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解决的?”静安平静的看着俞振霄,难怪女儿对他那么信服,年仅十岁的时候就能站出来挑大梁,就算是世家望族精心培养的嫡系嫡出子弟也鲜少有这般胆识和魄力……当然,如果他如果没有成功,那就只是无知胆大,而不是有魄力了。

    “我请了两位武功极高的叔父护着我去了一趟慕容家本家,上慕容家打秋风去了!”俞振霄迎着静安骤然瞪大的眼睛,微微一笑,道:“上门打秋风的事情对旁人来说或许会脸上抹不开,但是对吃百家饭长大的我而言却是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这一趟,我顺利的打了借条,从慕容家接到整整一万两银子,解决了燃眉之急。”

    一万两?静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万两对她来说不是小数,但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数字,她成亲的时候,父母给她准备的压箱银子就有这个数。对慕容家那样的庞然大物而言,一万两银子或许只够本家宅子一个月的基本开支。

    这件事情的重点不是这笔银子有多少,而是俞振霄一个十岁,什么都不是的毛孩子却能让慕容家掏出这笔钱来!

    邱家俞家也是有穷亲戚的,每年玩着花样上门打秋风的人也不少,对于这些人,就算只给一两银子,这掌家的也是需要认真思考该不该给,能不能给,而这其中也是有固定的规矩和章程的……

    邱家俞家如此,传世数百年,历经几朝几代的慕容家能例外?旁的不说,就慕容家自己的直系旁系之中,日子过不下去的都不在少数,对付上门的秋风的人慕容家肯定轻车熟路。如果俞振霄没什么东西打动慕容家,慕容家能给俞振霄这么一大笔银子?就算是打了借条,也绝无可能。

    “其实我也没费太多的口舌,我就只是将我们的选择、难处和困境与慕容家主说了说。慕容伯父很是理解,对我们准备一路向西,前往青州创建安教的决定非常的欣赏和支持……”俞振霄的的语气凉凉的,道:“他是个爽快大方的人,自然不会像有些人叫着支持却只会嘴上说说,这一万两银子还是因为我胆子小,担心银钱多了反而不美,不敢要太多的结果。”

    选择?难处?困境?静安听得只想笑,他那不是去打秋风,而是把王岱杰卖给慕容家吧!他自己也说了,无论是否有野心,只要想要在当地建立教派,就肯定会和当地的势力有冲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道理想必他是非常清楚明白的,也肯定明白王岱杰等人在幽州立教,没多大起色便也罢了,但只要发展迅猛,迅速长大,那就肯定会和慕容家发生冲突。

    只是,在堪称庞然大物的慕容家面前,清闲山庄真不比蝼蚁的威胁大,就算知道王岱杰等人要立教,慕容家肯定不会也不屑在立教初期对清闲山庄做什么,但如果知道王岱杰等人野心太大,知道他们说不得已经打着算计慕容家的主意……

    慕容家或许撕不下脸来直接对他们做什么,但是暗中给他们添点儿麻烦,盯死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制约他们壮大却肯定会做的。在慕容家面前挂了号,王岱杰等人想建什么将来可以一统江湖的圣天教……悬啊!

    当然,慕容家能拿出这一笔银子来不止是因为俞振霄的示好和卖了王岱杰,还有对俞振霄口中他们一行将前往青州建立的安教的认可和投资。如果安教将来能够壮大,不但能够收回这一万两银子,还能得到安教的友谊,如果安教不能壮大,甚至都不能建立起来,损失的也就只是一万两银子而已!对于家大业大,树高根深的慕容家而言,这点损失真的什么都不算。

    “从慕容家拿了银子之后,我们也就有了上路的盘缠,便一路向西往青州去。”俞振霄淡淡的,道:“世家之间消息是互通的,我们还没有离开幽州,我们的事情便已经传开了,传到了我们会路过的几个郡城当地的世家耳中,都不用我上门打秋风,当地的世家便会派人主动与我们接触,送上土仪以及银钱……土仪我都收下来,银钱也在写下借条之后收下。到了青州,完全没有根基的我们处处都需要用银子,容不得我们故作清高。”

    静安点点头,她不是那种把钱财看得非常重的人,但也不知世事艰难的,自然知道银钱有多重要。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我的做法,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体会过被一文钱憋倒的什么滋味……”俞振霄笑笑,道:“还没有到青州,便有人议论,说我贪财市侩,说我借着众人大肆敛财,说我以后说不得会为了银钱把他们也给卖了……说得非常难听,还有人以此相逼,逼着父亲将我撵走,甚至还有人认为把我撵走会留下隐患,最好是把我给杀了。”

    “俞泉是怎么处理的?”静安冷笑,都还没有到青州就想拆桥,就不怕自己掉河里淹死吗?或者说那些人原本就没有想过要过桥!

    “父亲对那些人只说了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然后将那些人请走了。”俞振霄笑笑,道:“父亲的态度很坚决,无论说那话的是什么人,无论说的有多动听,他都没有动摇过护着我的心。在我们到了青州,买下了龙腾山,在什么都没有的龙腾山脚下,与众叔伯歃血为盟,建立安教的同时,也在众位叔伯的见证下,收我为义子。”

    静安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轻声道:“他之前不是说要收你做弟子的吗?怎么变成了义子?”

    “父亲原本是想收我为弟子的,毕竟这话早就有说过,在清闲山庄的那一年多也起过好几次念头,但每次刚提就被人给否决了。或者说我出身来历不明,需要慎重其事,或者嫌我天资不够好,难以继承他的衣钵,再或者被别的事情打了岔,暂时又放到了一边去……次数多了,父亲也烦了,就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到了一边。”

    俞振霄冷冷一笑,道:“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我和父亲妹妹相依为命,父亲一有时间便指点我练武,我们早已经但彼此当成了世上最亲的人,有没有那个名分反而不重要。”

    “那为什么那个时候却又收你为义子了呢?”

    “因为身份不一样了!”俞振霄淡淡的道:“从幽州到青州,我们停停走走花了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将建教之后如何设立教中各职务,每个职务司管那些事宜的事情谈论清楚了,而父亲则是所有人推举出来的教主。”

    “父亲心里其实非常清楚,有人不愿意看到我成为他的大弟子,没有建教之前这样,建立了教派之后只会更甚。但是,他却不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他决定换一种方式让我成为他最亲的晚辈,那就是收我为螟蛉义子。他一路上全力支持我做所有我想做的事情就是为了让人看清楚他对我有多重视,也让人看清楚,我或许不是学天才,但绝对不会是个无能无用的。”

    “父亲的做法成功了!我一路上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大好看,但至少让所有人看到了我的能力,知道我有再多为人所诟病的地方也无法改变我确实能让大家过得更好的事实!”俞振霄轻哼一声,道:“那一次,没有不长眼的人跳出来干扰。在众人的见证下,父亲不但收我为义子,赐名俞振霄,更宣布从那日起,我就是安教的少教主,可以全权代表他处理教中一切事务。”

    “对于这一点,其实不少人心里都是不服气的,哪怕是一路过来对我的能力颇为认可的人之中都有很多对此不大满意。但是,他们不满意也没有改变父亲的决定。我还是成了安教的少教主,在对外对内都能代表父亲做决策……”

    “我天资不高,就算有父亲倾力教导,也没有跻身进入安教第二代的五大高手之列,但是怎么处理教中事务,如何与人交际往来等事情上却无人能及……到如今,谁都不敢否认安教有如今的声势规模,我居功至伟。”

    “这一点念念也与我提过,她甚至告诉我,安教最最不能缺的人是你。”静安点点头,肯定了俞振霄的重要地位,她轻声道:“在念念口中,你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但事实上,我并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至少我就不知道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父亲为什么心里念着您,却不愿意带着妹妹回家与您团圆……”俞振霄摇摇头,道:“从离开盛京到如今,整整十年了,十年的相依为命,父亲心里已经将我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我信任而又倚重,甚至还有些依赖。我们俩并不能时时事事都意见一致,当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要我坚持,我说能有理有据的说出自己坚持的缘由,父亲也会将自己的意见压下去,站在我这一边……唯独对于您的事情,父亲不仅不让我插手,不让我知情,甚至还干扰我,不让我找到您。”

    “但你终究还是找到了我,不是吗?”

    “是的。”俞振霄点头,道:“那么,您能与我讲一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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