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毅忙走到她身边,轻轻地给她拍着后背:“怎么样,要不要紧?”

    她咳红了脸,不由委屈的眼泪汪汪,自己真是丢人!这样洋相百出的!

    都是因为关毅,若不是他惹自己生气,自己怎么会被呛到?

    她心情不好,就迁怒起来。

    自己真是太失仪了!喝水都能被呛到,还这样大声的咳嗽,毫无仪表可言……

    她羞得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关毅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被呛得厉害了,只焦急地说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哪里不舒服?”

    他一边给寇彤拍着后背一边说道:“都是我不好,不该用那么大的茶碗给你倒水的。我应该带小一点的茶杯出来的。你感觉怎么样,能不能说话?”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寇彤心中的气也散了一些,她小声说道:“已经好多了!”

    她声音小了许多,脸也红红的,关毅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放在寇彤的后背上。

    他连忙把手拿开,故作镇定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孟浪,关毅正襟危坐,吃着糕点,却控制不住自己心猿意马地胡思乱想起来,他不时地拿眼睛去睃寇彤。

    这一看,关毅不由看直了眼!

    她的脸红红的,不知是不是生了自己的气,或者是因为害羞。

    几经夜雨香犹在,染尽胭脂画不成……

    看着她面若涂脂,唇似花瓣,关毅心中不由想到这句诗。

    她这脸红的样子真是好看!

    就像是家中的西府海棠,也是这般幽姿淑态,妩媚娴静,美艳地难以用语言形容,难怪唐明皇会将沉睡的杨贵妃比作海棠花了!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带着热烈而奔放的情感,寇彤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越发红了。

    “彤娘……”关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哎呀!”寇彤感觉到小腿一阵刺痛,低下头正看到一条土灰色的水蛇咬着她的小腿。

    寇彤不由头皮发麻,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又惊又怕,整个人不都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关毅大惊失色,却眼疾手快,“锃”的一声抽出腰间的松纹宝剑,由于太过紧张,他居然以剑做刀,对着水蛇砍了下去。手起剑落,将那条水蛇斩成两段。

    见水蛇痛苦地扭曲着身子,眼见活不成了,寇彤觉得大仇得报,稍感欣慰。

    关毅却一把将剑丢在一边,撩起寇彤的裙角,将她的裤子往上撸……

    “你干什么?”寇彤又惊又怒!

    她想抬腿去踢关毅,却发现腿不受自己控制。

    这蛇有毒!

    当关毅从她腿上吸出第一口毒血吐到地上的时候,她不禁觉得自己又一次错怪了他。

    与此同时她感到身子酥麻不受控制,她惊慌失措不已,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就像一块丝绸没有了支撑,软软地倒在地上,却没有一点办法。

    这种失控的感觉令她害怕。

    “你怎么样?”关毅吓得魂不附体,颤抖着扶起寇彤。

    明明被蛇咬的是自己,他怎么比她还害怕?他真是个好人,寇彤觉得空气都有些稀薄……

    “车里……车里有药……”

    寇彤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几个字,便苦笑道:也许自己跟这蛇一样,也活不成了呢!

    她看见关毅焦急的脸孔,看见他手脚凌乱地朝车子那边跑去,意识渐渐陷入模糊……

    **********

    耳边有男子温柔而有耐心的声音……

    “彤娘,彤娘,醒一醒,醒一醒……”

    是谁?是谁在唤她的名字?

    这样的温柔……

    眼前白茫茫一片,寇彤看了看左右,一个人也没有,她有些害怕,不知道这是哪里,也觉得有些累,却还是强迫自己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前走。

    面前有个模糊的声音,她追啊追,终于追上了。

    是父亲!

    父亲的面容虽然模糊不清,但是寇彤却知道那个人定然是父亲无疑。

    “父亲,你到哪里去了?彤娘想你想的好苦!”

    寇彤扑上去抱着父亲,却发现抱了个空。

    周围还是白茫茫的,父亲到那里去了,她睁大了眼睛,想努力看清父亲在什么地方……

    再一看,白茫茫的雾色消失不见了,头上是一定棉线纺成的青色帐子,花纹纵横交织,她这是在哪?

    寇彤转过头来,看到关毅做在床边,焦急地盯着她看。

    见她醒过来,关毅很高兴:“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带你回南京了!”

    寇彤想起来了,她被蛇咬了,晕了过去。

    “这是哪?”寇彤从床上坐起来,问道。

    “这是宝南镇的一家医馆,你晕过去之后,我就带着你到了这里,大夫给你清理了伤口,又给你服了药!”

    关毅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个大夫果然没有骗我!”

    “你觉得怎么样?头晕不晕?身上还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关毅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寇彤忙动了动手指,动了动腿,发现除了被蛇咬的那条腿有些隐隐作痛之外,其他地方都灵活自如。

    她放下心来,环顾左右。

    这是一个典型的医馆,房间里面摆了三四张床。

    这是在一个房子的二楼处,她正对着的是一扇窗户,窗外太阳已经西斜。

    “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整整两个时辰呢!”关毅后怕地说道:“还好那条蛇只有轻微的毒,若是有剧毒,恐怕你现在还不能醒呢!”

    “怪不得,太阳都落山了!”

    “你不用担心,咱们今天就在医馆住一晚上,等你的伤势稳定了,咱们再出发。横竖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一定要确保你的身子好好的才行……”

    他说着说着话,却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向后倒去……

    寇彤大惊失色:“关毅,关毅你怎么了?”

    “大夫,大夫……”她怕得要死,觉得心脏痛的都缩到一起,尖声凄厉地叫了起来:“快来人呐,快来人……”

    她的声音实在太过尖锐,立马有人应声而动,推开门跑了进来。

    大夫跟药童七手八脚地将关毅抬到另外一张床上。

    “他怎么样?”寇彤不顾腿上的伤口,挣扎着下了床,焦急地问那老大夫。

    “没事,没事!”老大夫哈哈一笑:“他怕是帮你吸毒,所以有些轻微中毒,服些药就好了!”

    寇彤听了,忙伸出手,搭在关毅的手腕上,自己诊断起来。

    诊过脉,她才放了心,的确只是轻微的中毒。

    “丫头,放心吧!你被蛇咬了服了我的药都好了,更何况他只是轻微的中毒,没事的,没事的!”

    寇彤有些不好意思:“大夫您莫见怪!”

    “不怪不怪,你也是关心则乱!”老大夫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丝毫不在意寇彤刚才的所作所为,而是笑眯眯地说道:“你昏迷的时候,你夫君抱着你闯进了医馆,也跟你一样急的火烧火燎的,恨不得要你立马就醒过来。”

    他一副你们年轻小夫妻,好得蜜里调油一般,我能理解的表情让寇彤尴尬万分。

    “你夫君大喊着你中毒了,我还以为你跟他怄气所以服毒了呢!没想到你是被蛇咬了。现在看你们这样相亲相爱,哪有一分怄气的样子?”

    这个老大夫,话还真是多!

    寇彤汗颜,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多谢您了,大夫!这药什么时候能熬好?”

    “你不要着急,马上就好!”老大夫让寇彤安心,然后说道:“看你刚才号脉的样子,你应该也是懂医术的,这样我就把他交给你照顾了。药马上就好!你好生守着他吧!”

    说完就蹬蹬蹬地下楼去了。

    接二连三发生吐番事件,寇彤惊吓连连,此刻她坐在关毅的床边,心情稍感平静。

    看着关毅的嘴唇有淡淡的紫色,她的心就好像被人粗暴地抓住了一样,又是酸涩又是纠结。

    她昏倒前,他焦急地神色、诚惶诚恐的模样,还都历历在目,就好像她是一件被他小心呵护的珍宝一般,那样担心,那样紧张。

    这世上,除了父亲母亲,还从未有人那么在意她,从未有人这样将她放下心间。

    她曾经以为,这世上的男子都像郑世修那般,只会看重寇妍那样娇柔的女子。

    像她这样曾经困于郑家的侧院,死过一回的人,居然也能得到这样美好的感情。

    寇彤不由泪盈于睫,心就像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有些痛,有些不知所措……

    68亦是情毒

    药童端了煎得浓浓的药汁进来,寇彤亲自喂关毅服了药,又细心地给他擦了擦嘴角。

    便坐在床边,看着夕阳渐渐西垂。

    关毅醒来的时候,正看到寇彤凝视着窗外发呆,夕阳的余晖照的她脸上,给她平添了几分落寞。

    那神色中带着怅然与迷茫……就像无助的小兽,忘记了归家的路。

    关毅看着,就觉得心如刀割,她是怎么了?

    他不由伸出手,想抚平她脸上的寂寥。

    “你醒了?”感觉到后面的动静,寇彤转过身来。

    关毅尴尬地缩回手,立马坐起来,着急地问道:“你怎么下床了?腿上的伤不痛了吗?这医馆里的大夫是怎么回事,也不安排个人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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