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脱离了大家探讨的范畴,上官宇瞄了她一眼,“你还缺那点儿银子?”

    给王妃发工钱,要发多少?他们上官家能发的起吗?

    “当然缺,你最少也应该给我一份郎中的工钱。”莫子晚义正言辞地说,谁愿意白做工,又不是傻子。

    “行,回去后就补给你。”上官宇在楚风扬吃人的目光中乖乖地答应了,三伏天硬是感觉到了冬天的凉意。再不答应,他怕自己在楚风扬的目光下和莫氏兄弟的鄙夷下变成冰块了。

    楚风乔唰地打开手中的扇子,太好了,终于看到这家伙吃亏了。这个坏蛋没少在背后笑话自己,山不转水转,这家伙就是该的。

    “咱们下马车慢慢走过去。”子晚对黄芪几个说,“当然要是怕热,就让黄芪一个人陪着我就好。你们不用不好意思。”

    “不怕,咱们四个一起下去走。”知画率先跳出了马车。

    赶车的是暗影,“三少,小人先将车子停到民生堂门口等着。”

    子晚点点头答应了。

    因为还是清晨,圆圆的太阳还没释放出它那火辣辣的热情。人们趁着早凉都出采购了,街上忙碌的人还是很多的。

    子晚带着身边的丫头顺着人流在街道两边建筑的阴凉下漫步,倒也很惬意。

    “三少,今天还是在醉仙楼吃吗?”醉仙楼掌柜见到她高兴地问。

    “不了,中午太热,得回去休息了。”她慢悠悠地回答。

    掌柜的听了有些遗憾,但是也不强求,“行,有空来,位置给你留着了。”

    子晚进了民生堂,先到的郎中们都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她进了后院,发现培训的稳婆们已经都到了,正相互交流所学的知识,还有的对着人体图纸在默默背诵,也有的在看有关的笔记。这样刻苦的精神让莫子晚这个老师很是满意。

    见到子晚进来,稳婆们顿时一个个绷紧了神经,都很崇拜而尊敬地看着她。

    子晚将人集合在一起,又给她们上了一些日场产检的相关知识。

    这算是分门别类的专业学习,她讲得很认真,而下面学习的人更是认真。

    “三少,前面来了一个病人,点名请你出去坐诊了。”掌柜的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对她说。

    “什么样的病人?”子晚皱着眉头问。一般来说,京城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脾气的,除去真正的疑难杂症和外伤,她会出手。其余的小病来的就是官员也不敢过来打扰她。

    “一个年轻的夫人,带着好几个人,说诊金随你。”相处久了,掌柜的也知道她和自家的二少东家是一样的主,都是一样的爱财,这种送上门们的大肥羊,她肯定不会放过的。

    果然,“嘿嘿嘿,好大的口气呀。既然这么有钱,咱们就给个面子过去看看。”

    说着,莫子安站起身对还在记笔记的稳婆说,“都好好学习,记完了,就相互考考。”这年头还有这样傻不拉几的主,要是不好好宰宰,都对不住她。

    稳婆都很恭敬地答应了。

    子晚带着自己身边的丫头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前面。一看到人,她差点儿乐坏了。果然来的人还真是个傻瓜。

    黄芪、红绫见到了来人也差点儿笑出声,因为来的人还是老熟人了。

    也不知道她过来找秦三少是要看什么毛病。

    展歆亭面上是绣房生产的漂亮的紫色烟罗绸缎口罩,头上是这个夏季正流行的沙滩草帽。她还将帽檐压得低低的,几乎看不出她的样子。

    而跟在她身边的婆子和丫头们则都是新换上的人,只有她身边的一个嬷嬷和丫头还在,不过也跟着她学习,打扮也是全副武装起来。

    不是极其相熟的人,根本就不会认出她们来了。

    展歆亭这一身乔装比起自己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子晚根本就不怕展歆亭能认出自己来,想当初连自己的哥哥坐在自己身边都没有认出来,量她展歆亭也没有孙悟空那样的火眼金睛。“这位夫人找本少干什么?”说着,子晚倚着椅背随意坐下来了。

    展歆亭清楚对面的这个美少年做事可不想她外表那样漂亮俊美,这个秦三少可不会管自己是不是什么侧妃,估计就是天皇老子来了,她也是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连战神邪气的惠王她都敢不给面子,自己这个太子府的侧妃,她就更不会在意了。

    来的时候,老爹和祖父可是再三叮嘱过她了,秦三少身后的势力不可小觑,她现在又是中立态度,要是惹毛了她,就是给太子府和展府惹了一个劲敌回去。

    千万不要惹秦三少,这是她听过的最多的话。

    东临的人除去惠王,祖父和父亲还从来没有怕过谁,这个秦三少惹不得。何况自己还有求人家了。

    “我是找三少看病的,你们都在外面守着。”一声令下,她身边有几个丫头就退出去了,只留下她贴身的嬷嬷和丫头。

    “既然这儿没有外人,我也不瞒三少。”展歆亭有些难以开口。

    “瞒也瞒不住。”莫子晚一点儿面子也没留,直接讽刺地说。

    展歆亭脸色苍白,咬着牙,将这口气忍了。

    “是呀,也瞒不过三少。所以,我就没打算瞒。我是展府的嫡女展歆亭,现在是太子府的侧妃,重要的是我不姓楚。”展歆亭苦涩地看着她。

    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低声下气,这种感觉很玄妙,让她委屈地有流泪的感觉,还有一份屈辱在心头盘绕。

    “只要你不姓楚,给的银子又足够多,本少就不会拒绝了。”莫子晚笑的张扬,将自己与众不同的爱好说出来,一点儿难为情也没有。

    “好,爽快。只要三少如我所愿了,十万两银子如何?”展歆亭看着她笑盈盈地说。

    乖乖,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看来展府这些年贪了不少呀。莫子晚可不认为这笔银子是从太子府出来的。

    “伸手。”子晚不会和银子过不去,所以接诊了。

    展歆亭将芊芊玉手伸了出来,闪亮的指甲上做的是桃花美甲,子晚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己店里的产品。

    随着诊脉,子晚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换一只手。”

    展歆亭见她严肃,心里怦怦直跳,急忙听话地伸出了另一只手出去。

    “这银子本少赚不了,还是请回去吧。”说着,子晚就站起身。

    “此话怎讲?”展歆亭脸色煞白,颤抖着声音问。明知道这个答案不会好,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事到临头,也由不得她做主了。

    连秦三少都放弃的病,天下谁还敢说不是绝症了。

    “既然不能为你诊治,我自然也不会告诉你为什么。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莫子晚的脸色也甩下来,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薄怒。

    “我愿意用十万两银子买一个病症的答案。如果天下只有秦三少能诊治出来,我又何苦去寻求别人了。”展歆亭痛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了。

    “小姐,咱们还是……”她身边的丫头见秦三少说个症状就要十万两银子,立刻就有些不服气,想劝阻展歆亭不要上当了。说不定这个秦三少就是故意的。

    “闭嘴,滚到一边去。三少,这笔生意愿不愿意做呢?”展歆亭盯着莫子晚直勾勾地问。

    “哈,你就不怕本少是诳你的。”莫子晚重新坐了下来。

    “三少的病人并不是我一个。谁人不知,三少的大名几乎是和惠王起名了。”展歆亭也不说怕也不说不怕,只是继续盯着她。

    “嬷嬷,银票。”

    嬷嬷的岁数大一些,又是在她身边侍候的,自然明白此时她心里的焦灼和痛苦。二话没说,马上将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管二,收下了。”

    红绫上去含笑将桌子上的银票收起来了。

    “将你常吃的爱吃的东西统统都告诉我。”子晚轻轻地说。

    “我爱吃甜食,栗子糕几乎是天天吃。”展歆亭颤抖着声音回答,难道问题是出现在每天钟爱的糕点上吗?

    “回去好好查查,不过现在也未必再有了,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子晚回答地没头没脑的。

    “请三少明示。”展歆亭连坐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冰凉。

    “秋天过后的柿饼很好吃,但是很多人或许都不知道,柿饼上那一圈硬梗却是不能乱吃的。只要将上面的硬梗放在瓦上接受三场霜降,女人要是误食的话,吃了两个还能有药可解,但是只要超过三个,天王老子也解不了。”子晚的声音很轻松,一点儿也不着急也不难过。

    其实她真的不难过,又不是自己倒霉,难过什么?

    展歆亭听了内心却血淋淋的。“三少是告诉我,有人在我喜爱的糕点中放入了这种害人的东西对不对?”展歆亭的眼光开始变得毒辣起来,里面的愤恨谁都看得见。

    “不错,而且吃的绝不会少于三个。”莫子晚故意气她,伸出了三个手指头在她眼前晃悠。

    “给你吃的人应该是很熟悉你的作息习惯。”为了将太子府里的水搅得更浑浊一些,她还“好心”给出了建议。

    “我付了银子,相信三少不会外传。”展歆亭瞪着她说。

    想威胁她,还真是好笑,子晚摆着手说,“货银两讫,出了门你是谁我都不知道。”打哈哈谁不会呀,她一推一干净。

    “三少果然是爽快人,”展歆亭试着站起来却腿发软怎么也站不起来,“难道就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吗?”

    她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回头看着莫子晚,希望从她的嘴里能听出一点儿好消息出来。

    “本少没有那个能力,你大可找别人去看看。”莫子晚坚定地说。

    绝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展歆亭知道这个消息带给自己的可是毁灭性的的打击。

    “嬷嬷,回去了。”将帽子慢条斯理戴上,蒙好了口罩。展歆亭将自己的手伸出去,嬷嬷立刻怜惜地过去将她给扶好了。

    丫头也大梦初醒般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帮着嬷嬷扶着展歆亭。

    两个人几乎是架着将她带离了诊室。

    “少爷,这算不算是报应呢?”黄芪幸灾乐祸地说。

    “管她了,反正咱们赚足了银子。”子晚笑着回答,“展家可不都是窝囊废,真相总有一天会露出水面的不是?”

    “到那时候展府就热闹了。”红绫也笑了起来。

    得了银子的莫子晚还是很高兴的,其余的都不在她考虑之内。

    展歆亭混混沌沌地直接回到了太子府,“管好你们的嘴巴,今天的事情,不许传出去。要是多一个人知道了,小心你们的狗命。就是太师府那边也不许传出去。”

    看着她阴森色的眼神,婢女和嬷嬷浑身的冷汗都出来。展侧妃看似纯真无邪,人畜无害,其实手段最是毒辣,这一点儿绝对是遗传了展府的血脉。

    跟在她这么多年,嬷嬷和婢女没少见过花季的生命死在她的手上。

    “侧妃放心好了,奴婢就是你的人,既然从展府出来,子晚只跟着侧妃。”嬷嬷和婢女赶紧表态,以打消她的猜忌。

    “你们都是本宫身边的人,本宫不信你们还能信谁?”展歆亭换上了招牌的微笑。

    “你们好好让我的人在暗处盯着,看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给本宫下毒?”展歆亭咬牙切齿地说。

    她自己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希望了,但是下毒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过了。要下地狱,大家就一起吧。谁也逃不掉了,伤害了她,还想自由自在逍遥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这样的好事。

    “是,老奴一定会将事情办好了。”嬷嬷恭敬地回答。

    “那些点心还是照着老样子端来,本宫还是会继续吃的。”展歆亭阴森地说。

    “是。”这会儿正在怒火上,谁也不敢惹上她,嬷嬷小心地答应了。

    “咱们该回去了。”看看天色不早,子晚对红绫她们几人说。

    “马车就在外面。”知画笑着应答。

    几个人收拾了手中的东西,准备往外走。

    “今天不留下吃饭吗?”掌柜的热情招呼。虽然不知道病人给了多好诊金,不过看到三少一上午的好心情,他就知道这一笔诊金数目肯定少不了了。

    不过留子晚下来吃饭,掌柜的并不是想占她便宜,这是因为三少这些日子为民生堂做的,他都看在眼中了。而上官东家无论是老东家或者少东家都是再三叮嘱了,不能让三少在这儿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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