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监斩台外延隐在人群中的程昱等人,此时人群散尽,一个个孤零零立在场外。他们知道左慈道法玄妙,这些丧尸俱被左慈化作傀儡,凡夫俗子哪能伤得了?

    当即朝贾诩、刘晔、司马懿等人打了个眼色,众人俱都冲上台前,按方位护在曹操跟前,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丧尸一步步迫着虎士朝曹操逼近。

    一旁许褚爆喝一声,拨开虎士,提刀直冲入丧尸群中,轮刀便砍,见人便劈,直劈得手脚横飞,腰断身残,但那些丧尸却甚是顽强,纵是只有一条胳膊也顽强地朝前逼近。

    一旁刘晔见状身子一飘,落在其中一个丧尸跟前,探手放在对方脖颈上,随手一抓,便抓出一道浑浑沌沌的清气。不由嘴角露出一丝洞悉天机般的笑意:

    “原来如此!”

    他方要运气将这道清气化去,却不料,手中一空,眼睁睁地看着被自己抓在手中的一魄飞向半空。接着,却见所有丧尸俱都如失去了支撑般,哗啦一声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原来,刘晔毕竟是鬼道中人,精通鬼门道法,料想是左慈留了一魄在这些人的体内,故而可以操控这些人。他识破其中关节,左慈也不敢再施此法,唯恐伤了魂魄根本,故而收了这一魄。

    众虎士无不长吸口气,正此时,却听得半空中声响如雷:

    “曹贼!贫道本欲取你性命,奈何有人替你求情,孤且留你一命,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饶!疾!”

    说话间,左慈身形收作一处,化成原形,手中道道清气环绕,把手一招,手中清气俱都打向曹操,疾如闪电一般。再看曹操,满头黑线,浑身上下俱被这股清气困住,只觉得头痛愈裂,什么道法也施展不出来。

    程昱等人见状,相视一眼,程昱上前一步道:

    “道长乃方外之人,何故沾染尘世因果?”

    左慈哈哈大笑道:

    “我道中人管天下事!”

    程昱见曹操痛苦难耐,又与众人相视一眼,众人俱都点了点头,程昱喝道:

    “那晚辈得罪了!”

    说罢,先一步化作一道毫光奔左慈而去,其余众人也俱都化作一道毫光奔向左慈。却见左慈哈哈大笑:

    “贫道不与你等小辈斗法,某去也!”

    说罢,左慈拿手一招,但从天边传来一声鹤鸣,程昱等人俱都不由得被这一声鸣叫喝得一滞。眨眼间,却见仙鹤已至左慈身前,左慈飞身落座,坐在鹤背之上。

    那仙鹤拍了拍翅膀,朝天边而去。

    程昱等人知道难奈他何,只得又折身回去,护住曹操回往魏王府。

    曹操回到府中,便犯了头疼病,终日头痛愈裂,比之前几次更甚数倍,甚是难挨。曹操遍请天下名医,却无人能医。程昱等人也看不出其中究竟,料想是左慈妖术所致,只得请太史丞许芝前来演算。

    许芝其人善演算,精通周易,有曹营第一卜之称。当然,比之殷馗便相差甚远了。许芝见了曹操,亦是束手无策,但他曾问询过程昱等人病因,也相信是左慈妖术所为,非得以道法相克不可。当即道:

    “魏王可曾听说过南北二卜?”

    曹操此时头痛愈裂,哪有心思应他,连连摇头,表示不知,心中却想着:再他妈墨迹,孤便弄死你!

    许芝却丝毫不知曹操心境,慢悠悠道:

    “天下南北二卜,南卜殷馗,北卜管辂。魏王症状奇异,想是妖人所为,怕非此二人不可。”

    还好说到正题,曹操一手掩头道:

    “殷馗?倒似有所闻,孤还曾得仙缘,见其真容。不过,此人行踪飘忽不定,怕是难寻了。至于管辂,只略有耳闻,未见其人。”

    许芝连连点头:

    “魏王说得不错,不过殷馗虽然难寻,但管辂微臣却可寻得。”

    “哦?此人究竟如何?”

    许芝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管辂字公明,正是平原人。不过他粗貌丑陋,好酒疏狂,登不得大雅之堂,但为人倒还随和。”

    曹操心中暗道:此人既相貌粗陋,想是无甚因果之人。一般相貌丑陋的,多是没什么背景的,像一般仙家的弟子,多是容貌俊逸,根基深厚者。

    想及此处,曹操点了点头,示意许芝继续。

    许芝笑道:

    “其父曾是琅琊即丘长。据闻,管辂自幼便好天相,每至深夜必不肯寐,徘徊在外观看天相。”

    曹操不由心中暗道:看来此子当是大有来历啊,但看其表相,当是有人故意隐藏其身份才是。想及此处,不由得对管辂大有兴趣:

    “难怪此人能与殷馗齐名。”

    许芝点了点头:

    “管辂父母怕耽误他睡眠,于是便禁止他夜观星相。但管辂却自有一番说辞,只说家鸡野鸟尚知天时,更何况人呢?”

    曹操闻言不由付之一笑,细心听许芝讲话,倒感觉不到头疾了。

    “此子幼时便能构画日月星辰,说出的话也非常人所能理解。故而附近相邻,无人不视其为大异之才。”

    许芝续道:

    “管辂成年后,果然不负众望,精通五行八卦,通晓天文地理,占卜看相,风水堪舆,无不精通……”

    曹操听他不吝溢美之词,大感无趣,不觉头痛,当即打断许芝:

    “既有如此本事,可有什么奇闻轶事?”

    “有!”

    许芝两眼放光道:

    “微臣确曾听说几件。其父曾为琅琊即丘长,管辂幼年便在琅琊扬名,当时琅琊太守单子春听说管辂大名,便曾召他到府上探其究竟。”

    曹操闻言,不以为然道:

    “单子春那点微末道行,如何探得这般人物的根本?”

    “魏王英名!果不出魏王所料,当时单子春请了百余人,皆此道中人。管辂入见便先朝单子春要了三升酒。之后,单子春及座上客与管辂谈经易理。管辂对答如流,字字珠玑,言言精奥,单子春等人无不叹服。自那时起便扬名天下,有神童之称。”

    许芝说至此处,不由得勾起曹操一桩旧事。昔年曹操曾入太学受教,太学汇集天下精英,可谓英才辈出,自己为求在群才中脱颖而出,也曾攀龙附凤依附过一些太学名士。对此种手段甚是不以为然,点头笑道:

    “市井之言,难显管辂高明。”

    言外之意,自然大为看不起单子春之辈,许芝听来,大为难堪,当即落下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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