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九江突然对他奶奶很感兴趣,在他记忆里,他没见过他奶奶,但爷爷跟他讲过很多奶奶的事情,他对奶奶的印象很好,在爷爷的讲述中,湛奶奶是一个很温柔但是也很坚强的女子。湛爷爷行医,湛奶奶带兵打仗,两人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拉扯着几个孩子为国.家民.族而战。起起落落那么些年,可惜最终没能走到最后。
    湛爷爷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自那一次后就再也没提起让湛九江找对象的事情了,不过湛九江还是不敢跑去跟梁季文一起睡,老老实实跟湛爷爷一个屋子,他还特别黏.糊地要跟湛爷爷一个被窝。湛爷爷受不了他的腻.歪,但是也挺享受的,每天晚上湛九江给湛爷爷端好洗脸洗脚水后,就上床给他暖被窝。湛爷爷这两天,看着都年轻了好几岁。
    可惜梁季文和湛九江就请了五天的假,连带着排班的三天假一共有八天,减去路上来回的时间,能在家里待着的也就这么几天。
    “怎么总觉得这时间过这么快呢?总觉得你们才刚回来,结果马上你俩就要走了。”梁奶奶嘀咕着给他们收拾东西,压抑着酸意,佯装镇定地嘱咐道,“在厂里要跟人好好相处,别总是跟人家争个真儿,笑笑不放在心里也就过去了。但是也别总是退,别让人觉得好欺负,做人要正派,别搞歪门邪道,多做好人好事……”后面一句“多写信,多回家看看”被她咽了下去。
    湛九江听得心酸酸的,湛九江抱着梁奶奶,撒娇似地说:“奶奶,我不走了,在家里陪你。”
    梁奶奶慈爱地拍着湛九江的脑袋,嗔怪道:“男孩子要多出去闯荡,老窝在奶奶怀里可不行!你和大从在外头多看点东西,回来告诉奶奶。奶奶没出过镇子,你可得跟我好好说说外头的模样。”
    湛九江强忍住泪水,卖乖讨好地说:“以后我带您一起出去玩,把我们祖国大好河山都给逛遍了,您在家里可得好好锻炼身体。”
    “我哪里能跑遍那么些地方啊,你去,带着大从去,看完了,回来告诉奶奶。”梁奶奶被湛九江哄得笑呵呵的,偷偷往湛九江怀里塞了一把钱,低声道,“你留着和大从在外头用,家里什么都有,不用天天往家里寄,你跟大从在外头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别省着委屈了自己。”
    湛九江和梁奶奶絮絮叨叨说了好久,梁季文则是被梁外婆拉着上上下下瞧了好几遍。
    “前些天,你外公寻摸了一块新料子回来,正想着你和九江肯定要长个儿了,你俩就回来了,正赶上巧了,等衣服做好了,我再给你做点茶糕给你一起寄过去。”梁外婆伸手给梁季文整整衣服,顺手滑进一个红布包进了梁季文的衣服口袋里,“你拿着当急用,我知道你手里有钱,但是万一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呢?在外头不如在家,做事小心一点,稳重一些。”
    梁季文看着好像又多了几个银发的梁外婆,帮她理了理鬓角,不知不觉间,梁外婆的个子已经到了他的胸口,他只有低下头弯着腰才能跟外婆对视着。
    “我知道,我跟九江,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第160章
    从回到锦杉市以后, 湛九江的兴致都不太高, 虽然还是每天一脸带笑的模样, 但是梁季文看着他,就觉得湛九江浑.身没力气似的。
    “我看过日子了, 明年三月份的时间不错, 要不然我们三月份再回去一趟好了。二月份的时候给姜大姐打个招呼,让她多给我们排排班, 等轮休日长一点, 我们再请个七八天的家, 回家也能多待上一段时间了。”梁季文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只穿了件秋裤就出来了。
    湛九江嫌弃把压在他身上的梁季文推开,直起起身子抢过梁季文手里的毛巾,给他擦头发。
    “哪有你想请假就给你请的道理啊, 你看我们这次才请了五天家, 厂子里就有那么些风言风语出来了。”湛九江愤愤不平道,“再说了, 离明年三月份不还有好几个月吗?”
    梁季文反手搂了湛九江的腰,用了个巧劲儿把人从身后拉倒自己怀里, 亲亲他嫩嫩的脸蛋,梁季文满不在乎地说:“他们说他们的去,我们又不是领着工资回家玩的。他们要是能舍得下工资, 他们也回啊。”
    梁季文知道湛九江就是闹闹变扭,抱着亲了两下,说些好听的, 顺顺毛,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哼,你别咬!”湛九江就是一属狗的,梁季文在他脖颈上啃两口都不成,哼哼唧唧地抱着梁季文在他下巴上就是一口。
    “松开,再咬下去明天我可没脸见人了。”梁季文就着湛九江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湛九江被他打了,扭着身子松开嘴,一双手不老实地在梁季文身上摸。
    “盖上被子,我有点冷。”湛九江身上还套着毛衣,但是他就事儿多,要给梁季文找点麻烦。
    “知道了。”梁季文把湛九江剥.光了,塞到被子里,关了灯。
    两人晚上玩得有些过火,湛九江还特别不老实,梁季文给湛九江擦了身子,抱着他准备睡觉的时候,湛九江又开始作妖,踢着被子说热,在床板上踹了好几脚。
    “咔——”
    “梁季文,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湛九江趴在梁季文身上,皱着眉头。
    “听到了。”刚才的声音虽然小,但是两人都是耳聪目明的主儿,又是在比较安静的情况下,自然都听见了。他正思考着到底是什么声音的时候,感觉身下一轻,好像什么东西消失的样子,他麻利地抱着湛九江裹着被子一滚。
    “咔——咚——”木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下去一个大坑。
    “……”
    “……”
    梁季文和湛九江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梁季文才反应过来,在湛九江的屁.股狠狠拍了两下。
    第二天早上湛九江出去煮早餐的时候,姜大姐正好在外头,看见他还挺稀奇的,看了他好几眼,才问道:“昨个儿晚上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听见了好大一股动静?”
    湛九江笑得尴尬,照他的厚脸皮,本来是能够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把责任推给梁季文的,但这次却是是他理亏,坑人的借口也不好说,只能说:“昨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梦见有老鼠,用力往上床上一蹦.跶,床就塌了……”
    姜大姐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问:“床塌了,你跟季文都没事吧?”
    “人没事,就是今天得去买床,不行的话,我们搬去小院也是可以的。”他俩之前买的房子一直都没怎么住,主要是天气冷了,湛九江舍不得早晨早起半个多小时,又不想打眼地买自行车,在那里住了几天后又搬回来了。
    “人没事情就好,你们那床也到了该换的时候,几十年了吧?这么多年了也没怎么用,木头里面可能都空了,新换一个也成。”姜大姐听他们没事,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说,“你们手里头还有钱没?买一架床可得不少钱,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点。我记得我上半年好像还得了一张床票,本来想着换工业券,就没借人,正好我现在也不需要用,你们先拿去吧。”
    “哎,那床票我就先借您的了,等下个月我和季文的工业票发了,就凑着给您送过去。”湛九江没提钱,而是笑着接了姜大姐的好意。
    像各种票证大伙都比较缺,都是朋友邻居借着用的,湛九江手里却是没有床票,他还跟梁季文俩愁着呢。
    中午下班后,梁季文和湛九江就赶着去买了床回来,比之前的床还要大上一些。搬回来后,湛九江铺好床,迫不及待地就跳上去要试试感觉。梁季文站在床边斜眼看他:“还跳,还跳!知道之前那床怎么坏得不?”
    湛九江当然知道,不然他早上也不用尴尬地没把锅让梁季文背了,他只能从床上爬起来,抱着梁季文,那头贴在梁季文的腹.肌上,卖乖道:“我保证这个床绝对不会被我跳塌!再说了,之前那床也有那么久的历史了,也不能全怪我呀,本来就老化得厉害,我不过是给了他最后一击罢了。”
    梁季文哭笑不得,用手勾.起湛九江的下巴,在他嘴唇上嘬了几下,揶揄道:“是,那你平时一天至少跳十来次的伤害对床来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了。”
    湛九江的脸红了一下,然后恼羞成怒地在一把抓住梁季文的胸.肌,狠狠地拧了一下,把梁季文弄得龇牙咧嘴的。
    湛九江睡了四个多月的新床后,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梁季文和上面请好了假,拿着纸条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湛九江在办公室里头等他,牛大姐看到梁季文来了,匆匆和湛九江结束了对话,然后催促着他赶紧走。
    梁季文和湛九江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有事情和自己说,连忙把东西收拾好,两人一路无言地加快脚步往家里走。
    “梁季文,高考的消息你听说了没?”等一进家门,湛九江就迫不及待地问。
    “听说了,刚刚我去拿假条的时候,主任就是问我是不是为了这件事请得假。”梁季文把门锁上,接住湛九江扔过来的大衣,自己也脱了外套挂好,任劳任怨地给屋子里的火炉加火。
    “牛大姐说是姜大姐让她特意告诉我的,姜大姐下午刚从外省开完会回来,消息应该是没有错的。”
    “那这个消息八成就是没有错的了,姜大姐认识的人多,又赶在要去开会的紧要关头叮嘱牛大姐一定要和你说,我想着,姜大姐去厂子里开紧急会议,可能也跟这个有关系。”梁季文想了一下,说,“离火车开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我们等一等姜大姐,如果两个小时后,她还没有回来的话,我们就先去赶火车,等回来再问清楚也成。”
    梁季文和湛九江等了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候,就看见姜大姐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看到梁季文和湛九江,就露出一个笑容来,连忙跑过来把事情尽量简洁但是挑着重点地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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