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炮还没有红衣大炮来得巨大沉重,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红衣大炮用来挪动实在是太麻烦了,这些小炮就简单了,尤其是下面带着两个轱辘,被两匹马拉着就能够跑得飞快,除此之外,还有十余个军卒,他们更加奇怪,他们身后都跟着一辆车,车上依旧是苫布铺着,但东西并不多,叫人看不出所以然来,给一众官员们凭空生出一个悬念来。

    常笑目光望着四万人朝着远方蜿蜒而去,随即便看向新入住火龙军大营的一万军卒,这一万军卒的头脑们依旧还是常笑身边的火龙军老人,这其中便有常福常有,常福常有现在最重要的是修炼,他们两个天资不错,常笑便下力气培养他们,两人不能上阵杀敌,就被常笑指派专门培养新的火龙军预备役,对于这些后继的火龙军常笑是十分重视的,从今天开始,便按照正规火龙军的要求对他们进行训练,这些军卒,常笑是要用他们前往中土以外的国家的。

    常笑带着百官观瞧完毕,便即重回京师之内,且等着好小心就成。

    一众百官对于常笑派出一万人马便要去灭掉南明,还是感到不可理解的,在他们得到的消息判断,南明现在至少有十万兵马,同样还守着厚城尖壁,这样的情况下一万人简直就是给他们送菜,但也有清楚火龙军强大之处的,便如常笑一般不会再有什么担心之处。

    火龙军乃是天下第一强军至少在这一点上,现在全无异议。

    常笑在兵工厂又耽搁了两个时辰,这才带着百官回到了京师之内,见识到了兵工厂的黑烟囱,这些官员满都生出一丝古怪的感觉来,具体古怪在那里他们自己又说不清楚。

    说起来这些烟囱能够树立起来,他们都是出了力气的,至少这砖瓦结构,民夫调用等等都是经过他们手中办理的,只不过兵工厂乃是常笑的一大秘密,寻常人等根本不能近前,所有参与建造兵工厂的最终都留在了兵工厂内。是以百官对于这兵工厂的了解也十分浅窄。

    随着火龙军的出征,朝中一下就沉寂下来,所有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火龙军,火龙军败不得,一旦败了,那么刚刚有了起色的大汗就将坠入深渊之中,常笑建立起来的威信也将瞬间跌落谷底。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消息。

    不光是官员们,京师之内的百姓们也都焦灼起来,街上的宴饮之中往往都是在谈及火龙军东征的事情。

    常笑登基,执行律政,虽然菜市口那里一片凄惨,但是对于百姓来说却大有好处,至少以往官员们对他们的种种逼迫,现在一扫而光,百姓们的日子变得舒心不少,常笑自然而然的就得到了百姓拥戴,所有的百姓都期待火龙军能够一击定乾坤,从此之后迎来个太平盛世。

    终于,半个月后,传来了关于火龙军的第一个消息。

    南明派出五万大军阻住了火龙军的前进道路,将火龙军堵在河畔!

    这无疑是个叫人揪心的消息,被堵在河畔不得过河的话,这仗还怎么打?强行渡河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毕竟火龙军人数少,强行渡河损伤定然巨大,第一仗就算不输,仅得惨胜的话,后面的仗就没法打了!

    但这个消息是上午传进京师的,百官议论纷纷,都是眉头紧皱,下午的时候,便再次传来消息。

    大捷,火龙军歼敌一万,其余的四万南明军卒,尽皆逃亡!火龙军将士伤十八人,溺亡七人!

    第五百零八章接连大捷扩张之路

    大捷的消息传来,整个京师一片沸腾,死七人,伤十八人的代价竟然歼敌一万有余,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若是在旧明这样的大捷战报是人人都要怀疑的,但是现在这是在大汉,就完全不同了,常笑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常笑这半年的时间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树立规矩,在旧明有人敢冒功扯谎,但是在大汉,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尤其是这个消息是从火龙军之中送出来的,那就更有权威性,真实性不容怀疑!

    所有的官员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百姓们则奔走相告,常笑建立大汉朝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官员百姓们尽皆得到了好处,对于大汉也有了那么一丝归属感,这种情形尤其是在京师特别强烈。而这一丝本来还十分虚弱的归属感,随着这一场大胜,一下就变得壮大起来,毕竟任谁都希望自己的国家强大,国家强大整天去欺负别的国家,百姓便会感到自豪,要是自己的国家整天被人欺负,自然没人愿意认同这个窝囊废的国家,归属感也就不强烈。

    这一场大捷,朝堂上百官庆祝,欢声一堂,常笑却并不觉有多么强烈的开心感觉,也并不觉得得有什么意外之处,要说意外的话,只有一个,那就是火龙军战果不佳,竟然放跑了四万多人,才歼敌一万,甚至还淹死了七个,实在是不怎么样!

    常笑得到大捷的消息要比所有人都早,早到了那一场战斗根本就是他亲眼所见的。

    火龙军的第一战,常笑也是非常重视的,虽然明知道绝对不会输,但常笑还是特意亲自跑到战场上去观瞧,甚至没有用龙脉去隔空观瞧。

    那溺死的七人是在交战之前,一枪没放与船中落水,被淹死的,死得憋屈,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这些火龙军都是北人,不善游水,这也使得常笑看到了火龙军的一个软肋,常笑要想做个路上霸王的话,自然不必去考虑水战的问题,毕竟中土世界山高地阔,志向小点,做个路上霸王完全够活了,但常笑的志向不仅仅是一块中土陆地能够满足的,这个世界上有数块大陆,有着富饶广阔的土地,宽阔无边的海洋,要想征服其他大陆,便需要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所以他现在便要开始考虑军卒们的海战的问题。现在,京师之外的兵工厂外便已经在开挖水塘了,现在是初春季节,估摸着夏天的时候,这水塘就能够用来锻炼火龙军的水性了,要想训练水战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常笑也并非想要自己的火龙军样样全能,只要淹不死就成了,他还要专门在打造一只水龙军,这个现在已经提上了日程,可惜常笑前世虽然是特种军人,但对于水军还是不甚了解,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常笑不懂也就不敢胡乱谋划,这方面,他只能召集专业人士一同出谋划策,打造水龙军了。

    常笑除了亲自观瞧场外,战场上的情形还被木圭传递回来,半年的时间足够常笑将整套的摩斯电码传授下去,使得常笑手中的这一套木圭变成一个无线电台!

    事实上原本的那一套三百块的木圭,现在已经被常笑重新炼制了一遍,原本是一块响动,三百块同时作响,这样的话,信息的保密就成了一大软肋,除了当成是烽火台外,无法做更专业的用途。

    经过常笑重新炼制之后,这三百块木圭只向常笑手中的那一块传递消息,不会再出现敲击一块其他三百块一起作响的问题,战场上的一切行动都通过这木圭由战场观察员实时传递给常笑,常笑并不直接下指令,那个观察员是铁龙卫之中的一员,也仅仅只作为一个观察的身份停驻在军中,只看不说。

    或许是因为常笑本身是军人出身的缘故,所以他最讨厌的就是指手画脚的监军,但监军这个职位却又是必须的,是帝王的耳目,没了这个监军,外面的军将简直就等若是一方诸侯了。

    常笑思虑一番,便设立了一个观察员的职务代替监军。

    观察员的名字很奇怪,但一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对于军将来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虽然有人在旁边看着并不舒服,但观察员要比监军好上太多了,起码没有人对你指手画脚,胜了分军功,败了还要往你脸上踩一脚,吐口吐沫,在这方面常笑给了军将最大的权利。常笑谋算的未来,将是军将的未来,征服一个个国家靠文官是不行的,武将是大明扩张的根基!

    歼敌万余,实在不是一个很理想的数字,但作为火龙军的首战也算是勉强可以接受了。毕竟这支火龙军除了将领外还是首次上战场,而且还是他们最不熟悉的水战。

    虽然这些火龙军已经经过了半年的训练,但军人必须在战场上磨砺才能成熟,此战之后,这一支浴血之后的火龙军才算是彻底成军。

    其实常笑是不希望死太多的人的,毕竟现在常笑虽然并没有占据整个中土,但已经是整个中土的唯一帝王了,龙脉上的百姓都是常笑的子民,死得越多,对于常笑来说损失也就越大,并且常笑可是还打算要将军队朝着外面拓展的,这就更需要强大的人口基数来作为根基,要知道拜龙教这种传销组织注定是不能持久的,卖人头这种集钱方式终究是邪路,时间一久拜龙教便会变成一只怪物,用不了多久整个中土就将容纳不下拜龙教这只怪物,到时候,拜龙教就要崩盘,要想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外扩展,用这个怪物去吞吃其他的国家的子民,这样即便崩盘,那么作为金字塔塔基的也是外国子民,而不是中土百姓。

    拜龙教崩塌的时候,中土世界也就已经完成了最原始的资本积累,将四方国都的民财全都搜刮到了手中,从这一点上,常笑觉得拜龙教这种传销组织,要比鸦片还要可怕,当年英国人用鸦片敲开了中国的大门,常笑就用传销去凿碎他们的天窗。

    资本的积累本身就是一个流血流泪的过程,这个世界上的资源是有数的,就像是一袋米一般,就这么多,你拿得多了,那么别人就注定要少拿一点,你拿的少了,那么这少拿的一部分自然就落入了别人的口袋之中。

    这不是谦让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谁谦让谁就是傻子,是罪人。

    在这种不是你多得就是少拿的情形下,多余的同情心多余的情感都是致命的,当然常笑要是能够将其他国家的子民全都收敛成为自己的子民的话,这一切就要重新再说了。

    但,可惜的是,常笑的想法是先用传销砸烂它,然后再重建他!

    要想将一个传承了无数年的国度收服,就要将他的筋骨皮全都搅碎,砸烂,然后他才会变得温顺起来,那个时候丧失了民族性的民众才会对新的统治者生出认同感来,道理说起来很残酷,是建立在灭绝文化死人无数的基础上的,但是新秩序的建立永远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没有血与火的淘洗,是不会带来本质上的变化的,更是无法形成全新的秩序的。

    从第一个大捷的消息传来,随之到来的便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大捷的消息,南明政权基本上还占据着旧明的半壁江山,幅员还算辽阔,虽然许多地方官员是心向常笑的,但名义上还算是南明政权辖区。

    火龙军的仗很好打,无论打到那里都有拜龙教的教众为火龙军引路,南明政权草草成立,虽然都是一些明朝旧臣扶持起来的,这些旧臣也有些从政和治理天下的经验,但也恰恰因此,这些旧臣们忙着的都是争权夺利,彼此倾轧,明的暗的都是明朝官场上的那一套沉疴顽疾,二百年延续下来的官场规则将他们完全束缚住,他们本来都以为南明政权即便再怎么不堪也要维持一段时间,毕竟大汉才刚刚成立,想要厘清内部,积蓄实力发兵攻打南明,怎么都要数年时间才成。这数年时间足够他们从容布局了。

    但他们完全没有料到,常笑竟然在大汉建立半年之后便挥兵东上,也恰恰是在此时,南明刚刚将拜龙教斥为邪教,正打算大举清除南明政权下的拜龙教。

    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一个最明智的举动,拜龙教对于南明来说就是一颗毒瘤,剜下去自己也要受伤,但不剜的话就要给他陪葬,没什么别的选择。可惜这个举动终究是晚了点,要是在弘光皇帝登基的时候便清理拜龙教的话,或许还能有所成绩,当然那个时候南明政权非常的不稳定,根本无暇对付拜龙教。

    现在的拜龙教现在已经融入了百姓和官员之中,简直就像是融入到了百姓和官员们的血液之中一样。

    一时间整个南明人心惶惶,毕竟拜龙教和地方上的文官都有关系,文官们很多都是拜龙教的信众,虽然这个信仰不一定真诚,但每个月真金白银可从来没有少拿过,在这种情况下,将拜龙教斥为邪教,这些官员们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保不保得住,其次就是自己的财产保不保得住,以后的收益肯定是再也没有了!

    就在这个时候常笑的大军来了。

    第五百零九章南北相知心生向往

    南明和大汉并不是完全隔绝起来的,南明的官员们私下里面都能够沟通到在大汉之中的自己的往日同僚,同样的,大汉的官员也可联系自己在南明之中的故旧,有些更是父子关系,如常笑的父亲现在就在南明治下的苏州一带。

    局势尚不明朗,南明内部倾轧尚未完成秩序的重新建立,是以一直都没人敢去动常笑的父亲。并且常笑的父亲常友章在南明之内,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要是常友章死了,或者不在南明那么对他们来说才是一件坏事。

    南明的官员们通过各自的渠道,都对大汉有了一些了解,最初听到无数官员被穿了人棍的时候这些官员各个大骂常笑残暴不仁,但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又从大汉之内听到种种风声,原来常笑也不是个昏聩武道只懂得胡乱杀人的家伙!

    只要遵守规矩不贪不腐,那么便不会有任何问题,哪怕出了纰漏错误,最多也就是个去职而已,此时这些南明官员们依旧对常笑的大汉持否定态度,但随着半年多来的无数传闻送到他们的耳边,不管这些传闻是不是南明故意放出来的,但总归,这些消息使得这些官员们渐渐的对大汉生出一份向往来。

    当官的只想着混吃等死的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在当上官员之后都是很有一番抱负想要施展的,毕竟他们所学所修都告诉他们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才是书生本职。尤其是最后的治国、平天下更是书生们的向往。

    只不过这些官员们,后来在黑暗的官场之中将自己的抱负全都磨平了罢了。

    人人其实都向往一个清明太平的官场秩序,但身处于淤泥之中的弱小一员,又怎么敢去改变这个污浊的世界?

    但是大汉那边的官场秩序就是清明的,至少相对于沿袭了大明沉疴的南明政权来说,简直就是一盆甘冽的清泉水和一盆洗脚水之间的区别。

    谁不想活得简单一点?至少那些基层的官员们都不希望自己的脑袋上有一个作威作福想怎样就怎样的上官,谁不想做出自己的政绩就能够升官,而不是靠着砸锅卖铁的逢迎上司?要知道贪污压榨弄来的钱财他们能够留下来的最多只有五成罢了,剩下的还不都是孝敬给各路上司?但罪名可都是他们自己一力承担着。

    能够挺直腰板做人,那个又愿意弯着腰做狗?

    最最重要的是,在大汉之中,官员们可以不必依靠腐败便能够过上体面的日子,拜龙教的真金白银不是哪个官员能够舍弃的。

    南明政权要驱除邪教,那么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要将这些官员当成是邪教的一员来惩处,至少也会抓几个典型杀一儆百!

    另外就是要斩断他们从拜龙教摄取财源的道路,这两条都等于是要这些官员的老命,本来还有些摇摆的官员一下就被推到了常笑的一方,常笑这一方拥有人心,强大的武力,战场上的胜仗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这一切根本就像是有着冥冥之中的力量在推动一般,悄无声息的,一切就已经水到渠成了。

    江南是个好地方,苏杭更是文人墨客流连忘返的佳地。也是烟花粉腻的风流场。

    能在苏杭一带当官,可以说是一件享福的事情,只要不和地方上的士绅们有什么过节的话,算得上是一个安安稳稳的太平位置,并且钱财油水也绝不会少。

    苏杭织造的位置相对来说就是个油水十足的衙门,每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为宫中还有边关将士们筹措贡品衣物,这个位置责任重大,但也油水极厚,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都是世代的勋贵,甚至没有个勋贵的身份都不敢沾边,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有可能得罪了一个小小的布商就能惹出通天的官司来。

    常友章坐在这个位置上不过数年光景,没什么太大的政绩,但也没有纰漏,按照正常的程序的话,再有两年他就要换地方,当然仕途上将会有一个进步,大明官场,无错就是佳,能够胜任工作就算是优良的考绩了。

    按照常友章自己的打算,他这一辈子能够入阁就算是祖上显灵,烧了高香了,但是这一切预料都被自己的儿子给彻底打乱了。祖上不是烧了高香那么简单,也不知道是放火烧了几座寺庙才积攒下这么一笔福荫。

    常笑是叫常友章恨不得笑不得的名字,他们老常家就这么一个儿子,独苗一根,但却是个闯祸精,从小常笑就不安分,欺压良善那都是轻的,欺男霸女更都是常事,本来以为这个儿子一辈子也就是在五峰县混着的出息了,没想到有一天他去了京师,后就是接二连三的惹下了滔天的祸事。

    吓得常友章在苏州最怕听到的就是常笑的消息,先是在崇祯面前说什么大明将亡的妖言,骇得整个常家上上下下鸡飞狗跳,后面的事情就更多了,每一件事都叫常友章夜不能寐,在苏州织造这个位置上如坐针毡。

    常笑是常家独苗,常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常家就算是彻底绝后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常笑的所作所为,犹如刀上疾行,稍有差池就是祸及满门,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常友章一直都在提心吊胆之中度过,时不时的写一两封书信去劝说常笑,教导常笑要低调做人小心做事,最重要的先生个儿子,延续常家香火。

    结果这些信件全都石沉大海,最多也就是送回个口信说什么儿知道了之类的不着边的言语,常友章知道,这个儿子已经不是他能够拿捏得住的了。

    忽然有一天,常友章的管家通禀,说是林管家求见,林管家常友章自然知道是谁,那是常家看家护院的大管家之一,常笑去京师都是这位林管家带路相陪,由此可见林管家在常家的重要性。

    常友章以为常笑又做了什么大孽,吓了一跳,连忙将林管家唤了进来,林管家还带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王贵,这个人常友章也有印象,王贵是王洵风的手下亲卫,王洵风和常老爷子交情匪浅,早年间有不少走动,所以常友章对于王贵有些印象,后来也听说这个王贵追随了自己的混账儿子常笑,别的情况就不甚了然了。

    其他两个人常友章却不大认识了,一个是个三十出头十分单薄消瘦有些书卷气的人物,一双眼睛十分灵动,显见是有些想法的人物,林管家介绍了下,常友章知道这个人叫做寇章,是常笑最器重的一个,颇有些才学。

    另外一个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江湖客,至少应该是个草莽之辈,但林管家一番言语介绍之后,常友章才知道这人是个游击将军。

    常友章被这几个完全不搭调的人物搞得一头雾水,林管家此时贼忒兮兮的给常友章一个眼神,林管家也跟着常友章十来年之久,算下来的话,比跟着常笑的日子可长太多了,常友章想了想后挥退了下人,连最亲近的师爷也都请了出去。

    几个人在屋中一直呆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连饭都没吃,据说常友章出来的时候脑门子上全是汗水,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就像是大病了一场一般,从那之后,常友章便称病没有去制造衙门,整个常家府邸进驻了许多下人,这些下人一个个腰间都别着从未见过的东西。

    也正是与此同时,常府周围的大片民宅被拜龙教的教民们占据,在常府隔壁的自然也是显贵,其中一个叫谦和的三品致仕士绅和常友章颇有点不对付,邻里邻居闹得相当不和谐。

    其实常友章和这位邻居之间本身也没什么交恶之处,毫无利益瓜葛,但两者之间有着隔代仇,据说是常老爷子的爹曾经在朝堂上参了谦和的父亲一本,使得谦和的父亲降官两级,断人官途,这就像是断人仙道之途一般,可是大仇大恨,尤其是谦和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要不是降官两级,他现在也不至于只做到一个三品官员便致仕归家,这谦和是个犟老头倔脾气,所以常友章搬来之后,两者之间便一直不对付,小的嫌隙多不胜数,大的冲突都有那么两三次。这就是所谓的官场沉疴了,在官场呆久了的家族,有些时候自己的仇人是谁都是一团乱麻,这样的恩怨罅隙越多,对于朝廷来说越不好,最终的结果就是你斗我我阴你,互相争斗而慢慢荒废了政务。

    就是这位犟老头,拜龙教想要以重金租赁他的宅子,结果这犟老头就是不允,拜龙教的价钱一加再加,这倔老头也不缺钱,是一推再推,本来拜龙教现在已经在苏杭成了气候,在苏州一地更是兴旺,一般拜龙教开口借用宅邸,那都是一件荣光,根本就和价钱没关系,常家四周的显贵都已经让地方了,只有这个倔老头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就是不肯走。对于拜龙教来说,时间越来越紧迫,寇章此地拜龙教的教首,他身上的干系重大,万万不能出错。

    结果半夜里这倔老头就过去了,大夫说是胸痹发作,反正究竟是怎么死的谁都不清楚。反正从那之后,拜龙教就租赁了谦家,进驻其中,设立的堂口,四周百姓信众都到这里集会。

    在这之后的第三天就是常笑京师忽然称帝的时候。

    第五百一十章提心吊胆中土一统

    从常笑登基之后,苏州常家可谓是风雨不透的地方了,并且苏州本身便被拜龙教盘踞。

    从那之后常友章基本上就等于是被软禁起来了,其实常笑大可以将这为父亲,在自己登基称帝之前先弄走,只是常笑觉得这是一件完全没必要的事情,一方面他不知道怎么去见这个爹,常笑心中的爹是前世的那个小人物,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勋贵,常笑比较容易接受五峰县的那个老夫人,但这个爹他却绝对接受不了,要他开口叫爹,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所以他决定这个爹先放在苏州,走一步算一步,以后再说。

    另外常笑也已经做足了准备,他不认为常友章在苏州一地会有什么危险,苏州一地常笑是一定要好好经营的,这里将是常笑心中的第二个出兵地,一个是天津一地第二个就是这苏州后面的上海县了,苏州则是上海县的大后方,常笑既然下一步要走刀剑外扩的道路,那么在常笑的构想之中,沿袭旧明体制,南京依旧还是大汉的陪都,而苏州这里将是大汉的另外一个经济政治中心,当然这个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构想,具体怎么操做常笑都是一头雾水,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

    多了一个陪都,另外一个经济政治中心,常笑倒是不怕管理不过来,他对常友章也很下了一番功夫,对于这个人的能力多少有了一些了解,这人不是开疆拓土的料,但却有守成的本事,办事情也比较务实,至少有些能力,不算是一个没用的废物,有他坐镇在苏州别的事情做不了,但是给大军保障后勤却完全不是问题,至少在苏州织造这个职位上,常友章给九边军卒供应的棉衣就从未出过纰漏。

    常笑觉得一切都是万全的,但常友章却不这么认为,尤其是得到了南明政权建立的消息之后,常友章简直就是如坐针毡一般,要知道他的苏州可正经八本的就在南明政权下辖,甚至距离南京也不算太远,常友章数次想要逃离苏州,毕竟人活在世都是惜命的,但都被寇章劝住,慢慢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常友章也就逐渐平静下来,直到听到大汉出兵南明的时候常友章再次炸毛了。

    在常友章看来常笑不论是胜是败他都死定了,常笑胜了南明孤注一掷怎么也要拉上他保本,常笑败了,那么他在这里谁都会上来踩上一脚。

    但是寇章却胸有成竹,也不再劝说他了,就是将他圈禁在常府不得而出。

    就在常友章满腔愤懑的时候,忽然之间来拜见他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要知道常友章这半年的时间里就像是与外界绝缘了一般,别人都在跟他避嫌,不敢靠近他,但是现在这拜见的人一下多了起来,虽然前来拜见他的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人物,但这些人物们背后可都是各个官宦,最开始是文臣,后来竟然连武将们也都托人前来拜会他,甚至连南明朝政之中的阁老都暗中示好。

    配上大汗军队一路势如破竹的冲杀,常友章忽然明白了,自己成了这些官员们的一条后路,只要常笑的大军继续保持现在的势头,就没人敢动他分毫,出来混谁不想捞个保靠?整个南明现在一心想要杀他的也就只有南明皇帝了,可惜南明皇帝现在就是个傀儡,他的话比放屁强点,但也强不了多少。

    既然大家左右也是做臣子,那么做谁的臣子都是一样的,交好了常笑的父亲,就是最后保命的王牌,即便常笑败了,他们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常友章现在彻底明白了,攻城讲究围三放一,只要给别人一条退路,对方就不会斗个鱼死网破,现在他常友章就是常笑放在南明之中的南明官员们的一个退路。

    常友章这人大才肯定是没有的,但却也不是一个庸才,明了了自己的位置之后,常友章的本事就发挥出来了,此时的他再也没有想逃的意思了,自家儿子做了皇帝,这是一件荣耀的事情,荣耀八辈子祖宗的事情,他身为父亲怎么能不帮衬一把?他现在就是瓦解大明的一把铁锹,一锹锹的挖墙脚,有了事情做,常友章立时大不一样,此时此刻就算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走了,他要为自己的儿子出一份力!

    从此之后,常府一天三宴,常友章不再困顿在常府之中,虽然他人不能出常府半步,但信札却漫天乱飞,常家也不是孤身一人,常家也是世代的勋贵,除了敌人之外也有朋友,常友章便开始呼朋唤友起来,他要做什么谁都知道。

    这些人看到大汉一万火龙军势如破竹一般的朝着南京冲去,所过之处城池崩碎,尤其是火龙军带着的那几门神威大炮,简直就像是鬼神手段一般,不论你城池多么坚固,城门多么厚重,三五炮内保证叫你一切化为齑粉,随后火龙军掩杀上去,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那火器杀起人来,简直就像刀切韭菜一般,所过之处,齐刷刷的躺倒一地,最初几个城池还抵抗火龙军,后来只要见到火龙军的大旗,就开城门投降了。

    现在的情势就是所有的官员都不再想怎么抵抗火龙军,当然抵抗也根本没有用,只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而是算计着火龙军到来的日子,一方面组织人手列队欢迎,另外则准备牛羊禽畜,酒水清水劳军,这简直就不是南明的辖地,根本就成了大汉的城池。

    最重要的是,火龙军军纪森严,从未发生过入城骚扰百姓之事,据说开始曾经出过几次火龙军军卒冲进民宅的事情,但杀了十余个军卒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是以火龙军不论是在官员之中,还是在百姓之中口碑极佳,百姓也根本不怕火龙军,别的军队进城那是鸡飞狗跳,火龙军进城,却是夹道欢迎,很有一种王师驾临的意味。

    是以苏州常府现在成了一个中心,一个百官巴结的中心,最开始还是暗中往来,随着火龙军逼近南京城下,基本上官员们已经高调的前来拜会常友章了。

    在这个盛夏的季节里,是常友章这一生之中最兴旺的日子,他半辈子之中都没有这么风光过,他的儿子是大汉皇帝,那么他是什么?他就应该是太上皇了,不过常友章这人倒也不会因此而混了头脑,不会生出其他的念头来,这些都在寇章的眼中看着,通过木圭传送回了常笑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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