍扰了她,也怕她尚不能接受自己,且,两人如今无名无份着。

    苻卿书一只手往自己身下探去。

    幻想着握住那物的是她纤细的手指,她圈着他揉着他,青涩而执着,苻卿书舒服得低叹。

    她就在他怀里,动静稍大些便会惊醒她,给她发现自己在自渎,她会怎么想自己?

    心里又臊又怕,越是惊怕,便越兴奋。

    别样的刺激!

    掌心里的物件越来越粗壮,顶端微有濡湿,喉间的闷吼快克制不住了,神思涣散时,猛然间却见林缃绮已睁开了眼,唇角含笑凝望着他。

    苻卿书一惊,手指不自觉用力,捏得那个又痒又痛。

    林缃绮睡眼惺松打了个哈欠,像是一无所觉,苻卿书急忙缩回手,装了若无其事。

    “宗主。”林缃绮眨了眨眼睫,粉颊嫩红润泽,一双眸子纯澈诱人,“宗主,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宗主。”

    “嗯?”他说不出完整的话。

    “宗主,风月扇上面的画儿是你的经验之作吗?”林缃绮一本正经问着,说话间轻挪了挪身体,似是要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丰满柔软的山峰轻轻不经意地在苻卿书胸膛轻蹭。

    苻卿书一阵颤栗,勃勃火焰顺着她触过的地方一路向下,来到七寸之地,本来还没熄灭的火焰更旺。

    林缃绮似是一无所觉,晶亮的眸子看着苻卿书,等待着他的回答。

    苻卿书说不出话,目光凝滞在林缃绮灵动的眉眼上,随后又克制不住往下瞥去。

    林缃绮本来上床睡下了,身上仅着中衣,胸前好看的弧度从半敞的中衣领口望进去,半隐半露极为诱人。

    “宗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林缃绮靠紧过去,丰满柔软的峰峦彻底欺压上了他的胸膛。

    “宗主,那些画儿是你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还是自己抚慰自己幻想出来的?”

    她发现了!苻卿书身体一僵,瞬间红晕遍布脸颊脖颈。

    林缃绮又嗯了一声,声音带着逼问之意,微微上挑的嘴唇饱满丰润如等人品尝的樱桃。

    35、悲欢苦乐命数定

    她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有时春-情撩人狂放豪迈不见小儿女的羞怯,有时又内敛保守得像要把自己包裹得密密实实不让人看到一眼碰上一手指。

    还有,她对自己到底有爱恋之心吗?

    说没有吧?她似乎不排斥自己的亲密,说有,她看待自己的眼神又没有痴迷爱恋。

    苻卿书伸了手触过去,刚碰上林缃绮衣领,林缃绮浅浅笑,肩膀一缩,蛇一样滑溜,从他怀中退出,原来轻搭在他肩膀上的小手,也由抚摸的姿态改为推搡。

    又是把人撩得遍身火后撤退,苻卿书扬眉,这回再不肯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依她,双手一搭一圈,环过林缃绮的腰,打量了下,取笑道:“好细腰,只得我一臂。”

    林缃绮方才醒来见苻卿书自渎,一时调皮心起,故意勾-引逗-弄他,后来又有些自悔言行失当,意欲一笑掩过,不意苻卿书与往日大不一样,冷不丁被他这么言笑晏晏戏耍,霎时面泛红潮。

    苻卿书墨眸越来越灼,指尖在林缃绮腰线上来回抚-弄,低声道:“真细真软!”

    林缃绮给摸-弄得心乱如麻,再也强作不了正色,欲避过后退,腰肢却被箍得紧实。

    心头平静的一汪死水被吹起涟漪,抬眼望去,苻卿书惯常威严沉肃的脸变了样,剑眉斜飞,幽若沉潭的墨眸波光流转,勾得人身体虚软无力脑袋飘飘然,心中只觉得能得他另眼相看,得他一丝温情,便快活似神仙。

    身体被轻轻放倒床上,苻卿书的手触上中衣领口缓缓往里探,气-息渐渐粗-急,林缃绮微微一僵,一把抓住他那只手,轻咬了咬唇,道:“宗主,我……我不喜欢……”

    又是叫停!低头看着按住自己的那只小手,苻卿书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掀开她的手,却也没再往里探索,沉默了好一会,方沉沉道:“你总这么作弄我,早晚我会给你弄得……”

    把她微松开的领口拢好,苻卿书利落地掀开纱帐下床,林缃绮嗫嚅着,一手伸手纱帐外,想拉住他,到底没拉。

    苻卿书往外走了几步,忽地又回转,拉了林缃绮那只手按到自己腹下那物上,咬牙切齿道:“林缃绮,你总这么着,把它弄废了,我看你下半辈子怎么过。”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林缃绮脱口而出,见苻卿书面色瞬间阴沉沉的,又悔又急,挣回手倒到床上,面朝墙壁忏悔去。

    房门咣啷一声关上,脚步声远去,被子一角给林缃绮揉得皱成一团。

    自己这是怎么啦?林缃绮暗暗问自己,她很喜欢挑-逗苻卿书,看着他情难自禁眸色沉暗便心花怒放,不知怎地他想更进一步时,她心里却又抗拒得厉害。

    他那么忙,今晚是特意赶回来与自己见面的吧?这回把他气狠了,不知会不会一怒之下又下山而去,好久不来和自己相见。

    这么想着,林缃绮又怅然又后悔。

    翌日起床梳洗过后,林缃绮便往议事厅而去。

    厅里还是季坚在主持事务,苻卿书已寅夜下山了。

    果然是生气了,林缃绮有些失魂落魄。

    众人领了任务下山,林缃绮又是没分派任务。

    “没有我的任务?”

    “宗主说,你另有责任,等他来发派。”

    午后,林缃绮听得万素映改名顾素映,已与万东海成亲,欣喜不已,拉了马正想下山去万家探望顾素映,忽见苻卿书骑着马远远疾驰而来。

    林缃绮还是头一回见苻卿书纵马驰骋,一片葱茏的绿树茂草中但见他白衣白马疾奔而来,如蛟龙出水姿态好不洒脱。

    “他的马术竟是这么好!”林缃绮在心中赞叹不已。

    猛抬头看到还很远,眨眼间便到跟前。

    苻卿书下马的动作矫捷利落,一身劲装的他身材颀长英挺,身上透着一股有别于平时的肃杀和威仪。

    平日里他虽也英俊含威,却总有几分慵懒孱弱之色,及不上此刻的铁血劲健来得让人心动。

    林缃绮看得出神,直至苻卿书挑眉戏虐似地扔了马缰给她,她才猛然回神。

    林缃绮面红耳赤,强作镇定牵马进马棚拴好,回头规规矩矩道:“属下见过宗主。”

    苻卿书沉默着,林缃绮听不到他说话,忍不住抬头望去,却对上他含笑火辣的目光。

    昨晚那样拒绝他他还没生气,林缃绮雀跃得想上前一步勾住他的脖子挂到他身上。

    想便想着,却再不敢挑-逗他了。

    “到议事厅来,有任务派给你。”等不到她的肆意妄为,苻卿书微有失望,转身往议事厅而去。

    阆寰阁接到一宗大买卖,北燕使团的委托——要景劭聪、景劭骏、顾含章、杜威这四个南昭身份尊贵位极人臣的人的每日行程安排。

    “你到相府去,探知顾含章的每日行程安排后传报回来。”

    潜伏到顾含章身边,利用他的信任获得他的行程安排,再报给阆寰阁,阆寰阁再报给北燕使团获取丰厚的报酬!

    林缃绮愣住,轻咬了咬唇,心里很想问潜到景劭聪身边行不行,却又不敢违抗苻卿书的命令,摧心丸的变-态折磨她不想再尝试。

    “宗主,北燕知道相爷的行踪,会不会有不利相爷之举?”

    “你怎么不问问北燕会不会对我有不利之举?”苻卿书沉沉笑了,心中恼怒地想,林缃绮难道也喜欢顾含章。

    “你?”林缃绮不解,怔了怔方想起,敏王也是北燕要调查的人,苻卿书言下是指自己是敏王。

    这是不给自己推托的余地吗?事实上命令既下,自己也只有执行的份儿,林缃绮憋着一口气应承下任务。

    “要哪个面具?”苻卿书问道。

    给顾含章认出来过的那三个面具林缃绮都不想要,此番行事不是去治顾含章的畏色癖什么的,而是出卖他,林缃绮咬唇道:“要一个以前没用过的。”

    要一个没用过的,尽最大能力施展媚杀,最好是顾含章不能接受自己不给自己近身,什么也打探不到。

    林缃绮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任性,有些把顾含章置于阆寰阁的利益之上,然而,要让她出卖顾含章,她委实为难。

    林缃绮没有费心去想怎么接近顾含章,她用了最笨的也是最易给人识穿是有所图谋的一招——饿晕在相府门前。

    林缃绮选择顾含章上朝的时间晕倒在相府门前的,这一招据说不少想接近顾含章的女人用过,以往相府都是把人救醒后,三言两语拆穿,然后把人打发走。

    林缃绮苏醒过来看到眼前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眸关切地看着自己时,不由得暗叹。

    万分不愿给顾含章认出来的,林缃绮立即现了痴迷与娇羞之色,脸颊红霞晕染,眼波流媚,含羞带怯问道:“相爷,奴这是在哪里?”

    顾含章微怔,看着林缃绮微有不解之色。

    他也不能确定了,林缃绮暗喜,半垂着眼睑,复又望去,欲语还羞娇不胜情。

    顾含章伸了手过去,堪堪要抓住林缃绮的手后又退了回去,微一顿,道:“你晕过去了,大夫说你劳累过度,相府不差一张嘴,在相府好生将养,身体好了再走罢。”语毕,清浅一笑站起来走了。

    明晃晃的阳光敞开的房门照进来,顾含章远去的背影高挑修长,俊逸翩然,林缃绮微微失神。

    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曾住过的相府的清露园,林缃绮更感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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