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凛心里不好受,除了送上门被骂了两回,他什么也干不了,后来,老爷子找到他,让他别上门刺激太太,庄凛这才作罢。他没把这事告诉燕玉,媳妇怀着娃,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不宜有过多情绪波动。因为除夕宴,庄凛真忘了这茬,这会儿被燕玉提起他才想起来。

    瞧二爷走神,燕玉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你莫想太多,我明日回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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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果真回去了,得到的答案全在意料之中,得知被马道婆怂恿欺骗之后,太太精神很不稳定,大老爷庄翼德本就是个炮仗脾气,最烦女人哭哭啼啼,被她闹烦了一胳膊挥过去……庄陈氏摔出去,直接忘了林燕玉进门之后这段,整个变回光鲜亮丽的将军夫人。

    大夫上门看诊,愁眉苦脸对庄翼德说,啥时候能恢复不好说,让他宽心,这是命中注定。天知道,庄翼德一点儿也不伤心,尼玛,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厚道,庄陈氏失忆对谁都好,包括她自个儿。

    宽心?不用不用,大老爷心情甚好,自从马道婆做法将太太搞疯,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舒心了。庄翼德打赏了大夫,让府中管事把人送出去,看着记忆倒退的夫人,难得好脾气嘘寒问暖了一回。

    这消息传出去,大房两女人有人喜有人忧。

    太太已经“恢复正常”韩氏就没道理继续把持后院,而陈氏,被打压这么久,她终于又看到希望。这是好预兆!宝宝已经九个月大,就要出世,她能感觉到其旺盛的生命力,活泼,好动,定是乖儿子!在这时候,姑妈又有夺回管家权的希望,她怎能不开心。

    既然一切都回到原点,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庄凛朝自家老子问过之后,第一时间到震威堂见了亲妈,看到二儿子,庄陈氏很开心,乐过了才说:“老二,你怎么背着母亲偷偷成亲了?昨日我见了,倒是个识大体的,扬州巡盐御史林大人的掌珠?”

    ……他终于理解过来之前父亲悲悯眼神的真正含义。

    天大地大,失忆最大。

    这哧溜溜一串问题,他该如何回答?

    庄凛到底没欺骗亲妈,他清楚明了的解释了燕玉的出身问题,贾夫人已经仙去,岳父娶了继室,燕玉是林家庶女。庄陈氏皱眉,想想老二这特殊体质,也不好说什么,她又想起昨个儿见到的胖福娃,“我孙子呢?”

    “燕儿照看着,天冷,不好带出来。”

    “许多事我都记不得,老二啊……你已经是将军了,听老爷说,府上也分了家,你们三兄弟应相互扶持才是,怎就……”

    “母亲莫急,我与大哥三弟感情甚好,并无任何问题。”

    “那是为何?”

    庄凛沉默许久,就说了一个词:“树大招风。”

    母子俩拉拉杂杂又说了许多事,庄陈氏对林燕玉的印象归零,说不上好恶,只觉得那姐儿容貌气度都不错的,身份低了些,勉强配得上自家儿子,昨个儿那出反转剧庄陈氏看在眼里的,她想了想,道:“你那媳妇我瞧了,算计多,我只怕我儿失了魂道被个妇人拿捏。”

    这话,二爷听来别扭,庄陈氏说得也没错,燕玉心眼虽多,总不会害了自家相公!

    至于外头那些狐狸精……那就自求多福。

    “燕儿挺好,母亲莫担心,好好享清福才是。”

    “我倒是想,怎么放心?且不说你媳妇,你那大嫂越发拎不清,哎……”

    ……

    如果可以的话,二爷真不想听庄陈氏抱怨内宅之事,他心在茫茫疆土,志在辽阔战场。便是如此,庄凛到底忍下来,甭管怎么说,庄陈氏是他亲妈,本以为这辈子注定遗憾,好不容易有从头来过的机会,只要能和和美美,他便吃点亏也没什么。

    从震威堂出来,他又同庄聿仔细谈过,二房已经分出去,本家这边他不便插手,过去那些糟心事谁也不许在母亲跟前提起。大事敲定之后,兄弟俩又闲聊了几句,庄凛问起嫂嫂的情况,大爷庄聿这才皱起眉。

    “老二,我担心。”

    ……?

    两房媳妇都是九个月大的肚子,甭管生男生女,丫只管做爹,有啥好担心的?

    “嫂嫂是有经验的,大哥安心才是。”

    庄聿摇头,“我说的并非此事,我怕的是表妹又生出……哎。”后半句不用再说,巨嘴丑姐儿那事二爷是知道的,若再是那样的畸形儿,不如不生,兄弟俩都是同样的观点,尼玛,这的确是大问题。二爷想了想,道:“那姐儿,到底为何生得如此?兄长可知?”

    要是查得出原因他就不烦恼了,当初请大夫看过的,有轻微流产反应,疑似无意接触了藏红花,这玩意儿可能产生的功效就是流产,和畸形儿没有半点干系。

    到底是为何?

    “我也不知,若出现当日那般情况,我不知该如何面对表妹。”这事二爷也给不了建议,他陪着老大坐了一会儿,然后才离府回家。庄凛没瞒着,将母亲失忆的消息老实说给林燕玉听,整个过程中,他密切关注着自家媳妇的表情,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简直让人发笑。能得二爷这般重视,怎样都值得,到这份上,没啥想不明白的,既然已经分家,太太也失了忆,前仇旧恨一笔勾销,以后逢年过节走亲,平时各过各的日子。

    想到这儿,燕玉在二爷怀中蹭了蹭,“我省得,你放心。”

    “母亲看儿媳总是挑剔的,委屈你。”

    委屈啥啊……她已经是正二品诰命,庄陈氏既然已经失了这段记忆,断不会再来找茬,人总得审时度势,就算偶尔有句拈酸的话,她只当没听到,“猪队友与恶婆婆”时代已经过去了,武显将军府副本初始化,她的任务不是回去再刷一遍坑爹副本,而是组队开启全新支线。

    日子过得极快,一月中旬,大房两位先后发动,表妹在前,韩氏听到消息之后一着急,羊水就这么破了。这回运气倒不错,两个哥儿几乎同时出来。因为前车之鉴,这回韩氏特别注意控制食量,儿子体重偏轻,又瘦又小。表妹那边卖相却不错,白白嫩嫩非常健康的宝宝,只是哭起来声音有些奇怪。

    因为上一胎过于悲剧,这哥儿承载了表妹所有的希望,瞧着一切正常,她并未想太多,感动得险些落下泪来,“快!快抱出去给大爷看看!是哥儿,健康的哥儿!”

    “奶奶您快躺回去,当心见风,我这就去给大爷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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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好消息就传到神威将军府,燕玉早就备下贺礼,这会儿直接打发黄嬷嬷带上双份的礼物跟报信的婆子跑一趟,“这两个月临盆的夫人怕是不少,好在准备周全。”

    二爷探进夹层摸了摸自家媳妇肉呼呼的肚子……不要怀疑,这不是显怀是府上伙食开得太好,燕玉长膘了。

    虽不觉得痒痒,燕玉还是噌了二爷一眼,一爪子拍在他作怪的手上。

    “说正事呢,乱摸什么。”

    “夫人放心,本将军已经考虑好了,若届时请不到产婆,我就进宫去求圣上恩赐!”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振振有词的语气,真的好吗?丫就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哦,对了,这几日有好些大人偷偷递折子求皇上给产假……”

    噗……

    早知道会这样,已经开了先例,要驳回恐怕不容易。

    “怎么批的?”

    “双胎及其以上准休息十天……自个儿摸清楚再来,巧立名目随意请假那是欺君!”

    这么无耻真的好吗?

    亏他能想出这么坑爹的法子来。

    庄家俩孕妇是生得早的,紧接着,京城迎来了生育高峰,产婆和奶娘成了全京城最紧俏的职业,那叫一个赚钱。至此行业之内有了新的规矩,不拜送子观音,每天到神威将军府门前合十作揖。

    ☆、73贺芳辰x学说话

    本家两位嫂嫂同天生产,受到喜讯之后的第三日便是上元佳节,林燕玉十六岁芳辰,她嫁给二爷头一年,贾敏去世,孝期未敢操办;第二年又挺了七个多月大的肚子,只请了族中长辈而已……她倒是个业务繁忙的,这会儿又怀上了,刚刚过了头三个月危险期,先后请了好些大夫看过,都说她身体康健,宝宝坏得很稳。

    二爷心中大定,挥挥手,小办一场热闹热闹。

    燕玉在京城贵妇圈内混了这么长时间,人脉网颇宽,只可惜,与她相识的大多数夫人都处于等待临盆或者坐月子的状态,没功夫瞎跑,林家全到了,本家那边,两位嫂嫂忙着坐月子,仅有大老爷庄翼德以及太太庄陈氏作为代表,剩下的全是二爷那些兄弟,侍卫营的以及升任神威将军之后新结识的,鳌大爷才是真绝色,为了让亲妈知道他的喜好,这天,他将鳌大娘带到神威将军府。

    老太太打扮得挺富态,整个人的气质与这身衣服却有些不搭调。作为怀孕的主,燕玉没在门口接客,她在偏厅与刘氏以及黛玉说话,吉官匆匆进门,恭敬禀报说,“鳌大爷他亲娘来了,想见太太。”

    燕玉当然知道她口中的鳌大爷指谁,认识鳌禹的都知道,他家中仅有寡母一人,是大大的孝子。前些日子二爷也说,容云鹤乱点鸳鸯谱,鳌大娘信以为真,竟真的带人上门去瞧那姑娘,谁知竟是五大三粗无颜女……因为这事,鳌禹闹了个大笑话,燕玉才知道他老子娘是个怎样风骚的人物。

    自古英雄惜英雄,听了吉官这话,燕玉赶忙起身,二爷却已经把人带过来,鳌禹同行。

    “嗳哟,这是哪家的闺女,屁股圆润身子丰腴,一看就是能生的!”

    “小鱼啊,是你心上人?”

    女汉子开口就是不一般,头一句就将刘氏以及林家俩姐妹雷得七晕八素,这赞美也忒别出心裁……瞧着在自个儿的精心喂养之下媳妇圆了两圈的身子,二爷咧嘴憨笑,他正乐呵,就被紧随其后的第二句囧得无语凝噎。

    且不说小鱼这俏皮的称呼用在傻大个身上是否合适,尼玛,他辛苦娶回家好不容易养的白白嫩嫩好下口的媳妇怎么就成了兄弟鳌禹的心上人?

    他用危险的目光扫向傻大个,尼玛,二爷终于想起来,这事是有预兆的。

    跳过吴二狗时期那段“相爱相杀”的狗血剧。乔迁宴,鳌禹第一次见到女装的林燕玉,顿时惊为天人,他说了一句话,若是自家亲妈找来的都是这般水准的对象,他就不用费心搅黄了。鳌禹将林燕玉作为贤德妻的典范,挑选另一半的时候,坚定执着的朝她看齐……本来,这就是茶余饭后的笑料以及谈资,带入到特殊的条件下,二爷猛地一激灵,这傻大个该不会是扮猪吃老虎准备撬他墙角?

    朋友妻不可戏啊混账!

    二爷于暗处瞪了鳌禹一眼,勉强挤出一抹笑,介绍到:“鳌大娘,我给您介绍,这是我媳妇林氏,并非鳌兄弟的心上人。”

    “噢?你媳妇?将军夫人?”

    燕玉好笑的看向急着解释的某只,道:“鳌兄弟也是,与二爷这般关系,府中宴席竟从未见大娘身影,今儿还是破天荒头一回!”燕玉缓步走到二爷身边,笑得很是典雅风流。她朝刘氏那方引了引:“大娘我给您介绍,这是我母亲,这是妹妹。”

    刘氏没因为老妇人没文化就嫌弃她,瞧燕玉这般慎重,她也警觉了几分,接着话头说下去,老太太那个高兴,拉着燕玉的手那个亲热,“这闺女我知道,小鱼说娶媳妇就要找将军夫人这样的,老婆子本来不信,大姑娘不都一个样,还能翻出花来?……好姑娘……”鳌大娘那个高兴,将燕玉上下打量一番,越看越满意。二爷心中已经萌芽的危机感节节攀升,在鳌大娘看不到的角度,他阴测测瞅了傻大个好几眼。

    你小子,成啊,竟敢肖想我媳妇!

    这是酝酿已久的阴谋!

    大娘笑得很灿烂,她朝傻大个摆摆手:“你和这个大兄弟出去,我不用招呼。”

    ┭┮﹏┭┮庄凛原想着,将鳌大娘带进来让燕玉招呼着,老太太总不能和爷们儿谈笑,现在,一切都很顺利,他却不放心了。平日里,鳌禹说了不少他亲娘的英雄事迹,这雷厉风行不惧世俗眼光的老太太……万一真相中他媳妇,带着机会策反咋办?

    留下来也是不行的,外头来的兄弟越来越多,他是主人家,总要去待客。“那……我出去了?”这饱含着浓浓委屈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燕玉心中好笑,这大娘虽是性情中人,说话爽直,却不是罔顾礼法道德之辈。他在瞎担心什么?燕玉故意不应声,二爷更委屈,“媳妇……”

    围观状态的智能管家表示很蛋疼,“亲爱的主人,给点反应,把你男人送出去成不?”

    ……

    “他太酸了!”

    囧。燕玉抬头,真诚的迎上二爷的目光,“相公放心,这边有我看着。”

    庄陈氏来得晚些,她先前癫狂太甚,疯魔且歇斯底里,整个人苍老不少,然后……副本重置,庄陈氏机缘巧合的失忆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致力于两件事:

    1.重拾家主庄翼德的信任,妄图夺回管家权,打压韩氏的嚣张气焰。

    2.包养自身,在京城贵妇人圈子里,比相公,比儿子,比侯爵官位……比相貌……

    她不傻,早猜到在她失去的记忆里,一定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老二娶妻,三房分家,韩氏夺权。匆匆一面,二房媳妇林氏是个狡猾的,惯会装模作样,在京中口碑极好,这不像是她给老二挑媳妇的标准。庄陈氏澡就想过,大房媳妇要体面风光能顶家,二房无需这般出挑,踏踏实实会过日子才好,老二平素老实,莫让女人算计了去……剧情却在二房办喜事的时候拐了个弯,皮囊还是这具,却换了芯,托特女汉子顶替林家阴沉沉存在感全无的庶女,成为庄家煞星公的媳妇,将军妻!

    狡猾奸诈,心眼多,城府深……这些统统没错。林燕玉从不以好人自居,仰不愧天,府不愧地,中间不愧自个儿……良心是什么,她不知道!

    没了过去的积恨,庄陈氏理智许多,她心里防备着林燕玉,面上却分毫不露,反而笑着迎上来,“老二家的,你站着做什么,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母亲,您来了?!”话里头掩不住的惊讶,瞧她这样,庄陈氏反问道:“怎么?不待见?”

    “您可冤枉我了,这是惊的,小辈过个生辰哪能惊动大佛?嫂嫂还在月子里,我想着您该留在府里镇场,断不会过来的。”林燕玉果然将容云鹤“贱”之精华学了个通透,瞧她这神情态度,看不出任何旧怨,简直就是标准的大晋好婆媳。

    庄陈氏牵着燕玉的右手,轻轻拍了拍,“你倒是个嘴甜的,我留在府中也是遭人嫌的,你那嫂嫂……”太太与猪队友斗得正凶,她本想黑韩氏一把,刚说了半句看到笑得温温柔柔的刘氏以及呵呵笑的鳌大娘。

    如果说,失忆之前庄陈氏最恨的人是大房二房俩媳妇,现在就成了韩氏独占鳌头,她对林燕玉有两分防备,却没有动手之意,既然已经分家,二房也占不了府中好处,凛儿是圣上心腹,老大老三还得靠他帮扶……凛儿对这媳妇有多宠溺她看在眼里,能和睦相处才好,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树强敌。

    话到嘴边也没说出来,不是害怕与韩氏撕破脸,庄陈氏顾忌的是亲儿子。

    老大是她前半生的心血后半生的依靠。

    断不能为炮灰韩氏断他前程,庄陈氏笑了笑,“这是刘夫人?我险些没认出……”她又在黛玉跟前辗了几步,双眼晶亮,道:“这是府上姐儿?模样真好,不知会便宜哪家小子?”

    刘氏抿唇笑了笑,噌了黛玉一眼,“怎么?竟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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