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袅这种从不邀请人的花魁竟然在别人摔了她的请柬之后又送了请柬过来,这简直就等于是跪在自家公子面前了,哭着喊着求公子怜悯宠爱了。

    啧啧,太有面子了,外面尾随那龟奴而来的公子哥已经气疯了,羡慕嫉妒恨,种种情绪交加在一起,一个个跟斗牛场上被刺了一身剑的公牛似地。

    是以常有接到了请柬之后,专门和那龟奴客套两句,说了一两句让那龟奴回面子的软乎话,那龟奴弯下去的腰似乎又板了起来。

    常有随即就急急跑来给公子报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哪知道他这边刚喊完,屋里面略微一静,便传来常笑暴怒的狂吼,“滚滚滚滚滚滚滚滚!”

    常有捂着耳朵落荒而逃,但随即常笑便从屋中走了出来,将常有用石头喊了回来。常有跑得时候还捂着耳朵呢,叫他他根本听不到。

    常有揉着被石头亲了一口的后脑勺,哭丧着脸将青袅的信和请柬再次递给常笑。心中觉得自己祖宗埋的地方风水一定不怎么样,至少没有常福好,要不然这倒霉差事怎么不是他来办?

    常笑也没有料到青袅会重新将信和请柬再送一次,他本就有心思去找青袅询问催动赤沙火门牌的办法,自然不会再将请柬和信丢回去了。

    常笑接过请柬和信,正准备拆看的时候,黄仙师却从屋中走了出来,将信和请柬从常笑手中拿走,丢给常有道:“上次怎么处理的,这次还怎么办!”

    常有一愣,黄仙师他是知道的,自家老太爷子都对他十分推崇,当初在常家,他的话几乎等于是老爷子的话了,但常有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还是看向常笑。

    常笑一愣,看了黄仙师一眼,随后恍然,挑出大拇指道:“师父不愧是花丛之中的老手,高,实在是高!”

    黄仙师被常笑这个小小的马屁一拍,也露出自得的神情,他也一向认为自己这花丛来去勾搭妇女以及少女的功夫比道法神通要高明许多,在此方面他甚至颇为自负,觉得天下他要是第二的话,那么第一或许还没生出来呢。而且,那封信里面还有些玄妙,他被追杀了一辈子,精神最是敏感,旁人或许看不出这玄妙所在,但是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常笑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徒弟,他自然不能叫他吃这样的亏。

    常笑看了眼愣在那里的常有,拍了拍他道:“上次你怎么做的,这次给公子我加倍去做!”

    随即常笑便和黄仙师钻进屋中窃窃私语起来。

    常有莫名的呆了片刻,挠了挠脑袋,觉得自家公子还有自家公子的师父实在是高深莫测,臭味相投,外加不知所谓……

    那龟奴第二次来到常家门口,本就已经羞得满脸通红,要不是青袅姑娘叫他再来一次,他是打死都不会来的,被人将请柬和信摔在脸上还巴巴的又送过来,连他这个低贱的龟奴的厚脸皮都受不了,真不知道青袅姑娘那样仙子般的人物怎么会掉得下这个面子。

    不过事情似乎有些不同了,上次凶巴巴的将请柬摔在他脸上的那个常家家丁,这一次态度却大不相同,明显改变许多,甚至言语之间还有取好的意思,这使得这龟奴羞惭的脸面一下恢复过来,这样才对么,这样才是接到青袅姑娘的请柬应有的态度,青袅姑娘所料不错,看来这一次对方得乖乖收下请柬了。

    “哼!这常家的公子还真是给脸不要脸,青袅姑娘垂青,你就老老实实的向狗一样跑去玲珑楼就是,这么做,满京师那个人会笑话你?羡慕都羡慕不过来呢!你装什么装?害得老子又跑一趟,回去我一定要好好跟青袅姑娘说一说,败了你在青袅姑娘心中的印象。让你再得瑟!”

    此时随着龟奴而来的公子哥们就更多了,不光是公子哥,老学究都被自己的弟子搀扶来了不少,一个个怒发冲冠,鹤发猴颜的。

    对于这些这种事情也要搀和一下的老学究们,一众公子哥是充满鄙视的,一脸鸡皮竟然也敢打青袅的念头,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

    呼呼啦啦的足有百十号人围在常家大门口,在他们后面还有他们的仆人,数量就更多了。

    那白玉公子和翡翠公子自然也来了,那位珊瑚公子更是不可或缺的人物。此时他一脸的狰狞,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就差冲进常家了。

    不过他们都没出声,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们知道常笑不一定就接青袅姑娘的请柬,所以他们在焦急的等待答案。

    他们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他们希望常笑拒绝这请柬,他们是完全不愿意看到青袅落入这个常笑的手中的!

    另一方面他们又希望常笑接下这请柬,毕竟青袅是他们心目之中的仙子,如此低三下四的送请柬,当真是柔弱可怜,若是两次送请柬丢被人丢出的话,那就等于是作践羞辱自己心目之中的仙子了,这是他们万万不能允许的。这一刻他们对于娇弱的青袅有着无限的同情,对于常笑这个大妖魔有着无限的憎恶!

    是以他们此时一个个眼神不善,内中全都闪烁着凶光,不论常笑接不接这请柬,此时在他们心中,常笑都是仇敌。

    按理说,在场的这些公子哥也好,老夫子也好彼此都是情敌,若是在玲珑楼内说不定就要为了青袅挣破脑袋,但是在此时此刻,无数个情敌团结在一起,凝视着另外一个情敌。失败者们总是比较有共同语言,容易走到一起去。

    常家门口的气氛压抑的很,数十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还有数十个老夫子静静地站在那里,瞪着一双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盯着常府大门。一般人见到这场面心脏都不敢跳了。

    终于,一个身影从门内闪了出来。

    常有迈着大步走了出来。

    那龟奴嘴角傲慢的一撇,正要开口。

    却见常有手中竟然又拿着请柬和信,这龟奴一愣,就见常有举起信和请柬来。

    这龟奴十分有经验,连忙后退顺道捂脸。

    哪知道常有却并未用请柬和信摔他,而是牛|逼哄哄的将请柬和信撕拉一下的撕了开来,一下下的撕,撕拉撕拉的声音在空旷的常府门口一声声的回荡着。

    每一下都好似撕在了公子哥和那些老夫子的心坎上,每一下都连血带肉的叫他们心疼无比。

    这可是青袅的信,他们活了一辈子,就算再活一辈子都不能沾边的东西,竟然被当成破抹布般的撕碎。

    常有嘴角撇着,他突然觉得很爽,不,是太爽了,看着这些老夫子和公子哥那愣怔,震惊以及受到了偌大打击心若死灰般的表情,一股极大地满足感充斥在他心头,这似乎比抱着十来个花姑娘疯癫还好玩啊!

    常有将撕碎了的信和请柬当空一洒,白花花的纸片和红彤彤的请柬碎片汇成一片,那些公子哥和老夫子的心在这一刹那随着那请柬和信齐齐破碎。

    常有冷笑一声道:“给我将这龟奴打得他娘都不认识他!叫他再来送信!”

    随即常府门内呼啦啦的冲出四个壮汉,这四个都是王贵的手下,都是九边回来的,做这种打人的勾当驾轻就熟。

    那龟奴此时正捂着脸傻在那里,闻言都没想起来要跑,被四个壮汉围住,再想跑已经不可能了,被按倒就是一顿胖揍,杀猪般的乱嚎。

    片刻之后,这龟奴当真连他娘都认不得了,两眼乌青,嘴巴好似香肠,不知道那个缺德,还将他脑门正中的一大缕头发拽光了,蓬头垢面,衣衫破烂,那模样给他个破碗就能够直接去要饭了。

    这龟奴精神终于崩溃了,捂着脸嚎哭着跑了……

    第一百零七章公子设计狠狠的打

    终于,群众们愤怒起来,这一次再也不会像上次一样,骂两句就离开了,因为所有的人都觉得被践踏的不是青袅姑娘,而是他们自己,是他们的颜面被常笑一下下的狠狠践踏!

    这种闷气憋在胸中简直要爆炸了一般。不抒发出来简直能将他们活活憋死!

    就算青袅姑娘不是什么花魁,但也是一个有脸面的女子不是,哪怕只是一个寻常女子,人家一而再的将请柬和书信送上门来,美人恩重,你不懂得珍惜手下丢了便是,但你怎么能够一次比一次恶劣,一次比一次可恶,一次比一次丑恶,这样来糟蹋女子的一片心意?

    竟然将青袅姑娘的请柬还有信给撕了,这不光是在侮辱青袅,这是连京师上上下下所有视青袅为仙子的老少爷们儿们的脸面全撕了,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众公子哥愤怒起来,一众老学究愤怒起来。

    后果很严重,文人打仗,一般不动手,一般就动口。老学究们蹦着高的指着常府大门叫骂,辞藻华丽,典故生动,一般人都以为是唱戏,还真听不出这是在骂人!

    而那些公子哥么,一般没什么才华,虽然以风骚的文人自居,但其实剥去身份不谈,和一般的地痞流氓也没啥区别,他们的行动就恶劣许多,派了家人仆从去将四周菜市场的烂菜全都买来了,朝着常家就往里丢,边丢还撇石头,稀里哗啦的砸坏了不少门窗。

    一时间常家里面鸡飞狗跳起来。

    常笑刚在屋中和黄仙师坐定,正在谈论青袅,就听到喧哗声,甚至还有力气大的,将一颗白菜横跨三重院落丢到了他们窗前。

    常笑怒了!

    他今天正想好好和师父学习一下仙道手段,怎么就处处都有人来阻挠?难道这就是所说的魔障?是外魔前来阻挠他修习天道?

    常笑气呼呼的推开门的时候,常有已经又跑回来了。

    边跑边叫道:“公子,外面有一群公子哥要打进来了。”

    常笑闻言一愣,连忙询问详情。

    常有便将前面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常笑听完便是冷笑连连,此时王贵,林管事也都跑来了。看样子是准备保护常笑。

    常笑昨日大婚,家中的家丁今天还未曾都撤走,有百十号人都在院子里堆着,常笑对着王贵道:“给我打,狠狠地打,不要出人命,不要断腿断手,剩下的放开了打!最好打得他们一个月见不了人,越悲惨越好!还有,这些公子哥一个都不要放跑了!全都给我捆起来!”

    王贵闻言,一愣,他虽然是个武人,但却也久在官场,多少知道什么东西能惹什么不能惹,要是寻常地痞在常家门口闹的话,常笑连知道都不会知道,他早就不声不响的摆平了,不说他,林管事也不是吃素的。

    但外面的可是公子哥啊,这里面也不知道是哪个侍郎的儿子,或者是尚书的子弟,甚至有没有阁老的家人都不知道,这怎么打?一旦动手,就是一场泼天的祸事啊。

    常笑看出王贵的犹豫神情,微微一笑,却坚定的道:“打!”

    王贵这一票人能不能用,就看这一个字王贵怎么处理了。

    常笑目光灼灼的盯着王贵,等着答案。

    王贵以前是王洵风的人,但现在是他常笑的人,常笑指哪他就应该打哪,要是这件事都使不动他,那么他这一票人对于常笑来说就毫无用处可言了。

    王贵看着常笑的那双坚定的又带有一丝审视的眼睛,随即便明白了,不是明白常笑为何敢打外面那些公子哥,而是明白自己要是不动手,那么常家这碗饭以后他就不用吃了。

    若是常笑刚刚进城的时候,王贵或许还犹豫这常家的饭要不要吃,他还会准备做出抉择!

    但是现在却没有这个犹豫了,常笑进京这才几天?便成了堂堂的从三品大员,锦衣卫的同知,这样的人物,以往就是王洵风见到了都要低三下四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常笑是武官,这可是能够给他一个出身的身份。谁人不想做官?王贵没有官身,是因为王洵风没那个本事给他安排!

    但常笑这个位置给他安排个千户乃至于镇抚那还不是小意思?锦衣卫虽然不大吃香了,但在京师之中当差怎么也比在九边拎着脑袋杀敌要强上许多。

    更何况常笑现在才多大?皇帝又多大?少年天子少年臣的,谁知道以后这位常公子能够走到一个什么位置上?在王贵眼中,跟着常笑混,是他现在最佳的选择。

    明白了这些道理,王贵便没得选择,朝着常笑一抱拳,转身吩咐几句便领着人出去了。

    常笑一笑,点了点头,随即又钻回了书房之中。将书房大门关得死死的,根本懒得理会外面的事情。简直就拿那些公子哥们当个屁一般。

    常胜站在那里,觉得自家公子高深莫测……

    外面的公子哥们正叫嚣成一团,菜梆子,烂叶子堆了一门口,墙上也挂满了。

    倒也有几个公子哥唤了家仆来准备破门,不过都被家仆拦下了,这些公子哥不懂事,那些家仆可是明白道理的,这常府里面住的是谁?锦衣卫同知啊,从三品大员,他的宅子能随便闯么?也就是在这几年,锦衣卫不吃香了,要是在以往,敢在锦衣卫同知门口叫嚣的,直接就抓进牢里去了,随便安排个罪名都能叫你过不了夜。第二天家属直接去领尸首就成了。

    那些老学究们其实是最精的,到了他们这个岁数怒火一上头什么都敢干的还真就没有,他们也就是远远的叫骂几句,彰显一下自己的辞藻和典故应用能力罢了。

    除了这两拨人外,还有几波人闹得最凶,他们却不是为青袅姑娘出头来的,而是听说常笑又惹事了,跑来落井下石的。

    不用问就知道,这是王家的人,还有黄家吴家的,他们做事最是阴损,隐藏在公子哥的家奴之间,煽风点火的同时,准备了斧头之类的东西,等着聚集好了人手就去破门,将常家的大门劈开将这群公子哥们纵容进了常家,他们就闪。

    他们就是要将水搅浑,叫常笑得罪所有的人!只要这些公子哥一冲进去,那么就有常笑好看的了,这些公子哥们再加上家仆总也有数百人,最好抓住常笑一顿暴打,这样才是最解气的!

    此时那位珊瑚公子正满面麻子喷气的叫嚷:“这常笑当真是给脸不要脸,青袅姑娘的脸面他都敢如此践踏,老少爷们儿们,咱们今日若不给常笑这奸妄一个好看,实在是愧对老天爷给咱们的这一副老爷们儿的身板!咱们冲进去,抓住常笑,打得他满脸开花!”

    他这一嗓子吼完,那些公子哥身子便是一晃,恍惚间好似到了浪头上,被身后的人挤着前行,本来这些公子哥也就是脑袋一热才要冲进常家,但被家丁劝说之后也是明白厉害的,此时叫嚣一个是仗着人多,另外也是为了彰显一下自己对青袅的忠诚,好得到青袅的垂青,真要叫他们玩命,他们是不敢的。

    但是此时他们被后面的人一挤,身不由主的便被推到了常家门前,他们的下人看了哪能不着急?还以为自家公子没个轻重,也怕公子吃亏,便也往前挤,想要将公子捞回来。

    不知道是哪家的家丁最先亮出了斧头,前面的这些公子一见到这亮闪闪的斧头的时候,腿都软了。

    咔咔咔,劈门之声瞬间暴起。

    常家这宅子本来就不是主宅,只是一处闲置府邸罢了,这样的宅子的大门就是当大门用的,不能用来当防爆板。

    眨眼之间的功夫大门便被砍个稀巴烂。

    一众公子哥被推搡着推进了常家。那些下人更是着急,也推搡着往里挤,常家大门就那么一点,这么多人一挤立时大乱。

    有人进却也有人偷偷的退,那珊瑚公子哥最先退出来。

    一扭身便偷偷猫在了常家对面的一家小铺子里,顺着门板缝往外张望。

    旁边一个公子哥笑道:“张公子您真是高明,这一下,常笑不死也得被这些公子哥们剥层皮下来。”

    这珊瑚公子哥嘿嘿冷笑两声,此时的他和当初在常家门口满脸喷气,一脸的愣头模样完全不同,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双目之中透出一股狡黠的光芒来,这样的人,绝对是聪明绝顶的人物。

    张公子笑道:“我爹十分忌惮这个常笑,本来我还以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够将我爹吓成这个样子,缩手缩脚什么都不敢干了,现在看来我爹真的是老了,这常笑也不过如此,我现在就将他一军,看他怎么办!这些公子哥一个个背后都是世家贵族,他们的父亲叔辈都是朝廷的栋梁,在各部都有职务,常笑今天要是碰他们一下,就等于将京师所有的官员全都得罪了,嘿嘿,要是这常笑认怂了,嘿嘿他就等着被这些过河卒们揪着头发狠揍吧!哈哈!”

    张公子话音刚落,常家里面突然传出来哭天喊地的哀嚎声。

    张公子精神一振,笑道:“常家的人被打了,现在这常家要么当熊蛋颜面扫地,要么就将满朝的文武百官全都得罪了,本公子画出道道来,只有这两条路可走,我看他不认怂也得认熊,这天下哪个人敢跟百官作对……”

    张公子话还没说完,常家门口便猛地一乱,挤在常家大门口的人好似被巨木撞中了一般,被撞得倒飞出来。

    随即从常家稀里哗啦涌出百十号家丁来,呼啦啦的一大片,一个个手中全都抓着一只鞋,见人就打,专门抽脸,胳膊腿儿的没人碰,抡起鞋底子专门往腮帮子上招呼,一时间啪啪直响,哀嚎四起。

    那些公子哥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能有什么本事?被抓住了便有三四个上去用鞋底子狠抽。打得哭爹喊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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