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不可以说糊涂话。”秦牧凑上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由于宁芷离他们很近,再加上她所习的武功不是常人所得的武功自是能听到一些。

    宁芷暗自用诧异的目光扫视着二人,这二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让人摸不到头脑了。实在搞不懂。

    “我的一举一动什么时候不在你的暗哨之下,要是真有什么厉害的人物,还逃得过你秦牧大人的眼睛。安啦安啦,有你在,本王才不怕。”

    “真是小孩子话,极北之地那帮人一直都在暗中盯着王上,这一次我出使,听到一些不寻常的消息。”

    “说来听听,本王最喜欢听好玩的事了。”

    “听说那巫疆现在在寻找什么人,许以重金,就连他们的镇族之宝之一的青藤都拿了出来。”

    “青藤?你是说那根破藤草?”

    “王上!”秦牧颇为无奈地低唤了一句,随后瞪了他一眼。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有你在,我很放心,你多派人手盯着就是,若是真有什么事,你再亲自去看看就是,本王相信没有我们左相大人办不了的事。”说完嘴一撇,好似在说,这话题甚是无趣,就此打住。

    随后,他便拉着宁芷一路回了昭和殿,而秦牧那双阴测测的眼只是随意地在她身上扫了扫,倒没说什么。

    宁芷刚走进大殿正中就被秦昭拉到了一边,“我说小易易,你见没见过阿笙?”

    宁芷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他问这话究竟是何用意,便干脆闭口不言。

    “估计你是没见过,我跟你说,阿笙是本王见过最不同的人,这王廷里的每个人都俗气至极,都好像是一个个模具,在他们身上你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点人气,而且每个人说话啊,办事啊,都是那一套,本王早就看腻了。但阿笙不同,阿笙是活的,而且比本王还高雅,上次那个什么西乾的公主,竟然还想打阿笙的主意,三番四处纠缠不休,本王看不过去,你猜怎么着了?”

    宁芷也有些好奇,便问道,“王上做了什么?”

    “本王在她每天涂抹的雪花蜜上放了痒粉,那张脸啊,最后被她挠成了大花猫。南楚人人见了她都感叹说,这西乾的公主原是个丑八怪,竟然还妄想吃天鹅肉。那公主羞愤不已,就想要自杀。但阿笙更绝,阿笙直接抛给她一把剑,说,公主请让自便,就是别污了这地。”楚王说得兴奋了,也顾不得什么凤仪了,一下子把手拍在了膝盖上,走到玉阶上,拿起一壶紫砂茶就喝了起来。喝得畅快了继续道:“那公主当时的表情你是没看到,本王穿了便服偷偷躲在后面,差点没笑死,那公主嘴张得能塞进一个大鸭蛋。哈哈笑死本王了。”

    “确实好笑。”不知为何宁芷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小易易我发现你笑起来也很好看嘛!”

    “在下宁易。”宁芷不禁强调道,这小易易真是叫得她浑身发麻。

    “我觉得小易易好,听着亲切,哦对了,今天辰时遇那个守卫那木头也不知擦得怎么样了,走咱俩去行阁瞧瞧。”说着也不管宁芷愿不愿意,拉着她就往外跑。

    这王上当得倒是轻松,这一天下来也没看到他关心什么国家大事。

    一路上秦昭拉着宁芷走,丝毫不在意所谓的君臣之礼,王之威严,那些太监、侍卫们似乎也早已见惯不惯了。

    只是刚走没多久,一个小太监便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

    “有话快说,没看到本王有急事吗?”

    “是,是,是白先生过来了……”

    “哦?在哪里?”

    “正在昭和殿等着殿下。”

    秦昭似乎有些为难地蹙起双眉,沉思了半天,随后转过头看向宁芷,一张脸笑的比太阳还灿烂,“小易易,本王改天再陪你去看,可好?”话语是无比温柔的,征求的架势也做得十足,只是宁芷与秦昭相处了一天,早就不会被这人的表象所迷惑。

    “王上说好,自然是好的。”她低声道。

    “就知道本王的小易易最乖了。”说着就往原路折回。

    这次他倒是没有拉着宁芷,身上的衣服也稍微捋顺了一下,不禁让宁芷有些好奇,这个白先生究竟是何人?可是曾经救过他的……

    28权力更迭

    秦昭没有见到花离笙,自是满腹的憋屈,不输给女人红艳的嘴唇微微撅起,笑起来更多了几分妖气,“你想不想去见见刚刚在城门口遇到的那个侍卫?看看他玩得可好?”

    秦昭孩子气地问道,让宁芷原本平静无波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她不傻,如果说刚开始她犯傻地觉得秦昭刚刚那样的行为是仁慈宽厚,那么经过那侍卫以及后来众人的反应,宁芷便知秦昭所提及的那个好玩的地方一定是比地狱还要恐怖三分的。她这人没有虐人倾向,自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虽然她还不确定那些是什么。

    “不想。”她拒绝得干脆。

    秦昭无趣地耷拉下脑袋,好似一个很好的提议被人否决了一般失望,不过这样阴霾颓靡的样子稍纵即逝。快得让宁芷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便又生机盎然起来了。

    “走,咱们去市集逛逛,就咱俩。”就咱俩,这几个字,秦昭说的时候,声音放得格外轻。随即还偷偷凑近宁芷,嘀咕道:“到下一个街巷转弯实时,咱俩迅速跳开,你向东,我向西,最后在雍春阁相聚。”说着便瞟了瞟跟在后面一脸严肃的秦牧,还有那些只听左相一人话的“御林军”。

    那些带头的侍卫的脸,秦昭都已一一扫过,下次,见了面,他定是要好好“关心”一下的。

    秦昭这话说完,宁芷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想了半晌。才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嗯。

    出于考虑她也好久没见罗胖子了,不知上一次跟他提及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希望能有个好的结果。

    想着想着,已临近那个拐弯处,二人便在街巷拐弯处时迅速分离。

    只是令宁芷觉得奇怪的是,秦牧似乎是不太在意,并没有派人紧盯。这似乎不太符合她的认知。

    宁芷一边纵身向西,一边用余光瞥了几眼身后跟随的几个人,那几个人,慢悠悠的。因此在几个躲闪之间便甩开了后面的人,最后她隐匿在街道上的行人之间,一路来到了朱雀大街,在这里她左右瞧了瞧,确认无人跟随后才拿出笛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只听笛音飘渺,像是古老的语言在诉说着。熟悉的乐声刚刚响起,便见一个胖胖的身子像个大肉球一样滚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个没完全吞下去的包子。

    宁芷看着他这般模样,竟觉得格外亲切,发出最近难得由心往外的一个笑来,“胖子,你怎么还是这么多肉?”

    “我这人就爱吃,嘿嘿,这肉啊,估计是掉不下来的。”说着摸了摸头。

    “先不说这些,我时间有限,咱们找个隐蔽的地方,我有些事想询问下你。”

    “成啊,我知道哪里隐蔽,你跟我来吧。”说着在前面带路。

    宁芷随着他转了几个弯后便来到一个死胡同。罗胖子看周围没人后,便谨慎地问道,“可是有什么吩咐我罗胖子的?”

    “就是上次我跟你提的那五张图的事,你都打听到如今那些图都确切分布在哪里没?我要具体到人的身上。”宁芷沉声道,语气中有着蕴藏不住的焦虑。她实在没有时间再浪费了。毕竟这关系到云行歌的命。她耽搁不起。但这段时间以来别说打听到图的消息,就是她自身的自由都成了问题。

    罗胖子看了看宁芷,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呵呵憨笑道:“放心吧,有四张图我都已经打听到他们的位置了,喏,这里有张纸,上面分别有只动物,每个动物都对应着一个人,具体是谁。就看您了。”

    宁芷忙接过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谢谢你,好了,我有事,得先行离开,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再联系你。对了这些是给你的,把情报网建立起来,拿着这些钱,好办事。”说着宁芷把一袋子金元宝丢给了罗胖子,罗胖子在掂了掂手里那个口袋后,那团颤巍巍的肉越发抖动起来。

    “嘿嘿,你放心吧,我罗胖子办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宁芷点了下头,便纵身赶往南楚最大的妓院雍春阁奔去,那是她跟秦昭约好的地方。

    刚一进门就看见秦昭频频向外望的脸。那脸上透着一丝不耐烦和焦躁。

    “你怎么才来啊,本王……公子都等了你好半天了。”秦昭一张脸本还阴沉着,只是这话还没说完便又笑着走上前拉住宁芷就向二楼的雅间走去。

    那老鸨看着二人是笑得嘴都合不拢嘴了,这笑殷勤到宁芷终是没忍住,“你给了她多少?”

    “不多。就一袋子金元宝而已。”

    “一袋子?金元宝?”宁芷诧异地看了他一下,见他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恍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真白痴,整个大楚都是他的,他还在乎这袋子金元宝吗?不过这对于老鸨来说,恐怕今晚做梦都得笑抽了。

    “喂,你说男人为什么都喜欢来这里?”

    “女人多。”想了想,宁芷又补充了一句,“美丽的女人多。”

    “哦。”秦昭无趣地耸了耸肩。

    “去把你们这里的头牌,还有一些比较红的姑娘都给本王……公子叫来。”

    “是,奴家这就去。保准让公子满意。”老鸨笑着去喊人,不一会儿,屋子里便站满了各色美女。妖冶的,清新的,端庄的,狐媚的……可被这帮令男人发狂的美丽女子簇拥着时秦昭却觉得了无意思了。

    “俗,真俗。你看她头上那朵花,还有她,竟然穿这种大粉色的绸缎,真是难看,丑死了。”说着好奇地看向宁芷,“我看这些都是庸脂俗粉,若是你换上女装,定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公子真是说笑了。”宁芷僵硬地道。

    “都下去吧,本公子看到你们就烦。”秦昭拉着宁芷坐下后,便挥退了这帮女子。兀自喝起了酒,酒过半巡,便看到一只信鸽从敞开的窗户外飞了进来。他连看都没看拾起桌子上一支筷子就飞了过去,直插鸽子的心脏。

    “好了,咱们该回去了,真是扫兴。”

    说着再不看那鸽子一眼,站起来就走。宁芷觉得莫名其妙,但也只能起身跟着他。深夜,宁芷正在睡觉,突然一个人影闪过,她迅速睁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立于前方,让她整个身子瞬间陷入防备状态。

    “你不用害怕,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谈笔交易。”

    “什么交易?”

    “秦昭似乎对你很有兴趣,让他这种兴趣保持下去,直到……”秦牧顿了顿,随即道:“直到这种兴趣大过他对花离笙的兴趣。”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呵,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好处吗?”秦牧冷声道,那声音不知为何,让宁芷如同陷入到一个冰窖之中,只觉浑身冒着寒气,半晌动弹不得。

    秦昭说完便丢了一只小虫子到宁芷的身上,只是瞬间,那小虫子便钻入宁芷身体里,不见了踪迹。她惶恐地抬起头看向秦牧。

    “你在我身上放了什么?”

    “一种蛊而已,放心,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为了确保你听我的话而已。”

    话落,整个人便消失了。似乎跟她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宁芷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赶忙运气逡巡着自己的体内,只见一只黑色的拇指般大小的虫子正在以她的血养身。

    她惊诧地忙用自身修炼的秘法封住了那虫子,但却也只能暂时用气流把它与自己隔开,却无法真正杀死它,于是一虫一人就陷入了一种僵持的状态。倒是也暂时无碍。

    稳定住了这只虫子后,宁芷再无睡意,便开始思索起秦牧这番话来,不论怎样,她现在是在南楚这片大地上,秦牧耳目众多,她还是先表面依从他,见机行事吧。

    另一边东庆,骄阳炙烤着大地,蛰伏的力量开始蠢蠢欲动,此时,这片生机盎然的土地上正在进行着权力的更迭。

    云行歌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就等着一个恰当的时机推翻现今加注在自己身上的所有束缚与枷锁。

    东庆,年,六月初八。老皇帝云熙昭在早朝时突然晕倒。

    御医全部聚集在皇榻两侧,皆满脸愁云。

    “皇帝身体一直硬朗,只是这次中风却来势凶猛。加上皇帝年岁已大,恐怕情形不是很乐观……”

    “是的,而且此番皇上身上的旧伤复发,怕是……”

    “混账东西,若是皇帝有什么意外,你们全给本宫陪葬。”皇后一身华服立于榻前。听完御医们的话后一张脸阴沉得很,当即哭哭啼啼地转身扑倒在皇帝面前,“皇上,您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啊,您醒醒,我和奕儿都盼着您醒来呢。”

    说完转身对外吩咐道:“宣程右相速速进宫。”

    “诺。”

    一炷香的时辰,身着素色衣裳的程右相冲冲赶来。

    “微臣,程继龙参见皇后、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右相快快请起,如今皇上突然倒下,我跟太子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右相您有什么想法?”

    “娘娘过谦了。”说着看了一眼床榻上毫无反应的皇帝之后,正色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云奕如今为已然是储君,那微臣建议,就由他来暂代大楚相关事宜,等皇上龙体康复后,再交给皇上。

    ”奕儿年纪轻轻,怎么担当得起?“

    ”此位非太子不可。“

    ”是啊,国不可一日无君。

    就在这时云行歌也赶了过来,仍旧是一身白衣素雪,整个人飘渺得很。

    他的步伐仍是那么稳,只有细听,才能感觉出来是比平时重了很多。

    南楚大地29借兵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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